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番外——sspan
sspan  发于:2012年04月27日

关灯
护眼

刘以琛叹口气:我也不知道。然后转过头来对她笑笑,似乎是想要安慰她。

安倩这才相信儿子说和他朋友分了的事实,她不禁开始心痛起来,儿子是个认真的人,这次只怕是受伤了。

儿子,她拉住他的手:没关系的,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们家的儿子能文能武,她不要你是她的损失,还有更多更好的女孩子在等

着你。

看着很认真在安慰他的母亲,刘以琛一阵内疚。他问妈妈:妈妈,如果我告诉你,我爱的人是个男人,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安倩吃惊地瞪大眼睛,张开嘴半晌合不上,然后慢慢地流下泪来:傻儿子,你为什么要选条这么难走的路呢?

一直以来,安倩都觉得亏欠了儿子许多。为了爱情,她可以和家人决裂,不怕和爱人分开,也不畏惧生育的痛苦,可是她常常觉

得对不起的两个人:分别是丈夫和儿子。对丈夫,为了不分薄对以琛的爱,他坚持不肯要自己的孩子,对不是亲生的儿子仍报以

深沉的父爱,对他这宽宏而伟大的爱,而自己却不能回报他这一点,她时常埋怨自己。对儿子,她不能让他和自己亲生的父亲在

一起,而且又要让他背负私生子的恶名,为了自己的自私而让无辜的孩子受累,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而今天,她却听到儿子选择了一条与他人不同的道路,这不禁让她伤心难过。难道是自己没给他正常的家庭才导致出现这种错误

其实在音乐界,准确点说在艺术界不乏这些走边缘路线的人,只是从前她从来没将这个和自己的儿子联系在一起。他们在社会的

挣扎与艰辛时常令人稀嘘感叹,一想到这样,安倩觉得自己心脏都纠缠在一起了。

什么破男人,居然敢不要我们家的以琛。做母亲的永远第一时间维护自己的孩子,就像母鸡一样,随时张开翅膀保护着小鸡。

看着将脸埋在自己手心哭泣的母亲,刘以琛却哭不出来。

依稀间又回到那个时候,爸爸去世了,他们的世界塌了。从告别仪式回来后,安倩想要和这个十二岁的儿子解释他爸爸去世的事

情,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当时年幼的刘以琛却像个大人一样上前抱着她的妈妈,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不断重复地对她说:妈

妈,没关系,你还有我。

今天,刘以琛仍然搂着母亲安慰说:妈妈,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了那个破男人,我们还有许多好女孩子,不是吗?

在这深冬的夜晚,大雪带来了浓浓的寒意,母亲为着自己的性向而对着自己哭泣的情形,就像雕刻一样深深印在了刘以琛的脑海

里。

温笑在春节前几天结束部分工作回到家中,她第一眼看到以琛,便敏锐地发现这个青梅竹马的好友受到了深刻的创伤。

她与以琛一起长大,当她还是个穿着开档裤小屁孩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以琛。在别人都因为她瘌痢头而欺负她的时候,是以琛站

在她的身边;当他们一起分派打架的时候,她也总是和以琛一派的。算起来,她比以琛还大了两年,可是这个人却总以一个保护

者的姿态站在她身边。她分享他所有的事情,包括他在巴黎的事。当时她就暗中为这个弟弟担心,父亲的去世对他是个打击,她

实在不愿意他在感情路上再受挫折。她偷偷地观察着他,发现除了刚回国的时候有些不适应,他总算是慢慢恢复过来了。她一直

觉得赵越再次出现是个危险的信号,所以再次看到这个难过的以琛时,她彻底愤怒了。

她算准了时间等在大堂,等赵越出了电梯就绕到他的后面对准他的小腿就是一脚,为了这一下,温笑特意穿了个七寸高的鞋子,

所以效果正如想象中的一样:赵越当即‘啊'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抱着小腿雪雪呼痛。跟在他身边的经理秘书们有的俯下身去

扶他起来,有的扭住温笑质问她为什么踢人,一时间七嘴八舌噪音大作,引得大堂一片慌乱。

等赵越回过神来看清楚是温笑时,一面吩咐扭住她的人放开温笑,一面不解地问她为什么踢他。温笑就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说

:你还好意思问,你为什么弄哭我们以琛?

赵越愣了一下,问她:以琛哭了吗?

温笑更加生气:我现在情愿他哭,因为他现在比哭还难看。

赵越更加困惑了。女人真是个矛盾的动物,明明没有哭却说人家哭了,不哭却又说情愿人家哭。这是什么世界啊?他叹了口气,

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千万不要和女人作对,要不然一定会死得很惨,而且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挥挥手让温笑走人,温笑却仍不解恨,她冲着赵越挥舞着拳头说:不许你再欺负我们以琛,要不然,下次,我,我就要打人了。

呵,原来踢人是算不上打人的。赵越再次觉得自己对事物的理解能力有下降的趋势。

只是,以琛,你哭了吗?为什么我心脏的地方会痛?

春节时,刘以琛和安倩到了广州外公外婆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他们以及舅舅一家人。温笑不放心,推了一部分工作,说也想享

受一下广州过年的气氛也跟着来了。

安爸安妈都是大学里的教授,对一对儿女寄望甚高。原本希望女儿将来做个医生老师什么的,女儿却偏要去走清苦的艺术道路,

等到才刚刚小有名气,安倩却又因为和有妇之夫恋爱闹了个翻天覆地,有了孩子却和另一位年长她二十岁的人结了婚,这种离经

叛道的事令安爸爸安妈妈痛心震怒之余与她断绝的关系。过了这些年,安倩丈夫也去世了,孩子也长大了,而且安倩也完成了她

年轻时立下的志愿:知名钢琴家。这些都足以令安爸爸安妈妈消除了当年的失望与愤怒。

待得两位老人家见到这个外孙时更是喜不拢嘴,直夸孩子长得‘靓仔',刘以琛再一声声用蹩脚的白话喊‘公公婆婆'时

,老人家欢喜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幸好还有温笑一张灵牙利嘴在旁边,刘以琛也打点起精神,拿出十成应付客户的手段来对付这

些被泡在了泪水中的人,自是将他们服侍得舒舒服服,哄得开开心心。

年三十晚,一家人算是第一次全家团聚了,闹到凌晨2点,安爸安妈才终于被劝上了床,留下安倩与安辉、杨翠在聊天,这边厢

刘以琛与小表弟安靖杰以琛温笑在打电动游戏。其实刘以琛平时根本没时间玩这些玩意,不过今天却和小表弟打得十分开心。安

靖杰平常玩得多,自然分数高,在旁边看见表哥打得差劲,不由得手舞足蹈,时而大呼小叫,时而唉声叹气,恨不得自己上去代

替他玩。

电话响时刘以琛看也没看,他想当然地以为是他哥,所以他笑嘻嘻地‘喂'了一声,那边却顿了一顿,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以琛,是我,赵越。刘以琛不由自主地‘嗨'了一声回应他。

新年快乐!祝你明年,啊,不对,是今年心想事成,吉祥如意。

刘以琛无声地卡掉电话。

去年也是这个钟点,他们还是情人的时候,赵越打电话来和他道新年的祝福,刘以琛当时十分感动,露出了一句,希望以后每年

都可以听到他祝愿的声音。他以为赵越忘记了,他自己也忘记了,至少假装忘记了,没想到赵越却还记得。

刘以琛站了起来,进了房间,在黑暗中流了一夜的泪。

过了两天,他们出发到海南岛去度假。不是平常人们常去的月亮湾,而是一个开发尚不完全的小海湾。海岸线不太长,也不直,

但是由于污染少,没多少人来,所以很干净,沙子显得又白又细,踩在上面十分舒服。到了晚上,竟然没有一丝的风,十分地难

得。退潮之后,整个海岸线向外移了不少,许多石礁露了出来,沙滩上留下了许多退潮后的小贝壳,还有一些小螃蟹到处爬来爬

去的。海在远处,无风,海浪声很小,空气中也闻不到海水的腥味,在远处荡来荡去的海在此时显得十分得温柔。

刘以琛踏在沙上,海水有时漫过来,脚下的沙会漫漫陷下去,很好玩也很舒服。这个温柔黑暗的海好像有诱惑力似得,一声一声

像在呼唤着他,刘以琛在它的呼唤声中慢慢地向它的深处走过去。不太冷,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喧闹的人群声渐渐远去,

耳边一片寂静,十丈红尘也不过是身外。当水超过他的大腿,淹上他的胸部时,被人猛地拉了回来。回过头来,一张年轻的,带

着担心和惊慌的脸孔,喊他:表哥,一边拉着他回去,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表哥你走得太出去了,这样很危险的。

刘以琛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完全想不起这个是谁,可是仍然顺从地由他拉着。等到了岸边,安靖杰看看表哥,他眼神迷离,神

情迷茫,整个人仿佛坠入梦中,他不禁有些担心,伸手在他眼前挥舞,喊道:表哥?

这时近处有人开始放烟花,带着破空的呼啸声,升到高处爆开了一朵巨大的花朵,灿烂美丽。接着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在欢呼声不

断地升到天空,带着短暂的光芒和美丽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时岸边传来安倩大声呼唤他们的声音,喊着要他们去吃这里的特产:土烧鸡。妈妈鬓角的白发在如此远的距离突然看得是那么

清楚,就连温笑脸上的泪也是如此的晶莹,刘以琛这才像是醒过来的样子,侧过头来向安靖杰笑笑,垂眉顺目,显得十分乖巧。

安靖杰暗中放下心来,赶紧拉他去吃东西。刚才他还以为他家表哥想自杀呢!可把他吓死了。

.10.

冬去春来,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桃花开遍了,漫天的黄沙也终于不再飞舞,踏春的人也渐渐少了,厦天终于开始了。

刘以琛九月开始读研究生,在那之前还有几个月可以逍遥。温笑自上次做了女配角后形势一片大好,她计划向影视界发展,一毕

业招呼末打,迫不及待地飞到江苏开戏去了。刘以琛不放心她,趁周六日拿多一天假也跟着飞过去探班,温笑精神倒是不错,工

作也很顺手,就是眉宇间似有了心事。

安倩减少了演出,留在家里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开始在音乐学院里担任老师。平日里有些学生寻上门来,

一口一个安老师,七嘴八舌地,倒也使冷清的屋子热闹起来。刘以琛有时回了家,看见妈妈被包围在钢琴前,轻言细语中伴着钢

琴声,他心里顿时觉得暖洋洋的。

许多年前,当他还是个孩子时,他也曾经如此认真地学习过钢琴,那时,还有那个伟岸如山的男人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微笑地看

他们。当时,他一直以为这样可以永远的,只是在这一眨眼间就已经物事人非了。

有时会和赵泉碰面,她总是霹雳吧啦地将她自己的事她哥的事告诉他。有事也会和他商量,对他十分信任。

刘以琛信守诺言,不再见赵越。有时,他会想念赵越。

在公共场合他们也会有碰面的机会,有时他和其它人高谈阔论,有时和某位小姐悄悄地耳语,有时赵越显得很沮丧,有时又是那

么的得意洋洋。不管怎样,那都是一个鲜活的赵越。不是那个和他在一起时掩藏了许多情绪的人。刘以琛觉得自己现在比和他一

起时更了解赵越了。他只要稍稍地瞄上一眼,他就可以在人群中找到赵越,了解赵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刘以琛想,也许这样对两个人都好。两个在一起就会窒息的人,倒不如分开自由呼吸。至少现在自己还可以在远处看着他,见了

面还可以点个头打个招呼,仿佛所有的情意不曾有过痕迹,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相忘于江湖。

可是,我该拿什么来想你呢?

花园不大,只有几棵白兰树,阳伞下有一张躺椅和几张凳子,旁边恰好有个小花圃,种了些桂花和米兰。夏日的米兰开的很盛,

虽然花朵小,却带着温柔的香气。午后的风吹得人熏熏然,伴着一阵一阵的米兰花香,刘以琛躺在花园的躺椅上睡着了。

周文涛约他过来试新请的厨子,陈云秀恰好也约了一班人开新设计的研究会,又吵又闹地,刘以琛被拉去免费做了半天模特,累

了个贼死,实在不行了,便躲到花园去,谁知一躺下就睡过去了。

一睁眼,看到周文涛和黄已两人站在门廊处聊天,他不禁有些羞愧,站起来招呼他们坐过来。

周文涛问他:累了吧?多试几次就不累了。

刘以琛大惊:还多试几次,我还有命再说吧!周文涛就大笑。

再聊了会,陈云秀在楼上呼唤周文涛,周文涛一耸肩,两手一摊就进去了。

黄已笑着说:精力充沛的女人真如洪水猛兽啊。

刘以琛点头认同,一时太过大力将桌面上的杯子撞跌在地上,打个粉碎。刘以琛轻呼一声,低头去收拾,正想支起身子,却发现

黄已向他靠了过来,他登时僵住了,眼睛只敢看地下,潜意识告诉他,这个时候不动是最好的。果然黄已停了下来,可是两人也

极其的贴近了,他呼出的气已经扫到了刘以琛的脖子了。然后听见黄已说:真香。刘以琛满身的寒毛登时竖了起来,他一动也不

敢动,好在黄已说完后就退了开去。

刘以琛连忙说:我再为你倒杯茶来。急急忙忙走了进去。

他定了定神,倒了杯茶,却立在了厨房门口。周文涛正好下楼,看见弟弟神色古怪地端了杯茶站在那,问他:怎么了?

刚才,嗯,黄已......刘以琛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不由得吐吐吞吞。

黄已他怎么了?

刘以琛想了半天也说不出来。

周文涛却多少猜到了:黄已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这的确是实话。

周文涛想了想,说:那个,黄已,他,是个gay,你知道吗?

刘以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周文涛看弟弟的表情就明白了,这个弟弟敢情是不知道呢。这事情挺公开的,我以为你知道。

刘以琛点点头,转身向花园走去。周文涛喊住他,递给他一碟小曲奇,说是新出炉的,让他尝尝味道。

回到花园时刘以琛已经神色自然,两人依旧谈天说地,仿佛刚才没发生什么事。

黄已在心中暗暗佩服,果然是个有大将之风的人。之前周文涛为替这个小弟出头找人晦气时,他也在从中帮了点忙,所以对刘以

琛的事多少有些风闻。刚才见他在那浅睡,竟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孩儿,不禁起了作弄之心。可这个小孩儿除了刚才尴尬了一下

之外很快就无事人一样了,对他其后的种种明示暗示通通四两拨千斤,化之于无形。实在是个不容小窥的人物。

以琛已经是个正式的律师了。在陈东一的指导下他开始独立地负责一些案子。

在这个闷热的下午他到黄已的办公室。黄已将一些合同交给他们事务所处理,陈东一就要以琛负责跟进。好在也没有特别难的地

方,刘以琛很快就办完了。

正在这时,有个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下子撞到了刘以琛,他正好端了杯茶准备要喝,结果那杯茶不但全数将倒在了衣服之

上,还撞得以琛鼻子出血。一时众人手忙脚乱,先止了血,再拿了衣服出来给他更换。刘以琛又急又怒,看到撞到他的那个年轻

人是程翌时,骂又骂不得,又想到等下还要和陈东一上庭,他只得去换衣服再说。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正好和赵越打个照面,两个都十分惊讶。赵越十分不解,黄已的身分他是知道的,莫非......可是一抬眼,

正撞上刘以琛冷冷的眼神,知道自己心中的疑虑通通落入人家的眼中了,不由大为尴尬。其实这里人来人往,刘以琛又是一向洁

身自好的人,断不会如此的!说到底也不过是自己关心则乱而已。

刘以琛心中十分恼怒,他狠狠地瞪了赵越一眼,将衬衫的衣扣扣好,再穿上西装,套上袖扣,和黄已道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走了两步,他转过身来盯着跟在后面的赵越,说:为什么跟着我?赵越不回答他。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