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谁都清楚，不要说自己根本没看见老J动手、而只是从一切蛛丝马迹推理出老J就是凶手，哪怕是杨书凡指证老J，如果老J不认，也未必能将老J绳之于法。更何况老J是外国人，真要将他刑事处理，里面涉及的司法问题、外交问题就更复杂、更难搞，到最后百分之九十九是老J会逍遥法外。

老J又冷笑一声，道：“我要是死在这儿，KK知道了会怎样？”

季啸天面无表情，道：“他不会知道是我杀了你的。就算有所怀疑，他那么爱我，也会装作不知道。更何况，我不会让你的尸体被发现，除了我没有人会知道你已经死了。”

老J心里一寒，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作为自己情敌的男人并非如之前所想的那么好对付。甚至可以说，季啸比他想象的天更冷静、更冷酷、也更可怕。

他开始有些担心了，大声说道：“季啸天，你不是警察吗？怎么能随便杀人呢？”

“警察怎么了？警察也是人，也会有想杀人的时候。更何况，”季啸天眼里闪过一丝快意，“你是罪有应得的。我杀你算是为民除害了。”

“好吧，”老J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道，“我告诉你是谁雇我杀死穆飞宇的，你先放了我，有话好好说。”

季啸天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放了你的，你要说就说。”

老J急了，吼道：“你什么意思？我不说是死、说了也是死！你想我怎样？”

季啸天笑了：“起码说了起码有个垫背的。”

“Oh，shit！So no fa bitch！Fuck you！……”老J开始不停的骂人，季啸天站在一边听着，也不恼，等老J骂得差不多了，才道：“骂完啦？骂完就可以告诉我，你还有一个同伙是谁？是谁派你们来杀穆飞宇的？”

“操你妈的，季啸天，你以为我会如你愿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吗？我要你什么都不知道，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中！”

“你是这么想的吗？”季啸天又是一笑，“如果没抓住你，也许我会真的生活在痛苦中，但现在我已经抓到你了，呆会我会把你干掉告慰穆飞宇的在天之灵。虽说没有把其他罪有应得的人也一并找到、干掉有些可惜，但人生本来就是充满遗憾。人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如果真办不到我就会把这事给忘了，好好跟KK过活去。KK那么年轻、那么美好，又那么爱我，我们以后一定会生活得很幸福的。”

“你……”老J被季啸天怄的要死，不但话也说不出来了，还差点没吐出血来。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杀死穆飞宇这件事大家都有份在干，只有你一个人为此付出代价很不公平？”季啸天笑眯眯道，“既然要死了，为什么不多拉几个人一起下地狱呢？”

老J看了季啸天一眼，突然笑了，“嘿嘿，你是想用激将法吗？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上当的！”

季啸天但笑不语，他走到老J跟前，用力踢了几脚。只听见“噗通”一声，老J便整个人掉到水里。

“呜呜……”老J的手被绑，只能靠两条腿拼命踩水，好不容易把头露出水面，才吸了口气又沉了下去。

季啸天看着老J在水里苦苦挣扎，丝毫没有要救他上来的意思，等到老J都快翻白眼了，才抓起他的头发往上一拉。老J赶紧多吸了两口气，嘴巴刚张开，人又被季啸天摁回水里。如此三番四次的被季啸天折磨，把老J的脾气都磨得差不多了，季啸天才将他拉了回来。

“怎么样？你想通了吗？”

老J狠狠的盯着季啸天，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突然，老J扯开喉咙，大声吼道：“大D你这混蛋，再不出来老子就要完蛋了！”

季啸天一愣，身后传来一阵人带着风的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便吃了一记，人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老J朝那个从后面冲出来偷袭季啸天的人骂道：“他妈的，大D你见我被人折磨得很爽，是不是？你怎么不等我被他玩死了才来啊？”

大D一边帮老J松绑，一边一脸无辜道：“我不是刚来没多久吗？你刚才晕过去了不知道，这个姓季的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我扮成出租车司机将你们送过来，他下了车一直看着我，等我走得老远才转身，搞得我要走一大段路才行。而且他下车的地方跟你们现在这地方完全不是同一个地方，害老子找了好久。”

老J吼道：“那你一来就应该把这人干掉嘛！”

大D委屈道：“我也想啊，不过这人刚才那样子还真可怕。连我都有些被他镇住了。”

“你的胆子被狗吃啦？季啸天也就是个条子，连人都没杀过，有什么好害怕的？”老J迅速扯开身上的绳子，一掌拍在大D脑袋上，“别忘了，我俩还杀过姓穆的那个条子呢！”

“呵呵，”大D憨厚的摸摸被老J拍得有些疼的脑袋，道，“老J，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理这人？”

“嘿嘿，”老J狞笑着，走过去踹了季啸天两脚，道，“老子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季啸天被他踹了两脚，呻吟一声，似乎要醒过来。老J蹲下身子，从季啸天身上翻出电警棍，打开保险和开关，一下子就插在季啸天身上。季啸天连“哼”都没哼一声，立刻就晕了过去。老J见季啸天晕了过去也不松手，继续用电警棍点击季啸天的手，直到那块皮肤焦黑、散发出一股焦味，才依依不舍的将电警棍拿开：“这么让你死也太便宜你了。大D！大D！”

“诶？”大D平时反应就有些迟钝，刚才又看了一幕心惊动魄的电刑，以至于老J喊了两声才反应过来，“什么事啊？”

“发什么呆呢？”老J不满的看了大D一眼，道，“那只小绵羊你搞定没有？”

“搞定了，扔在出租车的车尾箱里。”

“好，你把这人绑好，一并弄到车上带走。”

“哈？”大D不解道，“老J，我们现在把他干掉扔到河里不就得了，弄那么多事干嘛？”

“这样让他死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死也死得身败名裂、让KK彻底对他死心！”

024.内鬼

季啸天终于清醒过来了。

他发现自己被人五花大绑，连嘴巴也被破布塞住，蜷缩成一团扔到出租车的后座。虽然是清醒了，但季啸天依旧一动不动，装出仍然昏迷的样子，脑子里却是不停的飞转着，试图找出一线生机。

事到如今，再傻的人都明白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何况是季啸天这样的聪明人。季啸天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老J会有一个同伙，即使有所怀疑，也没有预料到老J的同伙会跟踪他们，趁自己不备偷袭。而且，这个袭击自己的人会不会也是杀死穆飞宇的凶手呢？

一想到这，季啸天心中不禁有种揪心的痛。刚才自己就不应该心存侥幸，妄图从老J嘴里问出其他凶手，以至于跟老J说那么多废话。现在好了，不但没有杀死老J，连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季啸天正恨自己心太软、太没用，突然听见一把陌生的男子声音说道：“老J，你不是说要让那条子身败名裂吗？想好怎么处置他没有？”

季啸天心中一阵惊喜，如果真的只是让自己身败名裂，那自己还有得救。于是专心继续听前面的人说话。

只听见老J不耐烦道：“你以为这么容易想啊？老子又不是这里的地头蛇，想找人拍他GV都找不到人！”

那人惊讶道：“老J，你要跟条子拍GV啊？”

“蠢蛋！”老J哭笑不得道，“谁说我要跟条子拍？我们不是有小绵羊吗？”

小绵羊？谁是小绵羊？难道除了自己还有谁也被抓了？

“小绵羊？”那人一愣，看了老J一眼，心虚道，“老J，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敢跟你说的。”

老J没好气道：“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

“我抓小绵羊的时候，他反抗得很厉害，我推了他一把，他没站稳，头撞在硬物上，流了很多血……”

老J没等他说完，立刻吼道：“停车！”

大D赶紧将车停下，老J气急败坏的下了车，打开车尾箱，看见里面半死不活的“猎物”真恨不得掐死大D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

大D知道自己这次是做错了，也跟着下了车，战战兢兢的走到老J旁边，道：“老J，你说小绵羊会不会死？”

老J看了看“小绵羊”头上的伤口，又听了听“小绵羊”越发微弱的呼吸、翻了翻“小绵羊”的眼皮，看着他开始扩散的瞳孔，以及衣衫不整的身体，抬头向大D狞笑道：“大D，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搞他来着，结果他反抗得很厉害，你一时恼羞成怒把他的头给撞了？”

大D见瞒不过老J，便嘿嘿一笑，无赖道：“被你猜中了，我见他长得漂亮，确实想跟他玩玩儿来着，结果这小子也太不识时务了，不但反抗，还把老子给咬伤。他本来就是个男人的玩意儿，偏要在老子面前装成贞女烈妇，老子气不过，就拿东西拍了他脑袋一下……”

老J望着大D一副理直气壮的无赖样，心里实在气到极点，反而露出笑来，只是这笑容阴森可怕，让大D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好、好，你拍他的脑袋，拍得他都快死了！你知不知道客户是要我们对小绵羊做什么？”老J看见大D做贼心虚的看向别处的样子更生气了，“你倒是说话啊？哑了吗？”

“老J，不要以为大哥看重你就可以骑到我头上、可以对我作威作福了！”大D也生气了，抬起头大声道，“别忘了老子来的时间比你早，为组织做的事比你多！老子刀头舔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喝奶呢！”

本来这次来A市“做生意”，上头要大D听从老J的吩咐，大D就很不爽了。老J这样劈头盖脸的骂过来，大D便再也忍不住，差点没跳起来翻脸。

老J强忍怒火，对大D说道：“大D哥，如果刚才我言语上有所冒犯，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可这次客户只是让我们把小绵羊抓住，给他点教训，让他不要再做小动作，并没有说要把他杀了。现在你把他给干掉，你叫我们如何跟客户交代？”

季啸天早在老J他们两个人下车后便睁开眼睛，在车上找可以割开绳子的工具。结果只找到了一把钥匙，只好一边做着“水滴石穿”的无用功，一边竖起耳朵听外面两人的对话。听着听着，一下子听到说老J他们的客户居然买凶杀人，要将自己干掉，心里不禁一寒，手中的钥匙也差点没掉下来。

大D毫不示弱，强词夺理道：“有什么交代不交代的？你还不是有私心，本来我们出来行动，是不可以再接生意的。结果你知道这个条子是你旧情人KK的相好后，哪怕客户临时追加一个任务你也要接！分明是利用机会公报私仇，好帮自己除掉情敌！”

老J有些无力的辩解道：“老大说了，这个客户是优质客户，叫我们尽可能的满足他的要求……”

大D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道：“满足他的要求？呵呵，那你说说，客户叫你把条子制服后就干掉他，你有立即把他干掉吗？”

季啸天越听越惊心，见那钝钝的钥匙根本磨不开身上的警绳，便开始挪动身体，打算先出了车子，再想办法逃走。

老J被大D说得一时语塞，有些气势不足的说道，“我又没说不杀他。我只不过是想在他死之前玩弄一番罢了。”

“哼，”大D似笑非笑道，“玩弄？老J，别忘了，我们的客户可是说了，他和条子也算是相识一场，让我们给条子个痛快，不要让他死得这么痛苦。”

“相识一场”，这四个字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把季啸天轰得整个人都懵了。

那个买凶要杀死穆飞宇的人、那个雇人要干掉自己的人，居然会是自己认识的人……那个人，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十之八九会是警察——与自己、和穆飞宇曾经并肩作战的人！正是这样一个隐藏在警察队伍里的败类，勾结外人把穆飞宇给杀了！

如果不是嘴里塞着布，季啸天一定会仰天长叹，问那个不知名的败类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那个人为什么连自己都不放过？是了，一定是那天自己把项链的事说了出来，还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说——嗯，这么说来，这个一直在幕后策划的凶手很可能就是那天在开会的时候，听到这个秘密的人！杨书凡、吴铮铮、肖腾山、赵翼、刘大石，他们五个里面，究竟谁才是凶手呢？哼，就算那个人不是凶手，也是凶手的爪牙，潜伏在公安队伍里面的内鬼！

这个人究竟是谁？！

是谁？！

025.死亡

老J本来是想责备大D把事情办砸的，结果却被大D反咬一口，心中便有气，转念一想，又觉得既然客户已经对季啸天下了必杀令，若自己再拖下去，未免会给自己落下口实，干脆别折腾了，给季啸天来个痛快，以免夜长梦多。

老J本来就是穷凶极恶之人，事情到了这份上，自然不再婆妈，冲着大D挤出一个笑脸，道：“大D哥教训得对，是我疏忽了，我现在就给条子一个痛快。”

说完步伐坚定的走到后车厢，打开车门，看见季啸天正睁大双眼、眼神悲戚的望着自己，不禁心中一阵痛快。

他伸手一拉，将季啸天从后座扯了出来，居高临下的对着季啸天微笑道：“姓季的，对不住了，老子现在就要杀你。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不会做人，得罪别人还不自知。虽然你和我是情敌，不过我会按照雇主的要求，打你的太阳穴，给你个痛快的。你就认命吧，下辈子投胎记得做个聪明人。”

说完老J从腰间拿出手枪，拉开保险杠，对准季啸天的太阳穴慢慢扣动扳机。

季啸天绝望的闭上双眼。

他早知今晚自己是在劫难逃，却一直盼望着有奇迹的出现，只可惜奇迹总归只是个传说。

总以为死亡离自己很远，却没想到转身即是地狱；总以为自己会有老到牙都掉落的一天，却不知自己竟是英年早逝的命；总以为自己能够为穆飞宇报仇雪恨，却不知连自己都被人暗算了……

说什么“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现在哪怕是让自己多活一天、哪怕是让自己苟延残喘都是好的。

从来没发现生命是如此的珍贵，只要能让自己苟活于人世都是好的……

难道自己就这么死了吗？不，不，他季啸天不甘心！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杀死穆飞宇的人还在逍遥法外，自己也快被干掉，如果连自己都死了，谁来替穆飞宇报仇？谁来替自己雪恨？

不，我不能死！

不能死！！

我不能死！！！

“砰”的一声，子弹穿过季啸天一边的太阳穴，从另一边的太阳穴射出，季啸天应声倒地，眼睛微微睁着，似乎是死不瞑目。

大D吹了个口哨，道：“这还差不多，早就应该把条子打死回去交差了。”

老J一边在心里不屑的想着：交差？你把小绵羊杀了，这下子怎么交差？一边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朝季啸天的眼球戳去。

见季啸天已经死翘翘一点反应都没有，便转身对大D毕恭毕敬道：“大D哥，条子已经死了，这两个任务总算完成一个。只是小绵羊现在也快死了，不知道大D哥你想如何交差？要不要打电话向大哥报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