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相思望相依 上+番外——秒渡
秒渡  发于:2012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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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浮生若梦几度缘,相思尽断奈何前。

待得身在此世间,对面相逢也漠颜。

忆成空兮情常在,君当陌路惜前弦。

长相思兮不相依,回首又作彼岸莲。

鹅毛般的大雪悄无声息的掩埋着一切,它舔舔自己仍在渗血的伤口,尽量不让血再洒在雪地上。

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和妹妹的行踪,它的脚有些发软,但依旧不能止步。远处人类的呼喊声时续时断,妹妹瞪圆了湛蓝色的眼

睛,轻轻的推了推它,让它能走得更稳当些。

它们不时用尾巴扫去雪地上一串串清晰的爪印,白色的毛发与天地间的雪浑然一体,只留下两双纯澈透亮的水蓝色瞳孔,与它身

上星星点点的红。

两只被人类围追堵截的雪狐,原因仅仅是为了它们价值连城的皮毛。

它为了保护尚年幼的妹妹,不慎中箭,一番智斗之后,才险险的带着妹妹逃脱,而那些猎人和他们凶残的猎狗,仍旧对它们穷追

不舍,它不得不带着妹妹,开始漫无目的的逃亡。

它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断流出的血液在侵蚀着它的生命,脚步虚浮的它只想着如何保住妹妹的性命,正悲戚间,脚底的雪突然

松塌,它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已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冰窟,冰壁上不断突出的冰块撞得它生疼,可也正因如此,让它掉落的速度

不至于太快,到达冰窟地面时才没被生生砸死。

晕头转向的它,听见黑暗中传来妹妹心急如焚的嚎叫声,约莫有数十丈远罢,它甩甩头,试图恢复清醒。

一阵疯狂的犬吠响起,他们来了!

妹妹回头,看见不远处兴奋的人类,再次对着冰窟呼唤着自己的哥哥。

不能再让妹妹待在这里了,它忍住伤口的疼痛,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快走!”它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直至它的力气逐渐被

黑暗抽离,变作无力的嘶鸣。

妹妹滚烫的泪水洒在雪地上,它不停的在洞口徘徊着,人类越来越近了,猎狗也已经飞扑了过来,它在雪地上滚了一圈,勉强躲

了开去,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雪地上的裂痕,转身向大雪深处逃去。

不知过了多久,强烈的饥渴让它从黑暗中渐渐苏醒,它挣扎着站起了身子,步履蹒跚的向着冰窟深处走去,也许能遇到什么可以

吃的吧?它抱着侥幸的心理,向里搜寻。

有时生存真的需要运气,而它似乎不怎么走运,尽管坚持到了冰窟的最深处,除了一面平滑的冰壁外,它没发现任何东西。

它绝望的靠近冰壁,伸出舌头舔了舔,幻想着这是一只肥硕的兔子,然而就在此刻,它发现了冰壁里的东西,吓得它打了个激灵

,连忙躲开。

那是一个人,一个被碗口粗的锁链锁住了脖子,手腕和脚踝的人,他被冻在了冰壁的深处。

它小心翼翼的靠近,并未发现任何危险,便坐直了身子,细细打量起他来。

他和它一样,未着一丝衣衫,莹白如玉的肤质找不出任何的瑕疵,宛若天成,青黑的发丝柔顺的垂至地面,隐隐还反射出些紫色

的光芒,他似乎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些霜粒,挺立的鼻,饱满而红润的唇,合衬的瓜子脸,匀称瘦弱,却又不见骨痕的

身子。

他让它觉得看起来顺眼极了,比一直追逐着它的人类要好看得多。

它看得有点痴了,不自觉的将前爪搭在了冰壁上。

忽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而它惊讶的瞪圆了蓝色瞳孔,不仅仅因为他在冰壁中竟能睁开眼,更因它看到了乃至它千年后的生命

中,见过的最美丽的一双眼睛,恍若浩瀚的星海,又若轻灵温润,不含一丝杂质的净泉,点缀在他完美的脸庞上。

现时的它并不懂得人类的美丑观念,但在许多年后,它才明白,原来这便是人类所谓的绝色天成,倾国倾城。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有点紧张的它,沉寂半晌之后,才道“也罢,你能来到此处,也算与我有缘,我便助你开了天灵吧。”

那声音空灵飘渺,不带任何情愫,却宛若初夏时分拂过毛发间的清风,让它觉得舒适极了,一股温暖的气脉从丹田溢出,缓缓游

过它的全身。

待它发现身上的伤口不知何时消失无踪时,他已恢复了初见时的模样,仿佛再度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沉睡之中。

它虽饥肠辘辘,却不舍离去,默默的驻足冰壁之前。

十数日后,终熬不过生物的本能,它默念着找着吃的就回来,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冰窟。

然而,自此之后,任凭它找遍这延绵数里的雪白山岭,也再找不到这与世隔绝的冰壁了。

第一章

昏黄的光刺痛着他的双眼,迫使他睁开了疲惫的眼睛。他匍在一张不大却干净的榻上,脑袋一阵阵的抽搐,疼的几欲炸裂。模糊

的光影逐渐清晰,他这才看清周围的一切。

身边站着一名看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小厮,一身深蓝色仆从装,看起来干净利落,此刻正一脸冷漠的注视着他。不远处,是一名头

发胡子已然花白的老者,看打扮应是个大夫,他从容的洗着沾满血的双手,神色间全无紧张。

“他还没死。”小厮见他醒来,略微一惊,对着不远处的大夫简短的说着。

“哦?”大夫停下手,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似在思索着什么,而后向他走来。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捂着仍旧疼得快再度昏厥的头,茫然的看着陌生的一切“这……这是哪?”

“谢大夫的医馆”小厮简短而精炼的回答,言语间带着轻蔑。

谢大夫扯过他仍旧抱着后脑勺的手,扣住他的脉门,轻轻按压,并不看他。

“我怎么会在这?你是谁?”他有些惊慌的想要抽回手来,无力的四肢却完全拧不过谢大夫,恐惧之感深入毛发,让他不自觉的

开始回忆之前的遭遇,才发现,自己的人生根本一片空白,他想不起自己的家,家人,自己的样貌还有一切。

“你忘了么?你从卧房出来的时候,摔下来磕到头了。”小厮冷冷的笑了两声“你怎么连你最后一个狗奴才也忘了?别告诉我你

连自己也不记得了。”

他楞了楞,两个字从空白的记忆中浮出“云……云翳?”

“亏得你还没忘了,败家子。”又是一阵嗤之以鼻的嘲笑声,小厮依旧用透着活该之意的表情看着他。

谢大夫终于号完了脉,他连忙抽回有些苍白,明显还是孩童模样的右手,略显稚嫩的手指上带着三枚硕大的金玉戒指,手腕上也

挂着四五根一指宽的金玉镯子或链子,再看看左手,也是一般打扮,看起来颇为滑稽,他略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有些厌恶。

“恐怕是撞了头,暂时忘掉了,修养一段时间便好。他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头上的血也已止了,这便带他回去了罢。”谢大夫交

代了身旁的小厮,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小厮也不怠慢,神色恭谨的谢过大夫,拉起还想努力回忆更多东西的云翳,离开医馆。行至门口,他看着一片漆黑的街道,却仿

佛想起了什么般,突然回身拉住了尚待掩门的谢大夫。

“还有何事?”他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为了这个纨绔子弟已浪费了他近两个时辰的睡眠了。

云翳也不说话,将左手一枚松动的戒指取下,塞进了谢大夫手中“这该是真的,便做了诊费吧。”

谢大夫连忙推还给他“诊费也不过三十文钱,这东西太过贵重,你改日再把钱送过来吧!”

他并未收回,仍将戒指按在大夫手中“那便纯做抵押之用,待云某还清诊费之时,再换回来吧。”说罢他缓缓掷了一礼,回身走

到了小厮的身边“云某不曾记得公子姓名,还请教……?”他有些歉疚的看着小厮。

“小洛”他看着眼前举止得体的云翳,一脸的瞠目结舌。

“抱歉,有劳洛兄带路了。”他略微无奈的笑了笑,让出前路,做了个请的姿势。

小洛如遭雷击般瞪着云翳,又回头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谢大夫。

“快带他回去吧,他没病,不过是撞到头了,过两天也就好了。”谢大夫脸上终于换上了笑容,他掩上了医馆的门。

突然见这么个小痞子做出一副圣人状,还真是无比的幽默,万一云家大公子真变成这样了?谢大夫忍不住笑出了声“凉州百姓的

眼睛恐怕全都得瞪掉了罢!”

翌日晨,云翳在足以容纳三四个人的卧床上翻来覆去,大得不像话的床上铺着十分柔软的垫子,床延雕刻着许多繁复的花纹,床

的四角上还挂着轻搭下来的轻罗帷幔,看上去十分华贵。

初入云府,朱漆的大门,诺大的宅院,无穷的曲径,多少的亭台楼阁,玉池桥宇,却居然见不到一个人影,乍的一看,那众多的

院落依然别具风韵,却如何都掩不去一丝破败的狼狈之感。

满怀疑虑的他,只有耐心的等着小洛起身为他解释——前一晚小洛实在太过困倦,全然不顾云翳满腹疑问,将他扔在了这硕大的

卧房中便消失了踪影。

“少爷,”小洛推开雕花的木门,也不进门“吃饭了。”随即不待云翳招呼,转身离去。

云翳立刻起了身,草草洗漱一番,便出了那间卧房,来到楼下宽敞的客室当中。

一碗清粥,些许腌制的萝卜,一早上就这么打发了,他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倒吃得很是高兴。若是以往,那碗粥早扔在小洛身上

了,娇生惯养的云翳吃不来这么清淡的东西。小洛盯着连喝粥都颇为仪止的云翳,这是撞傻了还是转性了?

兴许是注意到了小洛,云翳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怎么了?”

小洛敛了敛心神“不,没什么。对了,关于云家的事,你到底还记得多少?”

云翳茫然的摇头“除了名字,云某并不记得任何事。”

小洛苦笑了两声,完了,看来要好好的解释一番了。

原来,云家的老爷,名叫云傲,出生也是将领子嗣,自小熟读兵书,能文能武,十九岁时便以武状元的身份当上了将军。年仅二

十五岁,便有屡屡战功在身,而当朝皇帝天烨登基时,更作为左膀右臂,辅佐君王。

云傲生性豪爽,为人正直,用情更是专一,二十八岁才觅得毕生至爱,却在三十岁时便天人两隔,可他从未续弦,并对独子云翳

,宠溺有加,致使云翳成了凉州城出了名的劣性顽童。

但在上个月,云傲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云府立即如同一盘散沙,众人都偷偷的扒拉了云府一些值钱的东西,更有账房先生,干

脆卷了云家的大部分银两私逃,诺大一个家,没多少时候便清空了。

而小洛,原本是快饿死时,被云傲捡回来的,这时顾及着云傲的恩情,留下来照顾云翳。岂料云傲死后,云翳不但不知收敛,反

而越发挥金如土,本就剩余不多的积蓄,不过月余,便被他耗了个干净。

自此之后,他那些狐朋狗友再不理会于他,走在街上也时常招人唾骂,泼脏水,或是追打。气结的他将怨气全泄在了小洛身上。

在小洛看来,云家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前一夜,云翳从卧房出来时,不慎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撞破了后脑勺,即便小洛立刻送他去了医馆,谢大夫却只能止血,至于云

翳死活,他无法保证。好在谢大夫以为云翳去了的时候,他居然又醒了过来,还把过去忘了个干净。

“少爷?”待小洛唾沫横飞的将这许多事灌进了云翳的脑子,他才发现云翳正茫然的看着门外发呆“还是想不起来?”

他回过神,嘴角挂着一丝苦笑,默默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一丝苦闷,仿佛抓在手心的东西,突然消失了一般。让他

最为痛苦的,莫过于云傲的死讯,虽然他并不记得,可在不久前,他依然有一个深爱着他的亲人,如今,他只身一人,这世上,

云家,便只有他一人了……

小洛有些哑然,此刻云翳身上的落寞是他未曾见过的,那样子像极了当年云夫人去世时,抱着云翳的老爷,恍惚间,他又看到了

那个怀抱着襁褓中的婴孩,深夜了仍坐在已然不在人世的云夫人身旁,悄然落泪的云傲。

“少……少爷?”小洛觉得他该说点什么,来安慰云翳,就在昨夜前,他从没想过会发生这一幕。

“家里虽然空了,好在你的那些衣裳和首饰都还在,若是换了钱,省着点也能花上几年,这些个时间,你下些苦功,去博个功名

,一来恢复云家荣耀,老爷若是知道了,也必定含笑九泉,二来,有了功名在身,生活也不会如同现在般不济了。”

他顿了顿,思索了一会“至于生活起居,只要少爷肯寒窗苦读,小洛自然愿为少爷打理一切。”

云翳神色复杂的看着小洛,而小洛坚决的模样没有丝毫犹豫。他愣了半响,才缓缓起身,深深作了一揖“公子大恩大德,云某必

定没齿难忘!”

小洛怀揣着巨大的成就感,看着用炉灰盖了刷了几十遍的毫无痕迹的屠宰现场,以及自己洗了快脱了三层皮,白嫩得跟姑娘似的

双手“这次总该没问题了吧?”端上一碗清粥和腌菜,往云翳小院旁边的那进院落走去。

原本念着云翳转了性子,想与他做些好吃的补补身子,可谁料到菜还没端上桌,云翳便因血腥气吐个不住,逃到了一旁的小院中

。没想到这一撞,连他的鼻子也给撞成精了。

说是一旁,其实每进院落间,都被院子本身的花园隔得十分远,这院落原本是准备给客人的厢房,因而比起云翳奢华宽广的庭院

,自然要朴素和小上许多,不大的方围里,只立了几株还挂着泛黄的叶子的玉兰,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在几株玉兰脚边徘徊,。

路的尽头,是间不大的屋子,不过隔了两间,外面宽些,做了客室,小些的用屏风隔了,做了卧室。说是客室,也不过放了张桌

子,一件书柜,柜子上已是空空如也,而卧房,也只放着一张勉强能容下两人的床罢了。古朴的装饰,少了诸多富丽堂皇,多了

几分浓郁的书香气息。

云翳趴在桌上,怔怔的发愣,原本铺在桌上的桌巾,约莫是做了某人的包裹。忽而,有些刺鼻的味儿飘来,他皱了皱眉,胃里又

是一阵抽搐。

小洛兴高采烈的托着两只一大一小的碗跑了进来,放下吃的,得意的把洗得白嫩得泛红的手伸在了云翳面前“看,皮都洗掉三层

了,干净了吧?还有味没?”

云翳握住小洛冰冷的手,刺骨的寒冷顺着手指攀爬了上来。这可是十二月的时节,看他洗得干净,不知是冻的,还是刷疼了而泛

红的皮肤,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难过,鼻子一酸,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自从小洛表示愿意照顾他以来,他便把小洛当做了自己

唯一的亲人,可现在,他又害小洛受这般委屈,当真是过意不去,哪里还忍心再说出实情?

“跟你开玩笑呐,你还较真了?”小洛看云翳酸楚的模样,还当云翳真当他洗掉了三层皮,为他不值“行啦,你快吃吧,我给你

找书去。”他想抽回手,云翳却固执的抓着不放,把他拉到了火盆边。

“一会就吃,先暖暖再去”他仔细的把小洛的手放在炭火盆上方最好的位置,生怕有什么遗漏“以后就别再做荤的了,这万般生

灵,你下得去那手,我也下不去那口。”

云翳温和的声音,缓缓吐出的字句,让小洛倍感温心。他看着细心替他暖手的云翳,突然笑出了声“我怎么觉着你是在烤蹄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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