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向 上——孓羽
孓羽  发于:2012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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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瞬,我明显感到他身体猛地一颤。

果然,那件事……对于他……并不象表面上所表现出的那么无所谓……

第十八章:兄弟

一出站台,便看见路行风醒目的立在人群中,标杆似的。

我不由地一楞,着实没想过他会来接我们——在火车上接过他的电话,随口溜了句说,已经在回K市的途中。

“你好,夏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路行风上前,温和礼貌地跟夏屿握手。

“……你好!”夏屿大概一时间没想起来人的姓氏,尴尬地傻笑。

路行风不甚介意的缩回手,又朝一旁有了明显花痴倾向的漫漫点头打了声招呼,扭头向我交代了声:“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带你

朋友到出口处等。”

我怔忪地点头,他便折身往停车场走去。

漫漫拽着我的胳膊,好象真怕口水流出来似的,掠了一下嘴角,急急地问:“航哥航哥,那个极品美男是谁?”

极品美男?!我斜了她一眼,不禁哑然失笑。

“我老板。”

眼角余光觉察到夏屿投来的探究目光,我忙补充了一句:“从某种角度来讲,他是我大哥。”

接下来,漫漫那妮子一口一个“路大哥”叫得撒欢,咱那老脸被她丫整的简直没处搁;路行风也特敏感,几次冲我别有深意的笑

,唉,害的咱一直盯着窗外,硬是没敢回头。

大概半小时后,正值午餐时间,路行风带着我们到以前我住过的那家宾馆开了两标间,叮嘱大家先洗澡消消乏,再一起去吃饭。

我叫夏屿和漫漫上楼去,自己留在大堂陪路行风。

“那个……怎么想着来接我……我们?”搓着手,我有些局促,可对路行风的出现,实在不理解。

他翻着茶几上的报纸,语气清淡,“你不是说你朋友进局子了吗?我不太放心,所以过来看看。”抬头瞥了我一眼,又移到报纸

上,“怎么说,你也是嘉旎的哥哥,我不想你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牵扯不清。”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句话,便将我归属到他应该关心的范围。

我有点小感动,望着他俊美的侧面,人觉得一下子又暖又软,“说起来,都怪我没讲清楚,夏屿进局子是因为漫漫的事,他本身

没犯错……”

“恩,”他继续翻报纸,声音很轻,说的话却千斤压顶,“瞧得出你很重视他,那晚的失控,恐怕也是因为他吧?”

心脏倏地“咯噔”一下,我耳根就热了。

他小子不是忘了那晚的事吗?……今儿怎么又扯那上面去了?……

回族馆子不准吃猪肉,“阿拉丁”的特色自然是牛羊类,一大桌的牛菜加半只烤全羊,还真有些说不出的“草原”调调。

“鸡鸭鱼肉哪儿都有得吃,在这儿吃的就是风味。”我往漫漫碗中夹了块牛肉干巴,“听刚才那回族姑娘说,这里头全是回族特

色菜,赶紧尝尝看。”边说,边替夏屿也拈了块,瞟了路行风一眼——他只是笑笑,便决定当他透明,自己开始十指大动了。

话说,咱这做法属于喧宾夺主,可咱仨接连几天都是胡乱吃的,特别是夏屿还在局子里喝了几餐西北风,这会儿已经上菜了,他

一主人家不动筷子,咱也不能跟着光看吧,所以,不如自己照顾自己来得实在。

夏屿自从知道路行风与我的关系(咳,当然是指兄弟)后,对他多了几分尊敬,言辞间也收敛了不少——咱这才发觉,跟路行风

在一起时,自己一句粗话没喷过。

埋头发狠了一阵子,抬眼看见对面的路行风正姿态优雅的喝着茶。

“怎么每次见你吃饭就光喝碗汤了事?”虽说算上这次,也就跟他吃过三次饭,可两次见他只喝过汤,一口干的都没吃。话说回

来,第一次在石河镇还真没注意到他的饮食,后来,不知怎么搞的,不知不觉间,对他的举动渐渐上了心。

“恩?”他一怔,随即明白我这话是在关心他,微笑道:“胃不太好,吃不了这些辛辣油腻的美食。”朝停下来听自己说话的夏

屿点了点头,指指盘中物示意他继续,“以前有位老中医说,最好的养胃法就是口味清淡,少吃多餐,我来接你们之前已经在粥

铺吃过粥了,这会儿根本不觉得饿。来,大家吃,不必管我,来。”说着,往一旁的漫漫碗里舀了几勺牛腩煲;那妮子见不得路

行风“献殷情”,兴奋得满脸绯红,眼睛笑眯了缝。

“要不,再添个素菜吧?”夏屿拿胳膊肘撞我,轻声说。

我点头,起身找服务员点了个白灼生菜,眼睛扫过菜谱的时候,居然瞧见有印度甩饼!不禁想起多年前,我和夏屿在闹市街头摸

遍了全身,凑足五元钱买的那块香蕉味薄饼。

两道菜上来时,白灼生菜摆在路行风面前,切成小块的印度甩饼搁在夏屿和我的中间。

探过身子贴夏屿耳根,我得意地低语:“记得不?香蕉味的。”

夏屿眯眼睃了我一记,隐忍着笑,捏牙签插了一块递给我,“吃你的吧,废话这么多。”

吃过饭,送夏屿和漫漫回到宾馆休息,准备晚上去市中心疯——毕竟是平安夜嘛,要闹也得等天黑;自己跟着路行风回办公室拿

衣服去澡堂子。

唉,如今世道不一样了,连跟夏屿单独呆一起,咱都心存顾虑,更别提在那小子房间里洗澡了……

公司附近一条胡同里,有家新开的大澡堂子,看起来还挺干净,28块一个人,包洗澡包两餐饭包过夜,我去过几次,没吃没喝没

睡觉,倒是浪费了不少资源。

清清爽爽地往办公室里钻,刚进门,玫子就拉住我,“小楚,路总一个人去托运站发货了,”柔腻地声音听得人毛孔一阵紧缩,

“你快过去帮把手,路总血糖低,可累不得……”

“我今儿还休假在,”我抖了抖手中装脏衣服的塑料袋,“只是回公司放点东西。”

玫子那俏脸立马沉了下来,叹息道:“唉,你休假,小林早退,路总真可怜,请了人还得自己亲力亲为……”

接下来的五分钟时间里,她不停地念叨路行风如何如何命苦,就差没配点哀乐,挂两行清泪了。

“得,得,我去看看。”着实受不住唐僧牌玫子的“骚扰”,我自动请缨。

呃,好在她不知道路行风是我名义上的大哥,要不然还不晓得会怎么个唠叨法。

果然,唯女人难养。

托运站其实就相当于是个大货仓。四合院的结构,中间场子很大,一些脚踏三轮车靠在墙根,搬运工们三两一伙,或抽烟或打牌

,见我不象做生意的,没一个上来搭腔。一辆加长货车正在下货,挡住了后面几个门洞的视线。

我要找的门洞是最后一间,有辆小卡正屁股对着门,等待上货。

这次的货是用于几个楼盘的电力设施,漏电开关和各型号断路器比较多,由于价格高,物件小,验货的工作量相当大。我虽说没

掺和他公司的事,却也见过小林列的清单,帮他搬过几箱摆放在办公室的存货,差不多知道他们发货的流程。

路行风此刻正蹲在地上,检查货品。没着外套,仅穿件白衬衣和灰色V领羊毛衫,锊起袖子,拿着几页清单一箱箱仔细核对,神

情专注。

说实话,他这样子很性感。白皙颈项有着拉伸时才呈现的肌肉纹理,微敞的衣领内露出小半截精致的锁骨,绷紧的脊背一直延伸

到裹着薄料西裤的翘挺的臀,下蹲的动作令那双修长的大腿看起来充满流畅的力感。

咳,咱真是越来越……下流了……

“你怎么过来了?”路行风诧异的看着同样蹲下身的我。

“我是劳碌命,没事找事做。”我笑,接过他手里的清单,“去坐会吧,听说你血糖低,这么蹲久了可不是好玩的。”

他怔了怔,拍拍我的背,轻笑一声:“好兄弟。”

我僵了一下,勉强冲他扯扯唇角。

好兄弟?!……我跟他……算吗?

第十九章:豹子

傍晚时分,路行风送我到宾馆,说是晚上有应酬,没时间上楼打招呼,就在宾馆门前掉转车头,扬长而去。

我站在大厅给夏屿打了个电话,他小子哑着嗓子,犹在梦中的哼哈了几声,叫我自个儿上来。

敲了老半天门,才听到里面有动静。

“你丫的耳背啊!”他拧门的当子,我已经开骂了。

嘴角叼着半根烟,他抓了抓鸡窝头,嘀咕:“不就蹲了会儿坑么,闹哪门子意见这是?”

随手将他嘴边的烟卷扯过,就着抽了几口,我眯眼云里雾里地望着他,“老毛病不是?蹲个坑嘴上还不闲着,烟都熏出味儿了。

话音刚落,突觉有些尴尬,夹着烟卷的手指抖了抖,我楞是没好意思再接着抽。

……若在以前,这么就他的烟倒不觉得有啥不妥,可如今这动作竟显得暧昧了。

夏屿似乎并没察觉到我的异样,嗫嚅了句:“有味儿,你丫的还抢?”转身就朝屋里走。

我闷不做声,关门跟了进去。

房间里有两张床,靠墙的那张有些凌乱,应该是夏屿睡过的,他的外套扔在另一张被褥整齐的床上。

“漫漫住隔壁吧?”我坐到那张他没睡过的床上,随手打开电视。

“住对面,”他往另一张床上一躺,伸着两条笔直的长腿儿,晃脚丫子,“我刚给她打过内线了,她一会过来。”

“哦。”眼睛扫过他,我点头。

目光空洞地盯着电视,心思压根没放银屏上——瞧那小子好象单薄了不少,就这么躺着,条纹毛衣的下摆自然撩起,露出牛仔裤

腰;平坦的小腹,紧细的腰线,一览无遗

喉咙有点发干,我咽了口唾液,暗咒:完了,咱真他妈走火入魔了!

沉默了几分钟,夏屿掏出烟,丢一根给我,指着画面缤纷的电视,问:“你丫喜欢看这个?”

“什么?”我侧头瞥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手指瞧到屏幕——电视购物:女性丰胸内衣!

……真他妈糗大了!

赶紧胡乱换了个频道,将遥控器扔给他,我掩饰尴尬地起身往卫生间钻。

“耗子,”他蓦地叫住我,笑着扬扬下巴,示意我看电视,“这个你要看?”

我不明所以地睃了眼屏幕,妈的,又是电视购物——辅助治疗前列腺的内裤!

靠,老子要砸了丫破机子!

市中心的胜利广场前,有条繁华的黄金商业街——金碧步行街。我曾坐路行风的车路过几次,却一直没闲情逛,趁今儿平安夜,

拉着夏屿他们一起去看看。

漫漫很兴奋,拖着我和夏屿的胳膊,眼珠子一路乱转。见到一家德克士,非嚷着要吃盖饭,没办法点了三份。

勉强咽下几口甜不甜咸不咸的浇汁米饭,我实在没胃口,抬头瞧见夏屿挑着几块鸡排,一脸受伤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门口有炸串儿的,一会我们买点边走边吃。”我安慰某人。

某人指着盘中餐,叹息:“妈的,这也叫‘粒粒皆辛苦’不是?全糟蹋了!”

入夜的步行街霓虹闪烁,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红红火火的店铺,街头流动的小商小贩,卯足功力的流浪艺人,放眼一切

,处处洋溢着浓郁的节日气息。

散步到街中央的广场,华灯如昼,四下里围绕花坛修建着一排排供行人休息的木椅。

小丫头一丁点乏累的迹象都没有,左勾右拉地拽着我和夏屿,哪里人多往哪儿挤。这会儿,正扯着夏屿的袖子,排众“杀”进包

围圈,看艺术学院的学生替人家画素描。

“哥,你看你看,画得真象诶,”漫漫兴奋得乱叫,“我也要画!”

一名空着画架的“四眼田鸡”听这话,立即蹿了上来,边极力推荐自己的作品,边信誓旦旦:“小妹妹长得这么漂亮,画出来的

效果一定更好。”

漫漫被拍马屁拍得很受用,也顾不得夏屿同不同意,就坐到了木椅上当模特。

夏屿叹了口气,我摇头。

“不如二位也画一张?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一名书卷气浓重的中年男子拿画笔横竖比划了一下我和夏屿,清清淡淡地说:“来

张友谊纪念吧,或许老来看看,回忆起当年青春时,不枉彼此相知一场,博个相视一笑。”

看来是位爱读古书的,一套说辞文绉绉,酸不拉几,不过……还真的打动了我。

“别光说不练啊,画得不好,老子可不给钱!”

呃,臭小子居然抢咱台词!

傻楞楞地被夏屿勾着脖子坐在长椅上,我有些僵直,却忍不住欣喜,一阵心神荡漾。

素描双人照画得果然传神,我的喜形于色,夏屿的隐忍不羁,无不淋漓尽致。

我小心卷好画,夏屿的手就伸了过来:“给我。”

“还是我来保管吧,”我笑嘻嘻地拍开他的手,将画藏到背后,“赶明儿,你丫就来我这儿‘回忆当年青春时’……”

后话硬生生被自己截断,我干咳了几声,掩饰话中无心泄露的私念。

扬在半空的手怔住,夏屿眼神复杂地瞥了我一眼,随即无所谓地挥挥胳膊,“随便。”

才画过素描,漫漫那妮子又开始了新一轮“东钻西凑”,玩得乐不可支。

瞧见身边过往的许多年轻人戴着面具、圣诞帽,甚至恶魔角,漫漫也闹着买了三个恶魔角发圈,硬是要我们陪她一起戴,说,这

才象过节。

夏屿虽不情愿,却也拗不过她的“执著”,将遮住眉眼的发拢到发圈下,露出细长眼斜飞眉,衬着两只红彤彤的尖角,居然很有

几分恶魔的邪魅。

以前天天跟夏屿在一起,熟得快烂了,从没认真端详过他的脸。这会儿不经意看着,竟发觉他丫长得相当俊秀,不做声根本想象

不出会有副火暴的性子。

正望着夏屿发怔,徒然遭受偷袭——一群小丫头正拿着飘雪筒见人就喷,笑得花枝乱颤,末了,还不忘说声祝福:“圣诞快乐!

我俩算是被殃及的鱼池了。

和夏屿交换了个眼色,可就这几秒钟的当子,楞被丫头们抓紧时机,下死劲一气狂喷,旋即,一哄而散,寻找其他目标去了。

两个大男人,满头满脸的白沫,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着实狼狈;可这也算“惊喜”不是?……丫的,还真不好发火!

“漫漫!”夏屿拽着拳头,吼;漫漫远远应了声:“哥,你等等,武器马上送到!”

他挑眉,斜乜着那群嘻哈疯闹的小丫头,笑得特邪恶,“敢锊老虎毛?呆会儿,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这些个丫头片子!”

好笑地听他说着孩子气的话,顺手替他拂去脸上的泡沫,心蓦地一瞬酥软——此时的夏屿,令我想起了高一那年春天那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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