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以琛转身继续走，可是赵越仍然跟在他后面，刘以琛再转过身来厉声说：我说过了，不要再跟着我。

赵越斯斯艾艾地说：你受了伤，我送你一程。

刘以琛气得发抖，他咬牙切齿地说：赵越，这可不像你啊，呃？！这么温情脉脉地。说完不再理他，自顾自地走了，留下赵越独

自一人失魂落魄地呆在那里。

这边黄已一推程翌，塞给他一把钥匙：乱是你捣出来的，你去搞定他。程翌这才醒悟过来追了上去。

刘以琛出来时看见程翌仍然等在车旁，知道这个年轻人必是有事要和他说，果然程翌过来邀他一起去喝一杯。可是等刘以琛喝完

第二杯水程翌愣是一句话不说。刘以琛失去耐性，一拍桌子，问他：喂，你有话就讲，有P就放！心急之下也顾不得谴词用字了

。程翌却仍怯怯地看他一眼仍不说话。

刘以琛大怒，放下杯子，扔下钱就走。程翌却急忙追了上来拉他。刘以琛就骂他：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从昨天开始一直没有休息

，现在两只眼皮直打架，头又痛，满身的骨头都像要掉下来了，却因为你坐在这里足足两个小时，你却一句话也不说，你到底想

怎么样？

程翌小嘴一扁，眼圈一红，大滴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刘以琛喝他：不许哭。成功将他的眼泪逼了回去。刘

以琛无可奈何，又急又快地说：如果你要问我与他的关系，我会告诉你，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你还有什么详情要问的，

明天，不，后天，我们仍在这里见面好了。也不管程翌有没听见，回家呼呼大睡治头痛去了。

过了两天他果然和程翌在那个咖啡厅见面。一坐下来刘以琛就警告他说：请你尽量长话短，我可没这么多时间奉陪你！开头程翌

还磨磨蹭蹭不肯说，刘以琛就作势要走，程翌果然这才扭捏地问他关于黄已的事。刘以琛尽量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他，完了程翌

还很不放心地说：你真的和他一点关系没有？

刘以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你是对你自己没信心呢还是不放心他呢？

其实程翌算起来还比刘以琛大一岁，长着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有一对会招风的耳朵，又总是一脸的笑，是很讨人喜欢的。

虽然有时男孩子爱撒娇是件很可怕的事！

谁知这时程翌却若有所思地说：其实任谁真动了心都会患得患失的吧！

刘以琛心中一动，不由地叹了口气。

程翌马上又笑嘻嘻地说：以琛，你看，这些事我都跟你说了，你可得帮帮我。

刘以琛别他一眼：我尽力吧。

不许像以前一样老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刘以琛喊冤。

还说不是。他一边讲一边挤到他身边，将他的眼镜摘下来，又将他的额发捋高，捧着他的脸说：明明是个比我小的小孩子，偏偏

装作大人一样老教训我，不是欺负我是什么？仔细地看了看，又说：这眼镜是平光的吧？这么好看的脸为什么要用眼镜额发来挡

住呢？

刘以琛不好意思地笑笑。容貌这东西，不过是副臭皮囊，百年后也只是一杯黄土，可以打动人的只有心而已。可是人家既然连心

都不要，那，这个臭皮囊不要也罢。

.11.

要帮程翌制造和一起黄已的机会，刘以琛自然是有办法的。

程翌虽然孩子气重些，爱撒娇，基本上是个人品不错的人，对人即诚恳又热心，刘以琛和他还是很谈得来的。虽然有时他觉得程

翌一颗痴心放在黄已这个花花公子身上未免浪费，只是情之一物本就是个让人参不透的东西，程翌本人又坚信终有一日感动他，

刘以琛也不好泼他冷水，而且看到他这样，刘以琛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希望。

周日，刘以琛约了哥去游泳。这个夏天，刘以琛终于可以经常去游泳了，不过和他去的对象换成他哥罢了。他们爱去的地方是西

山别墅的俱乐部。那里干净、服务好，人也不太多，他们在那经常一呆就是半天。不过，这次陈云秀和黄已也去了。

等程翌到时，刘以琛已经在水里泡了半小时，刚上岸。黄已一看见他，脸都绿了。他有些怨恨地看了眼刘以琛，刘以琛向他摊开

双手，摆出了无辜的笑脸。周文涛和陈云秀则对视一眼，说了句‘胡闹'。

程翌也不理黄已，只顾和刘以琛打水仗，两人嘻嘻哈哈地玩做一团。过了会有些累了，程翌吵着说要吃冰，两人就一齐去了外面

。等他们人手拿着一个冰激凌回来，登时傻了眼，泳池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赵越，一个是碰面较少的叶斌。

叶斌也是‘红色家族'的人，和周文涛倒是比较熟悉，刘以琛在他哥家和他碰过几次面，对他不是很了解。

叶斌好像不会游泳，赵越正在指导他。叶斌学得很认真，虽然没有吓得哇哇大叫，却随时拉着赵越的手。两人的言行倒是规规矩

矩的，赵越甚至有些拘谨，只是刘以琛一看到那双拉着赵越的手，就怒火中烧，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砰地跳下水，用各种姿势

，自由式、蛙式、仰式、蝶式，围着他们游了几圈，这才恶狠狠地上了岸。弄得赵越想笑又不敢笑，一直到叶斌摇摇他的手，他

这才发现自己失了神。

晚上吃饭时，因为大家都是熟人，就凑成一桌一起吃饭。刘以琛的左右手分别坐了程翌和赵越，周文涛、陈云秀坐在他对面。这

个安排真是费煞陈云秀的心。她知道周文涛不喜欢赵越，叶斌又和他熟些，所以就将叶斌安排在靠近他的地方。

刚开始还好好的，有说有笑，大家各自找谈话的对像，相安无事。可是没过多久众人却发现气氛有些微秒。叶斌似乎总是和刘以

琛作对，本来桌上那么多菜，大可不必抢的，叶斌却总是以琛的筷子抻到那里他也伸到那里。开头刘以琛还想忍忍了事，却发现

叶斌毫不退让。等到刘以琛想夹铁板牛肉，叶斌不仅抢先夹走，很过分地将整盘牛肉扒入自己的盘子，还要说一句：我的！都是

我的！完后洋洋得意地看着刘以琛。

刘以琛如何吞得下这口气。他先瞪了眼赵越：都是你惹的祸。然后伸手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问他：你们这还有什么牛肉做

的菜？叫了盘水煮牛肉。等菜上了桌，刘以琛将它端来自己面前，一手护着，认认真真地对叶斌说：我的！都是我的！很得意地

看着叶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在听到周文涛‘哼'地那么一声时，刘以琛回过神来，吓得登时小心地瞄了眼周文涛，见他哥笑笑地看着他，虽有责备之意

，却没有真正生气的意思，这才放了心。

一场孩子气小风波算是暂时过去了，众人再次恢复原先的谈话。刘以琛不再理会叶斌，兴致勃勃地拉着陈云秀聊起上次去看的时

装秀。虽然现在是厦天，其实已经开始做冬天的时装了，巴黎和米兰的秀场上的模特们已经是大衣加身了。一说到时装，陈云秀

就滔滔不绝，说到模特们如何一日经历春厦秋冬，说到秀场的趣事，更是逗得刘以琛笑个不停。

正在此时，刘以琛的电话响了。刘以琛看了眼电话，立即眉开眼笑，低低地应了声‘妈妈'，拿着电话离开餐桌到了窗边，

也不知在讲些什么，只见他一边听一边呵呵地笑了出来，极其的柔情蜜意，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那边的人是他亲密的爱人呢！

等他卡掉电话回到餐桌时，他先冲着赵越甜甜一笑，说：借你的车子我用吧！赵越已经许久没有享受过刘以琛这种甜蜜陷阱了，

当即昏头昏脑，想也不想就应了声好，交出了钥匙。刘以琛又对周文涛说：哥，你帮我送他们出市区吧！见周文涛点了头，他这

才歪着头，带着些得意有些快乐有些向往的笑意说：妈妈回来了！还带了好多水果回来，有菠萝呢！啊......居然有人这么爱吃

菠萝的。露齿一笑：云秀姐，妈妈说还带了荔枝，到时我给你拿些过去吧。一边说着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刘以琛打开车门让妈妈下了车，从车尾箱中拿了几箱的水果出来放在地上。广州的阳光雨水充沛，水果丰富，好些亚热带的水果

只有那里的又多又好。等锁好车，他狠狠在车门处踹上两脚，转过头对有些惊讶的母亲说：妈妈，你也来踹两脚。

为什么？

你别管，反正你以后看到这辆车子你就上去踹它两脚。这辆车子的用处就是用来踹的！

看见安倩还在犹豫，他又催她：来嘛来嘛！安倩这才上去轻轻地踹两脚，刘以琛却说她太过温柔，一定要恶狠狠地踹才行，并且

还做了个示范的动作，当即成功地让车门掉了一小快漆。安倩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不过见他玩得有趣，也四下看了看，提起裙

摆，照他的样子踢了两下，可怜的车门在高跟鞋的袭击下又凹下去一小块。在家中的赵越此时则无端端感到一阵阴风掠过，打了

个冷颤。

这辆车从此遭到非人待遇，刘以琛开着它出去，只要他一下车，他就会给它来两脚。安倩也紧记以琛的交待，每天去倒垃圾的时

候她也上去给它两脚。到后来这辆车的车门已经有些关不太陇了，外面的漆也掉得花迹斑斑。

这一日，刘以琛接到李矛的电话，约他到酒店看他合同的细节。总有些客户会约你到奇奇怪怪的地方，一般来讲，你是无法拒绝

的，谁叫顾客就是上帝呢。刘以琛不疑有它，欣然应约。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酒店的房间特别的热，他喝了杯水后就失去知觉。

刘以琛醒时，已经是晚上了。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寸丝不缕，幸好盖着单被。他觉得头痛，全身发软，对这种状况十分不

解。想看看时间，可是光线阴暗，他便转头看窗，这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了。然后有人啪地打开灯，刘以琛眯了眯眼，这才看清前

面的人是赵越！

刘以琛挣扎地想坐起来，赵越连忙过来扶他，两人无言地对望着，赵越递给他一杯水，他接过就喝。叹了口气，问道：发生了什

么事，是吗？

赵越注视着他喝水的动作，问：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刘以琛用手摸着头，说：就是头痛。没什么。

你都不记得了？

刘以琛摇摇头。

林清清你认识吗？见刘以琛仍然摇头，赵越继续说：她是有名的交际花，虽然年经轻轻地，本事倒挺大。不过喜欢吸点东西，欠

下李矛的钱，她就把你卖给他了。

几句简单的话就道出了一件所谓上流社会的腐朽之事。

刘以琛歪着头，皱着眉想了一下，似乎刚才这一昏脑袋瓜子也跟着糊涂了，他想了半天才说：这么说，李矛所谓的业务本来就是

套罗？

是的！

可是，林清清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赵越明白他的意思，说：我问过李矛了，他说是赵泉透露给李清清的。

喔！刘以琛叹了口气。是那个小姑娘啊！那，李矛是gay吗？

不，他是个Bi。

喔！刘以琛再叹一口气。

你进大堂的时候，我正好在。之前就看到李矛和林清清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所以我就跟了他们一下。所以......没事了，你放心

吧！他们，呃......赵越耸耸肩，说：总之，没事了。

刘以琛点点头。放下水杯，低声说：你过来吧。赵越依言走到他跟前，刘以琛伸手抱着他，将头靠在他的身上：请让我依靠一下

吧！赵越感觉到他全身颤抖，似乎直到现在才怕出来，赵越又是心疼又是难过，他搂住他的脖子，死死地往怀里带：只要你想靠

，你就靠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将他送回家，这一夜似乎格处地漫长。刘以琛似乎总是睡不安，可是有什么他却总不肯说。只是翻来覆去的，一醒就呆呆地看着

天花板，似乎在确认自己在那里，然后再看眼在旁边的赵越，接着再睡。

.12.

九月是收获的月份，也是忙碌的日子。

安靖杰考上了北京的学校，刘以琛早早就将客房收拾好，打算让他过来时可以用，可是安靖杰第一次远离家门，正想要无拘无束

，那里肯！于是仍然让他住校，只是嘱他经常到家里来。刘以琛经常到学校去看他，接了他来家里，安倩对这个外甥多了疼爱少

了严厉，一家三口倒也尽享天伦。

安顿完安靖杰，刘以琛向陈东一拿了几天假，飞到上海去陪温笑出席她有份出演的新电影的造势活动。刘以琛略略地将自己收拾

一下，站在温笑身边，男俊女俏，谁说不是一对金童玉女呢？衣香鬓影中，温笑的目光远远地飘到别处，看得不是那个男主角又

是那个。看她脸上带着强撑的笑脸，刘以琛拉着她来到角落处，将她拥入怀中，劝她说：我们做完这个宣传就回去吧。

温笑轻轻地说：可是合同还没完成。

虽然应该遵守合约，但是有时也可用别的方式来解决。

温笑挣扎着说：以琛，不要，这样我才离他比较近！

不。刘以琛更用力地搂紧了她：不。离开他吧，他一天没有离婚，你都离得他远远的。你现在靠近他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做不到！话语中已经带着哭腔了。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时间会是最好的治疗师。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刘以琛推开她一点，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一定可以做到。你

也必须做到。

温笑的眼睛充满泪水，她搂住刘以琛的肩膀，脸埋在他的怀里，过了一会以琛便觉得有了湿意。他心中大痛，手轻轻地拍她的背

，就像在抚慰一个婴儿。

终于还是将温笑带回了北京。每日陪她散步，假日与她出游，直至有一天温笑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做驼鸟，宣布要重拾学业，考研

究生。谁知在温习期间又让她谋得一份在以琛学校做助教的工作，这样她便得以一边上班一边读研究生了。温笑得意地笑：从前

因为你跳级，本来应该晚两年毕业的，结果咱们却变成了同班同学。现在我终于做了你先生了，呵呵呵呵......刘以琛打趣她说

：哟，看不出来，居然还升级了。温笑鼻子一翘，很严肃地说：刘同学，不许调戏老师。说得两人都笑了。刘以琛伸手在她鼻子

上一刮，轻轻地哼了一声，温笑又笑，感觉十分温暖。这个儿时的小动作也只有以琛会做。接了她到家里吃饭，正好安靖杰也过

来了，大家都是熟人，年轻人有的是新鲜话题，一时间有说有笑，倒也热闹！

这边事情才办完，以琛就被他哥周文涛召了过去。

到了他哥家，周文涛却在书房里不知谁在一起，只叫他等一等。陈云秀又到欧洲去了，家里没有什么人，以琛等得无聊，翻了两

页书，陷在沙发中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中觉得有人在注视自己，就像被狩猎的动物收到警报一样，立时‘登'地

一声，以琛觉得自己毛孔张开头皮发麻，他一动也不敢动，待听见那人离开的声音，他才偷偷地睁开一点点看出去。留给他的仍

然是挺直背脊，坚定的步伐，不知为什么，刘以琛觉得他的头发好像比以前白了些。刘以琛闭上眼睛，止住涌上来的泪水，在心

底留下一声叹息。

再过多会，周文涛过来推他，刘以琛呼出一口气，揉揉眼睛，假装才醒的样子，笑嘻嘻地坐起来和他打招呼：哥，你找人家过来

都不理人，我都睡过去了。

周文涛盯着他看，一句话不说。

刘以琛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他知道这是他哥生气的情形。他的大脑仔细地捜索了一番，看他到底那里又做了什么惹他哥不高兴了

，可是怎么想都不想不起来。不管怎么样，先认了错，等下哥骂起来也不会这么狠。

他低下头装出很诚肯的样子：哥，是不是以琛做错什么事了。你不要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吗？可是你要跟我说，我改就是了。哥

......他每回做了错事，做出这种伏小状，他哥都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