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叔的爱情备忘录(昨夜风过人不知)下+番外——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发于:2012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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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二楚。

没过几日,便有于临安的委托律师来找我。

这件事情的程度比我想的要严重许多,连我所任职的公司都遭受波及——由于同于家合作完成的那个很大的项目也被列入

调查名单,公司声誉也遭受了些牵连——毕竟这笔生意是于临安出面谈成的——于隙荆究竟有多大的手段,竟搞得凡是同

于临安有关的东西,都要被翻出来查个干净。

那名律师说明来以后,开门见山的请求我不要被于隙荆收买而说出对于临安不利的任何言辞。

我笑笑,问那名律师:“我为何被于隙荆收买呢?又为什么要为了于临安得罪于隙荆呢?”

“因为我的委托人是无辜的。”

我从不认为于临安无辜,他既然能进去,必然是被于隙荆抓住了弱处。他培植自己的势力,想要独吞于家的财产,必然也

有不少阴损手段。

谁都不清白,只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他真的无辜么?”我反问。

律师哑口无言。

我问了个不大相干的问题:“他在里面过的怎么样?”

“我的委托人……”

“你不用这么公式化,我不习惯。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吧。”我说。

“他的精神不错。”

“储冰呢?”

律师脸上有片刻的尴尬,“也不错。”

恐怕储冰过的不够好。

于临安是聪明人,他不会放过一丝希望,也懂得如何周旋,只除了储冰,想必那些人将突破口放在了储冰身上。

聪明的于临安,我心中叹一口气,真是太聪明了。

他到底爱不爱储冰呢?或者,他到底有多爱储冰呢?我想,想着就觉得不寒而栗。

我进了办公室的里间,打电话给周世程:“于临安的事情你知道了么?”

“当然。”他说,语气里还有点幸灾乐祸。

“你有办法把他弄出来么?我听说……”

“别这样,朱泊,”他打断我,“别让我做这种事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不值得。”他说。

我挂了电话,对在隔壁等待的律师说说:“帮我带一句话给于临安。”

“请说。”

我想了想,尽力用简短的词句:“你问问他,被人欺骗的感觉如何?”

第二日,律师又来到我的办公室,他带来了于临安的回答:“他什么也没有说。”

我笑笑,原来他是那种毫无愧疚之心的人,我对律师说:“你告诉他,我祝他和储冰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律师愤怒的离开,指责我竟然恶毒的诅咒于临安败诉——他若是败诉,最好的结果是一辈子呆在里面,若是愿意努努力,

说不定出来时还不到五十岁。就是不知道储冰是否能活着走出来,那么漂亮的脸……

那名律师还太年轻,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感情。

原来,于临安已经到了请个好点的律师都困难的地步——还是说没有律师所敢接他的案子。

我不指望临安能记住我,他的心太广,永远不会将我放在重要的位置。

我也不指望于临安会感激我,他最擅长的怕是忘恩负义,连养父养母都敢背叛,又有什么是他能感激的。

我只希望,他若是偶尔想起我,只记得我的好。

我换了自己最体面地一身衣服——这还是周江给我的买的。

在调查取证的时候,我承认了所有的罪行。一下子峰回路转,恐怕第二天的报纸上已经逐渐退居二线的于家案又会成为头

版宠儿。

周世程没有答应我的请求,但是他答应为我找齐所有案件相关的项目文件。那是很厚的一沓,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灰色数字

——于临安并不无辜,每一条罪状都不是诽谤,他本该罪有应得。

只是我舍不得。

舍不得他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浪费在监狱里。

我如此的了解于临安的案子,所以在陈述自己犯罪过程的时候毫无破绽,在这个过程中,连我都要相信自己的谎话连篇—

—我有犯罪的天赋,智商高,又非常会编故事。

关于犯罪动机,我只是笑了笑,问对方:“可以抽一根烟么?”

他们给了我一根烟。

我点燃烟,笑着说:“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于临安曾害的我穷困潦倒……”

对方认为这个理由过于牵强,认为太过简单。

我讥讽的对他们笑:“你们看到他的男朋友了么?”我说,“他对我始乱终弃后另结新欢。”

这个理由更蠢,他们却相信了。

一切都完美无缺,我将走进去,于临安则很快被放出来。

于隙荆对此大为光火,想尽办法要扭转局势,只是于临安在被关押期间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坚决不吐一个字,储冰又是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问三不知。

于隙荆有心无力,只得派人来威胁我。

我有什么好威胁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除了于临安,我毫无牵挂,只可惜他也不见得感激我。

由于我态度合作,自始至终放弃申辩,终审之时,我终于如愿以偿成为经济犯,法官宣读判决的时候,听完最后一个字,

我竟感觉十分欣慰。

我没有记住自己被判了多少年,也没关心自己是否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只是即将被带离从而走上人生的另一个截然不同

的方向时,回头找寻于临安的身影。

我看不到他,除了记者追随的闪光灯。

我对着闪光灯微笑,希望在报纸的头条上至少能留一张好看的相片。

有情无情总是情。

我记得你,于临安,永远记得。

第二十七章:生命中那一刻平静

第一次探监,我见到的是周世程。

我没想到过是他。

我想过很多人来看我,甚至于临安,唯独没有想过他,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隔着那层玻璃,我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拿起手边的对讲电话,直到探监时间即将结束,我拿起电话,“我希望公司不会因

为我受到影响。”

他虽面无表情,声音却痛心:“我等着你出来收拾烂摊子。”

我笑:“那可是好几十年的烂摊子。”

这世界终不至于残忍到将我全全抛弃,还是有人肯关心我。

因为周世程的关系,我住的是四人间,狱友虽非善辈,却也算的上斯文可靠,至少我不会面对被当成女人使用的命运。周

世程尽自己能力让我在里面过的舒适,他让我放宽心:“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

我听了这句话,抬起头来对他微笑:“你倒愿意在我身上费工夫,为什么对于临安不肯宽容些?”

周世程竭力维持自己的从容,嘴角却还是泄露了他的不屑:“我若是想到你要为于临安替罪,绝对不会费心为你找那些资

料。”

我笑。

他便放软了语气,“我终归爱过你,可否对我笑的不这么凄厉?”

我笑,却不知自己的笑在他眼中是这等含义。

其实我对生活环境并没有要求。

进来的这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平静的时刻。

我不大关心肚子的温饱,更不在乎白天黑夜,狱友们有些解闷的小乐子,在每日劳动改造之后,我向来是坐在架子床上,

看着他们在那块狭小的地方上将自己一个月挣得的公分输的一干二净。

我在里面过的很不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规律,不会面临亚健康的威胁,还有强身健体之功效。

只是我精神不大好,需要安眠药帮助睡眠。

这种情况也并没持续多久,关系好的狱友托家人带来小偏方几副,吃了半个月不到,已完全无需安眠药辅助了。有人笑话

我在这里不是坐牢,而是修身养性来了。

我笑。

我人生中的前三十五年都在寻找真情温暖,终于在这里时时刻刻都能体会到。

半年以后,于临安出现在我面前。

同半年前相比,他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表情悲伤。

我与他面对面,隔着一块玻璃,一块印满了手掌印的玻璃——那是其他犯人与自己的探监者在玻璃上相互交叠手心留下的

痕迹。

我看着他,离他这么近,又那么远,这是我生命中最平静的一刻。

我对他笑笑,便转身离开。

狱警好心提醒我:“你的时间没到。”

我笑:“谢谢。”便走进那扇隔绝现实的门。

尽管于临安伪装的如此悲悯,我依然全部明白。

我知道,他就是这样,虚伪的悲痛的眼睁睁看着我为他顶替一切,他一直等着。

我若不进去,他就要进去,我舍不得,他却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不过是因为那点小爱情,这理由很蠢,然而爱情总能蒙蔽人的一切,包括生命。

他不会因此改变对我的看法,我对他也不再抱任何期待。

对谁都好。

再过了半年,蒲南来探监。

他的样子很不好,琐事缠身的样子。

他说:“我离婚了。”

我笑,“恭喜你恢复自由身。”想必媒体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任何新闻。

他还说:“你不要着急,我一定想法把你弄出来。”

他说了同周世程一样的台词。

我一点也不着急,这里没什么坏的,我过的也很顺心。

“然后要我对你以身相许么?”我微笑,将眼睛挽起来:“我可不是倾城佳人,不值得。”

他鼓着腮帮子,仍然如此轻易的就被激怒了,“我从来不说谎。”

“但你总是言而无信。”我笑:“我在这里过的很好,比任何时候都好,不用费心了。”

原来在我一无所有之后,许多我所想要的东西开始主动靠近我。

但我不稀罕了。

一点也不。

于隙荆出现在我面前时,又是半年后了。

他神采飞扬风华正茂,笑容灿烂同我的记忆中一样可爱,“听说你过的不错。”

“这里挺好的,比外面好。”

他曼斯条理,显然是来这里闲聊的。

“我哥如今过的也不错,他洗脱罪名后一身轻松,与储冰卿卿我我很是甜蜜,如今公司股份他拿得最多,只等我老爸登天

,他就能称王称霸了。”

我点点头,“这挺好的,你呢?”

“我过的也不错,尽管我哥有点难搞定,但他也占不了太多便宜。”他笑着说。

“看来大家都过的不错。”

“当然。”

他看不出我有任何痛苦,忽然觉得有点扫兴,末了,说:“周世程从来不关心别人院里的事,我倒想不到他竟会这么帮你

,否则……”他咧开嘴笑了,“你这么喜欢男人,我就让你在这里被男人干到死。”

我笑:“这死法太难看,不如选个优雅些的。”

他拂袖而去。

我许久没有这么多话,觉得嗓子有些干哑。

一个狱友是为了救治患尿毒症的母亲而挪用公款。本性却十分浪漫,每每家中写信来,必然要一句一句念给我们听。

“我将每日撕掉的日历收起来,放在纸盒子里,盒子越沉离你回来的日子就越近……”他读着,眼眶湿润,声音已经有些

哽咽了。

这话于我来说毫无感觉,其它三人却早已泪流满面。我将卷纸递给他们,笑:“多美的句子。”

该见的人我都已经见过,于是再有来访我便懒懒拒绝了。那些都是现实中的来客,我与他们已经开始没有共同语言,说上

几句话就已经觉得累了。

我入狱两年半后,一日去澡堂晚了,正冲着头发上的泡沫,眼前一片漆黑,几双手上来扭住我,几拳就将我放倒,然后用

脚来踹我肚子,我挨了两下,挣扎着站起来,也看不清眼前的都是谁,只跑过去,一阵狠抡,打着谁是谁。我不是文弱书

生,年轻时候同蒲南打架是打惯了的,即便有人想我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我被关了禁闭,那些揍我的人统一口径说我先动的手,向来照顾我的狱警也轻易认同了他们的说法。

我被调了房间,在这之前,要关两天禁闭。

当天晚上,禁闭室的门打开,狱警叫我名字:“朱泊,出来。”

打架的事情还没结束么?我奇怪,我没有辩解,已算态度良好,还需要我如何?

我下了床,正准备抬脚,有人进来,将我推了一下,一个踉跄,我出了禁闭室。

狱警对我说:“闭嘴,安静。”

我跟在预警身后走。

等到出了监狱,看见那人穿着风衣,叼着烟在他那辆宾利车前站着,我终于意识到,时间竟过了这么久。

他手里拿了件外套,递给我,说:“对不起。”

我穿上外套,拉开车门,扭头看他:“怎么?”

“让你在里面呆了这么久。”

我笑:“我在里面过得很好,真的。”

他发动了车子,对我说:“后面有毛毯,你先睡一会,离回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我伸手将后座的毛毯拿来,盖在身上,又扭头看了看他温文儒雅的侧脸,笑:“谢谢你,周世程。”

他苦笑,“你不该谢我,谢高野吧,蒲南在这中间也帮了不少忙。”

高野,振业老总。

“怎么不见蒲南?”

“他说你不见得想看见他。”

这么多年,蒲南终于学会了自知之明。

我想过拉蒲苗下水的,只是转念一想何必同女人如此计较,更何况他夫家也很有背景,总会想办法让她脱离莫须有的罪名

因为打架的缘故,我的脸还有点肿,眼眶乌青,虽然揍我的那帮人避开了要害的地方,疼却还是很疼的。

驱车十小时,我们回到C市。

我什么也不管,只扑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等到醒过来,竟然是第三天的晚饭时刻。

周世程让我在屋子里多呆上几天。

等我脸上淤青不明显了,他开始问我想要去什么地方逛逛。

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想在屋子里面呆着。

他笑话我,“你是在那里面呆惯了,只喜欢密闭空间是吧。”

我笑,“也不是,最多是算习惯了只看见几个人,突然之间太多了,有点适应不过来。”

他伸手拍我肩膀,表情十分疼惜。

周世程问我对今后有什么打算。

“数数自己的家当,节约点或许还能够的上养老。”我无所谓的说。

“有没有想过回来?”

我笑:“你可真会说笑,那件事情闹的很大,我回来不是影响你们公司的声誉么?”

“不过两年多,就改口‘你们公司’了?”他笑话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

我笑笑,从他的柜子里翻出一瓶陈年红酒来,“好东西。”我说,接着毫不可惜的拆开瓶塞,将酒倒进杯子里,监狱生活

差点让我忘记过去的自己是如何热衷于享受生活的。

我跟他碰了杯,最终说出自己的想法:“大展宏图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不如做点轻松的事情,平平静静的,比什么都好。

我想,N市我是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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