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喝到第九瓶时,肚子装不下,冲出了包房。
一泄之后,无比畅快。我边细声哼着小调,边拉裤链,转身要洗手,无意间从镜子里瞧见身后站着个人,吓得一哆嗦。
“胆子这么小。”苏跃和我并排站着,拧开了水龙头,语气带着嘲弄。
我没吭声,抹了点洗手液。
“一晚上见你的眼睛都在行风身上,呵呵,”苏跃淡淡轻言,笑得忒假,“他很迷人对吧?总能轻而易举地吸引周围人的视线。
”
我定在漱洗台边,心头一凛。苏跃一直没抬头,怎么知道我在观察路行风?而且……他后面那句话好象挺……暧昧不清!
“劝你一句,别对他太上心,他心里早住了人,谁也没办法再挤进去。”苏跃抽纸擦了擦手,然后,伸手到烘干机里吹。声音裹
在鼓风声中,听得不真切。
“我想你误会了。”我平静的回答。
现在百分百可以确定:苏跃和路行风之间绝对有过什么。
他抽出手,冷淡的扫了我一眼,讥诮地勾着唇角:“或许你现在还没陷进去,但当你想抽身的时候,已经无能为力的困住了。”
苏跃的话,我压根没放心上。因为无论我如何否认,如何抗拒,那里面装着……夏屿。
回到包房时,苏跃已经坐在里面了。
酒喝得七七八八,茶几上一片狼籍。小妹只喝了一瓶喜力,头脑清醒,正往喝多的彬彬和瘦高个的鼻孔里插百力滋,笑得前赴后
仰;路行风合眼躺在长沙发上沉睡,睫如蝶翼,面颊柔美红润,泛着玉瓷光泽,薄唇微勾,犹添了几分性感诱惑。
呆望了路行风一会,我猛然惊觉自己的失态,假装沉定的喝着冰水,心跳兀自快了几拍。
苏跃蓦地从沙发上起身,拍了下还在嬉笑的小妹的背,难得温柔道:“闹够了,也该回去了。”说完,对着躺在沙发上抱作一团
的两位,一人一脚。
我竟有一瞬被他识破的心虚。
到了停车场,我将路行风塞到后座上,回头就听小妹说:“把我哥的车钥匙摸给我,我送你们回去。”
突然觉得挺可笑:这丫头叫路行风“我哥”,到我这还没听她认真喊过一声“哥”,典型是在区别对待!
“你行吗?”我有些犹豫地将钥匙递给小妹。
她拍拍胸膛,一副胸有成竹,“去年就拿驾照了。”
“你今年几岁啊?”高中毕业最多就十八九岁吧,去年够年龄考驾照?
“老兄,搞半天还不知道你妹妹贵庚几何?”她不满地瞪我一眼,“小女子如今双十华年,正当青春无限。”
“哦。”我故意拖长了声,以示鄙夷;刚坐到副驾驶座上,准备拉安全带……
“谁叫你坐这里的,去后面照顾我哥。”小丫头嚣张的捶我。
我一楞,二话不说,开门往后座上一坐,随手拿过靠垫给路行风枕头。
这回小丫头没话说了,还歪脸朝我笑笑。
这时,苏跃从驾驶座旁的窗外,探进半个脑袋,“小夭,有件事一直没跟你和彬彬他们说,我已经联系好了一家上海娱乐会所,
准备明天在‘地下仓库’做完最后一场演出,后天就去上海。”
小妹把我拖到了路行风的公寓前,说了个楼层门牌,就急急地调头赶去苏跃那里。
在保安处登记了半天才得进电梯。
背着路行风,脖子上挂着我的背包、胳膊上夹着他的拎包,好不容易找到了二十一楼E室,人累得快趴下。
路行风个头比我略逊一点,不过,大概也有180CM,体形虽也瘦削,却比我结实,背他可是个力气活。
进门开灯,顾不上换鞋,先将他摔沙发上,歇口气。
趁着休息的当子,随意打量了一下他家的客厅。客厅装饰得简单典雅,品位独到,从家具到墙面,用的是不同层次的蓝色调,人
一进来,感觉平静安逸。
找到卫生间冲了把冷水脸,我一躬背,继续抗他进卧室。
从没见过这么宽敞的卧室,差不多和客厅一样大。床好象是特制的,超级大,就一张床垫放在奶油色的长毛地毯上,显得随意而
闲适。
将他和衣抱上了床,站床边想了想,我折身进了他卧室里的浴室,拧了把热毛巾细细替他抹脸。
手上很轻柔,心头却一波涌动。想到夏屿那晚,或许也是这般对我,竟有些难以自抑的酸楚。
再次返回浴室搓了把毛巾,回头瞥见浴帘外的墙上挂着两件睡袍,一件浅蓝色的,一件宝蓝色的。
随手拉了件浅蓝睡袍想替他换上,刚解开衬衣扣子,他徒然睁开了眼。
我本来弯着身子,头和手都贴他很近。路行风这么一张眼,正对上我放大的脸;手上解扣的动作顿时僵住,我下意识地有些慌乱
。
他的眼睛静静盯着我,一丝醉意都没有,清亮而冰寒;我不由地开始懊悔自己的好心。
“我只是想替你换衣服。”我扬扬手中的睡袍,干巴巴地笑。
他移开目光,垂睫斜了眼衬衣纽扣;再转向我时,已换了满脸柔和的微笑。
“我想喝水。”
第十二章:真心
路行风的卧室旁有间客房,除了房间和床略小些外,布局跟卧室如出一辙。他说客房里有干净衣物,叫我自己找着换洗。颠了一
夜,又乏又困,我也没矫作着要回宾馆,怎么说他现在也算我大哥了不是?
走进客房,我准备洗洗睡;才拉开衣柜,人就楞住了。
——衣柜里全是崭新的衣物毛巾,连床单被褥都有同色系备用的;抽屉中整齐码放着未拆封的内裤,我随便拿两袋一看,平角三
角齐全,统一浅灰色。
我有点想不通:一个单身男人在客房里备这么多全新的衣物用品干吗?又不是开旅馆的,哪来那么多生人留宿?
那么多生人留宿生人留宿!
他家经常有生人留宿!
不知脑子里糨糊些什么,竟闪过一溜排“SEX”;我胸口一滞,莫名难受。
路行风的外表温润如玉,松竹高洁,言行举止更是极重修养,温文尔雅,方寸有度。
这样一个人,与那个……应该有着天壤云泥之别
妈的,定是黄汤泡坏了脑子!我低咒了句,忿忿抽出平角内裤,扯过毛巾,进了客厅卫生间。
冲过热水澡后,人轻松了不少。只穿条内裤也没觉得冷,我斜歪在床头点了根烟,眯着眼享受。
长长的烟灰没法落地——这会儿,我才想起路行风是不吸烟的,顶多你发他根,他陪你意思意思。客房的床头柜上没烟灰缸,我
尽力平扬着右手背,不让烟灰落地板上,眼珠子四处滴溜着,找东西接。
瞄了一圈,毫无发现。正郁闷,猛地想起以前住店时用的损招,我拉开床头柜的小抽屉,将烟灰弹了进去。
刚要乐,嘴角还没扯到位,又缩了回来。
——小抽屉里躺着花花绿绿、一小袋一小袋安全套?!不,不全是,还有袋装专用润滑液?!(别告我只是用来打手枪的!)
心一气狂跳,我象被烫着屁股似的从床上一下子弹起来。
一脚踢上抽屉,拉开房门,冲进卫生间将烟蒂扔进马桶,摁下水阀,空洞地看着水涡带走那点沉浮的褐色,折身立在漱洗台前发
呆。
所有动作迅速连贯,一气呵成。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捧了把冷水拍脸上,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抬头望向镜中人——他如此陌生,眉宇间浸染着隐忍和挣扎,全然不再是那个神采飞扬的楚航。
自从和夏屿有过那次特殊经历后,我清楚感知到自己的变化。许多以往不敢面对不敢承认的东西,一下子浮出水面,清晰透彻。
还记得高一那年春天,阳光很暖。我靠在三楼寝室门框上看《鹿鼎记》,不经意抬头,就看见夏屿。明蓝色的球衣汗嗒嗒地贴在
身上,他抱着篮球远远冲我喊:“接球!”
球砸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偏过了身子;看着它砸在墙上又弹回到走廊,如此反复几次,滚下了楼梯。
夏屿怒气冲冲地伸长胳膊圈住我的脖子;我正笑得酣畅,徒然被他箍住喉咙,一阵猛咳。
“干吗不接住?”他暴跳,细腻光滑的胳膊湿漉漉地紧贴我颈项,蹭我一脖子汗。
“你丫的那么大力砸过来,我敢接吗我。”我后仰着脑袋,顶在他结实的肩头。一股子运动后的热浪和着他独有的气息,扑鼻扑
面。
“妈的,去给老子拣回来!”他咬牙切齿,蛮横的发号施令,“回头,给老子搓背洗衣一个月!”
“你他妈冲哪门子老子?”我笑,伸手推开他的胳膊,“自己扔的自己拣。还一个月呢,顶多一会儿洗澡,我帮你丫搓背。”
他瞪了我半晌,我只是眯眼挑衅的望着他笑。那时候,他象极了只发怒的豹子,几缕湿发翘在前额,拧着浓眉,紧抿着唇,鼻孔
还有些张大,模样很可爱。在暖日下,麦芽色的皮肤泛着质感柔和的光,矫健的肌肉纹理裹在汗湿的球衣里,若隐若现。
有那么一瞬间,我渴望拥抱他,狠狠剥掉他的衣服,好好抚摩他的每一寸肌肤,悉心感受他的体度
可只是那么一瞬,理智战胜思想,我什么也没做。
后来的情况非常糟糕:我在给他搓背时,身体有过反应。但我一直固执认为十六七岁的男生会有生理反应是十分正常的事,与面
前的对象无关,如同每天清晨,下面都会“一柱擎天”一样自然。
这事成了我不可触碰的秘密,象根无形的刺深扎在心,不理它不会痛,久之淡而无觉。但自那以后,我再也不肯和他一块洗澡,
睡在一起时也尽量远离他,以至于当初在他家住的时候,夜夜为了抢被子和枕头闹腾。
整个大学时代,没有风花雪月。回想起来,与小丽交往,是在夏屿带着那个卷发女孩去过小医所后。有天,他问我为什么不找个
女朋友?我说我有,她叫小丽。后来,身边就多了个小丽,一切看起来自然而然,甚至皆大欢喜。
小丽屋里“震撼”一幕对我的打击实在不小。我以为我是爱她的,爱到可以谈婚论嫁了,可那一刻我只是因为自己跟如此委琐的
男人共享小丽而愤怒。出门后,茫然无措,直到见到夏屿,躲他身边。而他当时做了什么?啥都不问,漠视咱,放任咱!那态度
曾令我痛彻心扉……
“你准备站到什么时候?”一抹低沉轻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发现自己还赤着身子站在漱洗台前发呆。
路行风穿着宝蓝色睡袍,懒懒环着胳膊,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泛白的灯光下,白净如瓷的面庞,显得粉琢晶莹,长发凌乱的搭
在肩头,衬着领口处雪白的脖颈和隐现的锁骨,别样地性感魅惑。
我没搭理他,低头往外走。正要越过他时,蓦地敛住脚步,迷蒙看着他,犹豫地问:“爱上……男人……是错误的吗?”
他的手指明显颤了一下,目光敏锐地盯我片刻,才轻声答道:“爱本身没对错,无谓性别。”
我怔怔点头,“我是一厢情愿罢了。”
“是不是一厢情愿,在没得到对方给出的明确答案前,不可定论。”他收回目光,继而似笑非笑,“我看不出你爱上了我,虽说
有时候你的眼神会闪过异样。”
我浑身一震,勾下了头。原来我的眼神这么明显……
见我尴尬,他爽朗笑了,安慰般轻拍我肩,“开玩笑的,别放心上。”
我心头有些挣扎,嘴上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你是GAY?”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
果然,他的手僵了一秒,收回。
“你想说什么?”沉默片刻,他冷冷反问。
“我……”我抬头,直直望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了句疯狂的话,“想和你上床。”
他并没发火,也没表现出太大震惊,只是蹙眉,表情更为冷然。
“为什么?”
“我想试试。”我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他自嘲一笑,语气冷厉:“我不是实验品,你也不是。”说完,抽身就走。
我没容自己多思考,一把拉过他,抵在门上,双手压住他的胳膊,火烫的唇就覆了上去。
“不要拒绝我!”我低低呢喃,竟感无比脆弱,“不要拒绝我……”不知是在对他还是在对心里的那个人一遍遍乞求……
良久,他似乎叹息了一声,放松了身体,微微张开贝齿……
第十三章:初夜(上)
我很清醒,清醒着拥抱,清醒着放纵。
彼此沉默着激吻,从走廊到客厅,再到宽大柔软的布艺沙发。
那一刻,我想我们都十分清醒——我不愿带他进那间满是别人痕迹的客房,他或许也不愿我躺在他的大床。
我毫不犹豫地褪下了他的睡袍,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半阖着眼睛,没反抗,没出声,甚至没表情。
颀长优美的身形赤裸呈现,完美的几乎没有一丝瑕疵。漂亮光滑的肌肤,坚实健美的胸膛,瑰色小巧的蓓蕾,性感迷人的腰线,
没有一丝赘肉的平坦小腹。
我的手颤抖着一寸一寸临摹,停在了宝蓝色的内裤边沿,踌躇不前。
“你的身体很美。”我的指尖在他腰际流连,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着火了,声音因为紧张而走调。
他张开眼看着我,柔润美好的薄唇勾起一抹戏谑,原本淡漠的眸子忽而变得温和;扬起骨感分明的修长手指滑过我的面颊,有点
冰凉的舒畅。
“你准备就这样坐我身上欣赏我?还是继续做点什么?”他低低浅笑,略微暗哑的磁性嗓音充满诱惑。
我顿时浑身一颤,感觉喉咙干涩得要冒烟,最要命的是……“宝贝儿”有了动静。
紧紧贴着他细腻柔滑的肌肤,我又一次吻上了他,含住他形状优美的唇瓣,探舌进入,口腔里充盈的全是带着他独特芬芳的淡淡
甜津,炙热的舌使劲绞住他的香软,狠狠吸吮,纠缠。
呼吸渐渐变得粗重浑浊起来,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心头兴奋莫名。柔软灵活的舌更加狂暴掠夺,只想要深入,想要更
疯狂的占有他气息……
他猛地翻身,将我压倒;温热的唇慢慢吻过我的眼敛,从右到左,轻轻地似有若无的吻着啃着,游移过我的脸庞,攀上我的鼻梁
,又滑落至我的唇上碾转,再顺着下颌一路细密地吻到脖项,吮噬我的锁骨。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有些麻痒,又象被热水浸泡过般酥软无力,令我沉醉。
“还是我来吧,”他在我的唇角舔了几下,往我敏感的耳根喷气,呻吟般细语,“我会让你享受到最好的相信我”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微僵硬的平躺着。
柔韧清甜的舌又回到了我的口腔,一只微凉的手轻柔的抚摩着我的身体,从腰侧缓缓移向胸前。
我忍不住轻颤,迷茫的睁了一下眼,条件反射地伸手捉住了他已抚上敏感蓓蕾的手背。
“不”我模糊不清地在他口中呢喃。
他猛地在我舌上轻咬一口,继而开始了新一轮更火热的撩拨。我渐渐放松下来,投入到唇齿游戏中。胸前的手又重新不安分的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