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就这般过去。

Eps.7　绯闻

时间：晨

地点：饭店

人物：邵禾，贺铸，郑国，关敏，纪云

邵禾朦朦胧胧醒来，还有些意识不清。他眨眨眼、神智开始恢复清明，只见自己被贺铸牢牢地抱在怀里，二人依然是赤裸的。

傻傻地勾起笑，他想先前训练贺铸在一起睡的时候把自己抱紧真是对的决定，看现在贺铸抱得他多自然。

勉为其难地抽出一只手——贺铸感觉到这番惊动只是唔嗯了声——他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七点零五分。

扁扁嘴，他想起昨晚吩咐了李环七点半叫他起床，不如现在就起来吧。

于是他挣脱了贺铸的怀抱，去浴室梳洗好出来穿了衣服，贺铸已经模模糊糊地被他吵醒了。

蹲在床边，他亲了亲贺铸的脸。贺铸在这番动作后清醒回神，然后对着他那小心翼翼的眼也亲了回来。

邵禾幸福地拉起笑，低声的语气温柔得要滴出水来——是那种不论史强李环或戴七听了都会起鸡皮疙瘩的柔情——他说：「你继续睡没关系，可以等中午过后再check out，我得先回去了。」

贺铸不做声地听完，然后有点啼笑皆非皱眉而笑，感觉有些立场倒了过来。抚上邵禾的脸，昨晚这张脸在他身下露出最性感妩媚的表情、那张红艳的唇吐出接近要断气的嘶哑呻吟、还有这灵动的舌头……邵禾舔了舔他的手指，贺铸感到一种全身都酥掉的触电感，巴着邵禾的头拉过来就开始吻。

邵禾很积极地回应着，缠绵缠绵着也就被他拉上了床、压在底下。分开唇喘了喘，邵禾全无保留的顺从让贺铸觉得昨夜的疯狂情绪又回升起来，他拉开邵禾的衬衫，在邵禾挺起身的胸膛上胡乱地吻，邵禾低低地回应着，双腿缠上了他的腰。

床头柜上的手机先是振动了动，然后传出的是李环专用的来电铃声：「万岁爷接电话呀！万岁爷接电话呀！万岁爷接电话呀奴才求你了！万岁爷接电话呀……」

贺铸窘然地软了下来，压在了邵禾的身上。邵禾咬牙切齿地骂了骂，把手机抓了过来接起就吼：「信不信朕剁了你！」

那头相应地传来李环的哀嚎，好像说着「不行啊这样奴才就真成太监了」之类的哭诉，邵禾捂着脸消下了青筋，嗯嗯嗯地几声讲完就挂掉电话。

贺铸觉得有趣，然而一清醒过来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他们赖在这儿玩的时候，他翻身下了床打算去浴室梳洗，邵禾却在身后抱住了他。

赤裸的身体对衣物的质地很敏感，压抑着身上复苏的热潮，他轻轻拉开邵禾的手转回身，「你不是要回去了……呃！」

邵禾准确地含住了他。

到贺铸又回神时他才明白自己又在邵禾的服侍下射了，耳朵传来的是邵禾呛着喉头咳嗽的声音、眼睛见到的是白浊的液体沿着邵禾下巴滴下的痕迹，贺铸红着脸却觉得浑身要死了般地燥热，昨夜的画面又在眼前浮现，而此刻他清清楚楚地察觉出邵禾对他真的是那么、那么的……

贺铸慌忙地抽了面纸给邵禾擦脸，感到某种不知所措的惊喜与羞愧，邵禾眯眼任他清理着，那理所当然接受的态度又让贺铸觉得满心怀都软了整片，他情不自禁地环住了邵禾，在邵禾的发间亲吻。

手机又振动了起来，邵禾敏捷的在第一个「万」字还没讲完前就把电话挂掉，拍了拍贺铸让他放开，邵禾起身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在贺铸脸上一亲就要出去了。

「邵禾，我、我……」贺铸拧着眉，邵禾远比他想像更深的感情让他不知如何是好。邵禾回过头，对他勾了一个笑、眨眨眼，玩笑般地说：「加油，好吗？」

贺铸哭笑不得，让邵禾出去了。

邵禾出了房门，劲直走进转角处的电梯。电梯门关上后他犹豫地指头拍了拍楼层号码，然后按了十七楼。

才一层电梯很快就到了，邵禾走了出来，在电梯转角处藏着、却清楚地看见另一头某个房间前挤了一堆记者。

歪着头，邵禾还是很佩服记者的神通广大，你说他们扛着器材怎么这么容易就能上来呢？一楼大厅的保全都做什么吃的。

远远地，邵禾对上纪云的眼睛，纪云望了望他还没反应，房门就开了。

记者们像苍蝇见到屎一样地疯狂扑上，对着郑国「郑导您真的婚外情了吗」、「郑导您与太太分居是事实吗」、「郑导！」、「郑导！」地喊个没完，保全人员从专用要道出来后吹着哨子挥着警棍对着记者们赶，吵杂间郑国一张歪脸气极地骂：「操！老子好的是带把的！」

记者们一呆，然而很快地反应过来，「郑导您是同性恋吗」不死心地追问着，郑国推倒了纪云那台摄影机(离他要走的方向最近)，大踏步就走，其他记者们趁保全还在各个击破时缀在郑国后面跑，纪云扶起自己跌倒的伙伴，然后「喔！喔！喔！」地大叫，记者们闻言回头，只见关敏铁青着一张漂亮的脸蛋站在门口。

刚刚郑国才发表同性恋宣言、走出的房间关敏前凸后翘又明显是不带把的，不管这二人真没发生啥事都是新闻啊！于是记者分成了两堆、一边追郑国另一边扑上了关敏猛拍猛问，关敏很没气质地踹倒几个记者，甩上了门关在里头，任记者们穷追猛打地狂敲门、就是不回应。

邵禾勾起笑，转身就回了电梯。

S.2

时间：数日后，早上

地点：片场

人物：邵禾，贺铸，关敏

过个几天，邵禾他们也该回「守候」的剧组报到了。邵禾一来就直接进了化妆室，「早啊。」

化妆师和贺铸转过头，同样和他道了声早。

邵禾把包、外套什么的丢给了李环，然后在贺铸旁边位子坐了下来。化妆师抱歉地说就快好了、让邵禾再等她一下，邵禾谦笑着说没关系慢慢来吧，然后凑在贺铸肩膀边朝着小电视看。

无线的小电视只能播三台，演的是些古早的连续剧重播片段，什么格格什么公主之类的，邵禾却看得津津有味。

贺铸斜着眼，打趣似地：「你很喜欢这部？」

邵禾笑着，「很好笑啊。」

画面里播出的是一个妖怪老太婆施虐的场景，初映时可怜的女主角不知道引起多大的激愤抗议，「好笑？」贺铸觉得有点难以理解。

「嗯，翻拍只怕更好笑。」其实他是想讲「可笑」的，不过算了、不要跟这些资讯lag的人计较。「欸快杀青啦，去哪儿玩啊？」

贺铸闭着眼让化妆师动作着，「你想去哪儿？」

「嗯……」邵禾沉吟着，拨一拨头发，「欧洲吗？」

化妆师弄好了，扫了扫掉下来的粉，贺铸说：「好啊。」

「你们感情真好。」化妆师笑着说，在贺铸起身、邵禾要坐过来时手机一响，化妆师抱歉着去接了电话。

「是啊我们感情真好。」邵禾笑眯了眼，贺铸回过身，指头溜过邵禾才拨过的发尾，邵禾眯眼的模样像放松了的狮子，尽管看似好亲近、其实只是掩去了噬人的野性，一旦正经下来，咬起人可是不偿命的。

小电视里新闻快讯播报着最新的娱乐消息，贺铸看了看新闻里不再顾及形象破口大骂的某富家千金，摇了摇头。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看着电视没有回头，邵禾低声问。

贺铸摇摇头，对着镜子里邵禾的眼睛说：「我反而觉得，这才是你。」

邵禾勾起嘴角笑了笑，化妆师进了来、跟邵禾道歉着就开始帮他上妆，贺铸眨眨眼，走了出去。

门边，他看见方才电视里的人走了过来，带一种烧得很旺很烈的怒火气场，他让在一边，关敏把他当空气似地略过、迳直走到邵禾旁边。「邵禾，你好！」

让化妆师不要呆了、继续，邵禾闭着眼，「我知道我很好，你也不错啊关小姐。」

关敏就站在一旁瞪着他，直到化妆师抖着手捱着冷凝的空气把邵禾的妆都化完了还在，邵禾站起身，风度翩翩地谢过化妆师，淡笑着偏着头对关敏道：「关小姐，轮你了。」

「你！」

「关小姐不会只是出个绯闻戏就不拍了吧？专业啊。」

关敏瞪了瞪他，然后一屁股坐下来，在一片沉默中啪地关掉电视，对着化妆师骂：「还杵在那儿干嘛！快给我化妆！」

耸耸肩，邵禾走了出去。

一直还站门边的贺铸拧着眉不说话，到他们一齐进了更衣室后关上门他才开口：「你何必这样雪上加霜？」

邵禾挑着眉头，一副悠然写意的样。「你舍不得她？」语气却酸得很。

皱皱眉，贺铸转过头、拎起衣服。「我是怕她难为你。」

那言语下的关心把邵禾的尖锐都融化了，他低声地仿若未敢轻信：「真的？」

贺铸转回头，放下衣服走到了邵禾的身前，捧起邵禾的脸。邵禾眨眨眼，猛地反过身、把贺铸压在门板上，对着贺铸的唇就咬了下去。

压着邵禾的头热情回应着，贺铸显然还不是那么会调情，邵禾却欢喜得全身倒进贺铸怀里，在唇吻间轻声唤：「梅子、梅子……」

终于分开后，看着彼此凄惨的模样他俩笑了笑，衣衫乱了就算了，贺铸和邵禾眼尾的老妆也看看要花了。邵禾放轻力道、指头帮忙顺过贺铸眼尾的纹路，那眼底光芒闪耀。

邵禾那带着金光的眼睛炫灿得几要让人不敢正视，贺铸一手仍停留在邵禾的背上，另手抚过了邵禾的脸、擦掉晕开的粉迹。

这人天生丽质，多馀的粉饰反而更把那清透的肤质掩盖了。贺铸动情地想着，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见过这人全部的样子。

静谧间，传来定装师的敲门声，二人放开彼此、略整了一下衣衫，邵禾开门让定装师进来。「惠姐，我今天穿哪一套啊我忘了……」定装师等久了见他二人仍穿着自身衣服神色古怪、却一听邵禾这声问啥都抛在脑后把剧本翻了翻、然后上上下下地给他们找衣服。

贺铸看着定装师好不容易翻出邵禾刚刚藏在最底的戏服，走过另一边把自己衣服捞着进了更衣室。他想，戴导老骂这人妖孽不是没有道理的。

S.3

时间：黄昏

地点：街头

人物：阿通，豆豆，莉莉

阿通牵着豆豆的手，另一手一样抓着个塑胶袋，他俩慢慢地走着。

夕阳馀晖映着他们苍老的容颜，豆豆的神情依然是纯稚的迷惘，甩着没有给哥哥牵着的另一只手，频率高上去了、牵着的手也跟着甩了起来。

「豆豆，别玩了。」阿通捏了捏豆豆的手，豆豆很乖巧地就把手放低回来，跟着哥哥继续走，却不知为何阿通停下了脚步。

莉莉牵着一个小女孩站在街头那一边，阿通望着莉莉、豆豆望着女孩，然后豆豆丢开他哥的手往女孩跑了过去，傻兮兮地对着女孩猛笑。

女孩刚开始有些害怕、躲在莉莉后面，见眼前这个小老头好像没有要害她的意思，她抬头对莉莉说：「阿嬷……？」

莉莉点点头，说你们去玩吧，豆豆笑得开怀，牵了女孩就蹦蹦跳跳地一起跑走，留阿通和莉莉站在原地对视，许久，直至夕阳西沉，花似地彩霞开满天际，云朵软绵绵的，豆豆和女孩笑指着、叫棉花糖。

S.4

时间：黄昏

地点：片场

人物：邵禾，贺铸，关敏，戴七

「Cut！OK！」戴七大喊，然后众人默了一阵、便纷纷鼓掌，戏杀青、只剩后期了。

工作人员彼此拍手恭喜着，关敏则一点不甩、掉头就走。

这阵子以来受够关敏脾气了，大家也不是很理会她，戴七拍着话筒，宣布今晚她请客吃饭，众人欢呼。

邵禾摸摸童星的头、把她抱起来晃了晃，而后将人交给星妈，跟过来的贺铸并肩一起走到更衣室、换下衣服再去卸了妆。

擦着脸，邵禾对贺铸闲聊般提起。「晚上吃完饭，要去哪玩吗？」

贺铸喝了点水，歪着头开口：「看看吧，搞不好剧组要一起去唱歌呢。」先前也曾经吃个饭后大家去KTV吼一吼发泄压力，现在都杀青了不知道要闹多疯。

邵禾摇摇头，「那妖女要忙、不会准的。」

贺铸搔头，想起上次唱歌的事：疯了整晚、隔天众人神色萎靡，赶了一晚上剪辑的戴导火大了，从演员到便当小妹没一个不被骂到臭头的。被骂的场面一下子浮现眼前，贺铸一阵恶寒，甩甩头、想想还是别去玩好了。

邵禾抿着嘴偷笑，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反正今晚吃完饭他们这群演员该滚哪就滚哪，戴七哪那么管家婆地再来骂人呢，这颗梅子有时候实在很好拐呢。

真可怜，没遇上他的话不知被谁骗去怎么办呢。邵禾慈悲为怀地想着，至于自己就是把梅子骗来吃的第一人这个事实，抱歉，你说啥？

贺铸转紧瓶盖，看了眼邵禾，还正邪媚地坏笑着呢，灵动的桃花眼底下掉了根细长的睫毛，贺铸于是极其自然地就帮邵禾拈了起来。

邵禾才要回一个甜笑，高跟鞋声戳在了门口，转头一看，那瞪大眼睛嘴巴错愕地看着他们的，不是关敏是谁。

「邵禾……」关敏神色狠戾地沉了下来，眼神刮来又瞪了瞪贺铸，扬起恶劣的笑，转头就走。

贺铸才犹豫着想把人喊下来，邵禾按着他，摇了摇头。

「她……」几番为难，贺铸皱着眉，邵禾却好似忘却了全世界一样地望着他，然后轻声问：「梅子，你很想红吗？」

这问题不太适时，贺铸皱着表情，默了一会儿，半点了点头。邵禾仍望着他，贺铸讷讷地开口：「也不是要多红，我就想、好好努力、能得到一些肯定就不错了……」

邵禾安静了好一阵子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蓦然，「好，我知道了。」

贺铸惊异地连话好像都不会讲，却见邵禾一下子恢复了平常表情，拍拍他的肩，说：「好吧，准备准备去吃饭，晚上住我那儿。」

「欸？」

S.5

时间：夜

地点：餐厅

人物：邵禾，贺铸，李环，戴七

邵禾和贺铸以及两人的助理们一桌，李环仍被动地扮演被戏弄的甘草人物，让邵禾亏到不好意思地扭得跟条虫一样。邵禾笑闹着歪来歪去、偶尔就倒在贺铸怀里，贺铸会难为情地把他推起来，然后李环依旧娱乐着大家。

戴七过来挤着邵禾敬酒，邵禾干了手上的啤酒就笑话戴大导演怎么那么穷只请大家吃这种百元快炒、要也该是日式料亭，戴七戳着他的头说请你这妖怪干嘛吃那么好、她就是穷又怎样没他那么有钱用烧的，邵禾哈哈大笑说做电影的活该那么穷、可惜她是才女那张脸进不了演艺圈的，戴七疑惑着才女跟进演艺圈有什么关系，李环噗地喷了贺铸助理一身茶水、跟他主子一样很没良心地大笑起来。

终于搞懂才华跟长相的关系后戴七化为魔女状态、抡起拳头就往邵禾脸上揍，李环大叫着说不要啊主子这张脸有保险的，贺铸笑着把邵禾拉进怀里挡住戴七的拳、说不要紧有才华比没才华好，结果自己反而被揍。

众人疯到凌晨，然后李环开车载自己已经醉糊涂的主子回家，车上另一个人是贺铸。

S.6

时间：凌晨

地点：邵禾住处

人物：邵禾，贺铸

没喝太多的贺铸在李环千拜托、万拜托之下把人抱了上去，丢在床上自己就先进去洗澡，出来后看邵禾好像还是睡得跟死猪一样他摇摇头，顺手转开了电视、恰好停留在某台直播，镜头带到国民英雄似的旅美运动员身上。

贺铸一看到棒球就入迷地不知今夕是何夕了，于是没听见邵禾翻下床去洗澡的声音。球赛才结束都天光了，贺铸猛然惊觉一挺身，邵禾从背后缠上了他，咬着他的耳垂。

贺铸转回身就把邵禾压在了底下，粗鲁地吻着对方，耳朵只听见球评聒噪的谈话声，还有邵禾那轻轻的哼笑与喘息。

S.7

时间：数周后，下午

地点：摄影棚走廊

人物：邵禾，李环

邵禾赶着通告，后面是李环短腿狗似地慌忙跟着，眼看才再两个棚就要到他们的目的地了，正面迎来一个人，还对邵禾友善地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