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闻不如一见钟情 下——剑走偏锋
剑走偏锋  发于:2012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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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洗澡不是出去淋雨!你怎么那么拧巴啊!翻脸就不认人!”

两人动手了,任伟一拳打在了彭勃胸口,彭勃把任伟扔进了没有水的浴缸。

这场厮打到此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彭勃吃了任伟好几拳,才把他衣服脱下来扔在地上。热水注入浴缸,任伟的手机跟客厅茶几上不停的震动。可谁也听不见,它孤零零的亮着,无人理会。浴室里,激烈的吻持续着。

第十九章

“对不起,我接下电话。”

椅子划地的声音很大声,包间里一下安静了,所有视线聚焦在颜瞻身上,颜瞻并不在意。就连小冉喊他,他也不应,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了。

走出饭店,街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让颜瞻有些烦躁,他一边向酒店走,一边拨了任伟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无人接听,颜瞻想要挂断时,才听到任伟低沉慵懒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

这几天老是这样,给任伟打电话,他时而不接、时而迟接、时而占线、时而看到后再回电。下大雨那天就是,任伟说北京下大雨了、被困住了,他陪他传短信,谁知道一会儿那人就没了动静。颜瞻演出完开机,就看见一条简短的回复:【到家了,放心吧。】给他打电话,打了很多个,他都没接。急死颜瞻了,他怕任伟着凉感冒,一个人发烧在家都没人知道。那一宿颜瞻几乎可说辗转难眠,就算一天的旅途劳顿让他累的要呕血,他也根本睡不着。要不是一早接到任伟的回电,颜瞻就奔去定机票了。那真是一清早,七点还不到,任伟说,昨天是一个歌迷打伞送他出来的,打车像抢车,他到家洗了热水澡就睡了,手机静音,所以没听到。颜瞻狠狠吼了他一通,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任伟说:知道,打了那么多个,所以我睡醒一看到就回了。接下来的几天,颜瞻也常常遇到打不通电话的情况,他老是上火,又无可奈何——他确实不能要求任伟响铃一声就接,那不现实,任伟有演出、有自己的事要做,又不是一天24小时赋闲在家专等接他电话。

“说话啊,打了电话又不吭声。”

“人家心情不好。堵心呢……”颜瞻低着头,夜风很凉,他紧了紧衣领。

“有三环路堵?”

“……”

“还是周五的二环路?”

“……”

“还跟上海呢?”

“嗯,明天最后一场,然后坐夜车去南京。”

“那注意多穿点儿衣服,别着凉。”

“嗯……”

“为什么事儿堵心?跟朋友发生争执了?”

“你声音听起来好疲惫。”颜瞻转移了话题。

“刚进门洗了澡,关水的时候听见手机响,走快两步来接都没劲儿。”

“晚上演出了?”

“昨儿不是跟你说了么,‘没所谓’的。”

“是哈,看我这记性。那晚上有没有好好吃饭?”颜瞻呵呵的笑。

“吃了,跟彻哥他们一起。”

“那就好!你要每天都好好吃饭~俺信里写了,你要是不乖,我就租用任意门去亲自监督你~”

“扯。跟哪儿呢?酒店?”

“在路上呢,不过不远了。”

“那回去早点儿休息,早上尽量多睡会儿,别起的太早。”

“嗯,你也休息吧,被子要换厚的呦~”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堵心。”

“啊……哈哈……也没什么啦,大概就是不适应吧,其他人都很如鱼得水。”

“不适应?觉得累?”

“是好想好想你~”

“挂了吧。”

“……”

“白。”

“我不说了还不行嘛,你陪人家说说话啦!”

颜瞻一路都在跟任伟讲电话,进房间往床上一扑,还不想收线,任伟把电话挂了,他就发短信。一条接一条。

这些天颜瞻烦心死了——巡演很疲累,坐车很劳顿,偏偏跟他们同行的那个女生二人组超级烦人。长头发的小琪总是跟他套近乎,开些暧昧不清的玩笑。颜瞻已经尽量礼貌的疏远她了,可她却好像感觉不到。刚刚也是,大家都在吃饭说话,可她偏偏黏着他,更过分的是,她居然把手放在了他的腿上,一下下的摩挲。否则他也不会那样不辞而别。

颜瞻快要睡着了,小冉才回房间,他进门就把颜瞻拎了起来,问他怎么愤然离席?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颜瞻越说越精神。小冉说那女娃儿喜欢你,颜瞻吼我不用她喜欢讨嫌死了,再说了喜欢我就可以咻皮刮脸(注释:脸皮特别的厚,蹬鼻子上脸)啊,她在桌子底下摸老子!小冉劝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一路大家都要在一起,相互照应,还是不要扯破脸皮的好。颜瞻应的心不在焉,困死他了。

后来,小冉才说要去洗澡,颜瞻就已经抱着被子会周公去了。

小冉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他到底是懂事还是不懂。让女娃求个爱摸一把又怎么了,典型的肚脐眼儿打屁——妖眼儿合撤的……再说了,哪个不晓得你老人家到处扯起嗓子喊:谈恋爱呢。人家能怎么你嘛!

【狠狠的抱你,在你怀里蹭啊蹭~记得每天都要按时吃饭!】

任伟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愣神,哄颜瞻睡了,他却丝毫没有困意。

这几天他都过的浑浑噩噩,用小荣今天的话说:你怎么六神无主的。

那天他没从彭勃家走成,两人扑腾了一地的水,又做了一次。到最后任伟精疲力竭,硬被喂了饭,然后就被彭勃抱回床上,圈在怀里,动弹不得。他一夜醒了好几次,每一次想下地都被彭勃按住。折腾了好几回,天亮了,雨停了,任伟才离开。彭勃大概也是跟他折腾累了,要送他,他不让,最后又快动起手来。彭勃关了门,任伟下楼了。

颜瞻打了好些个电话,任伟直到那会儿才看见。心里一紧。

他不知道怎么回、又该说什么,却不能不回。最后撒谎说进门就睡了,手机静音没听到。颜瞻丝毫没有怀疑,只是吼他说你让我担心死了。任伟心里一阵一阵的憋闷。

他在跟颜瞻交往,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可……

任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无法单纯的推脱于自己无力抵抗彭勃,不是那样的,他知道。那里面有种说不清的东西。他其实只想疏远他、回避他,他想,如果不再见面,那么一切自然而然就结束了。可他不遂他的愿。这也恰恰说明了他跟彭勃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我哪儿惹你了?

这是彭勃一定要知道的,也是他怎么都解释不清楚的。

他到底哪儿不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究竟如何招惹他了?

任伟想,一定要追根溯源,大抵,是因为颜瞻。

实际上,曾经,他习惯也乐于一次次将彭勃推开,再看他狼狈的追来。他明知道他喜欢他,却一次又一次让他证明。像一场游戏。从根儿上,他只是想要寂寞了有人哄、有人陪。那对那个时候的他来说,是一种支撑。他从没想过两人会有什么结果,因为他从来不要结果。只是那个过程,那个过程令他着迷。那个过程就已足够。他不想动真格的,也从没想到过要动真格的。

然后,颜瞻来了。

他同样不去认真考虑,却被他一步步感动着,一点点深陷其中,被动的不得不做出决定。他无法抗拒颜瞻的温柔体贴、蜜语甜言、无微不至与热烈不息……

而当他沉浸其中,当他以为一切就可以这样下去的时候,被他疏远的彭勃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于是,他现在就这样焦头烂额了。

你一直就不喜欢我是么?

这句话任伟回答不出口。因为答案并非是,也并非不是。

就这样躺了许久,任伟听见了敲门声。已经是夜里一点半了,他也没有访客说要来访,就觉得是别人家的门在响。可听了一会儿,又觉得那铁门的声音如此真切。

拿了运动服披上下了床,任伟出了卧室向玄关走,哐啷哐啷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还有清晰的嗓音:“开门,亮着灯呢,我知道你在。”

糟糕。是彭勃。

那晚之后,他就再没理睬过他。短信不回、电话不接。

“开门,任伟。”

从门镜向外窥视,人不免有些走形。任伟看着门外的人,心里一阵一阵的打鼓。

“你不开门我就敲,我有的是耐性。”

任伟的脑袋顶在了木门上——还让人活嘛!

拉开门,他隔着防盗门看着彭勃,脸上不展现任何表情。

彭勃笑,任伟当看不到,还是冷脸以对,“你干嘛啊,几点了,还让不让别人睡觉?”

“不让也是你不让,开门啊。你别拿那鸡巴孩子搪塞我!他睡觉啊?睡他妈逼!”彭勃又拍了下铁门。

“别闹了行吗?”他身上的酒味很重,任伟不禁皱起了眉头。

“开门!”彭勃更加用力的拍铁门。一拍还就是好几声。哐啷哐啷的声音在楼道的共鸣环境下格外恼人。声控灯在此期间灭了又亮。

任伟听见邻居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隔壁的大婶一脸愤怒的隔着防盗门向任伟家看。任伟没办法,哐当一声推开了门。彭勃有些没站稳,后撤一步,打晃。

隔壁邻居家的门关的如山响。

任伟转身往客厅走,彭勃跟上来就从背后抱住了他,他似乎把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了他背上,这一压,让任伟有些架不住。

“你喝了多少酒!”任伟去掰他的手指,掰不开。紧扣的十指像是一道锁,跟胳膊形成的铁链一起,将他牢牢的禁锢。

“你他妈怎么这么狠啊!我怎么你了,你这么对我!”彭勃几乎是咬着任伟的耳根在说话。

“你放手!”

“任伟!你到底有心没心!你他妈知不知道我对你好!”

任伟被彭勃搂在怀里,挣不出去,他一身的酒味儿好像都在往他的皮肤里渗。

“不接电话是吧,短信当看不见是吧?你躲啊,你玩儿命躲!我看你能躲哪儿去!你以为你躲在这方盒子里我就拿你无可奈何了?你以为你拿那小兔崽子当挡箭牌我就不好意思登门了?颜瞻,你个小兔崽子,你出来啊!”

“你要疯啊!你别喊了!”任伟去抓彭勃的衣袖,扥着他使劲儿。

“怎么了?怕那兔崽子听见?就是让他听见!他以为他跟着你就怎么着了?以为你喜欢他啊?妈逼,有他什么事儿!”

“你别喊了!”

“不出来是吧?行,你躲着,你就从门缝里看!”彭勃说着,扳过了任伟的下巴就吻住了他。

任伟怎么挣拨也弄不开他,一个趔趄就被他压在了地上。

彭勃力气很大,他按着任伟的肩,手上去拽他的睡裤。

任伟急了,去踢他,彭勃就掰他的腿,丝毫不考虑他有多疼。

“你他妈干嘛!我操你大爷!妈逼你给我放手!”

任伟骂人,彭勃不理,就是往下拽他的衣服裤子。他抵抗他更用力,到最后他按住了任伟的脖子。

任伟喘不上气来,憋得脸通红,他听到彭勃骑在他身上吼:“出来看啊,看我怎么操他!你看看他被人操的时候有多浪!快看看你偶像不在台上的样儿!”

任伟去抓彭勃的手腕,指甲用力的抠进了他的皮肉。

彭勃吃痛,稍一松手的空当,就被任伟扇了一巴掌,“你把我当什么!我操你大爷彭勃!你当我什么啊!”

这一巴掌扇的彭勃一阵恍惚。

“你就想操我是吗?就想跟我身上寻欢作乐是吧?来吧,随便你!颜瞻不在,没人扑出来跟你打架!就算在,他也不会跟你打架,我就是一婊子,谁值当替我打架!你不是就想说我是个婊子嘛!我就是!你称心如意吗你!”

任伟说着,去揪扯彭勃的衣服,“来啊,操我啊,你不是就想要这个吗?”他凑上去,勾住他的脖子,用力的亲吻他,与此同时手解开彭勃的裤子扣,往他裤子里钻。

彭勃去掰任伟的手,任伟不依不饶,“我就是婊子,你对婊子该做什么?干嘛不做!畜生!”

“任伟!”彭勃一把将任伟按下去治住了,“你就是没心!你把话往难听里说是吧?那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图跟你寻欢作乐?任伟你听好了,你不值当!只要我愿意,我花钱,没人像你这么拗着我,让我不顺心!我让他舔我脚趾头他都会笑着凑上来!你呢?你什么样?你自己说你什么样!你什么态度!你高高在上!我寻的什么欢?做的什么乐?有什么欢乐非要跟你身上寻?我他妈操你上瘾啊?我闲的啊!我操你你能给我生孩子是怎么地?我这么有瘾!你还他妈会说人话嘛!我图什么啊?我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是吗?我对你好,我惦念你,我一心一意,我看你脸色,我惴惴不安,我自己反省,我喝的酩酊大醉我心里憋着气憋着话我内伤就为了跟你寻欢作乐?你骂我畜生,你自己就畜生一个!”

任伟没劲儿了,他往起抬的手腕瘫软下来,攥成一团的拳头摊开来,人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香蕉,摇摇欲坠。

“你懂什么是感情吗?懂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吗?别说你知道,你真不知道!你知道,你不会失去他。一个你爱的连自尊都可以不要的人,你失去了,是因为你不懂!你根本不懂别人!你说爱呀、喜欢呀,你其实什么也做不到!你任伟不缺人爱,你任伟永远有人捧着,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继续这样,你想得到的东西,你永远也得不到!你越想伸手抓住,它走的越快!”

良久,彭勃放开了任伟,站起来整理衣衫。任伟仍旧躺在地上,他木讷的揉着手腕,脑子里空白一片。

你懂什么是感情吗?懂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吗?

这话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回旋。就像永不停止的土耳其回旋舞,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曾几何时,颜瞻似乎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更早之前,龙语亦然。

“起来,地上凉。”

彭勃的酒打见到任伟后,醒了大半——酒疯,可以算撒出去了。这人实在欺人太甚,那股火儿顶的他寝食难安。再没有这样的人在他的生活里出现过,男的女的都没有。可他就是没法放弃他。而越是不能放弃,情绪就越被他牵动,越是让他如笼中困兽。他走不进任伟心里,却执拗的要走进去。任伟可以一转身就不理人一翻脸就不说话,他受不了。他不要求他付出多少他就回报多少,可他受不了他的无动于衷。

彭勃弯下腰,拉住任伟的手,拽他起来,替他抻平衣服提起裤子,任伟没有拒绝,任他摆弄他。

后来,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任伟闭着眼不说话,彭勃一连抽了四五颗烟。良久,任伟起身去厨房拿啤酒,刚要打开,却被彭勃按住了手腕。他看着他抽出那罐冰凉的啤酒,拿水壶烧了开水。

当开水被注入玻璃杯,任伟望着它出神。热气袅袅升起,却消散在湿冷的空气中。

握住滚烫的玻璃杯,任伟的指尖是冰冷的。

彭勃说烫,放手,任伟不听死死的握着。

你就拧吧!彭勃说。

任伟惨淡的一笑。

在厨房里的这半小时,他们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无力感,对自己的,而非对别人。

后来他们做爱了,鬼使神差的,地点也令人匪夷所思——颜瞻房间宽大的窗台被胡噜的一团乱,小玩具和盆栽摔的七零八落。任伟的背抵着冰冷的大理石,彭勃替他口交的时候,他仰头看向窗外,星星像碎了一地的玻璃,月亮弯弯的,若隐若现。云在流动,缓慢而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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