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逐月(出书版)+番外 BY 珂笙
  发于:2012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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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流云还是不太想要,被硬塞了在手里,又被顺手在脸上拧了把,笑道:「这是特为你制的,与别人的都不一样,带了在身上

百毒不侵,你时时带着吧。」

一句百毒不侵让司马流云心里打了个突,想到了拿了他的那十丸圣药。

司马流云不愿深想,念头一来,忙按捺下了。便收了那腰牌,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黝黑沉重,有淡淡香气,拴着个玉坠子做

的穗子,正好别在腰带里。

今后便能常见着他了,真没想到过还会有这种好事,纵然一夜没睡也神采奕奕。

溜到庄子前,也不走正门,从左边的墙翻进去,那里离他住的屋子近。

翻上墙头,点树枝借力,再从假山上点一下,就能落到他屋子后面的小花圃里了。

「砰!」

「……」

「哎哟。」

「流云?哈哈。」

「吱……」

司马流云摔在花圃里,拐了脚。这会被几个侍卫扶了回去,君如意拿了药膏热酒,亲自替他敷药,可是笑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小貂在司马流云身上跳来跳去。

那树枝是活的,假山上有绳套,树枝借不到力,一口气已经老了换不过来,只得勉强去构假山,便只能落在最近的那一点上,绳

套一拉,摔进花圃里。

「这么简单的机关,防点小贼而已,没想到套了个大的。」

司马流云没好气:「谁能想到自己家里也有下绊子的。」

「谁叫你不走正门呢,鬼鬼祟祟翻墙,也不知做了什么坏事。幸而你轻身功夫有长进,构得到假山,不然从树枝上摔下去,就是

一个大坑,腿也摔断。」

司马流云郁闷得很。

君如意笑道:「一看就知道你没偷鸡摸狗的本事,这么点老套的小机关都看不出来,一出去可别说跟着我学过什么,丢脸。」

司马流云脸有点发红。月重华说的不假,这样子都摔下去,若是他没叫撤了守卫,昨晚只怕就被拿住了,果然丢脸。

想着月重华,脸就更红了。

刚才被摔下去的丢脸事也不放在心里,发起呆来。

君如意自然不知道他在转着什么念头,把小貂从司马流云身上撵下去,一边替他拿热酒揉脚,一边笑道:「你也别太生气,不过

是江湖阅历低了,今后多练练就成,不过其实你也用不着,探夜路这种事,有的是下面的人做,怎么也轮不到你。」

听到探夜路这几个字、司马流云脸更红了,却是忍不住笑了一笑。

君如意便以为他释怀了,随手揉揉他的头发,他自己也是一个少年模样,却惯会装大人,总做出一副老成样子——只除了和他抢

东西吃的时候,可是那张脸,嘟嘟的腮,皮肤又仿佛细瓷一般,白腻透亮,真让人想要捏一把。

不过司马流云不敢捏他。

只见过侯爷捏他的腮,他会呲牙,就像想要咬侯爷一口,看起来就更像个孩子了。

啊,对了,赵杭天也捏他的。小天最有特权了,谁都让着他。

想到小天,君如意就提到了小天的死对头:「小紫今天路过这里,要过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怎么知道,小紫命人送的信,送信的还带了个盒子来,说是给你的,就放在那边桌子上。」

司马流云随着他指的看过去,果然墙边小条桌上放着个小小的木盒子,很旧的样子。却是精致。

「是什么?」

「不知道,既说了给你的,我就没打开看,左右不过是什么吃的玩的吧,小紫眼光好,他给的东西都不错。」

伺候在左右的君如意的侍卫唐十三早机灵的去取了来呈上。

入手便觉木头机理细腻,黝黑沉重,只是没有淡淡香气。

司马流云心中一跳,另一只手悄悄伸到怀里,摸到了那块腰牌。僵住了。

君如意笑道:「发什么呆,怎么不打开?我也瞧瞧是什么新鲜玩意,他命人快马送来。」

司马流云换了笑脸,打开。空的,什么也没有。

君如意奇道:「小紫这么古怪,给你送个空盒子来。」

他拿过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阵,丢还给司马流云:「没什么新奇的。」

司马流云道:「我也不明白。」

君如意笑道:「反正他今日要过来,你记着问问也就是了。小紫还送了好些新鲜果子点心来,都是不知哪里弄来的,很不错,等

会叫人给你送过来。」

说着给他敷了药,跛的不重,勉强可以走动。

午膳时候,梅紫阳到了。

一贯的派头,五辆马车鱼贯而入,十数从人骑马跟随,均是一色淡青服色,上好衣料上好剪裁,进了院里,肃穆无声。

君如意迎出来,笑道:「我这地方小,搁不下你了。」

梅紫阳才下车来,穿一件白色暗花纹的衣服,长身玉立,自有一股高华气度。

他满面笑容,不见一丝疲色,携了君如意的手,笑道:「如意取笑我,你跟在侯爷身边,什么阵仗没见过。」又道:「流云呢?

不在?」

君如意笑道:「他有点倦,睡了,加上昨日……」话没说完,笑个不住。

梅紫阳瞅着他笑。

「……昨日从树上掉下来,跛了脚……」

梅紫阳笑道:「也不知你们两个成天都在做些什么,小孩子似的,侯爷也放心放你们出来。」说着已经进了厅。

君如意笑,小紫还是这样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分毫不乱,该温存时温存,该体贴时体贴,该教训时教训,该笑时笑,该说时说

,竟就从来没有出过错?

可是又有什么趣?

连侯爷也说,小紫做人做的辛苦。

君如意与梅紫阳进去看司马流云,流云听到动静醒了,眼睛睁开一条缝,见是他们,便笑。更如一只猫。

谁都想摸摸他,可梅紫阳却只是袖手站在一边,也笑,笑的亲切温和。

君如意去扯了流云起来,司马流云懒洋洋的就顺便靠在他身上,被粘住了一般不肯放手。君如意也不知司马流云这是什么怪脾气

,就是粘人,睡觉也爱来挤。

他拍他的头:「好好坐好了,像什么样子。」

司马流云鼻子里出声:「不!」

君如意又好气又好笑。

只得招呼梅紫阳坐,转眼看到窗下的小条桌,盒子司马流云已经收起来了,却是好奇,问梅紫阳:「小紫,你叫人送个空盒子来

做什么。」

「空的?我不知道,侯爷给的,他听我说要路过,就顺手给了叫我带了来。我也没打开看过。」

那猫一般的流云听了侯爷两个字,仿佛毛都竖了起来,一下子坐直了:「侯爷?」

「嗯。」

「侯爷说什么了?」

梅紫阳道:「侯爷就给了盒子,开始没说什么,后来我走到门口,他又叫住我,叫我再带句话给你「你告诉流云,有些事情多过

些日子说不定就记的不那么清楚了。」好绕口是不是?真不知是什么意思。」

他说着不知是什么意思,面上笑容却丝毫不像不明白的样子。

司马流云有点呆了,没有发觉。

君如意却看得清楚。

司马流云一直在发呆,后来君如意与梅紫阳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虽是听了却没上心。

侯爷到底要他怎么做?也没个明确指示。

「多过些日子……」

是要他安心过些时候吗?司马流云无声的叹口气,也不能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可是到底心里是雀跃的,稍微有些不安也就尽量的忽略过去。

梅紫阳很忙,只在这里吃了午饭就走,他自己带了个厨子来,做的菜也罢了,做的点心精致无比,君如意大呼过瘾,还奇怪司马

流云为何竟然没和他抢。

司马流云心里想着别的,吃什么都差不多,是以看起来十分反常。

梅紫阳笑道:「流云大概没睡醒吧,吃东西都没精打采的,也怪我闹了你,我叫老刘再做几个拿手的,等你睡醒了吃。」

君如意便扁嘴:「小紫最偏心。」

梅紫阳笑:「给你的还不够?你上次说要吃那个鲜果荷叶卷,特地叫人去真州买了成玉果快马送了来的。」

君如意笑:「是,果然好吃。」

司马流云呆呆的听他们说话,被君如意在头上拍了拍:「这人多半是早上跌傻了,话都不会说了。」

说着扯了司马流云一起送梅紫阳出去。

等梅紫阳走了,君如意才叹口气:「和小紫说话好累,一本正经的。」

「为什么?」

头又被拍:「谁都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吗?你也该学着点了,侯爷手下这些人虽也有省事的,却有几个厉害的,你别被人吃了还

不知道,侯爷对你寄着重望呢。」

司马流云知道君如意十一、二岁就跟着侯爷,算是侯爷亲自养大的,一身武功也是侯爷指点的,是以在众位将军中最高,或许侯

爷的意思倒是他能明白点。

于是便问他:「侯爷叫小紫带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相信自己昨晚去了哪里君如意定是知道的,否则今天早上怎么会没有惊异之色,连问也没有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高深莫测的?侯爷、大总管就不说了,连小紫,如意也什么都知道,大概也就小天那个没长心的和他一样。

君如意偏偏头,想了想:「侯爷的意思大概就是个拖字。」

「拖?」

「有些事情刚发生自然比较刺激,搁久了也就那样了,如果不是要命的事,谁还提的起精神没事算旧帐呢。」

司马流云呆了一下,真能这样?

君如意见他又发呆,拉他进屋去:「看你样子还没醒,再睡一会去。」

想了想,补一句:「你放心,小紫留给你的点心我不动,等你起来吃——小紫虽说太正经了,对我们却是不错的,事事想的周到

,果然有做哥哥的样子,也就小天和他怎么也不对盘。却不知为何他偏不肯让着小天。」

司马流云听着开头笑,后来就忘了笑,看着君如意等他往下说,弯弯的狐眼水盈盈的闪,引的人想摸摸他。

君如意却怕吓着他。侯爷私下和他说过,司马流云比较特殊,他从小缺乏关爱,是以对他好的他都记得清楚,又爱粘上去,很粘

人。

的确见过他在侯爷怀里折腾,侯爷很纵容他。

不过也是可怜,打雷都怕的那样。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胆子算计月重华,大概是拼了一死吧,人不怕死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怕了,也是被逼的太厉害了,死也要拉了司

马家垫背。

可是跑去救他又是哪里来的胆子呢?

他当时手下的人都是侯爷临时拨给他用的,他也胆大包天带了人去救人,幸而侯爷在烟五侯那里早布下了人,不然哪有那么顺利

而且他定还不知道,那几日山下都是侯爷安排了人护着的呢,否则藏再好也让烟五侯搜出来,哪有他的好日子过。

不知道侯爷打的什么主意,虽是怜惜他,却也不该这么纵容才是,白白竖了一个大敌。

月重华使毒的手段还真是神鬼莫测的。

司马流云见他不说话,只顾发怔,不由扯扯他袖子。

君如意回过头来,见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像猫一样,还是忍不住摸了摸。

司马流云眨眨眼,顺势挨过去。

君如意笑道:「他们的事有什么好说,你有那精神不如把你的事情理一理,如今你手下人多了,你也要管着,别让侯爷失望。」

司马流云点头,他对侯爷已经是死心塌地,一听到侯爷许了重望,哪敢不勤谨。

在书房一坐大半天,到君如意命人叫他吃饭的时候,已经天都黑了,精致晚饭直送进书房来,下午吃了些点心,却是不饿。

一见天黑,心中便不由砰砰直跳,一颗心早飞去了晓风明月楼,虽说事情没做完,到底忍不住,忙忙的吃了晚饭,拿起书信看了

看,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跟自己挣扎了半日,还是溜出去。

心里却是百般的瞧不起自己了。

第五章

月重华在黑暗中等随风,有点烦躁。今日狂风大作,眼看就要下雨,随风只怕不会来了。

月重华在屋里踱来踱去,虽说一年来算是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与他相会,也惯了他的日程安排,知道他大约什么时候会来。可有

时候仍是难免怨懑:到底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再三的和他说了,长什么样子绝对不是问题,偏他就是不松口。逼的急了就咬人,实在急了就委屈,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月重华

不得不心软,而且……这家伙还学会了转移话题。

绕话题的手段无所不用,最有效的当然是装狐狸精勾引人。

那么让他爱不释手的身子,滑腻温暖,加了些若有若无的呻吟喘息,真是让月重华咬牙切齿的有效。

为什么就不能看看他?

别的也不求了,不必知他身世不必知他身份,不必管他白日做了什么,就只要能看看他就好,看那细长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软软的

嘴唇,看他想必分外白皙的面颊上如何在自己怀里染上红晕,看他如何呻吟喘息,看他细长眼中水光的流转。为什么就死活不让

他看一眼呢?若不是确定他的声音从没听过,定会认为是他认识的人,否则为何就那张脸金贵?

也就是那张脸,无限怨念。

没疤没坑,又没缺了五官,难看也有限的。

偏就不能看。

其实那么温顺的一个人,虽是张牙舞爪的,口里也不肯认输,说急了又踢又咬,可其实却是温顺的,再为难的要求他也答应,做

什么都不拒绝,就那一条,死也不松口。

却又心疼他,舍不得逼。再说万一逼走了,要怎么才找得回来?

想到这个后果,月重华就泄气,罢了罢了,就这样过着吧。

天上一闪,随即一个炸雷。今年的第一场阵雨,夏天来了。

从初秋到初夏,快要一年了,加上找他那些日子,也有个大半年,他白日似乎还是事,有时候还出远门,一去就很久,最长的一

次三个多月。

那三个月,月重华直是咒骂了无数次。

他回来的那一个晚上一整夜是没让他睡觉的,他扑进怀里的那一刻,真想就这么死命的把他揉进身体里去,从此以后哪里也不准

去。

那夜虽是颠狂,却也没出格,月重华知道随风的心病,他以前的身份,一直小心的不去触及,就连那么颠狂的一夜也如此。

雷电交加,雨更大了,月重华无声叹息,随风定是来不了了。

打算点了灯看看信件。

又是一个极亮的闪电,有什么带了水汽从窗子里窜进来。

闪电的亮光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身影,长发扬起,整个人水淋淋的扑进他怀里。

一声炸雷,怀中的身体猛的一抖,死死抱住他。

身体很冷,颤抖的厉害,全身湿透。

月重华有点呆,刚才的亮光似乎还没消散,眼前还有一个轮廓,纤细的身影,扬起的长发下小巧的耳朵,在亮光下雪白的腮……

他的脸有一点微侧,看不完整侧影。

雪白的腮,一点点嫣红的嘴角……

惊鸿一瞥。

月重华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下意识的紧紧搂着怀里的身体。

那一点点侧影。一时凝聚在眼前,舍不得眨眼,虽然早已经是一片黑暗。

怀里的身体抖的厉害,终于唤回了月重华的神智:「随风。」

衣服湿透了,冒着雨来的?「怎么没带伞?快脱了衣服床上去。」

随风仍是死死抱着他不松手,颤抖着。「随风,你会受凉,来脱了衣服再说。」

想去取床边布巾,却被随风箍住不能动,低声问他:「怎么了?」

声音蚊子般小。「……雷……打雷……」

「怕?」

点头。

月重华摸摸他面孔,冰凉的湿湿的。

雪白的腮……

月重华抱紧了他,腾身到床上,小声哄了他松开一点点,花了半天功夫脱下了他的衣服,也顺便脱下自己被他弄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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