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叛臣的家人,被送去了官窑……啊!”刘纯一看着扑过来的侯靖宇大叫一声,然后往后退了数步。才定神的打量侯靖宇,只见他双目发红整个人若是处于崩溃的边缘。
“长公主您没事吧。”牢狱长气喘的跑了进来。长公主一到牢中便要他们远远的站到外面去,本来都好好,突然听到长公主的惊叫,他自然要待人来看看,只见犯人发了疯似地想要拽住长公主,而长公主择时面色惶恐的靠着墙角。
“下去!他都关起来了还能害到本宫不成!”刘纯一不屑的看着牢狱长那一脸献媚的表情,心里越发的看不起他。
“怎么你可后悔了,就算她长的不怎么样,不过怎么说都是曾经的侯府的少夫人想来很多男人还是想要尝尝她的滋味的。”刘纯一此刻的脸上还是一向的单纯,根本无法将刚刚出口的话与她那张纯真到极致的脸先对应起来。
“梅儿……对不起……对不起……”侯靖宇无力的跌倒在地上,口中只是不停的重复的对不起。
“侯靖宇……侯靖宇……你说啊你是不是后悔了。”看到这样的侯靖宇刘纯一亦是不自觉的想哭,这个人自己爱他爱了这么多年,就是他不要自己,她还是一样的想要得到他,以为只要毁了那个女人她还是有机会的,可是为什么他在知道那个女人已经这样了,还是只想着那个女人。任自己的眼泪哭花自己精致的妆容,刘纯一走进侯靖宇,慢慢的蹲下,伸手抱住浑身颤抖的侯靖宇,就这样陪着侯靖宇一起哭。
“官窑!你恨可以找我侯靖宇,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梅儿?”侯靖宇突然抓住刘纯一的手。
“你弄痛我了!”手腕的疼痛拉回了刘纯一的思绪,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是对侯靖宇心软了呢?
“疼?你是没有心的女人,也知道疼吗?你这样对待我的梅儿,我要杀了你为她报仇。”说着侯靖宇伸出另一只收,掐住刘纯一的喉咙只要他再用一下劲,那个在他手中的女子便可以香消玉殒了,可是他发抖的手却无法再用力。一向都只有在战场他才能狠下的心,面对手下看似这样柔弱的女子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你……我是长公主,你这样是欺君罔上!”刘纯一心底暗笑,这个男人到了这个地步还要顾忌这么多。换做是自己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了。
果然侯靖宇闻言下意识的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而刘纯一亦趁机逃离了他的掌控。
“你放心你的儿子我顶会为你寻回好让你们一家团聚的!”伸手揉了揉疼痛的脖颈,刘纯一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别以为那个孩子逃了出去就能活下来,她会不惜一切力量把他找回来,让他们一家团聚的。是的团聚,只是地方确是在底下才对。
“我求你放过梅儿和重生!”先是“噗通”一声然后是侯靖宇的话传出。
已经走到转角处的刘纯一,闻言疾走的步伐停顿了一下。曾经这样意气风发的人,现在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求自己,这不本就是她一直期盼的嘛,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感应不到一般的麻木,她不是应该觉得高兴嘛,可是为什么却无法阻止眼泪的流出。
第二十四节
西川孝帝十一年冬,在侯靖宇入狱一月后,北曜军队却是横扫西川国都亦海以东的大片山河。西川主帅蒙冤,军营气势不足,溃不成军,更有甚者纷纷投向敌国,此消彼长之下,北曜的军队更是势如破竹节:节:连胜不到二月的时间北曜的军队里亦海也不过就数日的路程,这时孝帝才知自己的一时冲动真的是中了北曜的计谋,却也只得为自己自断一臂而悔之晚矣。冷眼看着朝中众臣的纷纷逃难或者投降知道西川国破在即。却是也无可奈何。令孝帝最不明白的是,一向得他看重的国丈周会却是一个投降的重臣,倒是皇后却因夫妻关系,不愿随其父逃出亦海。此时孝帝才明白昔日皇后所劝的那些话语,字字珠玑却是自己辜负了她。
“皇后为何不同国丈一同投向北曜。”看着因担心自己而熬夜,双眼疲惫的看着自己的皇后周氏,孝帝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要坚持在自己身边,他已同意与她和离却为何她却不肯。
“臣妾不会离开皇上的,便是皇上准备于西川共存亡,臣妾亦是追随皇上。”淡然的行了礼仪之后,周后起身挽住孝帝的手,“皇上是臣妾的夫君,哪有丢下自己夫君的妻子?”眼中带着的是至死不渝的深情。
“得妻如此,也不枉我这一生了。人善以往是朕不好,若此事能了朕定不负你。”话虽这么说,但是孝帝自己心里清楚,他们现在情形不过就是带着北曜攻来而已。
“皇上定能吉人天相的,不会有事的。”周人善明知事情不会如她所说的一般,却也想要尽力的宽慰身边的夫君,这连月的战败,他的夫君已是苍老了许多,再下去她真的害怕他会撑不下去。若他一倒她们这些依附在他身上的女子不知要零落到何地?
“皇上,何大人在宫外请旨求见。”急促的步伐,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有多着急。
“传”
“何爱卿今日也是憔悴了许多啊!”看着明显是数日未能好睡的何平纹孝帝自然知道他们快要坚持不住了。北曜军队一到恐怕大部分人都会开城门去迎接了吧。
“皇上,老臣以为,皇上因弃城离开亦海。”何平纹说道、
“胡说!何平纹你让朕丢下为我守国的战士百姓,自己逃生?”闻言孝帝大怒。
“皇上留得青山在,老臣以为偏阳易守难攻是最好的避所,只要皇上能推到偏阳,相信北曜的萧陌殊想到短时间内攻下偏阳是不肯能的。”何平纹跪地继续说道,却不见上面的孝帝有任何的回应,但是皇后看着跪着何平纹不忍,示意他先离去。
“和大人说的甚是,皇上,您不为自己也要为您的儿子和女儿想啊,他们从小就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受这样的苦,不若我们立即收拾一下撤离亦海。”
“皇后,你也这么认为?”看着身边的周人善孝帝问道。
“皇上,臣妾认为这是最好的,只要有人能守住亦海数日好让我们有时间逃离亦海,否则一切都休说。”
“守城?皇后,你可知我西川本就没什么武将如今侯将军一门被灭那还有人能抵抗的住萧陌殊的军队。”孝帝似是彻底的放弃了希望一般。
“臣妾倒是有一人能推荐,只是怕皇上不放心。”周人善说道。
“皇后但说无妨。”听到皇后这么,孝帝燃起了一线希望。
第二十五节
“就是牢中的侯靖宇,他是侯将军的儿子,又自少便上了战场,若不是这场变过想来将来的成就定不在侯将军之下,若是以他为帅定能在亦海建立牢固的军防”皇后周人善说道。
“这……恐怕不能吧,朕这样待他侯家,他怎肯再为我卖命!”孝帝原本的一线希望又彻底的没了。
“难就难在这里”皇后似乎也是没有想到什么方法可以使侯靖宇为他们所用。
“这就要看长公主是否放得下架子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安盛华开口道。
“长公主?”也许真的是到了存亡的关键,安盛华的话居然并未引起孝帝和周后任何的猜疑,那个一直没有主见的内侍居然此时还是这般的镇定。
“只要皇上把要重用侯靖宇这件事告诉长公主,长公主自会明白怎么做。”安盛华说着平日从不会说的话。
而一旁早就惊慌失措的孝帝因爪抓着了一线生机而无心去细想其他的任何事情。
“你怎么看也不看我一眼!”刘纯一自他的皇兄口中听到目下的清醒后,再一次独自进了牢房,上一次是意气风发的过去,这一次却是要去求他为他们刘家再一次效命。
本来她也对此事不抱希望,是她的话说不定正巴不得他们刘家早些遭这灭顶之灾,那还会他们拼死效力,所以她也只是贪图的想再见侯靖宇一面罢了,却不想一入牢房,却见侯靖宇哪还有平日的半点风姿,整个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苟且活着。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无论她在边上怎么的大声叫嚷他都过耳不闻。
“你还来干什么,害得我们侯家还不够吗?”若不是不忍胞弟独子一人痴傻的活在这个事上,说不得他早就不顾什么男儿顶天立地了。一拳了结了自己。
“侯将军,本宫此番是有事求你的?”说着一向目中无人的刘纯一对着侯靖宇跪了下来。
“你是最为尊贵的长公主,而我只是一个囚犯而已,你别耍花样了。”对于刘纯一的演技,侯靖宇深感佩服。
“侯将军是真的,请您再信纯一一次好吗?”本不想求他的,只是为了刘氏一门的兴衰她希望自己能说动他。
“信你?我为什么要信你!”
“侯将军,北曜的军队已达到平都,不到三日便要攻到亦海了。”
“这么快!”显然侯靖宇远想不到萧陌殊的行军进度竟是这样的迅速,闻言大为吃惊,不过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事不关己的说道“与我何干!”说着便闭起双眼不愿再看长公主一眼。
“我知道你恨我,是不是我死了就便可帮我皇兄了。”
闻言侯靖宇心中讥笑,这个只顾自己的女人会自杀,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仍旧是自顾自地哦闭着眼睛他是真的不想在看到这个女人,若不是他,他的梅儿再不济也是该跟他在一块儿的,而不是受那要的侮辱。久久不见长公主的声音,那个女人不似这样能忍的人,侯靖宇张开立即张开眼,却看到了不愿相信的一幕,只见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女子,倒在血泊之中,而她右手紧紧握着一柄短剑。侯靖宇死死的盯着那个他恨了许久的躺在地上的女人,看着她就这样躺在地上生命随之消失,忽然觉得自己的恨意渐消,她也再好强、再可恨也不过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女子。
第二十六节
西川孝帝仁和十一年腊月,侯靖宇被封为平北主帅,授命守住亦海国都,而刘氏皇朝则举国南迁至偏阳。孝帝仁和十二年初春西川改偏阳为国都。另外侯靖宇重掌军权后,将士士气大振为,而北曜军队因远战疲惫,两国军队于亦海城外发生数十次大战,皆有胜负,为此远在偏阳的孝帝总算是放下了心。
“安盛华,你说外边的传言是否属实?”刘仕铭看着一封封的奏折对这个身边的内侍问道。
“奴婢觉得侯将军是不会这么做,否则他也不会在那时候奋起抗敌了。”安盛华说道,那日在亦海皇宫中的那个镇定自若的安盛华仿佛从没有出现过,连刘仕铭都隐隐觉得是自己记错了一般。此时的安盛华还以一如以往低眉顺从。
“朕也是这么想,可是皇后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刘仕铭想起当日自己对于侯靖宇所做的事情,虽说他不认为自己错了。但内心总是觉得侯靖宇是不会就这样罢休的。
“也是,尤其是白若梅的死。”安盛华想起那个从容淡定的奇女子,那样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后,那日她不堪受辱而选择了自尽,她最后对他说的话,他还清楚的记得。“白若梅虽是女流之辈,可是也清楚的看出,西川很快就会不存在了。孝帝自毁城墙,寒了战士的心,也寒了夫君为国捐躯的心。”那样淡然的笑容,不是倾城的女子却令人无法释怀。安盛华知道若是可以他也希望这样的女子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只是……他无能为力。不知侯靖宇是否真的如这些奏折上所说会倒戈相向还是真的如侯天成一般的愚忠。不过在他想来愚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侯靖宇的妻子?”对于这个名字刘仕铭不是记得很清楚,一个在乱世之中的女子他怎会有心情记住。“听说他还有个儿子逃在外,不若朕派人找了来,也好有个人质在手。”
“皇上高见。”安盛华口中虽这么说着,不过心底却替侯靖宇不值,为了这么一个君主拼死在战场,却不想人家还对他忌惮颇多要拿他失踪了的儿子做人质。
“皇后驾到。”自从离开亦海之后,周人善皇后的地位越发的稳过只因当日她的不离不弃,如今的孝帝对她更是到了千依百顺的地步的了。果然一听皇后驾到,孝帝立即放下手中奏折起身相迎。而安盛华亦是识趣的退下,这个皇后每次来此都会把她遣走,这次改也不会意外,大概是那日在亦海皇宫的殿中自己表现的太过不寻常了。
“昨儿听说皇上的殿内歌舞升平了一个晚上?”周人善见了孝帝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
“皇后这是从那儿听来。”虽说他敬重皇后,可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谁人不爱,昨夜新奈的于美人当真是能歌善舞,国色动人。
“皇上,虽然现在偏阳一片祥和,但是这亦不过是苟活度日罢了,北曜早晚会打来的。”周人善苦口婆心的劝道。
闻言刘仕铭脸上大变,“皇后,北曜已经过了亦海了?”亦海的迁都将刘仕铭仅剩的一丝豪气也都吓没了,一听到北曜二字便吓得魂飞魄散。
第二十七节
北曜长德二十八年,二月初十(西川孝帝仁和十二年),侯靖宇苦守亦海三月,终因兵困马乏,粮草不足而被北曜破城,侯靖宇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最后死于城楼之上,事后北曜太子萧陌殊以国士之礼葬之,而西川的百姓更是纷纷自动为他穿素衣戴孝,以示对这位卓绝的将军的尊重、爱戴,更是为西川失去了这样的将军而感到悲伤。
而与此同时,本该因受到孝帝求助信而出兵北曜的宴国皓帝宴无忧与南代国主楚清纷纷出兵欲瓜分西川领土。
北曜,西川与宴国的交界处,北曜营帐内,君随念因无聊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短剑,这是出征时白景园赠与自己的防身之物,本也没什么,却不想这几日细看之下却是罕见的利器,也不知这白大将军是从何处得来的,君随念倒是越看越喜爱。
“将军,将军,霍元帅请您去他的营帐。”帐外近卫掀帘帐而入,打断了君随念把玩短剑的兴致。抬头看着近卫道,“我立刻就去。”说完人便失去了踪影独留下近卫一脸惊艳的表情。
“真是无趣。”君随念走出自己营帐后留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知是没有仗的无趣还是说的那个一脸惊艳的近卫无趣。想起出征前日在太子府内众人围着满桌的菜色拿自己玩笑的情形,君随念更是摇头苦叹,这是什么世道,长的好看也是罪孽,居然不让他真刀真枪的上战场,要他实行美人计,这还有天理吗?
“殿下,你这可是叫我出卖色相啊?”那日君随念不无委屈的说,看的一旁的白景园亦是脸色不太好。
“那是,随念,本宫这回要拿下的是西川,北曜可经不起西川和大宴的联手攻打。”萧陌殊但笑浅语的说,那时气的君随念恨不得举起拳头把他打个七八烂,若不是心里一直告诫自己那个人是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否者他真还不管他是不是当朝的太子直接揍上去再说。
“殿下,别再逗随念了”还是自家的兄长心疼自己,君随恩终是看不过的,忍了数次,终于还是破功,开始为君随念说话了。
“还是二哥疼我”说完也不顾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转身抱住了坐在自己上方的君随恩。
“可是就算是让随念实施美人计,宴无极也不一定会上当啊?”白景园一心只有君随念,自然不舍得心中的去做着色诱的计策,但想到太子与君随念也是多年的生死之交,定不会要君随恩去真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