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翼天翔(穿越 FZ 第四卷)下——段年景萧萧
段年景萧萧  发于:2012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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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她们,所有的人都死了,乱七八糟得伤口横在每个人身上,部分的村庄还在燃烧,焦灼混合着鲜血的味道将小桃红吓得哭了。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桃粉盯着空中的一点,眼神变得幽长:“我很怕,可是哭不出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就是逃。”

“其实我很胆小的,亲人就死在面前,可是我不敢去找,尸体一片片的铺在地上,火光映着扭曲的面孔,我几乎都不敢多看几眼”,桃粉自嘲一笑:“村子里有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早些年当过佣兵,见识广,村子里的孩子都喜欢围着他要他讲故事。”

老人带着神秘色彩的声音在脑海里膨胀变大,桃粉皱眉似乎心有余悸残留至今:“他说,如果一个村子被盗贼洗劫了,短时期内最好不要回去,因为他们选中的村子大多偏远,将所有的活口杀几乎成了他们的潜规则,这样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能察觉到这个村落已经被毁了。”

以往都是当故事来听的,那一刻真的是害怕了。不是怕孤单,不是怕死人,而是怕去而又返的土匪,将自己杀死。

死亡冲淡了失去亲人的恐惧,穷人孩子早当家,桃粉比妹妹大一岁,从小就要多担当一点,懂事得也算早,所以比起妹妹,他考虑得更多,只是说起来,却是残忍的。

苍羽飏想象不出那种画面,但是桃粉当时想得一定不像现在这般淡然,至少苍羽飏相信,她同时担心的还有自己妹妹的那份安全。

“后来桃红因为发高烧而忘记了那天的事情”,桃粉从回忆中淡淡回头,笑得也是淡淡的:“后来正好碰到宫里出来的总管选侍女,也就去试了一番居然也被选中了,后面的事情,小主子都知道了。”

苍羽飏一直在静静地挺,往事已过,桃粉所需要得不过是一个听众,他说再多不过也是一个局外人的观点,有些心酸能明白却不能懂得,有些苦必须感受过才知道有多深刻。至少十几年前,还在为着如何在这个异世活下来的他不会预想到以后会因为一个人而去拼搏,会为了国家浴血奋战,甚至有一个叫着娘亲的孩子。

世事难料,很多时候,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倾听。

而桃粉要的也就是这么一个听众,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苍羽飏心里好受:“这下子,小主子可明白?我们并不讨厌皇宫,这里对于我们就是一个家。”

“不,不是家!”苍羽飏高声反驳,桃粉愕然听他道:“家不应该是这样的,相夫教子的妻子,听话的孩子,还有一个关爱你的人,而不是红墙高瓦围困的小院,低头顺眉间的恭敬。心里很高兴,做事的时候总能惦念点东西……”就像他和父皇,还有信儿,护国出征是他们的责任却不全是为了这个国家,觜宿宫中的执笔任教,永远批不完的奏折,还有收进角落的小婴儿床,苍羽飏突然发现他是如此还念这一切。

觜宿宫于他而言是一个家,对桃粉而言却只是一个住所。

“小主子可说错了”,桃粉看着苍羽飏憋红了一张脸,稍稍俯身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小主子是想说有亲人的存在才像一个家吧,但是我和桃红两个早就把小主子当成了我们的弟弟,难道小主子不允许?”

苍羽飏哑了嗓子,看对面的女子眼里闪过认真,不由连连答应。

“桃粉姐姐”,拾起久未使用的称呼,苍羽飏感觉到一阵轻松,军队讲究的是一股士气,在沙城时苍羽飏只叫了一声就被桃粉阻止了,桃红在这一点上也是意外地支持姐姐,说将军就要有一点将军的样子,不要儿女情长的。

苍羽飏两个侍女秀外慧中,加在一起戏里戏外都是一等一,苍羽飏也就不再执着了。

“嗯”,桃粉像是来了兴致,轻轻答应道:“乖,再叫一声。”

虽然有些吃惊桃粉今日的样子,但是一番谈论将心情勾得满满当当的温暖,果然还是女人是男人的温柔乡,苍羽飏不无嫌弃得想,要是哪天父皇也是如此柔情若水,定是夫复何求的事情!

桃粉姐姐来,桃粉姐姐去,一个叫得舒心,一个听得开心,笑意连连的两人却让刚刚走进屋里来的男人的眉头更加皱得更紧。

“咦,蓝凌衣你可来了?”苍羽飏转头只来得及看见一张微笑的面庞,蓝衣在暮色下染上浓重的黑,就连神情都沉重了几分,男人却疏忽转颜一笑,刷得一声扇子轻响掩上一半的脸,只留下一双会说话的眼。

“小羽儿,笑得这么开心,可是在讲什么有趣的事情?”他这么问,眼睛却是若有若无的飘向桃粉,桃粉也不避,不卑不亢的作礼:“国师大人,来得正好,桃粉看天色已晚,正想和小主子出去找你们!”

“找我们?”蓝凌衣上下扫视女子两眼,疑惑道:“你……”他说了一个字又僵住了不动,看着桃粉神色难解。

苍羽飏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蓝凌衣眼神闪烁,那目光实在有够费解,想起这两人一道上一起而来,苍羽飏纯洁的脑袋也难免不纯洁起来,不会是看对眼了吧?

苍羽飏怀了心思,眼神就不免带着点窥视的意味,越发发现两人对视的目光那简直就是传说中无声的交流,说起来,他和苍翼翔的交流也很少,不过那是因为苍翼翔闷,虽然不会用夹带着冰刀子的眼神攻击他,但是似笑非笑的一眼瞧来,举手投足都是天生般的高贵,让人不由得生出跟这人讲什么都是一个字――俗!

日常的生活,他们真的像是一对父子,苍羽飏并不反感这种感觉,他在本质上其实更喜欢这份亲情,这是一种羁绊,没有这层联系,他们如今就什么也不会是。

可是面前上演的这幕是不一样的,郎情妾意,那可是小说里的桥段,桃粉笑得越发的温柔,蓝凌衣执着扇子的手也僵了,苍羽飏恍然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桃粉虽然说把觜宿宫当成家,但是苍羽飏可没脸皮厚到耽误人家的终身大事,如果找得是自己认识的人,那再好不过。

当时,他真的认为这会是一种圆满,以后想来,却是幼稚的可笑。

两条平行线上的人,他们唯一的交点不过是共同保护某个人的心,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当桃粉温柔的笑意从蓝凌衣的脸上对上苍羽飏有些躲闪的眼睛时,心里蓦然一跳,苍羽飏望天嘻哈道:“桃粉,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小主子,你在说什么?”桃粉边轻笑边帮苍羽飏将大衣的系扣紧紧绑紧,苍羽飏紧张眨巴着眼,偷眼撇到蓝凌衣的目光跟装了导航仪般追踪而来,心下更是鬼使神差的认定这其中有诈。

桃粉给他理了理长发,本来柔顺亮丽的长发现在却干枯得有些剌手,惋惜得摸了摸,眼神里多了一层坚定。

披风是专门用魔兽皮毛做的,雪白的皮毛往昔会将苍白的脸映得更加乌色,此时苍羽飏脸上染着淡淡的血色反而变得好看,桃粉欣慰得看了两眼,最后心满意足得将帽兜盖上,瞬间苍羽飏只剩两个眼睛在外。

眨巴眨巴闪烁着不解:“桃粉,这是?”苍羽飏早已习惯裹成一个球的装扮,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要外出。

第七十一章:精灵之森(九)

“小羽儿,记性可真不好!”蓝凌衣又恢复了正常,看着他微笑妍妍:“你桃粉姐姐可是要带你出去找父皇,可不要辜负人家的好意呦。”

那可以加深的语气的“桃粉姐姐”四字听得苍羽飏额头一跳,明白对面的人早已经将屋里刚才发生的事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大为不爽:“你果然废话多!”

蓝凌衣几乎有些呆滞地看着那无神了几日的眼睛斜斜飘来,带着不屑的意味,桃粉在一边已经捂唇轻笑起来,大有“小主子说得好”的意思。

于是苍羽飏脸有些红,蓝凌衣虽然没有看过他战场上的样子,却也知道那一战的壮烈,人们总是记得比赢的酣畅兴奋,却忘了以少胜多时的坚守需要多大的担心,许多人在为耀金的战神殿下歌功颂德的时候,忘了还有这样一位皇子在大战最困难的时候,挡在了危险的前沿上,甚至是一个看似绝望的自杀都充满了算计。

苍羽飏是被逼的,蓝凌衣再了解不过,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个出生就不幸的孩子多想活下去,虽然他的坚持从来不用言语表达,他只是用乐观冲淡了所有不好的回忆,他会笑着跟你说,没有事,我会生活得很好。然后用实际行动,再太阳下摊着身子晒肚子,会伸出舌头小小的舔舐你一下表达你为他理毛的感谢。他有一双绝世无双的金色大眼睛,却甘于它们被世间埋没。

苍羽飏从来都不会在意他拥有的是多么宝贵的东西,无论是擅长还是不擅长,他的简单往往让蓝凌衣后悔,如果当初在那个峡谷他带着这个孩子走或是早一步回来,那是不是,所有的命运都会改写?

那是很久远的记忆,却是两人唯一独处的经历,想起之后霸占了苍羽飏的大半时光的人,蓝凌衣就免不了咬牙切齿。

苍翼翔,那是唯一一个与自身无太大相关却让他痛恨的人。好吧,也许他承认护短这种情节他也是免不了的,但是那个面瘫的男人怎么就让苍羽飏那个六情不殷的孩子执迷不悔了呢?

每次需要他出马,苍羽飏的情况都不太好,这次当然也差不了。他能救他许多次,唯有这一关,再无能为力,命宿之言,从来不是闹着玩,却没有想到会是以这么残忍的形式展开。

出树屋后,视野一下子就宽广了起来,无尽的黑沉也是一种另类的华丽,有星星点点的光火穿梭在树林里,像是星辰,一闪一烁之间映照出一抹白。

苍羽飏一愣,有些怀疑道:“父皇?”没有月光,白衣上却生成了一层朦胧的银光像是月光,因为太协调,苍羽飏在一瞬间居然没有认出那是一个人。

“羽儿”,寒风似乎都温柔起来,目光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实质性的温暖,烘得心头发热。

对蓝凌衣不屑的哼声充耳不闻,苍羽飏在桃粉微笑鼓励的眼神下,走向前去,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越靠近心里越在敲敲,苍翼翔的目光如影随形带给人溺毙的感觉。

苍羽飏有些不争气的感觉喘不上气,红眸里自己存在的倒影比起最锋利的武器还要来得迫人,苍羽飏看到自己笑得很僵,仰着头目光专一地看着某个方向。

一只手轻轻拉住另一只手,苍羽飏呼吸有些局促起来,想回头又不敢回头,只听一阵细细的脚步声上前,桃粉的声音不再轻灵染上一抹严肃:“陛下,可是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苍羽飏不解,只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指一僵,掌心熨帖,淡淡的温暖似乎带上了一抹湿意。

“没什么”,苍翼翔淡淡拂去兜帽上不知何时落上的绿叶,眼神似乎也飘游着落下又抬起,微微一笑,眼里眸光湛湛:“羽儿,晚膳已经准备了,和父皇一起去?”

苍羽飏摸摸自己的肚子,无知无味多日的味蕾仿佛重新绽放,甚至听到饥肠辘辘的声音。

轻不可闻的一声好,淹没在桃粉的噗嗤一笑声中。

注意到苍羽飏的小动作,接收到苍羽飏幽怨的一个目光,桃粉再也忍不住说道:“小主子,快去吧!说实话,奴婢也饿坏了。”

这样上好的台阶自然不会放过,苍羽飏扭过已经通红的脸,轻念道:“父皇,我们赶紧去吃饭吧。”

到了,才发现,说是吃饭,确实是意外的豪华。倒不是说鸡鸭鱼肉样样上全,确实从色彩到味觉的全方位享受。

翠绿的炒菜混合着点点肉丝,乳白的汤色沉浮着菌类的东西,都是不熟悉的食材,不过苍羽飏轻易从其中嗅出了自己熟悉的味道。

桃粉已经在旁边添饭:“这些都是奴婢做的,小主子可要多吃一点。”

苍羽飏连连点头,不用说都已经食指大动。

桃粉又对着昶曦谢道:“还要多谢公主提供了这些食材,这些东西可都是真正的野味。我做的时候就在想,小主子一定会胃口大开的。”桃粉扫了一眼以清淡为主的菜色,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不用谢我,这是应该的”,两个女子对视一眼,昶曦突然豪爽一笑,单手一提,一个壶就腾到了桌上,苍羽飏看得眼熟,等闻到馥郁的香味,更是勾起了久远的回忆。

昶曦看她一眼,笑道:“这酒羽阳现在可不能喝。”她说的自然,苍羽飏反而也没那么多郁闷了。身体弱不能喝闻闻酒味也是好的,苍羽飏本来就不是嗜酒如命的人,他喜欢的到底不过是酒后敞开的真心。

直来直往,喜欢的不喜欢的,一目了然。

于是自在的埋头啃饭下菜,喝着苍翼翔亲自服务舀来的汤,别提吃的多舒畅。

桃粉在苍羽飏的请求下已经坐了下来,苍羽飏含着饭口齿不清含糊道:“桃红不来?”

桃粉不慌不忙给他夹菜,闻言说道:“小主子不用担心,她还没有醒,我一会儿给她送去。”

虽然有丝遗憾,但是想到醒来后桃红估计是最后会错过这餐的,苍羽飏又有些为明日可能听到的抱怨烦恼。

不过,看来真是累到了,睡得比他还久,苍羽飏生出一点优越感。

封泥已经拍开,昶曦起身给每人倒了一杯,浓浓酒香包围中,苍羽飏将鼻子埋在汤碗里,大口的吸气。

“怎么了?”苍翼翔感觉到他的异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苍羽飏回头,眼睛被蒸气熏得红了一圈,波光淋漓的。

“我高兴”,他嘟哝,语气里似乎都带了一丝醉意:“普通人的幸福不过是吃饱穿暖,而我们现在还能有酒喝,不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哦,对了”,苍羽飏扫了扫自己的碗:“其实汤比酒营养多了,我就不跟你抢了。”

苍翼翔一脸似笑非笑,听他这么说,攥在手心里的酒反而喝不下去了。倒是蓝凌衣已经一杯下去,脸上露出得意,漫不经心冲苍羽飏亮了亮已经空了的杯底,精灵森林隐藏着不少矿脉,酒杯都是白玉做的,沾着酒液玉质透明起来。

“小羽儿,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修长的手一伸,一筷子小菜送进嘴里,又开口说道:“美酒配佳肴,这才是上等的享受。”

苍羽飏不屑的哼了一声:“纨绔子弟!”

蓝凌衣脸黑了一下,示意性地看了一圈的人,苍羽飏这才想起这一骂可是囊括了一圈的人,眼珠一转又道:“桃粉和公主都是出物出力的,当然应该享受。”

蓝凌衣如刀的眼神射向苍翼翔,酒坛一倾顾自一酌:“似乎有人和我一样坐享其成。”

苍羽飏身子一斜遮住旁边的人,不解的张望:“哪有?哪有?我怎么没看到?”

他动作夸张,蓝凌衣瞪了半天的眼费了不少劲儿才没让入喉的佳酿差点喷出来。

蓝凌衣冲苍翼翔送上刀子眼,到底还是吃了哑巴亏没再开口。

苍翼翔一直执着一把汤匙动作优雅的完成一碗碗汤品,小葱三两颗,野菌朵朵飘,苍羽飏喝在口里一路暖到胃里,二人合力,一盆汤迅速到底,桃粉看着苍羽飏油光滑亮水润的唇不由捂着嘴笑,却也不点明。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小主子这么开心了,温柔凝视的目光中突然闯进一只剔透的酒杯,桃粉抬眼,灵动的女子轻笑:“好久没有品尝到这么美味的佳肴了,这一杯就当昶曦谢你的!”

桃粉微愣,眼角已经瞥到苍羽飏好奇看过来的目光,按照身份,两人相差十万八千里,苍羽飏虽然是从来不注重身份之人,但是人活一世免不了规矩,一个说多了“免礼”的人已经没有了选择淡泊名利的选择,因为教条已经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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