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相思望相依 下+番外——秒渡
秒渡  发于:2012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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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

谢过小二,她用干净的筷子挑了许多药膏在碗中,那药膏看上去白润晶莹,似蜡却又柔软上许多,待她放下筷子,一瓶药膏,已

没剩下多少了。小心翼翼的用袖口捏住碗边,她将药放在了玉华手中“这是临走时父皇给我的,说是极好的治伤药,应能起些用

处。”见他对药膏并没有什么兴趣,总蹙着眉头打量着自己,穆紫珊连忙补充道“这是第一次用,以往我绝没碰过……”

催促他赶紧上药,她却压根没有帮忙的意思,事实上,她递给玉华的所有东西,从未亲手触碰过,给他上药,恐怕是天方夜谭了

看着他脸上斑驳的痕迹,她探出有些颤抖的手“怎么会弄成这样……?”

玉华心中,却仍念着方才的事儿,想要捉住穆紫珊向自己脸上探来的手,却被她灵巧的避了开去。

她急忙退了开去“抱歉!我……”神色间满溢着惊慌“我只是想看看那伤打不打紧……”她紧拽着自己的袖口,埋首不敢看玉华

的眼睛,如同做错事被罚站般,规矩的站在不远处,眼中满是恐惧。

被她判若两人的举措弄得晕头转向,玉华甚至开始怀疑,方才在厅堂中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

“你不记得刚才的事了?”他并不急着擦药,那伤并没有想象中严重,只是略烫伤了些,即便不擦药,过些时候也就好了。

穆紫珊不解的看着玉华,面色中仍带着些惧色“我没碰过……没有……真的没有……”

玉华扶住有些发疼的额头,看来他跟穆紫珊压根没想到一块去“刚才在厅堂里的事儿,你没印象了?”

“我没去过……”她却突然顿住了,呆愣了半响,恐慌瞬时间席卷了她的身心“是……我……?对不对?是不是我?!是我弄的

对不对?!!”她声嘶力竭的吼道,惊惧的模样竟有些扭曲了她原本惹人喜爱的面容。

看来穆紫珊应是知晓自己有些奇怪,只是确不记得方才的事儿了,他微微叹息,他们又惹上了不小的麻烦“不,是我自己不小心

弄到的。”穆紫珊这怪异的魔性,玉华心中压根没有底,与魔有关之事,他是不甚了解的,只有找着君不再时,再做它议了。

魔怪之事他甚少接触,可对于炼药,他却十分的在行。嗅了嗅仍捧在手中的那碗药膏,他有些哭笑不得,这莹白如玉,细腻如霜

的药膏,不是盛传的续命又是何物?即便在一国之君手中,能有上些许,也是极稀罕的药了,虽不至于白骨生肌,但相对于凡世

间普通的药物,这续命的药效,定然当得起它名字的二字了。如今若是穆景洪得知穆紫珊,仅仅为了些许的烫伤,便把续命膏全

倒腾了出来,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脸色。

他起身将药膏搁置在了桌上,看着仍将信将疑,胆怯的望着自己的穆紫珊,露出些安慰的笑容“真不是你弄的。这药膏太过珍贵

,还是放回去吧。”

“师父,你别生气……别……这药我真没……没碰过……”话还未说完,尚在眼中打转的泪水,已顺着她粉嫩的脸颊滑落。

玉华有些无奈,难不成她以为自己也与她一般,有洁癖不成?总与自己说些奇怪的话,不论是凳子也罢,药膏也罢,与她碰不碰

过,又有什么干系?

“这药叫续命,乃是极珍贵之物,并非我嫌隙它不好,只是用作烫伤,着实大材小用,还是留着,以备日后不时之需。”伸手欲

安抚她的头,却又被她退避了开去,他尴尬的笑了笑,穆紫珊怪异的行径,他始终不能理解。“我这伤自然会想办法处理,你也

不必挂心了,赶紧将早饭吃了,准备出发吧。”

不再与她纠缠,他跨出了屋子。心中却还暗自揣度着她诡异的洁癖,回想起当初在云府取信与自己时的情形,玉华总算明白她为

何收回去了,可为甚却不计较转交给夜魉呢?难道是因自己看上去会比较在意么?他心生好笑,穿白袍就一定会有洁癖么?再说

她又没什么不净的恶习,平日里总细心的保持着整……

整个人却就此僵在了原地,再无法挪动半分。脑海中不断层叠交织而出的记忆,牢牢的卡住了他的咽喉,让他连呼吸也变得十分

的不畅。他想回身,可理智却断然拒绝了他,雪片般闪过的回忆不断的在他的心口割开细碎的口子,眼前早已褪色的木栏,如同

恢复了往日的艳丽般,渗出如血的腥红。

“玉华!”耳畔传来一声疾呼,他这才察觉肩头已快被捏得散架了,茫然的看向神色严肃的夜魉。

“你怎么这副模样?发生什么事了?”见着玉华一头的狼狈,神色还有些惊慌,刚从驿站催车回来的夜魉,总觉得有些蹊跷。

他却只是带上些许自嘲的笑容,沮丧的摇了摇头“不慎撞翻了茶盏而已,这就去整理……”

草草吃了些东西,三人便坐着早已租好的车,离开了这冷清的镇子。车外依然在飘着些细雨,车里的气氛也一如既往的沉闷,只

是,夜魉总觉得有些许的不同。

玉华再不对着红玉珠子发呆了,只是看着不断倒退的景物发愁,也不知是不是又在想着云翳了。另一侧的穆紫珊,趴在窗棱上,

一改往日平静如水的面容,看上去竟多了几分焦躁与慌乱。

突然,一声轻微的响声从车厢前的踏板上传来,他们似都注意到了这微弱的响动,警惕的对视了一眼,仍然如常行径的马车并未

有丝毫的停顿,只是原本的沉闷却如同被拉满了弦的弓一般,充斥着紧迫的气息。

车帘如意料般被掀了起来,夜魉当先以匕首抵住了来人的咽喉,却见那人全身黑衣蒙面,并未有任何的反抗。

他单膝跪在踏板上,并不在意夜魉的威胁,拱手说道“殿下,陛下的传书。”

夜魉半信半疑的回首看着穆紫珊,见她略微颔首,才收势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接过来人递来的书信,她将封好的信封拆去,看毕

,便将信转递给了身旁的夜魉。

而此刻,送信之人已悄然离去,车辆依然在有些泥泞的官道上行径,周遭并没有任何人烟的痕迹。

“父皇说,不远处有所妖聚集的村落,若是你们有兴趣,可以去村里探探消息,兴许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穆紫珊再次趴在窗

棱上,看着蒙蒙水雾中夹杂着褐黄的翠绿,淡然的说道。

夜魉看完,并未说话,将信转交给了玉华。他毫不犹豫的接过了信纸,余光中穆紫珊的神情,果然如他所料般掠过一丝慌乱。

“总也不能老等着他们送上门来的。”匆匆读毕信中的字句,他仔细的将信叠好,递还了穆紫珊,却见她小心翼翼的捏住了不大

的一角,将信纸抽了回去。

“敌暗我明,小心行事。”夜魉一如往常般冷静,穆景洪送来的东西,能不能信,还是个未知之数。

第三十八章

雨势在午时渐强,在车顶上不断敲击出密集的鼓声,车外是一层层模糊扭曲了景物的水帘,车夫身上早已被淌过雨棚的雨水润湿

,雨中健硕的马身也尽是晶莹剔透的珠玉。

由于叫苦连天的车夫,他们只得在路旁一间小小的茶店里稍作歇息,待雨水小些,才能再次上路。

玉华将小二递来的热茶,为夜魉和紫珊各盛了一碗。带着些许茶褐色的热茶,在这四面透风的简易茶店里泛着腾腾的热气,零星

的茶渣,在碗底时起时落。

夜魉对热茶毫无兴趣,他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正试着拧干衣服的车夫身上,方才若不是玉华和穆紫珊拦着他,这车夫哪还有命收

拾早已湿透的衣衫?

一旁的穆紫珊不知何时已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自若,与茶店的老板娘相谈甚欢,毫不忌讳夜魉浑身凌厉的杀意,以及满面愁容若

有所思的玉华。

等也是等着,即便这小店看上去十分寒酸,好歹也有灶有锅,总能吃上口热食。穆紫珊随意点了几个四处可见的家常小菜,老板

娘便自顾自的忙活去了。

一盏茶的时候,她已笑脸盈盈的将菜送了过来,还多炒了一盘野菌,混着山野的清香,让这小店里溢满了香味。

“大娘,我们没点这菜。”虽然嗅着香味十足,在别处也吃不到这般新鲜地道的野菌,可毕竟不是自己点的。

“哎哟,你这娃真是”老板娘捏了捏穆紫珊的脸颊,看上去很是喜欢这过路的小丫头“要是我家那小子能有你这么懂事便好了。

这菌子是我家相公在山里打猎时候顺道采来的,味道老好了,我这是白送你的,咱们这小村小店的,吃不上什么好东西,也就这

些野味还招呼得上客人了。”说罢便取了桌上一双筷子,夹了许多塞进穆紫珊的碗里“来来,快尝尝!”

“大娘,这……”看着热情的老板娘,穆紫珊似乎有些为难,虽然她并未察觉此人有什么异样,可终究是素未谋面之人。

却见玉华夹了些野菌放进碗里“吃吧,没事。”穆紫珊这才谢过了老板娘,接过她手中的筷子。

玉华曾随君不再游走四方混吃混喝近四千多年,这乡下人的热情是了然于胸的,况且即使这菜中放了些什么不该放的东西,以他

对药物的了解,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三人还在细细品尝这难得的野味,屋外的阴霾却丝毫没有离去的迹象——若是再耽搁上些时候,恐怕他们便不能在天黑前赶到下

一个城镇了,再者,穆景洪所说的妖村五里屯,就在几里之外,只是方才车夫见了茶店,便不愿再往前赶了。

随意吃了些,夜魉便搁了碗,起身欲离开小店。

“天一,去哪?”穆紫珊见他心情甚为不佳的模样,追了出去。

“五里屯。”总这样闲在此处,让心浮气躁的他难以忍受,虽还有些距离,以他的速度,自由来去是无妨的。

玉华抬首,看了看正往外走的夜魉“我也去。”放下筷子,也离开了桌边。

“你们是要去五里屯?”老板娘原本还在灶台那方扫灰,听着他们要去五里屯,便来了兴趣,兴致冲冲的跑了过来。

“去寻个朋友。”夜魉脚下一转,竟回过身来“只是有许多年未见过了,五里屯又未曾来过,也不知找不找得着。”

“五里屯我熟得很哩!我就是住那儿的,要不,我带你找村长问问去?”她将漆黑的灶灰往变了颜色的裙摆上擦了擦,凑近了夜

魉“你们找的人叫什么名儿?”

“素炎。”

她顿了顿,似思索了会,才答道“村里没叫这名的,你确定?”

“以前是这样叫的,现在,也许换了名字也难说。”

取了两把伞递给了玉华和夜魉,她才接着说道“也是,这村里为了避世来的人不少,我也是随我相公迁来的,改名什么的,倒是

挺常见的事儿。”拉过一旁的穆紫珊“这伞只有三把,小姑娘跟我一块儿好了。”

玉华看着对老板娘的拉扯不以为然,没有丝毫躲闪模样的穆紫珊,心中泛起许多的失落,只是,神色间却不敢有些微的改变,唯

恐再多生事端“紫珊在这儿等我们便是,不必随我们走这一趟了,很快回来。”

踩上布满了泥浆的歪斜石梯,他们在大雨中的山间穿行。那已被磨得光滑,又沾了许多雨水的石块,稍有不慎便有跌倒的危险。

好在夜魉身手敏捷,而玉华则以术法维持着平稳,他们才能跟上早已对这梯子十分熟悉的老板娘。

原本走官道,驾着马车去五里屯,需要绕不少的远路,只是茶店的山后,便是五里屯。老板娘说在他们村口,离官道远了,茶店

生意不好,所以每天都要从小径翻过山来做生意,给家里贴补家用。

一路上听着老板娘的唠叨,对五里屯也算有了些了解。

五里屯原本只是个小村子,许多年前有名仙人为了避世迁居此处,致使许多与常人有所不同,时常招人排挤的人前来寻仙求道,

仙人与村人们都十分好客,并不在乎他们的特异之处,于是这些人也便携家眷定居了此处,世代过着隐居田园的日子。

“喏!那就是五里屯了。”老板娘指着山下一层层的梯田,以及散落其间的农房,带着些自豪说着。

那村子看上去尤为普通,山脚至山腰处,遍布着农田,再往远处,是不少青砖黑瓦的屋舍形成的街道,看上去还有几分镇子的味

道,只是这瓢泼的大雨,让街上显得冷清了许多。

“快到了快到了,”她一边挪步下着湿滑的梯坎,一边兴致浓浓的与二人交谈“村长就住在这村子后头,近得很。”

又行了些时候,她才在山脚边上一所朴素的农舍旁停了下来。玉华打量着贴在木门旁已退了颜色的对联,还有挂着的早已失水的

干玉米,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屋舍,透着一股浓烈的妖气。

还不待老板娘敲门,简陋的木门便被拉开。开门的是一名青年男子,虽穿着与一般农户无异,但浑身特立独行的气息毫无遮掩,

显得与周遭恬淡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神态自若,不慌不忙的拉开了院门,似笑非笑的看着陌生的二人“玉华真人,什么风把你吹来这穷乡僻壤之处?”

玉华微蹙了蹙眉头,看来对方早有防备,一场鏖战在所难免。好在为了不让穆紫珊卷进这未知的危险中,将她留在了茶店。

“村长,你认得他们?那太好了,他们……”老板娘见着似乎没找错人,急忙想要说明来意,却被他微一摆手给打断了。

“潘婶,你回去忙吧,我知道他们找谁。”和颜悦色的将热心肠的老板娘打发回店,他回首看向那二人,再度把门拉开了些“二

位进屋说话吧。”

笑里藏刀之色甚浓的“村长”让他二人心生戒备,眼前之人虽收敛了戾气,但那浓烈的妖气,却并非常人所有,恐怕,他亦是名

妖仙。

见他们并没有进屋的打算,他也不多勉强,有些懒散的靠着门“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正有此意。”玉华见一旁的夜魉将匕首拔出,蓄势待发,便将他的手摁了回去,摇了摇头。细细查看这面前之人,玉华才发现

,此人虽真实清晰,却是仙术所作的幻影,可见此人术法造诣极高,心思也十分缜密,不给他们任何出手的机会。

“给你们两个选择,乖乖的回云府去等着云翳轮回,或者,我绑了你们等云翳轮回。”毫不客气的开了这蛮横的条件,肆意的笑

容看得夜魉心中怒火中烧,终不顾玉华的阻拦,举起手中的匕首便向他胸口处袭去,他也不躲,面不改色的立在原处,锋利的匕

刃划破了他的胸口,却未溅出任何的血液,那切口似云雾般扩散开去,使他的身形渐渐变成了两段,而后又如被风吹散的云雾,

消失了踪影。

他的声音远远的从大雨中传来“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茶店里那多管闲事的小丫头的项上人头,便是你们近日里不规矩的利息,

好好记住吧。”随后便是一阵让玉华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声,他立即扔下尚在寻找妖仙的夜魉,顺着原路拼了命般的向茶店赶去。

顾不得身后的夜魉,也顾不得这倾盆的大雨,他借着树木的助力迅速的攀上了山,还在途中遇上了茶店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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