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炖江湖之朱小肥悲情史 下+番外——玉案青
玉案青  发于:2013年06月20日

关灯
护眼

曲连城料想有自己一个老头子在,年轻人会放不开,因此过了半日后嘱咐儿子照顾好朱小肥,自己独自打马先行。

曲风柔早就不耐烦了,本想跟着一起走,摆脱小胖子这个累赘,却被父亲严辞拒绝,只得万般不甘地继续与累赘同行。

荣越一路尽忠职守,鞍前马后地将朱小肥照顾得无微不至。要在往日,朱小肥肯定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但现在旅途辛苦,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又哪里有力气与荣越拉扯,只能由着他大献殷勤。

到了晚间投店住宿时,朱小肥下了马后两腿直打哆嗦,连站都快站不住了,几乎是被荣越搂着腰扶进客房的,进了房就精疲力竭地躺上了床,晚饭也是荣越送到床前吃的。

勉强吃了些东西垫了肚子,朱小肥困顿不堪,连洗漱的力气也没有,直接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

正自朦胧间,朱小肥感觉自己被人翻了个身,接着一双大手落到自己腰背上,力度适中不轻不重地按压揉捏。

酸痛的感觉立时减轻了许多,朱小肥舒舒服服地哼唧起来,眼皮也懒得掀,管他是谁,先享受了再说!

48.问情

享受着享受着朱小肥就睡着了,任凭身后之人将他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按摩了个来回。

直到被人重新面朝上翻过来,跟着一双手在身上轻轻摸索了一阵,旋即身上一凉,朱小肥打了个激灵醒过来,便发觉自己浑身一丝不挂的躺在被窝里。

再一抬眼,床前站着的某人正朝自己弯下腰,朱小肥这一惊非同小可,脸上腾地一下就红了,连忙把被子拉过来遮住光溜溜的身子,“你要做什么?!”

荣越满脑子还是刚才见到的小光猪白花花的身子,被朱小肥一声喝问才醒过神来,连忙温言安抚:“别怕,我不做什么,只是想把你抱到桶里帮你洗一下。白天骑了一天马,沾了满身的尘土,你肯定不好受,泡个澡会舒服一些,还能解乏。”

朱小肥视线一转,便看到床前放着一只装了热水的大木桶,水汽袅袅升腾,心中不由略定,只是仍旧不自在道:“我自己洗就可以了,用不着你帮忙,你出去吧。”

荣越只得讪讪道:“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些,别滑倒了。”说罢恋恋不舍地出去了,并反手把门关上。

朱小肥松了一口气,掀了被子下了床,脚一挨地就觉得两腿酸软,差点一跤跌到地上去。

好歹挪进了浴桶,全身被灰尘和汗渍堵塞的毛孔霎时舒张开来,朱小肥惬意地叹了一口气,一边上搓搓下揉揉,一边自得其乐地玩起水来。

荣越自然是没走远的,像只忠心耿耿的看家犬一般在门外蹲守,听着里面传出的哗啦啦的水响,心里也像有根羽毛来回撩拨一样痒痒的。

白衣一闪,曲风劲从走廊另一头直直朝这边走来,不用说是来找朱小肥的,荣越立即迎上,毫不客气地将人拦了下来,“曲大公子,不好意思,小肥少爷已经睡下了,有事请明天再说。”

白天荣越对朱小肥大献殷勤,曲风劲根本半点也插不上手,而且以他的身份,光天化日下也不好跟一个随从抢着照顾小胖子,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又被荣越趾高气昂拦在门外,更是恼怒非常,沉声喝道:“好狗不挡道,给本公子让开。”

荣越微微眯起眼,懒洋洋道:“我若是不让呢?曲大公子打算在这里大打出手么?我一个下人是无所谓,要是扰了我家小肥少爷睡觉恐怕就不好了。”

曲风劲神情凛冽,蓄势待发,荣越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片刻后,曲风劲冷冷道:“本公子今日暂不与你计较,看你还能张狂到几时。”说罢拂袖而去。

荣越满不在乎地挑挑眉,重新回到朱小肥门口,侧耳一听,里面没了水声,心中不由纳闷,不会这么快就洗完睡了吧?推门一看,不由摇头失笑,朱小肥竟然歪在浴桶里睡着了。就知道不能放松看管,若小光猪就这么睡下去,肯定会着凉生病。

把房门掩好,荣越来到浴桶边,伸手试了下水温,还好,还比较热,于是放了心。再看蜷缩在水里的朱小肥,在热水的浸泡下全身泛红,如同婴儿一般粉嫩圆润,大约是靠着硬梆梆的桶壁睡得不大舒服,眉毛紧紧皱着,嘴巴不满地微微嘟着,头也似钓鱼般一点一点的,说不出的憨态可拘,全没了这几日面对他时的娇矜淡漠。

小胖子啊小胖子,你怎么就能这般可爱呢?荣越心里一片柔软,用目光肆无忌惮地将不着寸缕的朱小肥牌嫩豆腐上下吃了个遍,然后一手伸到他背后,一手托在膝弯处,毫不费力地把小光猪从水里抱了出来。

正常情况下,朱小肥都不愧于他小肥猪的美誉,能吃也能睡,睡得沉时哪怕滚到床底下也不会醒,荣越多年前对此早有领教,今日朱小肥鞍马劳顿了一整天,则再次让他体会到嗜睡神功的厉害之处。

被抱起来时,朱小肥在荣越的臂弯里扭动了一下,眼皮微微掀开一条缝,眼神呆呆的茫然,与正低头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荣越看了个对眼。

荣越的心登时提了起来,小胖子会不会马上跳起来发飙,像那晚一样痛骂他一顿?

还没等他想好对策,朱小肥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什么,跟着眼一闭,头一歪,竟又睡着了。

荣越哑然失笑,小胖子也太不设防了吧,居然看到他这个讨厌的大坏蛋都没反应,他是该庆幸还是担心呢?若抱他的人换成曲风劲,小胖子也能这样毫无防备地继续睡大觉么?

他一边纠结一边抱着小光猪到架子边扯了块擦身的大绒布裹了,然后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一时不舍离去,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朱小肥的睡颜,听他香甜的呼呼声,思维不知不觉发散到很远的地方。

为什么会喜欢小胖子?又是从何时开始喜欢小胖子的呢?荣越不清楚,只知道那晚在朱小肥承认喜欢曲风柔后,他便犹如当头棒喝般倏然意识到这一点。然而醒悟太迟,他已经错失了许多或许很早就能轻易拥有的东西。

幼年的朱小肥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荣越嘴上从来不说一句好话,心里对小胖子的魅力也是无法抵挡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卖身进朱家为仆陪他玩耍,而是有骨气地饿死不食嗟来之食。

如同朱小肥不知道荣越为什么“讨厌”自己,荣越也不明白朱小肥为什么“喜欢”自己,他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小胖子对他的好,同时有恃无恐十分恶劣地以欺负小胖子为乐。

或许他在年少时与朱小肥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的日子里对欺负小胖子上了瘾,这种难戒之瘾随着岁月的流逝与年岁的增长逐渐变了质,不知不觉异变为一种名为“喜欢”的朦胧情感。

十六岁离开朱家南下南津前,荣越其实对自己异样的心思就有所察觉了,只是那时年少无知,不懂珍惜,狂妄自大,借着外表的倔强孤傲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自卑怯懦。发现对朱小肥动了不该动的念头,他比小时候生了病孤苦伶仃一个人躺在破屋里还要惶恐,于是,借着可以追随朱二公子南下的机会,他便很不光彩地当了逃兵,远远地离开了小胖子,将自己刚刚萌发的恋情残忍地埋藏内心最深处。

在南津六年,他不是没有过后悔,不是不想念朱小肥,只是事已至此,他已没有回头的余地。思之如狂时,他也曾经食不知味夜不成眠,唯有白天拼命地做事练功,把自己累到像条死狗一样,根本没有余力来思念远在天边的那个人,才能得以解脱。

答应了朱小肥过两三年便回去却没有履行约定,不是他忘了,而是根本不敢践约。那时的他依旧一事无成,南津武馆初创,事务繁重如山,而朱二公子传的心法也只刚刚窥得一点皮毛罢了,就算他回去又能如何?仍然还是那个碌碌无为的荣小厮,如何不被长大了的朱小肥嫌弃?于是他便可耻地食言了,继续留在南津打拼。

过了那么多年,他本以为自己就算再次面对朱小肥,仍旧可以云淡风清从容如昔,然而他错了,大错特错。时隔六年再次看到朱小肥的第一眼,他便隐隐感觉到自己完蛋了,那份被他强行掩埋心底的情感并未在岁月的流逝下变得淡薄,反而在他不自知的情况下不断积累发酵,直到重逢后遭遇朱小肥的漠视与冷淡,才如火山般迅猛地喷发出来……

“荣越……荣越!”

两声慌乱的低呼将荣越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来,定睛一看,就见朱小肥额上出了一层汗,双目紧闭,神情痛苦,似乎正做着什么噩梦,当下心中揪紧,想也不想便把人抱进怀里,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抚,“小肥,我在,我在这里。”

朱小肥抖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惊魂未定地看了荣越片刻,跟着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49.剖心

朱小肥突如其来的一声哭把荣越吓了一跳,赶忙扶着他的肩头问道:“小肥,怎么哭了?做什么噩梦了吗?”

他一开口说话,朱小肥便立即受了惊似地打了个哭嗝,眼泪汪汪地眨了下眼睛,旋即“啊”地叫了一声,掀了被子就钻了进去,把自己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

难道刚才哭的时候还没完全清醒?荣越既担心又莫明其妙地觉得好笑,拍着圆滚滚的山包哄道:“捂在被子里不闷么?究竟梦到什么了,出来跟我说说好不好?”

这么大的人了,做个梦还会被吓哭,朱小肥羞得无地自容,哪里有脸说出来被他取笑,只是躲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我做什么梦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快点出去!”

朱小肥越是回避,荣越就越是好奇,加上先前朱小肥在梦中呼唤自己的名字,便断定他噩梦的内容一定与自己有关,见小胖子躲在被子里无论他怎么哄都不肯出来,于是软的不行便来硬的,强行掀开被子把朱小肥的脑袋挖出来,故作无赖状威胁:“你说了我才出去,否则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说罢举起双手,邪恶地做了几个抓挠的动作。

朱小肥又羞又怒,一张脸涨得通红,愤然喝道:“你,你敢!”

此时的小胖子竖着眉毛声色俱厉,可惜配上一副红扑扑的小胖脸,与带着颤音的喝斥,怎么看都没有半点威慑力,于是荣越乍着胆子邪邪一笑,“你看我敢不敢。”

说罢猛地将手探到被子底下,也不管碰到了哪里,混水摸鱼乱挠一气。

朱小肥登时痒得溃不成军,一边在床上来回打滚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又笑又叫:“哈哈哈……停……哈哈哈哈……荣越你住手……哈哈哈”

眼前情景太过熟悉,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少时,别有一种亲切温馨感,再加上小胖子身上皮光肉嫩,滑不溜手,荣越摸得兴起,哪里肯轻易罢手,动作愈发放肆起来,直到朱小肥笑得浑身瘫软声音都变了调,才停了手悠然道:“怎么样,说不说?”

朱小肥半天才喘匀了气,反正已经丢了脸,索性破罐子破摔,望着房顶涩声道:“说就说。我梦到,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夜里被一只可怕的妖怪追赶,要吃我的肉。”

荣越愣了一下,旋即失笑,这种被妖怪吃肉什么的不是小胖子小时候做过的梦么,怎么长到二十岁还会做?这个充满孩子气的噩梦不会困扰了他很多年吧?

正想取笑一句,朱小肥闭上眼睛,继续喃喃道:“后来,我梦到你来救了我,自己却被妖怪抓住了。但是,我却救不了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妖怪吃掉……好了,我说完了,你要笑就笑吧。”

反正在某人眼中,他一直是个胆小没用又可笑的人吧。

然而,荣越的笑意却渐渐凝固在唇边,因为不能救他,只能看着他被妖怪吃掉,所以朱小肥才会在梦中惊惶害怕,以至睁眼见到毫发无损的他时才会后怕得痛哭失声?

心中一时间又甜又苦,又是感动又是心疼,荣越情不自禁将朱小肥拥入怀中,低声道:“小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不过,不要怕,梦是假的,从今以后我都会陪着你,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也同时会保重我自己,好不好?”

朱小肥心里一颤,忽然间心头涌出无限伤心和委屈,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但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一丝哭音泄露出来。

半晌得不到回应,被抱在怀里的人又没有如预想中进行反抗挣扎,只是听到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荣越微觉诧异,将朱小肥放开一些,伸手托住他的脸,想让他抬起头来。

然而手一触到小胖脸,却摸到一片湿冷的水迹,荣越不由一惊,低头一看,就见朱小肥闭着眼睛满脸泪痕,死死咬住的嘴唇一片殷红,似要滴出血来。

无声压抑的哭泣比号淘大哭更令人揪心,荣越立时慌了手脚,一边胡乱帮朱小肥擦似乎永远擦不完的眼泪,一边语无伦次道:“小肥,好好的为什么又哭呢?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你要是生气,不要闷在心里,可以打我骂我随便发泄,乖,不要哭了……”

朱小肥睁开眼睛,泪水涟涟地望着他,“荣越,你不要骗我,不然,我会当真的……”

“我没有骗你,小肥,我再认真也没有了。”荣越胸口窒痛,旋即举起右手郑重起誓,“苍天在上,从此刻起,我荣越会一辈子在朱小肥身边陪伴他保护他,若有半字虚言,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朱小肥闻言一震,满脸的惊愕与惶恐,“为,为什么要发这么重的誓?你不用勉强自己来陪着我,真的,我知道自己很没用,是个累赘,只会给大家添麻烦……”

“不,不是的,不要这样说自己。”荣越掩住朱小肥的嘴唇,阻止他继续贬低自己,“小肥,你很好,再好也没有了,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是我不知好歹辜负了你的信任,是我害得你被噩梦折磨担惊受怕……”

荣越说不下去了,眼底潮热,喉头哽塞,心里痛得无以复加。他真是该死,这个被无数人捧在手心百般宠溺千般疼爱的小少爷,竟被他伤到如此地步,他要如何做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深重过错?

朱小肥眼泪流得更加汹涌,泣不成声道:“那,那你为,为什么走了那么多年都,都不回来?你,你不是不要,不要我了么?”

为什么不回来呢?真的是不想要他么?不,不是的,只是因为太过自卑,太过胆怯,太过无能而无颜回来,这么好的人,他不敢要,也根本要不起。荣越羞愧得无地自容,只是抱住泪流满面的朱小肥,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地哑声道:“对不起,小肥,对不起,我现在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朱小肥已然说不出话来,趴在荣越怀里哭得声噎气断,将压抑了六年的泪水在这一刻尽情流淌,直到最后精疲力竭沉沉睡去,身子兀自还一抽一抽的,睫毛上挂着亮晶晶的泪珠。

荣越又是心酸又是爱怜,将朱小肥的泪水轻轻吻净,然后脱了外衣抱着他相拥而眠。

时隔六年,再次与小胖子同床共枕,荣越心中再无一丝一毫的不耐与嫌弃,取而代之的只是满满的怜惜与失而复得的欢喜。

翌日早上,当窗外灿烂的阳光洒满整个房间时,朱小肥悠悠醒转,只觉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只是眼睛似乎肿得厉害,有些睁不开。刚动了一下手脚想要伸个懒腰,就听到头顶传来一个温柔清朗的声音,“小肥,醒了?时间还早,多睡一会儿没关系的。”

朱小肥一下子就僵了,呆了片刻后,昨晚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纷至沓来,令他一阵一阵地发晕,那些是真的发生过,而不是他痴心妄想做的梦么?

他不敢应声,屏住呼吸,战战兢兢地调转视线,便见自己光溜溜地窝在某人宽厚的怀抱里,脖子下面枕着对方的一条手臂,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腰上还紧紧地环着另外一条,而他的两条小胖腿则与某人修长结实的大腿难分难舍地纠缠在一起。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