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痕(生子)上——紫月纱依
紫月纱依  发于:2012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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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原本在腹中安然熟睡的小家伙在“流星”、“流月”一路狂飙时就醒了过来,他们受到的惊吓明显不轻,两个同时在

里面手舞足蹈起来,疼得天枢满头冷汗,眼前阵阵发黑,神志瞬时清醒不少。

不行,他不能死在这里,阿烈还不知道两个宝宝的存在呢,他可不能让他们父子三人就这么天人永隔,一世不得相见。

身体急速地向下坠落,天枢伸手向前一抓,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止住自己下跌的势头,但是岩壁光滑,无处可以借力,那

些从岩缝里艰难冒头的枝条又太过柔弱,根本无法承受一个人的体重和下坠的力量,最终他还是没能稳住身体,继续向着

崖下跌落,天枢无奈叹了口气。

突然间,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天枢大惊,抬眼望去,竟是雍华。

天枢十分意外,最开始被“流星”、“流月”甩出去的时候,他就出自本能地松开了在车里时死抓着不放的雍华,他才不

要和他死在一起,要是将来被人误以为是殉情的情侣,那该有多丢人啊。

“为什么要救我?”天枢没有想到,雍华竟然还会救自己。

“因为喜欢你啊。”雍华右手手指紧紧扣住岩壁上一块突出的石头,右足点在石壁上一个小小的凹处,左足悬在空中,左

手勉强握住天枢的手腕,形容颇为狼狈。

“你最好说实话,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他喜欢他,鬼才相信呢。

想当初,文帝大婚十年,膝下迟迟无子,作为贞帝的长孙,雍华曾经有过离皇太孙的位置极近的时候,直到六年之后,天

枢的出生打破了这种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天枢想不出雍华有什么理由能喜欢自己。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信不信由你。”雍华脸上面不改色,额角却有丝丝冷汗不断渗出,他现在的姿势可是一点都不轻松

那日比武招亲,雍华原本只是抱着玩玩的想法上场的,虽然出师不利,败在佳人手下,无缘抱得美人归,但他却对那位身

手和美貌一样惊人的任大小姐一见倾心,纵然事后真相大白,得知天枢其实是素未谋面的堂弟,却是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从花溪到乌镇,再到渝京,到庐州,雍华一路派人追踪天枢的消息,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点点滴滴凑在一起,竟然得出一个

惊人的事实。

明白了天枢和阿烈古琪的关系,雍华在震惊之余也有一丝窃喜,原来小堂弟并不反感同性之间的关系,如此一来,他岂不

是也有机会。

“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天枢仅有一只手被雍华捉住,整个身体悬在半空,怀孕五个多月的身材一览无余。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又不是没见过?”雍华见惯不惊,语气坦然。

“……”天枢反而是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那块摇摇欲坠的石头终于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他们再次急速向下坠去。这次,雍华从背后环抱住天枢的身体

,不让那些棱角分明的石子和锋利尖锐的树枝碰到他的肚子。

在连续两次被命运抛弃之后,月神这一回终于站在了天枢这边,等待他和雍华的不是冰冷的大地,两个人同时跌进了崖底

的深潭。

没有摔死却要淹死,这是不是也太衰了点,拼命挣扎的时候天枢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但他还是吃力地拖着雍华,无论如

何,他总是救了他和孩子们一次的,他得还他。

水很冷,身体很沉,岸边遥不可及,在即将崩溃的前一刻,天枢的手终于触到了湖岸,连拖带拽地将雍华弄上岸耗尽了他

全部的体力。

宝贝儿,你们别踢了,好痛啊!这是天枢最后的意识。

第三十章

天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了,他的身旁坐着一个肉嘟嘟的小娃娃,口水涟

涟地趴在他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张着没牙的小嘴冲他直乐。

小家伙看起来半岁左右的样子,长得圆滚滚的,黑溜溜的大眼睛泛着亮亮的光泽,胎发细软无比,稍微有些卷曲,表情天

真而可爱。

天枢轻轻抬起右手,想去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突然,小娃儿张开小手,握住他的手指,然后得意地抿了抿小嘴,微微

嘟起的小嘴边上还挂着一串长长的口水。

他这是在哪里?这个孩子又是谁?天枢百思不得其解。

他转动着依然酸涩的身体,抬眼看向四周,发现自己似乎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黄花梨的床柱上雕刻着繁复而华丽的花纹。

屋里光线很暗,蓝色的绣金窗帘从有着精致雕花的窗框上垂下,遮蔽了外面的阳光。

“你醒了,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真叔叔过来看看?”窗帘倏地被拉开,若即温和的声音随即传来。

“若即哥哥——”窗外明晃晃的阳光立即刺痛了他的眼睛,天枢用手挡住射向自己的强烈光线,漂亮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软软地唤道,“你怎么会来的?你知道我在庐州?”

“果然是睡糊涂了……”若即轻轻地笑了开来,眼神清澈温柔,漆黑的眼眸盛着显而易见的宠溺,他伸出手去揉了揉天枢

的鬓发,笑问道,“飘儿,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在庐州吧?”天枢猜测道,他记得自己是在开云山和雍华坠崖的,那么现在应该是在庐州没错,虽然他想不到若即这么

快就会出现。

“这里是琢心阁。”若即哭笑不得,他就知道天枢会说错。

“琢心阁!拜月教的琢心阁?”

天枢的思路有一瞬间的凝滞,他怎么会回到紫微山的,芜城距离庐州数百里,有着将近十日的路程,他有昏迷那么久吗?

“呀呀,咿呀——”圆滚滚的小娃儿似乎是对天枢的肚子很感兴趣,他举着胖乎乎的小手趴在上面,一个劲儿地拍打着,

引得里面的两个小东西不甘示弱,和他里应外合地配合起来,一起撒欢儿。

“这是谁家小子啊,怎么会扔在这儿?”垂眼一看,天枢更是震惊,他的肚子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活像揣了个大西瓜似

的。

“小心心啊,你要乖一点哦,要是把你天枢叔叔得罪了,你可就没有媳妇儿可以娶了。”若即也不解释,反而一把捞过笑

得懵懂的小家伙,在那圆润饱满的粉嫩小脸上狠狠啃了两口,开心地逗弄起来。

“是你的?”天枢愕然,随即了悟。

难怪年初的时候若离回紫微山待了那么久,敢情就是为了若即这事,居然还藏着掖着不肯告诉他,真是不讲义气。

“嗯,他叫子歆,韩子歆。”若即点头承认。韩子歆倚在他的胸前,小脑袋跟着一点一点,再是乖巧不过的模样,生怕给

自己的未来岳父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我没想到你会当真……”天枢感触良多。关于若即和殷飒的婚约,他是自小就知道的,却从来没有当真过。毕竟,真要

论起辈分来算,那位殷飒还是君怀仞、君怀罗兄妹的表弟,也就是他和若即的表舅。

殷飒自幼爱慕君怀仞,无果。若即出生后,他便一厢情愿地向君怀仞提了亲,表示将来要娶这个小娃儿为妻。君怀仞以为

他是闹着玩的,就随口说了声同意,不想殷飒竟然当了真,自若即懂事起就向他灌输两人的夫妻关系,企图先下手为强。

“习惯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若即幽然道。他向来清心寡欲,除了天枢和若离,就没什么好喜欢的,知道自己长大

后会嫁给殷飒,也没有任何抵触,十六岁成亲,十八岁生子,一切顺理成章。

“若即哥哥,我睡了很久吗?”天枢忐忑道,那天发生的事情他真的是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费尽力气把昏迷不醒的

雍华拽上了岸。

肚子突然好痛,孩子不安地在里面挣扎、翻滚,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他想求救,却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只能坚持着不让

自己失去意识,直到那个温柔的嗓音在耳边低语,“孩子,没事了,放心睡吧。”

于是知道自己是安全的,终于放下心防,不再坚持,睡了过去。

“一个半月前,真叔叔在庐州的开云山采药,正好碰到石岩和红鸾、紫鸢发疯一样地找你,才知道你和雍华竟然被“流星

”、“流月”甩到山崖底下去了。”若即言简意赅、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他们获救的经过,“石岩他们在悬崖下找到你和雍

华,真叔叔就把你们带了回来。”

“孩子没事吧?”尽管事实近在眼前,天枢仍是忍不住再确认一次。

“现在没事。”若即避重就轻,昆陵真见到天枢时的状况可不是这样。

当时,天枢昏倒在同样昏迷不醒的雍华身旁,两个人身上全都是血,只不过一个是在脑后,而另一个是在身下,情况都十

分危险,昆陵真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两大两小全给救了回来。

因为两个人都伤得很重,而天枢体内往日以内力强行压下的毒素失去压制又有复发的迹象,昆陵真干脆给他扎了针,让他

睡着就回来了,又考虑到他刚刚动了胎气,经不起颠簸流离,一行人路上走得很慢,平时十天不到的路程愣是走了一个多

月才到。

“是么?那就好。”天枢摸了摸圆隆的肚腹,脸上漾起轻松的笑容,原来他睡了那么久,怪不得孩子长得这么大了,压在

腰上又沉又重。他想了想,突然又道:“刚才你说心心的媳妇儿,那是什么意思?”

“真叔叔已经诊出来了,你腹中的这对孩子是龙凤胎。”若即微笑,笑容风轻云淡,他把韩子歆肉呼呼的小爪子从嘴里拿

出来,亲了亲,“飘儿,那个丫头我预定了。”

龙凤胎,像喵喵和妹妹那样的龙凤胎,天枢的眼神顿时一亮,对若即后面说的那些内容也就没有多加注意。

“雍华呢,他还好吗?”最后,天枢终于问出这个早就想问的问题,虽说雍华对他有恩不假,但是整件事的起因却是他对

他的不良企图,对于他的感受,天枢十分复杂。

“华哥哥早就醒了,不过——”若即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好开口。

“华哥哥!”天枢皱了皱眉,“他有什么不对吗?”

若即和雍华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竟连哥哥都叫上了,虽然事实上,他们确实是堂兄弟的关

系。

“我现在不好说,等过几天你的身体好点,自己见到他就知道了。”若即说完就要抱着韩子歆出去,“我带心心去找他爹

,你再睡会儿,晚上我再来看你。”

又过了十余天,天枢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得到了昆陵真的允许可以出去走动,于是他终于见到了若即口中“不好说

的华哥哥”。

天枢再见雍华的时候,他正和君唯扬在院子里疯得开心,衣裳褶皱、满身泥泞的形象和天枢印象中的翩翩公子判若两人。

“他到底怎么了?”天枢纳闷,不解地望着身旁扶着自己的若即。

由于身怀双胎,天枢怀孕七个多月的肚子竟和常人足月临盆时看起来不相上下,因他前些日子躺得太久,运动明显不足,

昆陵真怕到生产的时候胎儿过大、骨缝难开,就让天枢没事到处遛遛,结果他一出来就见着如此惊人的一幕。

“天枢哥哥。”君唯扬看见天枢显得很高兴,丢下雍华就扑了过来,还好天枢反应灵敏,挺着偌大的肚子闪开了他的致命

一击。

“大哥嫁给殷叔叔了,还给他生了儿子,天枢哥哥也有宝宝了,你们都不要我了,呜呜……”君唯扬哭得好不伤心,可惜

见惯了他这一套的众人都是毫无反应,只有不明就以的雍华走上前来安慰他,“还有我陪着你玩啊,君儿。”

“我不要,你又不是美人,人家要美人啦,可是枭儿都不肯理我了。”君唯扬小朋友思维的跳跃性不是一般人可以跟上的

“君儿不要我了,我不干……”雍华的表情比他还要可怜几分。

“好啦,华哥哥,你别哭,我陪你就是了。”君唯扬无奈。

“他的头部在坠崖的时候被石头砸到了,醒来就是这个样子,真叔叔说那是因为他脑部有淤血不散的关系。”

“能治好吗?”比君唯扬还要幼稚的雍华让天枢不寒而栗。

“也许某天那些淤血化了,他就好了,也许……”若即没有再说下去。

“那要怎么办?”天枢急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些砸到雍华的石头应该也是他为他挡住的,他欠他的,怎么更多了

啊。

第三十一章

再过几日便是除夕,平常一直留在芜城穆王府的任飞扬和君怀仞特地回到紫微山,昆陵真也早早地从药王谷接了莺儿、枭

儿姐弟两个回来。加上生性活泼、爱玩爱闹,堪称“人来疯”的君唯扬,以及现在比他更能玩也更能闹的雍华,还有那个

成天咿咿呀呀,滴着口水到处献宝的韩子歆宝宝,今年的拜月教总坛显得格外热闹,“年”味十足。

比起众人写在脸上的喜悦之情,压在天枢心底的郁闷更是无法言喻。许是感受到了外界的喜庆氛围,他腹中的两个小家伙

整日摩拳擦掌、拳打脚踢,而且是流水作业、轮番开战,一个累了就另一个接着上,根本没个消停时候。疼得天枢眼泪汪

汪,直想把他们从里面拽出来,一个打一顿小屁屁,然后在心里把阿烈古琪骂了个狗血淋头。

更让天枢觉得委屈的是,他都已经够难受了,真叔叔还对他不满意,总是要他多走走,多转转,说是以后好生。他才没心

情去管以后呢,先把现在熬过去再说吧,于是昆陵真的话被天枢当成彻底的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起到任何

作用,就连年夜饭也是三催四请才老大不情愿地来了,看得君怀仞直皱眉头。

“飘儿,还在跟你娘赌气吗?怎么连舅舅都不肯见了?”

孕期进入第八个月,天枢的行动已有些不便,君怀仞扶他在身旁坐下,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不过单看他认真的表情,一点

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怎么会呢?”天枢笑着否认,摇头认真道,“我知道母妃对我的好,我也没和她生气,不想出来是因为身上难受,没有

躲着舅舅的意思。”

“哪里难受了?待会儿吃过饭让阿真给你仔细瞧瞧——”

天枢六岁就来了芜城,一直在君怀仞和任飞扬身边长大,他们对他的疼爱绝不亚于自家的三个儿女,一听天枢说起身体不

舒服,君怀仞就再也不提先前的事情了,而是急着让昆陵真给他看看。

“没那么严重啦,舅舅。”天枢双手搭上高耸的肚腹,笑容有些无奈,“真叔叔每天早上都会过来帮我看脉,他们两个都

好得很,唯一不好的就只要我,被两个不听话的小东西欺负得这么可怜……”

“爹爹,君儿肚子好饿。”君怀仞忙着和天枢闲话家常,任飞扬笑着在一旁作陪,其余人等自然不好开动,直到君唯扬出

声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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