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仲(穿越)下+番外——玄朱
玄朱  发于:2012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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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清醒了,怕又要头疼欲裂好久才能缓过来。

想到那人走路东倒西歪的模样,罗青凌不禁轻笑出声,带着几分不舍与怀念。

这一别……怕是永无相见之日了罢!

罗青凌怔怔的看着他,那沾着几丝酒迹的唇如此美好,引诱着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去。

“……寒仲……”

低喃的梦语,权自效在睡梦中扁了扁嘴。

罗青凌的手当即直直停在半空,良久,才重新动了起来,却是改变了方向,落在权自效头上。

“呵……真想看看,你知晓真相那一刻的模样~”虽是一如既往调侃的语气,却带上几丝苦涩,罗青凌扯

扯嘴角,摸着手下柔软的发丝,低叹道。

他算准权自效刚刚回京还不知道暮寒仲遇刺的详情,是以才敢无所畏忌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与他共饮最后

一次酒,见他最后一次面。他不知道,若是……再隔两天,当权自效知道禁卫们在京城挨家挨户缉查的人

是谁时,他是否还会有勇气踏进权府?

微微闭上眼,罗青凌靠着墙,摸着权自效的头,在飘满酒香的地窖中,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你要现在走?”崇德殿偏殿内,东卿颜望着视野中笔直的身影,低叹一声,轻问。

“嗯。”高大的男子已经重新梳洗过,长发高高扎在脑后,黑衣劲装,玄铁护腕,薄底快靴,腰带紧勒在

细窄的腰间。他从剑鞘之中拔出长剑,转向窗边,映着圆月的光芒,拿起白布仔细擦拭起来。

“万事小心。”心中的万般担忧,最终化成一句嘱咐。

“嗯。”还剑入鞘,南啸桓走到东卿颜面前,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沉声低道:“我会尽量早点赶回……之

前,如若主上问起,还要劳烦卿颜姐了。”

巫烨的情况已经稳定,再又一次短暂的情醒后,他又睡了过去。而经过了几个时辰的休息,南啸桓也已决

定动身,前往集凤。集凤离玄京约有五十里,一来一回……最少需要五个时辰。而现在动身,想必明天天

黑,当可赶回。

“你放心去吧,我在宫里等你回来。”从背后轻抱了眼前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弟弟的男人,女子挤

出一个笑容。

“嗯。”拥抱很短,南啸桓却从中察觉出女子的不舍,原本就要迈开的步子再次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等我。”

阴冷黑夜中,圆月当空悬挂,一阵寒风拂过,院中冬梅宛如飘雪,漫天漫地轻扬而下。

一步一步走来,南啸桓最终停在闭合的窗扉之前,隔着薄薄一层窗纸,他可以很清楚的听见里面那熟悉的

呼吸声。虽然无法看见,但之前暗藏了几分忐忑退意的心慢慢沉了下来,体内涌上一股突生的勇气。

也许这便是天意,该来的始终无法逃避……是时候,做个了断。

一手摩挲着剑柄,南啸桓感受着那贴在胸前皮肤上的温润玉雕。至今仍记得幼时,一次七夕盛会,他被留

在家中,独自一人等到深夜,终于等回了一路笑声不断的三人,却换回母亲的惊声尖叫和癫狂。

就是那一段时日,他的目光常常不自觉的落在仁宗锦带在身上的玉雕童子。他特别想摸一摸,却一直胆怯

着不敢开口,直到最后那个玉雕童子被任宗锦不小心打碎。

脑中不自觉又回想起几个月前,七巧市中,那人回身将前一刻买的玉雕扔到他手中的情景。

心中涌上几丝微甜,他想弯弯嘴角,却因为长久疏懈,最终作罢,只是内心那股情绪,缓缓漫过胸口,驱

走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焦躁。

忽然,一片鲜红在眼前弥漫开来,南啸桓心口陡然狠狠一疼,那人浑身鲜血倒入自己怀中的一幕不断的在

眼前重放……

关节发白,身体轻颤,南啸桓咬住下唇,浑身薄汗,踉跄着后退两步,仰靠在身后的树上,凭借着外力的

支撑,才堪堪稳住身形。

从怀中掏出药瓶,勉力快速塞入几颗药丸,良久,下意识蹙起的剑眉才缓缓展开。

 

集凤官道旁一间客栈大厅内,只听一阵急促脚步声从二楼传来,不待人们疑惑扭头去看,就见一个少年,

身形矫捷,步伐轻盈,从楼梯上一跃而下,身轻如燕,瞬间没入众人之中。

“站住!任秋,把东西还回来!”

方桌上,两个大汉举着筷子刚欲夹菜,就听旁边一声低吼掠过,紧接着,一双靴子在桌上轻轻一点,夹杂

着一道劲风,一道蓝影一闪而过。

“小气死了!看一眼又不会死……!”那蓝影在大厅中人群中来去自如的窜来窜去,躲避着身后灰衣少年

的追赶,清亮的嗓音清脆动听,若非他毁了不知多少人的桌上饭食,放在平常,绝不会让人生出厌恶之意

“还给我!”任赫紧紧追在身后,双眼几乎可以喷出火来,无奈那内力剑招都弱于自己的少年,偏偏有一

样胜过自己,而那一样,此时发挥出的效用,让他一边恼怒一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会让亲手消去那臭小子

最后一样的优势。

“有本事就来拿啊~~”仿佛还嫌任赫不够生气,任秋轻轻一跃,再次跳上楼梯,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朝着

楼下的少年摇晃显摆,等到对方气红了脸恨恨的追过来时,更是故意将东西凑到鼻前,“唔——好香!想

必原主人也是一个娉婷婀娜的大美人……嘻嘻……想不到任赫你这看上去冰块一个的,竟也会暗藏情思…

…”

“住口!”冷冰冰的声音猛地响起,压抑着满腔怒气,近在耳前,直吓得任秋一个激灵,差点就被任赫伸

手夺去手中的香囊。

“不要!”任秋退后一步,大眼眨啊眨的盯着面前的英武少年,“除非你告诉我这女人是谁,否则我就不

还。”

“哼!你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了么?!”任赫冷哼一声,双眼闪过几丝不屑,他性格内敛,平常更是沉默

寡言,可这不代表他好欺负……更何况,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今日这小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可没这么说。”任秋摊手一笑,下一刻,脚尖一点,向着二楼纵升而去。

“任秋!”一声怒吼,任赫再次追了上去。

……

不远处,任宗锦看着诚然已经将客栈当成自家后花园的两个少年,不知不觉就开始叹气:当时到底是被哪

块石头砸了脑袋……怎么就带了这两个出来?

自己饭吃了一半不说,还毁了别人晚饭……真是……

瞅了瞅围在自己周围,压抑着怒火,虎视眈眈瞪视着自己的一群客人,任宗锦觉得自己头更疼了。他拿出

些银钱,认命的起身,赔饭外带道歉才平息了众人的不满,让他们坐回自己的位置。

过了一刻钟的时光,从二楼追出客栈的两个人浑身泥土,沾满枯叶回来了。

他们慢慢推开房门,慢慢走到任宗锦的身前。此时茶水饭食早已凉透撤下,而任宗锦已经回到自己房间,

坐在灯前,手中一本游记。

“少爷。”

任赫轻声唤道。

任宗锦放下书本,扭头看向两人。只见任赫脸上有一道擦伤,此外沾着不少泥土灰尘,而任秋则肿着脸颊

,见他抬头,则挤眉弄眼的朝他笑了笑。

“洗澡换衣,之后我再给你们点些小菜。”

声音平淡,任赫却知道自己做错了。他没有解释,只是乖乖进了里间,屏风之后,有一桶热水,正向外冒

着热气,旁边小凳上,还放着两身叠得十分整齐的换洗衣物。

他刚刚解下外衫,另一个人已跟了进来,嬉皮笑脸的凑到他面前:“真生气啦?”

任赫往左横移半步,不言不语,甚至连视线也没动一下,显然将他当做空气,手上动作不停,眨眼间,全

身上下就剩了贴身的里衣。

“是我不好嘛……”任秋不依不挠,再次粘了过来,“我不知道那是你母亲的……”

“闭嘴!”任赫一声冷喝,瞪向他的一双黑眸不知何时竟染了几分湿意。

“好好好,我闭嘴!”任秋瞄到他的表情,只觉心中一痛,再也升不起逗他的念头。他四处扫了扫,看到

浴桶便急匆匆将自己脱个精光,扑通一声跳入浴桶之中,将头埋进热水里浸了一会,然后又哗啦一声探出

脑袋:“我肚子饿了,你快进来!早洗完早吃饭!”

任赫紧紧盯着他,看那张无辜天真的小脸上灿烂的笑容,内心忽然涌出一股冲动,于是也不脱衣,直接双

手一撑翻入桶中。

“任赫你……呃——!”任秋见他衣服也不脱,刚想说上几句,背后忽然一凉,另一个躯体贴了过来,瞬

间,他呆愣的僵在那里,满脑子都是那人隔着湿衣,贴在自己身上的精悍躯体。

然而下一瞬,他被按着肩膀强转过来,几乎同时,一拳狠狠砸上了他的脸蛋。

……

“呜呜呜呜呜呜……任赫!你欺负弱小!”水汽翻涌,桶中,任秋掩面轻泣,语含哭音。

“……”任赫斜瞥一眼,轻哼一声,继而转个身,继续擦洗身体。

听着里面的动静,任宗锦无奈摇头,嘴角漫上一抹宠溺的温柔笑意。

他放下书本,走到窗前。

飒飒寒风,呼啸在空中。十五的满月穿越夜色,在院中洒下白色的月光,墙角的枯枝在风中摇曳,一股清

淡的梅香随风飘来。轻吸一口,清新雅致的味道漫上心尖。

屋里烛火跳跃,任宗锦仰头望月,月光沁入他的眼底……

长睫轻眨,温柔月光下,那一抹温柔的笑容忽然显出几分寂寥悲伤。

阿铮,你会……担起这份……本属于你的责任么……

114任宗锦

冬日清晨,官道旁的集凤镇整个笼罩在薄雾之中。

客栈房间中,任宗锦运功完毕,缓缓睁开双眼。

灵台清明,神清气爽,方圆百里之内一举一动一声一响都无法逃出他的双耳。

静静凝神听了一会,任宗锦不觉勾起一抹笑容。

敲门声响起,他应了一声进来。

任秋任赫提着食盒,将里面的早饭一一摆放在外间圆桌上。

“秋儿,多加一副碗筷。”

任宗锦从里间走出,拉开椅子坐下,笑着吩咐道。

“嗯?”任秋楞了楞,下意识瞪大眼睛,还未消肿的脸上出现一个应是疑惑的表情。

一边的任赫听言心中一动:“……是二少爷么?”

任宗锦不置可否,只是对他轻轻一笑,任赫便知道了,当即转身出去去拿碗筷。

一盏茶后,一个黑衣的高大男人走进客栈。沾在衣服与头发上的晨露,在背后阳光的照耀下,映出七彩光

芒。停在他肩上的白鸽,眨着褐色的眼睛,滴溜溜的四处打转。在看到某一处时,欢快的鸣叫一声,展开

双翅,朝那边飞去。

伸出手来,眉清目秀的少年一边摸着白鸽的脑袋,一边笑嘻嘻的凑到男人面前:“少爷等了你很久了~南

护法,跟我来吧!”

说罢,也不管背后人反应,径直朝前走去,上楼拐弯推门。

南啸桓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刀刻的脸庞窥不出任何情绪。

“你来了,阿铮。”温润的男声在他刚刚踏进门内的那一瞬轻柔的响起,一身素衫的任宗锦迎了出来。

南啸桓脚下一顿,下意识的抬头朝来人看去,于是视线交错,四目相对。

一时间屋内静到了极点,就连跟在后方的任秋和另一侧的任赫也不觉屏了呼吸。

南啸桓不言不语的盯着那双温和沉静的双眼,许久,移开目光,脸上依旧是泰山崩于面前亦不改色的冰冷

表情,然而,若是巫烨在此,定能发现那冰冷之中多出的几丝僵硬。

“陪我一起用早饭吧。”任宗锦微微一笑,仿佛不曾被眼前人无礼的盯视,他亲切的走上前,将南啸桓引

到桌前,拉开椅子。然后给任秋任赫使了眼色,两人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南啸桓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目不斜视地开始吃饭,好似他疾驰一夜,匆匆赶到这里,所有的目的便只

是这一顿早餐。

任宗锦却只吃喝了几口粥,便安静的坐在一边,注视着身边低头用餐的男人。

终于,南啸桓喝完白粥,放下筷子,任宗锦眼神一沉,低低开口:“跟我回去吧,阿铮,回御剑山庄。”

南啸桓闻言抬眼,凝注了他良久,微启薄唇:“有你,已足够。”

任宗锦怔了一下,稍后微微低头苦笑,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泥金折扇叠起的扇骨,柔声低道:“阿铮

,父亲四年前已经仙逝,而母亲也早已不在……这世上,只剩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南啸桓长睫低垂,默然不语。

“当年,你拜余白为师,离家学艺……三年来,父亲虽然不说,我却知道,他是十分想念你的。他每日都

会去你房间,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任公子有话还请直说。”

南啸桓忽然开口截断,微冷的语气显出几分不悦。

“阿铮,这么多年未见,只是叙个旧……你也不愿?”任宗锦苦笑轻道。

“若我没记错,两日前,在下给了仁公子一件信物。任公子想要在下做什么,只需用那样东西,在下绝不

会拒绝。”

仿佛陈述什么与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南啸桓毫无感情的说着,一双长眸,冷硬如石。

任宗锦眼神一黯,轻声低叹:“我只有一个请求,阿铮,随我回家。”

“家?"听得这个字,南啸桓脑中忽然浮起一张俊美精致的面孔,想起那人的笑容,一股暖流慢慢淹没心

房。

将男人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任宗锦直直看了过去,嘴角带笑,目光坚定:“是,回家。回到你出生

……长大的那个家。”

……

“仅仅只是回家?”良久,黑衣男人回视,冷道。

任宗锦身子一震,骤然怔住,几瞬后,低低笑出声来。一声一声的低笑,仿佛撕开了他身上一层无形的伪

装,他不再充满无奈,也不再是那个病弱温文的任宗锦。一股无形的威严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他彷如换了

个人一般,就连同样的嗓音,说出的话,也变得悠长而又胜券在握。

“——当然不是。”

男人哗啦一声展开折扇,嘴角上翘,气定神闲,理所当然。

“除了回家,还有总共一百五十三人的前途命运以及御剑山庄的百年基业、兴衰存亡托付。”

语声沉缓,掷地有声。

南啸桓内心大惊,冷漠如冰的双瞳中终于出现几条裂缝。

隔了这么久,才来寻找失踪的亲人。从第一次从卿颜那里得知仁宗锦委托主上的事情时,他就没有相信过

仅仅是找到仁宗铮那么简单。十三年的时间,凭着任家的势力,若真想找一个人,怎会一丝线索也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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