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陪你走到生命尽头 上——紫藤络绎
紫藤络绎  发于:2013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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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吃那么多肉也不觉得腻,”云络边摇头边把筷子伸向最饱满的一块排骨,“卡卡,你最近好像长胖了。”

唐爵快人一步地夹起云络看中的那块排骨,送到叶凌夙碗里:“别听她的,你太瘦了。”

“偏心不带这么明显的。”云络冲唐爵亮亮小白牙。

“人心本来就是偏着长的。”唐爵面不改色,“你该减肥了。”

叶凌夙听到唐爵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那么的好,眯起眼睛,笑得一脸可爱相:“爵爷你最好了。”看见云络咬着筷子,一副很想吃,又在考虑唐爵的话的真实性的样子,又忍不住逗她:“你老公今天对我是好了点,可你也不用这么委屈呀,他不让你吃,是为了人你保持那惹人艳羡的好身材嘛,这样你才能在家里妖娆,在外面也吸引超高回头率呀。”

云络打了个抖:“别用那么恶心的语气和我说话。”然后又指指唐爵:“别吓唬我,这人绝对不是我老公。”

“你们真不是男女朋友?”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虽然你们不是整天黏糊型的,但是那份默契绝不是一两天培养出来的,就像是那种相处时间久了,所有的激情淡去,慢慢培养出了亲情的那种。”叶凌夙边说边点头,感觉自己分析的很到位。

“我喜欢男人。”唐爵飞来了天外一笔。

云络手一抖,筷子飞了:“你真直接。”虽然她早就知道了唐爵的性向,但是再一次听他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她不是没有喜欢过这个男人,只是这种喜欢在现实的磨砺中,演变成了一种友情和亲情交杂的复杂情感,永远达不到爱情的高度。

“哦。要说你们的关系,说是兄妹也挺像。”叶凌夙点点头,继续对付排骨。

“就这样?”云络惊奇了,“难道我落伍了,大家的观念都开放到这种程度了?”

叶凌夙迷惑的抬起头。

“你不应该表示痛心吗?一个又高又帅又有钱又会做饭的新世纪好男人,不爱那妖娆女子,对女性朋友们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种损失。”

“就他一个,最多只能拯救一个女性朋友吧,世界上那么多的妖娆女子,他哪里拯救得过来?也就是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嘛。”

“啧啧,你们才认识几天啊,你就帮着他。”云络摇摇头。

“你不觉得恶心吗?身边有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唐爵看着叶凌夙,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像一汪潭水,让人看不清究竟有多深。

“这只是一种选择而已,只是选择的对象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并不影响个人的能力,也不因此决定一个人的品德。而且,像爵爷你这样的,一定会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好好在一起,说起来也没什么不好的呀。”叶凌夙眨巴眨巴眼,好像唐爵问了一个傻问题。

唐爵低低的“嗯”了一声,又给叶凌夙夹了一些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说那样的话,但叶凌夙的反应让他有了一种提起的心放下了的感觉,至少,叶凌夙不会反感自己。

云络捡起掉落的筷子丢到水池里,又重新拿了一双,坐下继续吃饭,但缺少了平时的那种兴致。唐爵不会无缘无故提这种问题,谁会把隐私就这么告诉一个认识不久的人,除非他对这个人有一种想要进一步亲近的想法。叶凌夙的反应也比较奇怪,他的不反感倒不像是装的,但实在是太过平静,和他平时喜怒皆形于色的表现不大相符,也许是唐爵的话让他想到了别的事情,那么,他究竟想起了什么?

叶凌夙默默地吃着唐爵夹给自己的菜,他其实是有些佩服唐爵的,他敢于那么坦荡的说出心中所想,不像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活在自己给自己准备的面具下,迎合这个社会、迎合身边的人,做出他们想要的样子,如果自己敢那么坦率,也就不会又那么多黏黏糊糊的痛苦,不清不楚的搅和在一起,缠绕得丝丝缕缕都是痛楚。叶凌夙只能压下心里突然涌上的波涛汹涌的情绪,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其实,每说一句话,都像是要耗尽了力气。

这是第一次,三个人一起吃饭时,各怀心事。

“今天我要给大家讲述的故事就发生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城市。这是一起简单的案件,却同样在诘问我们:我们的情感观到底出现了什么偏差?

小张是一个活泼漂亮的女孩子,自小家庭条件优越,父母对她宠爱备至,是要什么给什么,从不让她在经济上受半点委屈。高中毕业后,小张没有继续读书,过起了日日玩乐的生活。在这个过程中,她认识了男友小王,小王高大英俊,又很会甜言蜜语哄小张开心,小张玩得兴起常常几天不回家。小张的父母觉得,女孩子这样爱玩不是好事情,就勒令她去自己的公司上班,一来可以让她收收心,二来多多少少也能让她学一些东西。

小张发觉父母动怒了,乖乖去公司上了两天班,但她觉得上班实在无趣,不久就想打退堂鼓,但被小王劝阻了,他告诉小张,只有在父母面前好好表现,才能得到丰厚的零用钱,两人才能玩得痛快。小张不情不愿地上班,下了班就和小王出去疯狂地玩闹。张母觉察到女儿上班心不在焉,花钱如流水,偷偷打听后发现女儿谈恋爱的事,同时发现小王是个不思进取的人,于是劝女儿早日分手,小张不从。张父就以切断其经济来源为手段逼迫其就范。小王一听说小张没有钱供他花销了,就表示这个恋爱没法谈下去。小张当然不愿意分手,小王暗示她自己想办法弄钱来花。小张突然计上心来,伪造了一份有其父签名的拨款文件,新来的会计见是老板的女儿,不疑有他,没有经过核实就草率地将钱款拨给了小张。小王对小张此举赞赏有加,使小张心中充满了被爱人称赞的激动和甜蜜。小张的行为在不久之后败露,张父震怒之下禁止小张进入公司,并制定了更加严格的财务制度。

小张见再没有办法从父母那要到钱后,就打起了朋友的主意,在多次借钱后,再也没有朋友愿意借钱给她。后来朋友知道了真相,纷纷劝她离开小王,不但没有成效,还被小张责骂,好心反被骂的朋友与小张日渐疏远。

小张变得更加依赖小王,对小王言听计从,两人很快想出了一条赚钱的妙计。两人商定,由小张上网和人聊天,骗取信任,等时机成熟后将人约出来见面,然后寻找一间偏僻的小旅馆住宿,小张装作被非礼,再由小王出面要对方给自己女友赔偿,否则就让对方身败名裂。

一开始,两人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被敲诈的男人有些因为有家室,有些因为怕影响不好,都不愿事情闹大,就自认倒霉的破财消灾。

之后,小张和一个网名叫阿珂的男子聊得投机,小张按计划约阿珂来找自己玩,随后使用了同样的方法想进行敲诈,因为旅馆老板提出要报警,小张和小王害怕被看出端倪,未当场实施计划,两人第二天致电威胁阿珂,如果报警,有旅馆的人作证,一定让阿珂有好下场,约阿珂见面商量解决办法。

见面后,阿珂始知自己落入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当即坚决拒绝了两人的要求。见威胁无效,小王仗着自己身高优势将阿珂打倒在地,但两人很快发现,除了一部相机和几百元钱,阿珂身上再无值钱的东西。看着一脸鄙夷,一边谩骂的小张,阿珂一怒之下抓住她的头发,对着她就是几记耳光。小王见状,又与阿珂扭打在一起,直到接到路人报警的警察赶到。

警方经过深入调查,发现了小张口供中的漏洞,以此为突破口,还原了事件的真相。张母见到满面伤痕的女儿,又是心痛又是后悔,她表示原以为女儿没有了经济来源,坚持不了几天就会回家,哪知她一步踏错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当问及小张为何会对小王如此死心塌地时,小张表示,从她记事起,父母就忙于生意,虽然从未在经济上亏待过自己,但甚少有时间陪伴自己,更别说听自己讲讲心里话,所谓的关心也就是指手画脚地告诉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甚至没有吃过妈妈亲手做的菜。因而她从未在家里体会到温暖。久而久之,和朋友也难以打开心扉。但小王总能猜透她的心思,会做浪漫的事哄她开心,虽然花的是她的钱,但她不在乎,她只是怕失去这个懂她、会让她开心的人,为了他做什么事都可以不计后果。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张很平静,既没有激动,也没有悔恨。

而小王面对记者的采访则表示,自己从未见过像小张这么傻的女人,有人送钱给自己花,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到如今,说不后悔也是假的。

阿珂始终未对记者吐露只言片语,眼神漠然,但记者从接阿珂回家的阿珂父母那里了解到,阿珂自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心仪的工作,也不愿做别的尝试,整日闷在家里上网,越发地沉默寡言。在网上聊到一个投机的网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又像是遇到了红颜知己,和家里要了钱,说什么也要来见一面,没想到换来的是这种结果。

一个简单而劣质的骗局,却能让那么多人忍气吞声;一个本该美好的家庭,却没能让孩子感受到温暖;一段本该美好的恋情,却只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上;一段可以开启的新的未来,却被封闭在一片屋宇下。如果我们都有一颗纯粹的心,事情的结局也许就会不同。可是,很多时候,我们做不到不奢求,做不到不逃避;很多时候,我们甚至无法相信,也无法原谅。”

叶凌夙默默地关上在线广播。很多时候,我们期待一场完美的爱情,却成就了彼此的一段残酷记忆。

第六章

叶凌夙搬家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要放在以往,是少不得被一群人唠叨、考察半天的。不过这次,公司和朋友居然没有一个关心他的行踪,手机终日开着,收到的都是些广告信息,甚至连生日那天也是如此。叶凌夙有些意兴阑珊,虽然知道朋友们这段时间工作异常繁忙,估计连吃饭睡觉到要在交通工具上进行,能记起他的生日根本就是种奢望,可是小小的期待也会在酝酿中发酵膨胀,逐渐变成一种百爪挠心的滋味。当这种期待逐渐平复时,叶凌夙又有些自嘲,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是非谁不可的吗?即便是生死相许,也不过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强烈情绪,只要是情绪,终有过去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也知道自己期盼的是终究不会得到的东西。叶凌夙在这种丰沛的千丝万缕的情绪中挣扎,奋力的扒开一个洞口企图喘喘气,幸而有云络的闹腾和唐爵的体贴,日子倒也没有想象中难过。

九月初的时候,云络外出旅游去了,既没有通报目的地,也没有通报具体归来的时间,就兴冲冲地整理行装一溜烟地没影了。做了近一个月宅男的叶凌夙,感觉连骨头都酥软了,对于云络的出行表达了充分的艳羡之情,云络邀请他一同前往,叶凌夙也不是没有动心过,最后还是憋憋屈屈地放弃了这一想法,虽然没有人催他回公司继续卖命,但作为一个打工的,还是要有自己的分寸的,罢工了快一个月,实在是到了任性的极限。

叶凌夙罢工的时候罢得彻底,工作起来也和玩命似的,常常过了晚上十点才回家。叶凌夙工作起来很容易兴奋,一兴奋就有点忘了今夕何夕的意思。

“如果我们在这里加上……”叶凌夙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崔浩摸摸自己的下巴,决定还是打断这个孩子:“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可不像你,我老婆还在家等着呢,这个问题明天再说好吧,你也该休息了,注意身体,工作是永远也做不完的。”

“是,崔老师,我知道了。”叶凌夙赶紧点头,看了眼手机,默默地吐了吐舌头,居然已经一点多了。

旅馆的门其实质量很好,但不知为什么开门时总会发出很大的吱呀声,为了避免把唐爵吵醒,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叶凌夙还是轻手轻脚地开门,蹑手蹑脚地往里挪。大厅的灯却突然亮了,明晃晃的灯光刺激得叶凌夙不由地眯起了眼,身体定格在“我是悄悄的”的可笑造型上。

等眼睛适应了光亮,他才反应过来灯亮了肯定是因为有人打开的,这么晚还有谁会在大厅待着?就算是云络在家,这个时间她也该回房间了。随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倚在门边的唐爵。唐爵微微低着头,半边脸藏在了阴影里,使他原本就如雕塑般的面部线条带上了点冷厉,倚在门边的姿势是随意的,却又恰到好处地带了点慵懒和诱惑,像一只休憩着的猎豹,即使是安静的,也让人不敢小觑。这样的男人,不去拍画报实在是可惜了。

“你还知道回来?”唐爵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满,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只是同租在一套房子里的租客,生活区域还是分开的,叶凌夙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都是他的自由,他回来得再晚,在理论上都不会打扰到自己的生活。

奇异的是,叶凌夙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只是在唾弃自己,明明都感受到汹涌而来的怒火了,还有空想些有的没的,于是做了一个讨好的表情:“我在公司的。”

“哪家公司早上八点就上班,夜里一点才下班的?”

“是我不小心忙忘了时间。”

“老板是会给你加工资还是会给你发锦旗?”

“我自愿的。”叶凌夙偷偷缩缩脖子,这是什么情况?

“忙得饭都不吃?”

叶凌夙心想,这个也能猜到,嘴上却否认:“我和同事一起吃的工作餐。”虽然不是在正常的吃饭时间。

“早餐也一起吃的?”唐爵才不承认,因为自己做的早餐被遗忘了内心很受伤。

叶凌夙有点愧疚了,自己好像真的忘了。

“外卖的口味不错吧。”唐爵也不会承认一个人吃晚饭有点冷清。

“能吃而已,哪比得上你的手艺。”生气的人最大,一定要顺毛摸。

“冰箱里的水果零食也没动过。”

叶凌夙不敢吱声了,自己每天回来累得洗过澡直接往床上倒,哪里还想得起来吃东西。

“九天没洗衣服。”

“你连这个都知道?”叶凌夙脸红了,往地上一坐,可怜兮兮地把头埋到手掌之间。以前自己上班的时候,都会请阿姨定期收拾屋子、定期送洗衣物,最近居然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你最近收拾屋子了吗?地上干净吗?”

叶凌夙苦哈哈地站起来,心里有点委屈,哪有人工作十几个小时回家还得挨训的,可又有点高兴,会训自己也就说明是在乎自己的吧,至少有一个人记得自己没吃饭、没洗衣服、没打扫房间,好吧,虽然记得的这些都不是好事。

“你在走神?”

“没有,我在反省。”叶凌夙做出诚恳的表情,忽然脚步顿了顿,“不对呀,我怎么没见到前几天换下来的衣服?”叶凌夙忽然想起来自己房间一如既往的整齐,换下的衣服也没有像前一天睡前那样胡乱堆在地上。

唐爵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好像有点得意,又好像有点做坏事被人抓住的尴尬,不自然地咳嗽声,又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好不容易长了点肉又没了。”说着还冲叶凌夙勾了勾手指。

叶凌夙不知道想些什么,嘿嘿地傻乐了两声,快步跟上。

唐爵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碗冷热适中、香香稠稠的鱼片粥,想了想,挑了一把长柄小勺子丢进了碗里。

唐爵看见叶凌夙对着粥发呆,叹了口气,推他在椅子上坐下:“把粥喝了再去睡,碗丢水池里泡着,我明天早上洗。”看叶凌夙拿起勺子,唐爵挥挥手,表示自己先去睡了,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恨恨地道:“看你瘦得像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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