暮寒仲(穿越)下+番外——玄朱
玄朱  发于:2012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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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愈加青紫,然而他依然咬牙,运功引导着男人体内散乱的真气。

五个大周天之后,南啸桓周身筋脉已全部畅通,而之前那股横亘体内的灼热真气,也不知不觉之间消弭化

解,融入丹田之中。此时,南啸桓眉头纾解,只觉浑身上下,微凉气流缓缓流过,温和舒适,让人不觉放

松下来,生出几分倦意。

……

任宗锦收掌睁眼,望着视野中的人:“你体内那股真气太过霸道,拖得愈久,伤害愈大,加之你几次三番

强运内力,危害尤甚。而我练得这套心法,至阴至寒,用来替你运功疗伤,倒是刚好。”

“……为什么?……”南啸桓的嗓音低哑嘶喑,轮廓深明的脸上,少有的出现几丝迷茫不解。不仅替他化

尽体内灼热之气,甚至还渡了数十年功力与他,他实在不懂……

“……”他的背后,任宗锦缓缓起身,垂下的衣袖中,紫红色的血管已延伸到小臂之上。他听得这话,低

笑一声,却并不回答,只是整了整衣衫,然后迈步,然而全身虚软,下盘虚浮,一个不稳,竟然踉踉跄跄

退了两步。

南啸桓此刻不仅内伤痊愈,功力也大有精进,而那几个穴道,早在任宗锦运功替他疗伤的过程中自动解了

开来。

他猛然惊起,一把扶住任宗锦,冷硬的双眼中闪过几丝不忍痛惜。

“无事……”仁宗锦撑着他,坐到屋内为数不多完好无损的椅子上,闭眼低叹。

南啸桓站在他的身边,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什么话来打破彼此之间异样的沉默。

任宗锦闭眼调了一会息,恢复些许力气,扬声唤道:“阿赫,把东西拿过来吧。”

隔壁房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然后,一阵脚步声后,雕花木门被人推开,任赫抱着一个木盒、一个长匣

走进来,他面无表情的扫过狼藉的室内,仿佛早有所料,未有丝毫讶异。

任宗锦将木盒长匣推到他的面前,虽然在笑,落在上面的目光里却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虽然

你现在已经拥有了‘雁影’,但这把……是任家代代相传的佩剑。”

他抬眼深深看向南啸桓,眼神里有种东西幽深难辨,许久,才低叹一声,怅然道:“你收下吧。”

“!”南啸桓顿时一怔,不敢置信的楞楞看着任宗锦。

看出他未问出口的疑惑,任宗锦扯出一抹苦笑,有着无奈,有着酸涩,还有几分自嘲:“我不擅剑。况且

……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南啸桓伸手触上剑盒,不用打开,他完全可以描摹而出里面静静沉睡的长剑是何等模样……长几尺、宽几

寸、厚几寸……剑柄上的雕刻……所用的材质……

幼时,他曾无数次躲在暗处,看那挺拔的背影用此挥出耀眼灿烂的光芒。而九岁那年,任青亦见到他渴慕

的目光,也十分大方的解剑,让他细细观摩了许久才收回。

难以言明的酸涩情绪漫上心头,南啸桓深深吸气,慢慢呼出,半晌,才静了心绪。

他垂下眼帘,伸手抚过长匣和木盒,最后停顿犹豫了半天,才打开木盒,拿出里面几本羊皮小册。粗粗一

扫,却是面色大变:

“这是……?!”

“你没看错,是‘玄天心经’和‘玄天剑法’。当年父亲只教了你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却一直尘封在书

库之中。”

玄天心经与玄天剑法,一本是任家独门心法,共有七层。一本是任家独门剑谱,共有七式。玄天心经,走

得是极阳极刚,霸道雄厚的路子,与其配套的剑法亦是如此,不在于精巧繁复的变化,也不在于固定的招

式,而在于剑意。玄天剑法为御剑山庄第一代庄主所创,虽仅有七式,意态却达万千。每代传人对此七式

都有着各自独到的心得见解,更有甚至,还因此创出自己独门绝技。而木盒之中,除了玄天心经与玄天剑

法之外,还有其余四本小册,均记录着每一代庄主的经验技巧。

这些东西,随便哪一样拿出去,都有无数江湖人士如过江之鲫,趋之若鹜,而此刻,任宗锦却如此轻易的

将其交给了他……

“……我不能收。”

沉默许久,南啸桓沉声回答。

“为什么?”仁宗锦低叹。

“……你是御剑山庄庄主。”而非他这个已经舍弃过去,舍弃姓名的人。

“呵。”任宗锦忽然掩面低笑,笑声悲凉凄惨,根本没有一丝愉悦。

为了这些,他费劲心力,付出许多昂贵的代价,然而现在,他将它们拱手相让,这人却如此轻易的拒绝。

“阿铮,你知道么?我这一生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过贪心,太过自以为是。”本来能得任青亦那样对

待他就该满足,却还期望自己能胜过仁宗铮,有朝一日,能成为任青亦最大的骄傲和自豪。

如此可笑又自私的想法。得了一分,便想得五分,得了五分,又想得八分,有了八分,便想独占全部!

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是你的,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奋斗,怎么夺,怎么抢,都不是你的。

“到头来,作茧自缚,自欺欺人。”

南啸桓抿着唇,静静的站在仁宗锦身侧,目光沉静。他不明白任宗锦为何要对他说这一番话,也不知如何

去劝慰去安抚,他只能听着他自嘲的笑着,心口微微胀疼。

任宗锦笑了许久,削瘦的身形孤零萧索,清秀的面庞上,一双黑眸淡然哀伤,仿佛万念俱灰,再无所求。

“还好……现在醒悟,还不算太晚。”

任宗锦径自低低感叹。

“……世人说‘温柔剑’任青亦爱美人胜于刀剑,甘为伊人封剑隐退,却不知……二十多年来,父亲一直

都渴望着重回江湖。”如果说心爱之人是他存活的意义,那么剑便是任青亦的生命。他将自己的血肉融入

剑中,追求着无人可以到达的高度。剑是他的理想,是他的尊严,是他的灵魂,无法放弃……

“……但是已经做出的允诺不能违背。所以,他便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孩子身上。”

“而那个人,就是你。”

任宗锦忽然仰头看向南啸桓,目光炯炯,带着某种坚定,不可违背,不可拒绝。

“这偌大的御剑山庄,他所期望的继承人,也是你。”

轻轻淡淡的低语,宛若炸雷,南啸桓呆呆的站在那里,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你一直是他的骄傲。”从始至终,都没有我插脚的余地。

任宗锦瓷器般光滑的面容上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注视着视野中的高大男人,由衷的说道:

“这些东西,到了你的手中,九泉之下,想必父亲一定会很高兴。”

番外:也许有一天(四)

十六年前,巫烨收养了司皇寒宇的私生子司皇南熠,将他当做千夜宫下一代宫主培养。后来几年的时间,

也证明了他当年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冷静自持、稳重谨慎、侠义公正……江湖上对于暮南熠的溢美之词

数不胜数,更有几位名门剑派的掌门,还私下询问过巫烨的“育儿心得”。巫烨被弄得哭笑不得之时,不

得不开始思索自己是怎样养成了这样一个完美的继承人的。

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ithasnothingtodowithhim.

知文,偌大的千夜宫有最好的先生师傅,可比他这穿越过来的半桶水强多了。

识武,年胄辇才是日日监督负责他的真正老师,他不过定期查查进度,扔几本秘籍心法。

品德……呃,这种东西,他好似都没怎么注意过。

回想了一圈的巫烨突然发现,其实司皇南熠能长成现在这样,他完全没有什么心得。硬要说的话,大概只

能归功于他甄别优秀幼苗的毒辣眼光。

司皇南熠从小就很乖巧,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从来不需要他开口训导。练武学文勤勤恳恳,从不倦怠。

加之天赋不凡,不到十五就可在巫烨手下走过百招,接任宫主之位后处理内外事物,也超乎寻常的老练成

熟。

看着跪在面前的青年,巫烨不由笑了笑,示意他起身:“你们兄弟两可真会扎堆,平常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今个一个两个都往我这跑?莫不是有心灵感应不成?”

暮南熠姿态优雅的从地上起身,听到这话,轻哼了一声,然后斜瞥了一眼不远处笑嘻嘻托腮望着自己的巫

情:“这您可要问问二弟了。”

“哦?”巫烨敏感的察觉出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八卦,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巫情眨巴眨巴勾人的桃花眼,努力做出一副无辜天真的表情。

这边暮南熠却是懒得理他,直接合掌轻击了两下,便有四个黑影快速的从半敞的门外窜进大厅,齐刷刷跪

倒在巫烨南啸桓面前。他们每人手上都恭敬的托着一个红木匣子,隐约的药味从中溢出。

“这些是最近新得的药材,还有给阿曦小昭的礼物。”暮南熠走到一个暗卫面前,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整

套的提线木偶,高约两尺的木偶们依照各自的角色有着不同的外表衣着,做工精巧,栩栩如生。

“呵呵,那小妮子上次缠着你要这东西,你还真让人给做了?”巫烨瞅了几眼那些木偶,挥挥手示意暗卫

们去后院将东西搁好。这些年来暮南熠每次来看两人,都会带着一堆东西,大多是一些武学之类的孤本残

册,或者名贵珍稀的药材。几年下来,暮南熠随身的暗卫将这院子后边储物的地方摸得比房主还清。

“小昭开心就好,又不费什么。”对着巫烨和南啸桓,暮南熠身上那股压人的气势和威严收敛了许多,在

谈到两个小不点时,一向冷峻的表情,甚至也染了几分淡淡的暖意。

自从暮南熠进门开始,南啸桓就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着一个多月未见的长子。忽然,他眼神沉了沉,直直看

向面前的青年:“几个人?”

没头没脑的问题,暮南熠却像早就料到一般。他从未想过在这两人面前瞒住什么事,更何况这件事他一点

都不想遮掩。顺着南啸桓的目光,他看着沾在腰带下方的几点干掉的血迹:“八个。”

“怎么回事?”巫烨皱了皱眉,语气不觉沉了下来。暮南熠从来都是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就连头发,也是

全部梳向脑后,用发冠挽起。没有道理在出门前连衣服都不换一身,更别说在带着随身暗卫的情况下自己

动手。

暮南熠沉了沉眼,眼里一丝狠戾一闪而过:“任何谋害二弟的人,无论什么原因,我绝不会轻绕!”

斩钉截铁,霸气十足,却无人会去质疑它的真实性。

巫烨长眉一挑,看来自己两个儿子间有一些小秘密嘛……

和暮南熠的若无其事不同,巫情却有些意料之外:“我明明已经都清理干净了!”

男人闻言冷冷瞥他一眼:“追杀叛徒,摩云教可不会舍不得那点人手。”叛徒两个字他咬得很重,目光似

乎也不经意的在另一人身上扫过。

巫情旁一直未出口的雷昊早在南啸桓开口时,神经就完全紧绷起来,此刻听到暮南熠刻意加重的两字,脸

色不觉一白,袖中的手也下意识的握成拳头。

“听说那叛徒,可是教内曾经的右护法。教主对他寄予厚望,去年还将与中原各大门派联络结交的重任交

予他。”金冠之下,男人英俊的面容上忽然扬起一抹讥讽的淡笑,深邃狭长的双眸中浮现几丝不屑几丝鄙

夷,“然而谁料这摩云教右使却是个不忠不义之徒。意图强奸‘破空刀’陆原女儿当场被捉之后,竟杀了

陆家上下三十人。前段日子,摩云教新任教主指认这人毒害教主,盗取教中圣典,对其下了格杀令,派出

数百杀手,欲将其捉拿回教。”

雷昊拳头越握越紧,手臂上的青筋亦全部凸起。

“可奇怪的是,这右使却像从世上消失了一般……摩云教下属几乎将武林翻了个遍,也找不到这人。呵,

这人藏匿功夫真是一流,真让人不得不佩服……你说是不是呢,雷右使?!”

随着雷右使三字从口中一字字吐出,一道冰冷威严的目光射向巫情旁半低着头的男人。

……

“江湖流言,大哥你居然也信?”巫情懒洋洋的斜靠在椅子上,手中玩弄着从盘子里挑出一颗圆润深色的

葡萄,凤眸轻眨,粉色的薄唇勾起一抹魅惑诱人的笑容,墨黑的长发映着他白皙的皮肤,美丽如斯。

目光移转,落在那张熟悉的俊美面孔之上,暮南熠冷哼一声,眼神更冷,嘴角讥笑更深,下一刻,破空之

声骤响,细长的鞭子已从他手中舞开,跃过餐桌,朝着对面的雷昊疾卷过去。

“大哥!”

一身低喝,巫情闪身扬手,截断那来势汹汹的攻击。他的背后,雷昊慢慢抬头,面色已恢复如常,一双鹰

眸,锐利非常地透过空隙,与暮南熠静静对视。

厅内一时极静,只闻众人呼吸,以及门外空谷鸟鸣,水溅溪傍。

“大哥……”巫情松开鞭子,垂眸轻笑,“不要一出手,就这么不留情面嘛。”他千避万避,千躲万躲,

甚至专门选了暮南熠闭关的时间回宫……眼下看来,还是在劫难逃!

“你还知道叫我大哥?”暮南熠收回鞭子,浑身散出浓重的寒意,盯着巫情的双眼中,那早已生出,却藏

于冰面之下的火焰终于破冰而出,“呵,我还以为你都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呢!”

“呃……”……玩大发了……这人是真的生气了……

巫情看到男人的表情,心里一震,面上依旧笑意盈盈:“怎么会呢?我姓巫名情,家中有一大哥姓暮名南

熠~~”

旁边青儿嘴角一抽,看向自家少爷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无奈以及佩服。无奈是早已见惯这人这副毫无自觉

的厚脸皮,佩服是佩服在宫主明显动真格的时候还敢这样挑拨……

“少给我贫嘴!”暮南熠面色一沉,扬手毫无征兆又是一鞭子,结结实实抽在巫情胸口。

雷昊一震,瞬时一直强装无事的面具咔嚓一声碎裂,“砰”的一声,他霍然起身,双手猛拍在桌子之上:

“暮宫主有话直说,何必遮遮掩掩,雷某虽然‘不忠不义’,说话行事,却从不拐弯抹角!”

巫情被鞭子抽得气血翻腾,这时又听到雷昊开口,顿时心中暗骂一声笨蛋!

他这一站起来,高隆的腹部便现在众人眼中。暮南熠看了一眼他的肚子,冷笑一声,身上散出强大的威势

,朝雷昊压去:“在下教训自己弟弟,好似……和雷右使没有关系吧?”

“雷某既然在此,便不能坐视不管!”雷昊毫无畏惧,身板站得笔直,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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