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叔的爱情备忘录(昨夜风过人不知)下+番外——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发于:2012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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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将手收回来,又看看天,“我请你吃饭吧,很久不见了。”

我请他在附近的饭馆吃了几个家常菜,都是他喜欢的,至于我,从来就不挑食。

我拨拉着饭粒子,几个月不知肉味,自然觉得香。他美食当前,却毫无享用的意愿。

等吃晚饭,我付了帐出来,准备送他去住的地方,“你住哪儿?”我问。

他说了酒店的名字,我拦了出租车一路送他回去,等到了酒店门口,我笑着说再见,却被他一把抓住胳膊,他的脸离我很

近,问我:“你真的不回去么?”

我想了想,觉得N市没有什么遗留问题,又何必花费时间金钱跑一趟?如今讨生活越来越难,总不能将钱全部花完了再想

法去赚。我如今老了,不知什么时候有个应急,人总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没什么要紧的事,回去干什么?”

“你别胡扯!”他吼我,声音那么大,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或者反感的看过来,我扯了扯手臂,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无论

是挨骂还是被他这么扯着都有点丢脸,但他扯着我进了酒店大门又进了电梯,我想了想,觉得反抗更难看,不如跟他将事

情说清楚。

等到了他住的房间,他才放开我,他手劲大,我如今是老人家了,经不起他这么一惊一乍又这么大力气折腾的。揉了揉胳

膊,还不等喘口气,他继续吼我:“你胡扯些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我被他弄得迷糊——我胡扯什么了?

“你把所有人的生活搅的一团乱,你还敢说‘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好像我是始作俑者一样,挨骂的应该是于隙荆吧,或者于临安才比较靠谱。吼我又是哪门子邪火?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我就是个小角色。”

蒲南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我——他还真是没变,那种我好像欠了他百八十万的眼神,从来就没变过。

真是的,他也是结过婚,有了两个孩子的男人了,要是不好好改改那暴躁脾气,以后要是再结婚也准得离。

“我已经跟周世程说过了,这次是专门来带你走的。你收拾收拾,我尽快订票。”他不容我拒绝,宣布他已经决定好的事

情。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周世程来管了?”我问,仍然是温温和和的平淡语调,“就凭你们把我弄出来,我就得什么都听你

们的?”

他哑口无言,同周世程一样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决定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我摸出烟来,“于家也好,蒲家也好都跟我没关系,我就当不认识你们。”

“于临安对你做过的事呢?”

“那种事,”我夹着烟笑,“忘了才好。”

我不大明白蒲南为何要重新出现,又为何要我回N市去。

难道说是为了补偿什么?

给钱就好,也没必要非回N市一趟。我是老人家,精力有限还是不要将宝贵的生命浪费在路途奔波上的好。

我想起高野说他如今深居简出,便借此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如今不管事了。”

他冷笑,那表情上有一种深刻的冷酷,“那些小事,无须我恭力亲为。”

哦,看来蒲苗的好日子即将到头。

蒲南在C市并没有呆多久,他本意是说服我与他一起离开,还想用于临安来做激将法,我只觉得他好笑,碰见这种事情,

谁还会老挂在嘴边上,时时刻刻提醒别人该对自己感恩戴德呢?

是我自愿的,跟谁都没有关系。

他走的时候,我还是送了他,周世程将车借给我。送他去机场的路上,他给了我一张信用卡,“于临安让我交给你。”

他伸过来的手上,那张银白色的白金信用卡闪着光,照着我的眼睛,用空闲的手接过来,上衣的口袋里,我问他:“多少

钱?”

“他说每个月都会往里面存一笔钱。”

“真大方。”我说,还笑了笑,“帮我谢谢他。”

一张信用卡买进去的那两年半,也不算亏,我想。

蒲南临走前对我说:“你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呢?我想。

不就是个选择么?

很多年前,当我还年轻的时候,我的第一选择不是爱情,如今,依旧不可能是爱情。

将车还给周世程时,他对我一脸审视,像是要看出来我有什么样的想法似的。

真是的,我能有什么想法,难道会因为来了个熟人就要做一番开天辟地的筹划?

“你还是没跟他走?”他问。

我将车钥匙放在他手里,笑:“说得好像你很讨厌我似的。”

他又被我噎了一下,缓了一会儿才说,“谁都看的出来,你心里还念着于临安。”

“嗯。”我说,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现在觉得,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本来就是很容易的事情,也不丢脸。

“你在这儿过的也不好,为什么不回去看看他。”

“……”

“看看他,了了心愿,说不定就不会过的这么坏了。”

我抬眼看他,仔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

是说我相思成疾,过的如行尸走肉一般么?

我却觉得自己如今的生活既愉快又轻松。

“我觉得没什么,”我说,“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得到他,偶尔想一想也不错。”

“你那都是屁话!”他忽然说了粗话,我从来都没听他说过粗话的。

我笑,“在你看来可能是,我却觉得没什么。”

他说,“你总是骗自己,有什么意思,你喜欢于临安,你为他去坐牢。他答应你什么要求都不过分。”

“如果高野帮你坐牢,他出来后要求你跟他一辈子,你也愿意么?”我问。

他再一次哑口无言。

其实我说的都是最简单的道理。

我以前那么爱于临安,也没换来什么好东西,哦,请不要怪我将爱情说成交换,我只是觉得所谓爱情,也不过是一种深刻

的习惯而已,时间久了,也是会忘掉的。

我以为只要我远离N市,就永远也不会见到于临安。

最后,我还是见到他了。

我见到他的那个下午——那是个天气已经看始变冷的南方的初冬,与见到蒲南的那天差了半年还多。

我跟冬季总是那么有缘。

许多好的,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这个季节。

那天下午,我正在清点新进的书,店员依旧是那个小个子的漂亮姑娘,她如今已经谈了男朋友,很英俊也很温柔的男朋友

,隔壁面店老板的妹妹再婚后的生活很幸福,如今已经怀上了小孩,老公亦步亦趋的跟着——似乎我周围的人过的都挺不

错。

接到周世程的电话,他说是他的生日,要我过去聚一下。

我还真是从来不知道他的生日——这么大年龄了,过生日总是有点复杂的——又向死亡迈进了一步。

我换了件衣服,本来想着买件什么体面点的礼物,无奈囊中羞涩,拿得出手的买不起,买得起的又有点太寒酸——我还是

有点虚荣心的。索性空手而去,反正他不缺钱,什么样的礼物也不稀罕。

他如今搬了家——买了栋别墅,依旧不清不楚的同高野住在一起,但多少还是有点改变,至少偶尔见上一面的时候,能看

的出,他对高野并不如过去那么排斥——所以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其实,伸手按上那中式镂花木门旁造型复古的电铃时,我或许就是有些预感的,所以当开门的人是于临安时,我并没有什

么惊讶的表现,甚至于见到蒲南时那种略微的小意外都没有:“诶?你来了?”我说。

他站在门口,没有将我让进去的意思,看着我,一言不发。我想了想,后退一步,又被他伸手抓住了,但他仍然没有将门

让开,放我进去。

这动作让我搞不清他究竟是欢迎我还是不欢迎我。

我看着他抓着我胳膊的那只手,还是那么优美的修长形状。我笑了笑,抬头看他,寒暄的开场白还没吐出来,倒是他先开

口了。

“你进去一年后,周世程对我和蒲南说‘他好不容易才救回来,你们可以不可以不要再折腾他了’。”

我有点搞不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是说我那次安眠药不小心吃多了的事情?那次我不过是想知道安眠药片吃多了是什么感觉,所以攒了些药量一次性吞下去

,其实那感觉实在算不上好,而且样子也委实太难看,我醒了以后还被监护了一段时间。后来狱友带了专门治失眠的偏方

给我,吃了半年,这毛病就治好了。

还是我在C市拿小刀给了自己手腕上划了几下那次?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再提就没劲了。

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我笑,“怎么把我说的这样可怜。”

他松开我的胳膊,将我让进去。

周世程这个生日过的排场不大不小,还把他女儿和未来女婿也叫过来。

果是家庭聚会,我和于临安在这儿呆着像什么?

有些不伦不类的。

原来周世程也开始喜欢管闲事了。

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于临安捧着碗的那只手上,间或从衬衣的袖子里露出一块表来——是我过去送给他的一块。我觉得有

点好笑,自我知道他是什么人后,就再没见他戴过那块表,如今戴上来,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傻子。

等吃完饭,周世程要我“陪于临安转转”,我也就真的陪他转转。像是领着小鸡的老母鸡,只顾着向前走,于临安自然会

在后面跟着。我不吭声,他也就不吭声,这一点跟蒲南倒是很不一样。

围着周世程的房子转了一圈,我着重研究了后面的小花园里种植的绿色植物是不是传闻之中的铁树,他终于开了口,“跟

我回去吧。”

我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单从那声音中可听出许多复杂的感情来。

但我知道,他这个人,即便是你看着他的脸,也能说一万种最完美的谎言,我可不笨。

我蹲下来,伸手刨了刨地上的土,松软合适,周世程对自己的花园倒费了不少心思。

“跟我回去吧。”他又说。

在我放弃被人需要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好想非我不可一样。

所以说,时运不济,我永远赶不上最好的适合,却只能捡别人不要的。

我拍了拍手,扶着膝盖站起来,回身看着他,他还是那么好看,英俊而漂亮,让人嫉妒的好长相,所以过去我那么迷恋他

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我觉得应该跟他把话说清楚,不然误会了就不好了。

我说,“你也没必要这样,要是想起我来,就过来看看我,也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他又开始露出那种惯用的受伤表情,我当初就是被这表情俘虏了,才吃了那么大亏。

我想了又想继续说:“我记得的只会是你的好,”我说,“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这么老了,也跟不上你们的节奏,年

龄差的多就会产生代沟,人际关系就不和谐了。”

“你跟我回去,”他说,“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你跟我回去。”

为什么非要我跟着他们离开呢?我想。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他说,这样干脆,这样痛快的说——就好像是在肚子里已经打好腹稿,已经排练过一次,只等我又重新

自投罗网一样。

我笑,“但我分不清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觉得自己恐怕有点神经了,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还能拒之门外。

如果一开始他能这样真诚,我就不会这么害怕。

而且我真的老了,谈不动恋爱了。

于临安走的时候我没有送——面对他的时候我难以如同面对蒲南那样心无芥蒂——承认这个没什么丢人的,如果我这能做

到这点,也不会离开一直习惯于生活的N市,而重新来适应湿热的C市了。

想到他已经离开,我想过,是不是这就意味着一起都已经了结。

诚如我所见,那些忘记才最好的事情只会让我无缘无故的忧郁而已,无论是健康还是物质上,都带来不了什么益处。

他离开的那天下午,我一人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在那一方狭小的天地里,看着防盗窗外并不是很蓝的天空。我夹着烟,

想起初认识于临安时他那年轻而又天真的脸。那是多么令人怀念的一刻。但那仍然也是假的。

再见。

其实我想对于临安这样说的。

只是最终也没能出口。

是不忍心。

不忍心对自己这样冷酷。

我爱的那个男人,虚伪冷漠,善于利用一切,即使到现在,我也分辨不出他什么时候是真的。

窗外的天灰了几分,冬天的第一滴雨落下来,啪的一声,打在防盗窗上,快而且清脆,如同我的爱情——分崩离兮。

——第三卷·总有瑕疵·完——

第四卷:囧囧的走向HE的番外册

第二十九章:存在的证明

周世程的外孙满月,他拽着我去喝满月酒。

当上了姥爷的周世程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就目前来看,周昕奈感兴趣于当个好母亲,好老婆,短期内不会有瞎折腾的可能性。不知周世程的女婿用了什么手段,竟

将周昕奈收拾的服服帖帖。有句话叫做“夫妻还是原配搭子好”,似乎也不尽然如此。

我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总是有人来献殷勤的——尽管献殷勤的对象不是我。我坐在那桌上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低着头从

开始吃到最后,撑了一肚子美味佳肴后,我开始考虑提前撤退。

其实我完全没必要来的,只是本着改善伙食的良好愿望而已。

书屋的生意忙碌,经营了两年时间,早已经换了个很大的门面,改成了咖啡馆,租书倒是其次的,生意虽好,却离我的初

衷越来越远。

算来算去,也算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确实变了很多——周世程已经当上姥爷。我那书屋的第一个店员也都已经结婚了。

蒲南要是死了,还有两个孩子证明他在这个世界上曾存在过,周世程也是如此。

有时候,我仔细想想,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悲哀,死后一把火烧掉,除了一撮灰,多的都剩不下——说不定连帮我给火化工

塞红包的人都没有。

等我老了,就自己去住敬老院,要想老年生活安闲舒适——那可得存一大笔钱。

于临安半年来一次C市,他说是来看我,其实他也不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知道他跟周世程有生意往来,顺便看看熟人

也是理所应当,没必要讲的像是专门来看我似的。

我跟他也聊不上什么,尽管每次都会同他见面,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或者聊聊N市所认识的那些人的近况。

所以聊的最多的是蒲南。

蒲南又结婚了,女方家中平凡,且也是离过婚的。蒲家人对此很不满意,但这是蒲南的选择,如今无人能奈何得了他。至

于于隙荆,在与于临安完成一番争权夺势,巩固确定了自己的管辖范围后,带着储冰去法国念他的艺术。

我有些搞不懂于隙荆的想法,当然,我连于临安的都弄不懂,更何况是于隙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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