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纹(穿越 生子 第二部)上——落叶归途
落叶归途  发于:2012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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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那小子一脸振奋地回了来,彼时城内已谣言四起,称有瘟疫来袭,且何人家里死了几口人或几头猪都一清

二楚,惹得城中百姓个个惶惶不安。

李然听到消息后,脸上一黑,半惊半诧地问:“你究竟做了什么?”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照着师傅的吩咐去办咯?”

曲烈揉了揉眉眼,道:“虽办岔了,却也算是歪打正着。”

此话一说,就听那猴崽子贼贼一笑,道:“东西也收了不少,都是托人办的,一时半刻铁定查不到咱头上。”

如此,三人又谋划一番,不觉午时已至,遂一同下楼去用膳。

去到一楼,三人挑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

好事的矮掌柜一面下单,一面低声抱怨:“这年头真是遭殃,一会儿兵荒马乱,一会儿瘟疫四起,也不晓得何时是个终了。”

李然见他面有苦色,笑着打趣道:“早上您老来收房钱的时候,可没见这么忧国忧民啊?”

掌柜的听他说得有趣,乐呵呵一笑,道:“客倌真会说笑,小本买卖,混口饭吃而已。”

他方说完,却见曲烈放下手中茶杯,一脸煞有介事地问:“出了什么事?”

如此问来,神色间隐约还有忧虑之色。

李然正暗自抚额失笑,却听那瘦的如皮包骨似的矮掌柜低声道:“听说城中起了瘟疫,这几日您三位可千万别出门去,免得惹上

那东西。”

正说着,又听邻桌一人叹道:“如今瘟疫四起,也不晓得何年何月才能出城?”

“哎……朝廷要捉拿奸细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尽折腾咱们这些穷苦白丁,何况找了数日,连个人影也没能找着,铁定早跑了,哪

里还能等着被逮呢?”

他方说完,却听另一人抱拳一咳,颇有些诚惶诚恐地告诫道:“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此话一说,那抱怨之人一脸戒备地往四周扫了扫,唯恐方才那席话被朝廷派来的密探听了去,见四周尽是些寻常人,似是松了口

气,贼窃窃地低声说:“跟你二人说件事,可不得外传。”

“是!是!”

“不外传!不外传!”

“我有个本家亲戚在宫中当差,漏了些内幕予我,说这事很有些名堂。”

“莫非……不是奸细这么简单?”

“嘿嘿,哪里是什么奸细,其实是宫里头的……”说到此,那碎嘴家伙滴溜溜地转动眼珠在四周扫射一圈,继而朝那二人招了招

手,示意他俩附耳去听。

片刻后,但见那俩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一人叹道:“难怪前一阵子传得绘声绘色,我还道又是街头传言,却原来真有此

事。”

“喂喂喂,那人长相如何?可有倚红阁那位……啊……”

“呵呵,我那亲戚倒也见过,说咱们那位曾用四个字形容过此人。”

“哦?哪四个字?”

“倾世绝尘!”

“咳咳,孙兄莫不是又唬我们?”

“是,你小子又唬人呢?”

“哪能啊?不如此,那位怎会……啊……”

“倒也在理,那一宫的确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还有……听说连……都制了……只可惜……”

“是!是!是!这我也有所耳闻,且不提那一千粒澜湖翠玉珠,光是上头的金线加起来,就比你我的胳膊还粗。”

此言一出,其余二人皆啧啧称叹,一人摇扇感慨:“不是心尖上的人,怎会如此煞费苦心?”

“哎……你说那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竟将咱们那位迷得……啊……听说自打得了此人,那位便日日相伴,一朝不落。啧啧,真

是神奇,神奇之至!”

“呵呵,你我这辈子恐怕都甭想见咯,那可是高山之巅的人。”

李然将邻桌三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额上青筋跳得堪称惊心动魄,又见猴崽子憋笑憋得难受,忍不住伸手给了他脑袋一记,

猴崽忙抱头求饶道:“行行行,我不笑就是了。”

语毕,忍不住又嘿嘿窃笑起来,却听那长须老者轻咳一声,正色道:“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恰逢隔壁三人在贼模贼样地讨论帝王的“闺房之乐”,猴崽子听了一席,一个没忍住掩嘴喷笑,惹得邻桌三人齐刷刷朝他们望来

,神色间多有不快,似被扰了兴致。

曲烈忙朝他三人拱了拱手以示歉意,又警告似地扫一眼那闯祸之人,李然揉了揉眉眼,又喝了口茶稳稳神,朝曲烈递了个没事的

眼神,继而低头吃饭再不多听,心中却也有些不是滋味。

翌日一早,因“时疫”突起,城外军营唯恐蔓及士兵,遂派官兵来城中搜罗马鞭草以防疫病,结果却只购到少许,一来是城中百

姓消耗不少,二来也是存货不多。

晌午时分,太阳晒得正烈,远远见到三辆马车禺禺行来。

守城的官兵将他三人拦下,令其出示通关令牌,却见那老者沉声一咳,道:“老朽乃庆原人氏,家中世代行医,听说城外急需草

药,特来送药救急。”

那小官兵一听,觉得兹事体大,立马去向其上司通报,城门官一听,也不敢做主,只得派快骑去城外军营通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有阵阵马蹄声逼近,那满面虬髯的领头之人只简单道一声放行,门拦一开,三人就驾着马车过了关。

一路驾车,到了城外军营,将满满三车的药草卸下后,就有一年轻军士走上前来,称元帅有请“徐医师”。

曲烈随着那小兵去了,李然和猴崽子则留在车上等候。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壮硕汉子过了来,从袖中掏出一卷轴,比着他二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末了指了指李然,道:“你!

把衣服脱了!”

此话一说,饶是那猴崽子都被惊得一愣,正要反驳,却被李然眼疾手快地按进怀里,又听对方调笑道:“不过是脱件衣服,你紧

张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他方说完,众人皆笑,但见那大胡子校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看来小娘子是害羞了。”

军中本就荤腥不忌,李然深知此关不过,他三人必定难以脱身,强自朗笑一声,伸手一颗颗地将上衣扣子解了开来,背心却已是

冷汗直冒。

这西平军士模样生得虽粗,心思倒挺细,边看卷轴边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末了将视线投向他的小腹,神色不可谓不锐利。

所幸,并无异样。

如此,对方竟还不罢休,作势要伸手来摸,却见那小娘子脸上一红,啪地一声将他那只粗糙的手掌打开,半怨半嗔地瞪他一眼,

怨道:“你这大老爷,什么事不好干,做什么二话不说就要摸人家相公?”

语毕,立马替李然将衣扣一一扣好,神色既娇羞又委屈,身后已是哨声与哄闹声一片,却见那莽汉在片刻的怔愣后朗笑一声,道

:“小娘子还吃大老爷们儿的醋呢?”

“哼!奴家怎知您是不是水旱通吃?”

这话真有够臊,寻常人还听不大懂,李然也是见对面那几人神色暧昧,才多少猜出一些,气得差点没再给他脑袋一记。

“哈哈!不错!不错!这小娘子真够味儿!兄弟,你艳福不浅啊!”

对方拍了拍他的肩,他略一皱眉讪讪应下,暗忖这小子要真是他老婆,他情愿自己给自己一枪。

不过方才确实惊险,现在想想都有些心惊肉跳。

这么一想,就下意识垂眸扫了眼自己的小腹,那滋味复杂无比,一时间也分不清楚。

曲烈从帅营出来时,已过了小半个时辰,见了他二人,只淡淡一笑,仅一个表情,便让李然和猴崽子心中乐开了花。

三人立下此功,曲烈也不知道跟那位西平元帅说了什么,竟破天荒地被放了行。

如此,他三人再不耽搁,一扬马鞭,终是有惊无险地出了西平关卡,继而铤而走险,奔着留国通往丹丰的边城芰蒲城去了。

与此同时,厉子辛的大军也正一路向南攻来,以势如破竹之势,很快便将丹丰三分之一境地收入囊中。

这一晚月黑风高,三人驾车到了杏林城时已是入暮十分,他三人身上的银两已尽数拿去买药,如今早已身无分文,只得随便找了

家贫户借住,以待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因身处敌国,他三人一路提心吊胆走来,早已疲累不堪,草草吃了些东西便歇下了。

子夜时分,夜色极静,李然是被一阵轻响惊醒的,一个惊蛰醒过神来,见曲烈正站在窗边往外细瞧,猴崽子则睡得不省人事。

他起身披衣过去,正欲开口询问,冷不防听到一阵破空之声,竟是十几个火把齐刷刷落了下来。

What?

城门还没破,怎么会有人放火?

他下意识要推门出去,方踏出一步,手腕就被曲烈伸手一把拽住,但见对方一脸肃然地朝他摇头,道:“这火救不了,我们快走

。”

“慢着!乘火势没起,看看还有没有人睡着?”

他目有坚持,曲烈被望得略一怔,暗自叹一口气,抬脚一踢门冲了出去,他随即跟上,临出门时踢了踢正躺在地上睡得比猪还死

的猴崽子,沉声道:“起来!吃烤猪了!”

猴崽子这几日无荤下饭,早已馋得嘴里冒油,正睡得朦朦胧胧时,被人一脚踢醒,又听说要吃烤猪,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来

,猴似地扫了眼四周,急急问:“烤猪在哪?在哪?”

却听前头那人沉声一笑,另一人头也不回地说:“不想变烤猪,就快跟上!”

他三人闯进对面屋时,果然见那一户人家睡得正熟,听到踢门声,才惊得一个个醒了神。

屋外,早已火光一片。

那男人倒还镇定,女人瞧了外头的阵势,搂着孩子一道啜泣起来,李然一个箭步过去,伸手搂过那个孩子,喊一声走,几个跨步

出了门去,猴崽子落在后头,差点一个不留心,把自个儿烤成乳猪。

出了院门一瞧,整个杏林城早已是一片烈焰冲天的火海。

巷子里,横尸遍地;街道上,房屋尽毁,匾额旌旗落了一地;有女子孩子的凄厉尖叫声不绝于耳,和着兵器铠甲的铮铮铿响,将

整个杏林城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他五人带了个孩子穿街走巷,沿路小心避开丹丰残军,急急往城门的方向逼去。

子时三刻,当那道厚重的铁门被轰隆一声撞开,伴着一阵兵器铁甲的轰鸣和马蹄震响,一人着银白盔甲,持剑冲了进来。

李然躲在暗处,定睛一瞧,目中不由一亮。

第二十二章

[西平永乐殿]

永乐殿内,蟠龙烛火摇曳生辉,却依旧照不亮一殿的昏暗。

苏沫端坐在龙椅上,半张脸掩在夜色中,神色悠远莫测,恭槐安满脸小心谨慎地候在一旁,时不时偷偷觑他一眼,脸上冷汗密密

生了一层又一层。

“句瞀那边今日来了消息,你可知道?”

他边说边将一封打开的明黄奏报扔到对方面前,淡淡道:“自己瞧瞧吧。”

赵妍垂眸一扫,将“庆原密使徐圆”六个楷体大字收入眼中,不免微微一愣,在片刻的怔愣里,将事情始末前后一想,才明白过

来,原来自己竟也入了他人的套。

“如此明显的栽赃,陛下也信么?”

她语含讥笑,也并不为自己辩解,只含笑望着对方,神色坦然。

苏沫皱眉不语,片刻后一脸莫测地问:“朕还能不能信你?”

此话一说,但见那华贵女子略一怔神,复又敛容正色道:“没有陛下,便没有臣妾。妍儿今日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表哥,为

了我西平与庆原大业。”

她神色肃然,在永安殿那一点火烛下,修长身影投在鎏金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抹婀娜剪影,张扬着骄傲与坚定。

苏沫在长久的漠然里,未点头也未摇头,只盯着她深望,末了叹一口气,道:“但愿如此。”

如此沉声一叹后,阖眼靠在椅上再不言语,仿佛是真的舒了口气。

少顷,殿外值勤的小内监躬身进来,见了赵妍略一愣神,复又惶恐之极地跪下禀道:“陛下,姌昭仪她……”

“姌昭仪?”

苏沫沉声问来,神色冷漠,语带隐怒,小内监吓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方想起来如今宫中再无姌昭仪,立马重重给了自己一个耳

刮子,复又俯身跪下,诺诺道:“陛下息怒。”

那人不语,恭槐安眸中一动,低声道:“陛下,莫不是那一位出了什么事故?否则谅这奴才有一百个胆,也不敢犯这样的错。”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苏沫未应,却是赵妍边垂眸理袖子边问:“究竟出了何事?”

小内监犹豫再三,照实禀道:“永惠宫那边差人来报,称太医方才替姌常在请了脉,说再这么下去,腹中龙胎恐有不保。”

他放说完,却见赵妍脸色一变,低声喝道:“那还不快去开方子?”

听语气,竟十分急切。

小内监吓了一跳,忙道:“娘娘息怒,并非太医不肯开方子,而是……而是……”

话到后来,已说得吞吞吐吐,却是座上那人沉默良久后,一脸不耐地喝道:“快说!”

“糊涂东西!还啰嗦什么?”

那小子见他师傅正一个劲地朝他打眼色,再不敢耽搁,忙道:“是常在自个儿不愿意,太医也没有法子,因而只能禀报皇上……

与娘娘。”

语毕,还偷偷瞧了眼赵妍的神色,但听一阵当啷之声,众人皆被吓得一个惊跳,却原来是苏沫手一扫,将一个鎏金瓷碗挥了下去

,眼中有深不见底的怒意:“饶她一命已多,竟还如此不安分!不知好歹!”

“陛下息怒。”

恭槐安忙以眼神示意那小内监过来收拾,一面拿帕子擦拭龙袍上的茶渍,一面好声劝慰,

赵妍却并未应和,正然道:“既然事关龙胎安危,还是小心为上,陛下不妨去瞧瞧,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去!”

苏沫挥手,让恭槐安退开,负手在殿内站定,一脸的震怒难消。

“陛下可以不在乎她,却不能不在乎皇嗣!”

对方神色坚持,话亦不可谓没有道理,他望着一殿的夜色沉默良久,终是点了点头,抬脚走出殿去,却只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

一脸震怒地回了来,恭槐安小跑着跟在后头,一脸的惶恐不安。

赵妍彼时已出了永乐殿,收到消息后,唤了恭槐安去问:“究竟出了何事?”

恭槐安凑近她低声细说一二,她听后,面上神色全然不变,沉默良久,淡淡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连本宫都要苦心算计,她

竟公然去要?却不知,那个位置也不是人人都可坐的。况且,也得看他给不给啊。”

这一声轻叹,几不可闻,神色间所有的委屈与不甘,也很快便消失殆尽,只一眨眼的功夫,又成了那昔日里华贵高傲的赵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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