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得太逼真——黑猫上校
黑猫上校  发于:2013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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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唯的心早已飞到四川去了,哪肯留下。但见徐蕴这般难过,他于心不忍,说起话来竟支支吾吾的:“嗯……其实……我、我后面还有工作,所以……”

徐蕴依然一脸忧伤,徐坚低头看他一眼,便对夏小唯说:“如果你担心对那边不好交代,你把负责人电话告诉我,我来替你讲。”说着他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不再说下去。

夏小唯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若他徐坚开口,谁能不买三分薄面?但若他将连秋电话给与徐坚,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见他犹豫着不吭声,徐蕴这才嘴角扯开一个艰难的弧度,低低地开口了:“反正宣传的时候还会碰面的,又不是见不到了。没关系的。”

闻言徐坚阴沉地看了夏小唯一眼,夏小唯一时如芒刺在背。在众人面前拂了徐大老板的意,使得席间众人都如履薄冰,气氛变得分外尴尬。夏小唯抬头看了神情黯然的徐蕴一眼,咬咬牙,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日日夜夜盼望着同连秋团聚,怎么可能为了徐蕴而推延这重聚之日呢?

徐坚眼神变得越发阴挚,他待要开口,这时徐蕴悄无声息地摁住他的手,对夏小唯露出一个笑容,“等你忙完了工作,再来我家住几天,好不好?”

夏小唯听了,连忙点头应道:“没问题。来,我跟你喝一杯。”说着他站起身,往徐蕴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酒,泡沫随着上升的液体而不断向杯外涌。两人拿起因啤酒外溢而变得湿淋淋的酒杯,泡沫与泡沫相碰,而后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徐蕴再次朝他露出一个软绵绵的微笑,嘴角边还淌着淡黄色的液体。夏小唯吃力地回以一笑,刻意不去看徐坚那阴郁的眼神。

他确实重色轻友,又或许他从未存了将徐蕴当朋友的心思,但是,这又与徐坚何干?

16A

酒席是什么时候散的夏小唯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满桌的人轮番向他敬酒,倒酒倒得最凶的要数徐坚,夏小唯推托不得,到了最后连拿酒杯的力气也没了,只觉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跌跌撞撞地走出饭店的时候他记得徐蕴扶了他一把,不料反被夏小唯拉着滚到地上。事实上他尚余几分理智,只是手脚已不受大脑控制。

然后徐坚出手扶起徐蕴又单手架住他的时候夏小唯大着舌头一迭声地说“我没醉”、“不要扶我”,只是周遭的人都当他是耍酒风,就连徐蕴也没有理会他的抗议,反而还将他托付给了徐坚,婆婆妈妈地叮嘱徐坚将他送回酒店。听了徐蕴的话夏小唯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只余翻白眼的力气。

一路上夏小唯都在挣扎,只是徐坚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些,那人一手紧紧箍着他的腰竟使得他一分也动弹不得。待他们俩与众人分道扬镳往快捷酒店走的时候夏小唯慌了,他回过头努力地将手伸向身后定定地望着他的徐蕴,嘴里情不自禁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然而徐蕴只当他是在同自己依依作别,睁着秋水般的大眼朝他摆了摆手,脚步却不移动一分。

夏小唯见向徐蕴求助无望,酒瞬间就醒了大半。他低沉而又坚决地对禁锢着他的人说:“放开我,我没醉!”

徐坚只是微微地扬起嘴角,并不说话。

“你聋了?”夏小唯见他无动于衷,不由提高了音量,“没听到我说话么?”

一路上徐坚默都不作声地揽着他,直到进了空无一人的电梯,待电梯门在他们身后徐徐关上,他才两手撑在夏小唯耳边逼近了他,凉凉地开口了:“你的确没醉。”

夏小唯怒目而视:“那你还不放开我?”

徐坚突然笑了,说:“现在我没有抓着你。”

夏小唯瞪着眼前的人,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徐坚又道:“每次我喝了酒,就特别兴奋,会做出一些清醒的时候不会做的事。”顿了顿,“有一回跟一个哥们喝酒,他说要吃猴脑,我二话没说就去帮他弄了一只猴子过来。”

夏小唯静默了一会,忍不住问道:“你、你去哪弄的猴子?”

“动物园。”徐坚看着他,嘴角勾起,“山上有二十来只猴子,跑的时候动作慢了些,背上被猴子抓出好几道伤痕。”

夏小唯再次沉默了,那人的言下之意不言自明。他忽然觉得连秋说得没错,徐坚的确不是善类,然而过去他始终抱有几分怀疑。此刻他才真正明白现下他的处境有多危险。

夏小唯强压着心底的害怕,明知故问:“那你今晚想干什么?”

徐坚坦然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猫戏弄老鼠一般怡然自得:“你应该知道的。”

夏小唯转动着眼珠子,说:“我跟徐蕴是朋友,你这么做……”

话未说完就被徐坚不耐地打断了,他微皱着眉头,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真的是朋友么?”说着他挑起夏小唯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恐怕你从来没有把他当作朋友吧!”

听了男人的话夏小唯有瞬间的心虚。他身边多是沈煜棋这般的狐朋狗友,徐蕴这样的温室花朵于他看来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从未想过要将徐蕴纳入他的世界。

见他陷入了沉思,徐坚冷笑一声,说:“被我说中了?”

“是又怎样?”夏小唯跟着冷笑了一下,“不、不、不觉得你管太多了么?”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夏小唯口齿有些不伶俐,气势上便差了几分,惹得徐坚含笑看了他一眼。转眼间电梯已经到了指定楼层,电梯门重又徐徐开了。夏小唯再度慌张起来,他手舞足蹈地试图抓住什么然而徐坚轻而易举就将他扛至肩头,房卡从夏小唯的口袋里掉落在地。徐坚弯下身去拾起房卡,可怜夏小唯被迫趴在那人肩头吓得花容失色。徐坚将房卡插至卡槽,而后一脚踹开房门,径直奔至床边将夏小唯重重地摔到了床上。

酒店的床简陋而又坚硬,夏小唯被摔得眼冒金星,一时头脑都有些发懵了。他还未反应过来,徐坚便不耐地扯开自己身上的衬衫而后俯下身来。夏小唯打了一个激灵,想往床下爬却被徐坚用力扯了回来。夏小唯心头漫过一阵绝望,睁着一双大眼望着上方的人,难过地问道:“为什么非要这样?强迫别人很好玩么?”

徐坚似乎当真思考了一下,而后才道:“好玩。”

夏小唯还想说什么,徐坚似已不耐,他将夏小唯的两只手牢牢地禁锢在头顶,而后薄唇毫不留情地覆盖下来。他恶狠狠地吮吸着夏小唯颈间白皙的肌肤,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粉红的暧昧印记。而后他又吻上夏小唯的唇,夏小唯用尽全身力气咬了那人一口,唇舌之间涌上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就在这一瞬间徐坚吃痛放开了他。

夏小唯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连滚带爬地跳下床,他刚跌落床沿,方才还捂着嘴唇的徐坚眼疾手快地出手抓住了他。夏小唯惊恐地被迫转过身,只见那人的薄唇上还有他留下的猩红印记,看得人触目惊心。夏小唯吞了一口带着强烈血腥味的口水,绝望地说:“何必呢?”

徐坚邪邪地勾起嘴角,说:“那你又是何必呢?又不是第一次,装什么纯洁?”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语让夏小唯瞬间石化,他想到了连秋,而后思维便似乎随着那人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他想到连秋曾说过的“无论你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一定在你身前护着你”,只觉得心如刀绞。上回连秋在酒店里护了他一次,但终究没有办法护他第二次。这样想着,他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唇间吻到一滴晶莹的泪,徐坚立即停顿了下来,微皱着眉看着身下的人:“你哭什么?”

想到连秋温暖的笑容夏小唯的眼泪流得越发汹涌,很快眼前变得模糊一片。出人意料的是徐坚竟也就此停下动作,只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夏小唯突然便明白过来这人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便呜咽着问:“你看着我干什么?”

“看你还能哭多久。”

夏小唯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挤出一个破涕为笑的表情,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怎么办?我突然想上厕所。”

“给我忍着。”徐坚冷冷地说。

夏小唯用一双梨花带雨的大眼望着他,软软地哀求:“求求你,让我去下厕所吧。”

徐坚看了他一会,大方地放开他:“去吧。”

夏小唯如获大赦,他迅速地溜进厕所,将门反锁后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过了几秒,夏小唯就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一扇透明的玻璃门,徐坚只需踢上一脚,这道防线便可被他轻易破解。夏小唯心惊胆战地想着,那人已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外,脸上满是猎人看待猎物一般的神情。两人隔着门相望了一会,徐坚裸着上身两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一脸的悠然自得,相形之下夏小唯如猫爪下的老鼠一般战战兢兢。徐坚看了他一会,竟然背靠着门坐了一下,而后点上了一根烟,独自吞云吐雾起来。

这一下太过出乎夏小唯的意料,他愣愣地望着那个坚挺的背影,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今天我兄弟被判了死刑。”徐坚突然开口了,“死刑立即执行。”

夏小唯迅速反应过来,便问:“是那个想吃猴脑的?”

徐坚沉默了很久,才低低地应了一声。这一声似乎花去了他全身的力气,之后他便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黑社会在报纸杂志上往往是危害社会的代名词,然而对徐坚他们来说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团体。夏小唯默默地想着,背靠着门缓缓坐下,刚一触及冰冷的瓷砖便觉一股凉意刹那间侵入全身。他抱紧了双腿,此时此刻他格外思念那个远在千山万水之外的人。世事往往变幻无常,因而更需珍惜眼前人。门外不时响起打火机的声音,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死寂。夏小唯在门内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想着睡意来袭,竟然抱着腿坐在冰凉的瓷砖上睡着了。

待他醒来的时候他已身在床上,身上的衣物同他睡着前一般并无二致。房间里早已没了徐坚的身影,也不知那人是何时离开的。

夏小唯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而后一骨碌爬起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行李装点完毕,又去楼下退了房。一走出酒店,他便扬手招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16B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夏小唯给连秋发了条短信,他在短信里告诉了那人自己的航班号。很快连秋便回复了他,告诉他自己会在出口处等他。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夏小唯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起来。他在机场的一间咖啡馆里喝着咖啡消磨时光,好不容易挨到登机时间,他的心早已飞到重重山水之外去了。

待上了飞机寻好位置,夏小唯起身去了趟盥洗室。盥洗室内有一面半人高的镜子,夏小唯对着镜子摆了个pose,还未来得及臭美,在明亮的光线的映照下他发现自己的颈间有偌大一片吻痕,看起来触目惊心,正是昨夜徐坚留下的痕迹。夏小唯心一慌,只觉得大脑瞬间停止了运转。他神情呆滞地在镜子前站了约莫一分钟,而后灵光一闪从行李中拿出一件军绿色风衣,将衣领高高竖起,重又对着镜子反反复复照了约莫十分钟,这才满意地出去了。

他在飞机上小憩了一会,很快飞机便驶过平原到达了那崇山峻岭的地方。夏小唯穿着一袭长款风衣走到出口处,果见连秋正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眼神不住地在鱼贯而出的人们脸上逡巡着。夏小唯朝他高高地摆一摆手,那人的眼神便定定地落在了他身上。只见连秋露出一个招牌的笑容,朝他大大地张开了双臂。

夏小唯飞奔过去,扑入那人的怀中。一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清新气息,夏小唯只觉得眼睛一酸。

虽是小别,却好像度日如年。

连秋抚摸着他的头,问:“想我吗?”

夏小唯点点头,紧了紧环着那人脖子的手,忘了那人看不见。

连秋仿佛听到了他的回答一般,继而说道:“我也很想你。”

两人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拥抱许久,直到夏小唯察觉到过路人奇怪的眼神,这才红着脸放开了连秋。连秋笑眯眯地端详了他一会,手落到他风衣的拉链上,说:“领子竖那么高干什么?拍枪战片啊?”

夏小唯一把拍掉他的手,做贼心虚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说:“我冷。”

好在连秋并未深究,又同他聊起了电影的事。两人边走边说,一路走到停车场,来到一辆吉普车前。车上早有司机等在那里,他俩一上车,便风驰电掣地往更偏远的地方驶去。

约莫过了一两个小时的车程,车子停在了一座山脚下。山脚下有一个简陋的火车站,站牌上写着“仙宫岭”三个大字。离站台不远处坐落着一排平房,连秋遥遥地指了指那简陋的房子,说:“剧组的人都住在那家旅舍里。”

夏小唯惊呼一声,问:“那是一个人一间还是几个人一间?”

“有单人房、双人房,也有四人间,八人间。”连秋笑笑,“我当然不会让你住四人间八人间。你就跟我睡一间吧。”

听了那人的话夏小唯既忧且喜。喜的是他竟然可以在此同连秋过二人世界,忧的是他颈间的吻痕触目惊心不知何时才能褪去。

见夏小唯沉默着不吭声,连秋扬了扬眉毛,“怎么?你不愿意?”

夏小唯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呢?”

他只恨自己昨夜太不小心,竟然差点同徐坚滚到床上去。若让连秋看到他身上的痕迹,只怕十张嘴也解释不清。夏小唯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跟着那人往旅舍走,过了一会,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睡一起别人会说闲话么?”

“两个男人睡一间他们能说什么闲话?”

夏小唯听了,不由地轻笑出声。

两人并肩走到旅舍门口的时候有一个清瘦的男子正靠在门口抽烟。连秋叫了一声“小韩”,便转头对夏小唯说:“这是副导演韩嘉。”又对韩嘉说,“这是夏小唯。”

韩嘉朝夏小唯点点头后,对连秋说:“我刚才问过了,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床位了。”

“没事。让他跟我挤挤。”

韩嘉露出古怪的神色,说:“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打扰你,所以一个人要了间大床房么?”

连秋摊摊手,面露无可奈何的神色:“现在不是床位不够么?没办法了。”

恰在此时旁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不如我的房间让给夏小唯。我跟哥挤挤。”夏小唯转头一看,来人正是苏摩。

夏小唯并不作声,只翻了个白眼,韩嘉却在旁边附和道:“这主意不错。你跟苏摩兄弟俩挤挤,小夏一个人睡一间。”

连秋显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深深地望了夏小唯一眼,一时没有开口。

此刻夏小唯心情复杂,只觉得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让连秋和苏摩共住一间,夏小唯自然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然而若他和连秋同住一间,难保连秋不发现他颈间的吻痕。

夏小唯还在沉思,只听连秋又道:“不用搬来搬去那么麻烦了,就让小唯跟我睡吧。反正过几天就去成都了。”

听了他的话,苏摩反而紧紧地攀住连秋的手臂,道:“可是我想跟你睡啊,哥!我一个人睡害怕。”

连秋万般无奈地瞧了夏小唯一眼,轻轻拍了拍苏摩的手,说:“有什么好怕的?大伙都在这。有什么事你就喊。”

“我不管。”苏摩挂在他身上撒娇道,“我就要跟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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