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枯华年(穿越 FZ)+番外——岫几重
岫几重  发于:2012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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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和谨闻言极为高兴,立马来了兴致,“荣枯你那么聪明,要不以后我做将军,你做军师,我们一起杀尽罗刹鬼!”

荣枯并未回答。

傅和谨也没在意,只是一个劲儿地和他说起了蒋将军的战绩。

真是很雄伟的志向。荣枯认真地听,想起自己在冷宫里时,渴望着长大后能够走遍这异世的山水。

……自然,这多半是奢望。

他也没多少难受,那些美丽的想法,能够实现自然是好的;实现不了,于他其实也没关系。

“少爷到家了。”

一回到傅府,傅和谨便被下人叫到傅老爷那去了。荣枯招呼了声,就先回去了下榻的院落。

新的傅府是前朝某个王爷的宅邸,景致清幽,布局别致。在前后院之间还有一片不小的湖泊。

每每路过湖岸,荣枯都不自觉地放缓步伐。

秋日荷落,原本葱葱郁郁的湖面,尽是枯黄凋零的枝干,只是这落日时分,西边的红霞倒映在水间,光影明明暗暗地交错,为残

败的荷平添了几分风情。

荣枯不知觉地站在湖边,看着水中央出了神。

姣好的唇,无意识地扬起一个弯弧,忽然感觉到身后隐约有人的气息,他微觉奇怪地回过头看了去。

黑衣男子静默地站在丈余外,身形挺拔,双手负在背后。男人微抿着唇,目光落在荣枯身上,英俊的面容上看不出是怎样的神情

荣枯眯了眯眼,飞速地打量完,便对上了男人高深莫测的视线。

第四章:北来远客

天尽头,残阳化作一抹鎏金。

“在看什么?”对视了半晌后,黑衣男人忽然开口问道。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进耳中,让荣枯有片刻地愣神,他遂反应过来,温声回答:“看景。”

男人听了,又沉默起来,目光却有几分肆意地打量着荣枯。

忽视掉那抹隐约的压迫感,荣枯神情自若地任由对方评估般的视线扫过自身,冲对方礼貌地微笑后,回过头继续看向湖水中央。

“残枝败荷,有何好看。”

男人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似是不赞同的言语里,不带一丝情绪。

荣枯微微一怔,没察觉男人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侧。他微偏头看去,对方的面容沉静而冷漠。

这个男人……

只是随便地站在那里,便有一种强烈的无法漠视的气势。他在说话时,明明是清冷的语调,却总透着一股令人压迫的威严。

他,该是一个长居高位之人。

荣枯如是下了判断,他对朝中的官员并不了解,所遇到的人中,地位最高的便是傅老爷。可就是严厉寡言的傅老爷,与这人一比

,也会生生地被压低了姿态。

荣枯很快便停止思考男人的身份和来历。

这里是傅府,什么样来头的人都有可能出入来往。这不是他需要关心的。

“荷叶虽是残败,”荣枯轻声说道,“你不觉得这晚霞和水面交相辉映的场景,看起来特别像是一幅画吗?”

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良久没有出声。

“这位……”荣枯斟酌了下称呼,唤道,“先生,”语气微带几分歉意,“容我先行离开,书房里的活,我还没做完。”

不管男人是什么身份,他都不敢多加接触。

荣枯再怎么不理朝事,也知傅府并非表面那般单纯。他想安静地活着,便只好远离人和事的是非。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说辞,复又问道,“在傅府里做什么?”

“荣枯,是小少爷的伴读。”

荣枯的目光微微下移,不再看进对方的眼,只是安分地落在鼻唇间。男人的鼻子很英挺,嘴唇则很薄,透着一股无情的意味。

后来两人没有再交谈过。

荣枯行了个礼,便离开了湖岸。

走出很久,荣枯总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不紧不慢地迫着自己的心神。直待步上回廊,他走过拐角处,用眼角余光瞥了湖泊的

方向。

男人似乎一直保持着负手站立的姿势,正背对着自己望向水面。

夜色微落,男人的一袭黑袍,似与天地溶为一体。

黑衣男子只在荣枯的思绪中停留了片刻,就被他轻飘飘地抛出了脑海,正如过往无数的记忆,再也无法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偶然出府游玩之后,生活依然不急不缓地继续着。

夫子还是严厉,但看向荣枯的眼神,渐渐透着些许的赏识。于是对着傅和谨,越发地不留情面。

傅和谨似真似假地朝荣枯抱怨起来。

若是可以,荣枯并不想引起别人的特别关注,毕竟他的出身非同一般。

只是在傅府里,所有人都拿他当成主子般对待,他无法改变,只好顺其自然。何况重活一世,他也不想过于束缚自己的内心。

无论将来是好是坏,他淡然应之便罢。

******

那日偶遇的男人,他除了当晚对傅和谨提了一次,便再没有去关注。

傅府这几日的气氛似乎有些紧张,下人们一言一行更加小心翼翼。

“……也不知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傅和谨有些不耐地推开书本,坐到荣枯身边看着他抄写,“父亲一直陪着他到处走动,

忙得都找不着人。连着几日,我都没给父亲请安了。”

荣枯执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墨汁便缓缓化开在白纸上。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或许这些天傅府的变化,与那天自己遇到的男人有关。

心里头划过一丝异样,荣枯干脆地放下毛笔,故意叹了口气,“少爷,这张字帖毁了,我还得重头写过。”

傅和谨哇哇叫开,亲昵地抱着他的肩头,“好荣枯,我在和你说天呢!你不要老是读书,都快成书呆子了!”忽然语气一转,不

满道,“还有,都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少爷。”

“我都没听过你喊我名字。”

“你是少爷。”荣枯淡淡地睨了对方一眼,“你这样子要是被夫子见到了,恐怕又少不得一顿说教。”

傅和谨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荣枯随即失笑,对着这个小孩实在没办法。

“好了,睿宁。”他退让道,“你别闹我,今天抄不完这些,你我恐怕都吃不上饭了。”

忽然听到荣枯唤他的字,傅和谨满意地笑开,遂放开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静心抄写了起来。

平淡地又过了几日,傅老爷忽然传人来叫荣枯去正厅。傅和谨知道了,本要跟着,却被告之傅老爷只让荣枯一个人过去。

荣枯觉得有些奇怪,自打进府后,傅老爷很少单独找他谈话。

很快就来到了正厅,荣枯正跨进大门,一下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黑衣男人;而本来的傅府主人却坐在右下方。

“荣枯,”傅老爷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位是钦差于大人。”

荣枯了然地上前行了跪礼,“小民见过钦差大人。”

于大人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荣枯起身,遂听傅老爷又开口道:“于大人是奉圣旨来曼城,了解南方一带疟症的情况,这曼城里

外你最熟悉,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让你为于大人做几日的引导。”

荣枯捺下心里的一丝疑惑,恭敬地应承下来。

随后傅老爷又对他细细地嘱咐了一番,便让他先退下,待明日清晨,再随于大人一同去曼城北郊暗访。

自始至终,那位钦差大人都是沉默地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水。

荣枯半垂着头,一一应了话后,就退了出去。

“他,如何?”

少年离去后,黑衣男子放下手里的茶盏,视线落在门外并不曾收回。

“安静,懂事,知进退。”傅老爷一向冷硬的唇线扯出了一点弧度,停了下,又吐出几个字,“且……”

“心性凉薄。”

那个总是浅笑温柔的少年,骨子里,与其父一般……是个,无情的人。

主位上的人听了傅老爷的话,神情平淡无波。

“于大人,”傅老爷起身,做了个恭请的姿势,“膳房的饭菜都备好了……”

第五章:民声哀吟

翌日晨,荣枯早早地便等候在正厅外。

他不知为何傅老爷选择自己去做那钦差大人的向导,也懒得去深思。

约莫半个时辰后,那位于大人才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朝这里走来,挥手止住了荣枯行礼的动作,问了声,“用了早餐?”

荣枯轻声应答。

“那便走吧。”

马车颠簸着朝城外赶去,车内里是一片安静。

在于大人的表示下,荣枯和他同坐一撵。坐在靠着车门的地方,荣枯从不时被风带起的布帘看着车外的景致。

两人基本上没有交谈。

夏末之时,南方一带突然爆发了疟症。不少人都染上了这种病,加上传染的厉害,一时间闹得人不安心。

疟症虽不似瘟疫那么可怕,但也一时间大批人得病,导致了各地的药材价格飞涨,更有些人趁乱牟取暴利。

贫穷人家多治疗不起,有些人病的严重,便就死去了。

此次疟症险些闹出了一场民乱,也为此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并下令调集各地名医,由朝廷派送药材,同时彻查疟症期间那些为非

作歹的商家以及与他们狼狈为奸的官员,这才平息了民愤。

现在已是深秋,感染疟症的人大大地减少了。

荣枯跟在于大人身后,一整天的时间走访了城郊的小半数村镇。脚步略有些缓慢,他淡淡地看着村子上的各家门户。

和现代的繁华相比,这里的房屋着实破旧。村镇都不大,人们多是干活去了,看起来有些冷冷清清的。

偶尔有一两个人迎面走来,看到他们身着破旧的麻布衣,枯黄的脸上尽是劳作后的疲惫,荣枯微微敛下眼。

在这个被人称作盛世的地方,人们的生活也不见得有多么幸福。

只要一场病,便足以让人家破人亡。

若他还是流浪在外,许是早便死去了吧。

即使这样想着,他也没有更多的情绪,比如庆幸,比如伤悲……对于他来说,为了活着,那些个感情早被一点点地抛弃了。

“在想什么?”

荣枯抬头看向前头停下来的男人,微觉奇怪。这个男人,从第一天偶遇之时,对自己的态度,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虽然男

人看起来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只是想,”荣枯看了看天色,委婉提醒,“天快晚了,这里靠山,后面的路怕不太好走。”

男人听着他的回答,眼神里划过一抹古怪,遂又冷淡地开口,“今夜留宿山上的寺庙。”

荣枯点了点头,这里离曼城有些远。山上有座无量寺,是大夏国香火最盛的寺院,夜宿那里倒是个好主意。

于大人复又迈出步子,边走边说,“你对此次疟症之事有何见解?”

荣枯抿了抿嘴,低下头眯着眼看路,“见解?”他不懂这个人想从自己身上探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总有些突兀。

便是有什么见解,十一岁孩子的言语,有多少人会认真去听。

“我没什么看法。”荣枯淡淡地回答。

“我听傅老爷说,”男人沉默了下才继续道:“你在文章里写:‘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怎会对疟症之乱没有自己的见解?

******

初闻此言,荣枯是有些吃惊的,但很快就释然。

这句话是他前世从一本旧教材里看到的,他的记性极好,便一直记在心里。那日夫子让他们写史论,他便引用了这句话。

“我曾在西街听起一个先生说的,”荣枯微微笑道:“我觉得甚有道理,便借用在文章里头。”

他没去想,为何这样的小事,傅老爷会知道;也没去想,为何傅老爷会告知眼前这人。

男人听了后,轻轻哼了声,便没再继续说什么。

戌初,他们到达了山上的寺院,用了些简单的斋饭,便各自歇息了。白日里步行了许多地方,荣枯的身体有些吃不住。

跟在小沙弥身后,荣枯微垂首看着路,小心地挪着缓慢的步伐。

“施主!”

脚下一个趔趄,荣枯身子不稳便摔了一跤。青石板铺的地面冷硬的很,他的肘部被撞得生生作疼。

揉了下胳膊,荣枯有些难耐地叹了口气,身体躺倒在床,抬手覆在额上。

……刚才一摔,似乎让先前的头痛又加重了几分。周身都浸着难受,荣枯侧过身,蜷曲起双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忽然惊醒,夜半的寺院充斥着刀剑声。

“下来!”

冷冷的刀锋贴在脖子上,传来丝丝寒意。荣枯身体僵住,在听到对方满含杀机的话语后,小心地起身。衣服来不及套好,他便被

人掐住了后劲,往外拖了出去。

走过他夜宿的小院,便见到前方有两拨黑衣人正在激烈打斗。眼看着有一方黑衣人渐渐不敌,荣枯身后的人忽然大喝,拿刀子抵

在自己的脖子上,“放了他们!要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孩子!”

荣枯如人偶般,任由对方操纵。

打斗稍停息了下,夜色里出了铮铮兵刃声,便是死一般的静寂。

鼻间忽然传来一阵浓烈的香气,荣枯无声地弯了下唇……熟悉的让人怀恋的气息,是桂花的味道。

落败的那方黑衣人显然都被制服,纵是荣枯身后的人歇斯底里地喊着,刀子更是割破了他颈项上的皮肤,也没能制止另一方的动

作。

……这本是自然,他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也不知这些人怎么就误会了。

“好你个狠心的狗官!”挟持他的人握刀的手不由颤抖,色厉内荏地斥责,“为了保命,竟然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不顾!”

说的倒是义正言辞,可惜他们弄错了自己的身份。荣枯微蹙起眉,一边忍受脖子上的疼痛,一边走神。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了那位于大人走近来一些,然后自己的身体被人又往后拖了几步。

他们似乎说了什么,也似乎什么都没说。

荣枯的意识有些恍惚了。

原本周身的疼痛一下子变得浅淡,困意席卷而来。他很想就这样睡去……不过,倒地是有几分清醒的。

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他还得好好活着。

怎么可以,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人取走了性命?!

第六章:桂月闻香

秋的夜,寒意逼人。

周遭闹哄哄的一片,荣枯只觉脑中似有棒槌在猛烈地敲打,震得整个头颅都在发痛。身后钳制他的人显然陷入了绝境,已然彻底

地癫狂了。

脖子间滑下一缕温热的液体,荣枯闭了闭眼,屏着呼息,凝神探查着身后之人任何一点的细微动作。

就在对方焦急之时,握刀的手腕颤抖地稍离颈项,荣枯逮住这个机会,冒险地迅速出手,身体微侧,刀锋又一次划过脖子,他便

已狠狠地击向了对方的腋下。

那人意料不及,稍稍地松开了荣枯,便是这个瞬间,荣枯模糊地看到一抹人影,几乎是瞬移般,逼至自己的身侧,狠厉地挥出一

掌,便击飞了挟持他的人。

其后的事情,荣枯已不清楚了。只觉,天地间,尽是安静一片。

暖暖的风拂过全身,令人倍觉舒畅。先前有些受惊的心情,一下子被抚平了。他静静地感受着这抹温暖,心一下子雀跃了。

真好,他舒舒服服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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