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纹(穿越 生子 第一部)上——落叶归途
落叶归途  发于:2012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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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诀似乎说得无心,李然却听出他话中有话,俊眉一挑,心中嗤笑,心想这人还真懂得捏人软肋啊。

厉子辛听了,居然被激得抬起头来,一贯淡雅的脸上隐隐都是惊慌。

要说玩心计,他到底跟这个狐狸似的江诀不在一个等级之上。

厉子辛这一抬头,先是一脸怔愣地望着江诀,后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李然的眼神,看到李然沾酒后的眼睛,他那伪装了许久的冷

静终究在片刻间被击得粉碎。

他就那样望着李然,眼底的深情几乎让人觉得心痛。

李然望过去,微微心叹——这又是何苦呢?

一切都在一瞬间变得静默,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二人,无语凝视。

这个一瞬间,足够让江诀将心中的算计又好好谋划了一番。

厉子辛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那个人的眼中仿佛蒙了一层泪,波光流转间,瞬间就迷了他的眼。

他想起自己曾与这个人一同去落云山踏马放风,去乌沙江游船赏月,去朝云寺上香拜佛,去桐乡里体察民情……

他们之间有着说不尽的故事,却连牵手都只是轻轻碰触而已。

此时此刻,他只能在心中一声声地默喊:璃然,璃然,璃然……

他似乎从来就没有资格喊这个名字:从前如此,以后更是如此。

江诀瞧他二人默默相望,厉子辛眼底藏不住都是深情,李然沾酒后眼神迷蒙,似是有情,江诀心中一刺,完美的笑容裂开了一丝

细纹,好在没人注意。

“朕只是说笑,子辛不必如此当真。这道虾籽冬笋烧得不错,都尝尝吧。”

江诀说完,宫人立马上前为众人布菜。

厉子辛的视线被宫女的身体一挡,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失分寸,立马收回盯着李然的眼神,低头默默吃菜,却错过了江

诀眼底的一丝冰冷和嘲弄。

李然心中疑惑,心想此人看来似乎并不攻于心计,至少比江诀好了太多,浑身上下甚至透着出世的淡薄和优雅。

这样的人,为何会背叛南琉?更何况他还对南琉太子有情?

李然收回一瞬间的恍惚,重新带上他的招牌二分笑,盘算着眼前这人日后或许可以用上一用,只不过不能大用,毕竟能背叛你一

次的人,也就没道理不会背叛你第二次。

“将军实在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

厉子辛脸上一愣,怔怔地朝李然望过去,眼底甚至跳跃着一丝似有若无的雀跃和欣喜,左眼下的那颗泪痣仿佛被点活了一般,闪

着动人的光芒。

李然心中一跳,心想这个厉子辛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厉子辛心中喟叹:等了六年,这个人终于对他没那么恨了。从前的璃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江诀微笑着在一旁喝酒,眼底锋芒一闪,心中冰冷一片,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明媚。

李然此时的心思,厉子辛看不出来,江诀怎么会看不出来。

李然不知道,从前的那个璃然如果还在,今天这顿家宴恐怕是办不起来的。

璃云并不知道他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自顾自地吃着宫女布的菜,心想北烨皇宫的菜色跟他们南琉倒有得一比。

他心思单纯,做什么事情都专心致志,连吃饭都心无旁骛,几个内侍在一旁看着低头偷笑。

相反的,厉子辛这顿饭吃得可谓食不知味,席间江诀朝他频频举杯,他也只能一一应下。

好在他酒量不错,十几杯下肚依旧像没事人一般,依旧优雅得让随侍的婢女们脸红心跳。

李然见了,越发对他生出一些好感。

“母后,儿臣有话想跟您说。”小太子吃了会菜,小眼睛在众人脸上扫了个来回,凑近李然耳边,小声说道。

李然挑眉看他一眼,心想这小子这么一本正经地跟他咬耳朵,倒是少有的事,点了点头,示意小太子说下去。

小太子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个来回,凑到李然耳边,说道:“儿臣不喜欢那个穿白衣服的人!儿臣要让父皇赶他走!”

李然低头去看江逸,见他俊脸一板,一脸肃然,眼底甚至有些怒意。

李然心中愕然,心想这个孩子真不是吃素的,日后恐怕会超过他那个老子。

李然凑近他耳边,低声问他:“他得罪你了,为什么你要讨厌他?”

小家伙被说得有些委屈了,憋着嘴想了片刻,说道:“我不喜欢他那样看您,母后是我和父皇的,我讨厌他!”

李然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想起六子当年每每跟人提起自己的时候,总是一脸骄傲地逢人就说:“这是我老大,我一个人的。”

这句话他说了十几年,李然听了之后只是嗤笑不语,如今看着怀里的江逸,他似乎有些明白那个孩子当年的感情了。

李然脸色微沉,凝眉望着江逸,觉得有必要让这个孩子早些明白一个道理:璃然不属于任何人,他李然更是如此。

“小子,人不是东西,不是你可以想让他不见谁就不见的!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爱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欲望困住他。我不属于你

,也不属于你父皇!我想见谁,不想见谁,那都是我自己的事,谁也没权干涉!这个道理,你以后要牢牢记在心里,我不会再跟

你说第二遍,明白吗?”

小太子第一次见到李然对他露出这样冷然的表情,心里又急又委屈,他倔强地低着头,不点头也不摇头。

无奈李然这次是铁了心要灌输他一些做人的道理,见他委屈也没有心软。

江诀觉察到他二人之间气氛有异,侧脸去看,见小太子一脸沮丧地垂首窝在李然怀里,见江诀在看他,就抬起一双红通通地小眼

睛去看江诀。

“好好的怎么哭了?”

江诀侧眼去问李然,李然没有回他,江诀脸色一僵,似乎有些下不了台。

小六子在一旁扯了扯李然的袖子,示意他适可而止,动作甚至都不敢做得太明显,生怕触了江诀的逆鳞。

李然依旧不为所动,只低头与江逸对视。

江逸憋着一张通红的小脸,极其可怜地望了眼江诀,就回头去看李然,脸上有些不服气,又有些委屈。

江诀看着就有些心疼,朝江逸伸出双手,岂料那小子竟摇了摇头,反身抱住李然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嘀咕几句,李然听了,脸

上表情瞬息万变,有错愕,有感叹,有心疼,有无奈,看得江诀都有些不解。

其实江逸只说了一句:爸爸,别讨厌我。

爸爸这个词,李然曾经跟江逸提过很多次,实在是因为他对“母后”这个称谓没办法接受。

但江逸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李然再怎么哄骗,他都不肯改口,想不到这孩子第一次妥协,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李然心中感叹,心想这孩子长大后肯定是个人物。

“算了,把手松开吧,我没有怪你,以后叫我爸爸,记住了。”

小六子很是机灵替小孩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声说道:“就是!就是!太子殿下快别伤心啊,殿下不会怪您的呀。”

小太子抬眼瞧了瞧李然,见对方脸带无奈地望着他,乖乖地松了手,窝在他怀里,一脸小心地说道:“爸爸,我要吃虾。”

李然低眸瞥他一眼,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点了点头,小六子已经机灵地替小太子将虾夹过来了,正欲去剥,李然挥手示意他先放

着,亲自为小太子剥了一只明湖对虾,放在小太子嘴边,说道:“从今以后不许任性,记住了?”

江逸乖巧地点了点头,开心地咀嚼李然亲自替他剥的虾子。

江诀望着他二人间的一举一动,笑得一脸深意。

旁人见了,俨然就是一幅皇家和乐的画面。

第十一章

当日,江诀特地设宴招待远道而来的皇后胞弟与南琉将军的消息在后宫不胫而走,席间君臣举杯言欢,皇后与众人谈笑风生,甚

至在宴会上罔顾宫中礼仪也没有惹帝王生气,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羡煞旁人。

一时之间,连后花园的丹顶鹤都知道皇后开始受宠于皇帝的事实,后宫嫔妃人人自危,心中惶恐不可为外人道说。

辰妃接到消息的时候,气得将殿内的那对青花瓷砸了个粉碎,瓶内的红梅散了一地,昔日美丽妖艳的女子,脸色扭曲得几乎有些

吓人。

好一个一家三口,好一个其乐融融。

她倒要看看那个男人如何得意!

家宴之后,在江诀的示意下,李然替他那位弟弟和厉子辛安排了下榻之处,选的是京郊的一个别院。

璃云听了自然非常高兴,听到江诀客套地邀请他在罗城多留几日时更是乐开了眼。

厉子辛听了眉头一皱,然而李然邀请,他根本无法摇头拒绝。

散席之后,李然带着江逸回凤宫,江诀居然也跟上了。

到了凤宫,李然被巧馨他们伺候着换了套便服,头发也放了下来,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质。

江诀看了,神色一凝,心想美人祸国,果然是有道理的。这样的一个人,难怪会让那个男人魂牵梦绕。江诀眼中冷芒一现,心中

暗自盘算。

“怎么?觉得子辛如何?”

李然见江诀笑得一脸别有深意,撇了撇嘴:“不错!只是看起来不像个将军!”

“那是你没见过他征战沙场的样子。”

“哦?你倒是对他挺上心的?”

江诀听了笑而不答,李然脑中精光一闪,心想江诀对这个厉子辛的态度似乎有些异常,只不过究竟哪里有问题,他一时半刻也想

不起来。

“小然,朕不想瞒你。他虽不是我北烨人,但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让朕不得不佩服。当年若不是你父皇将他逼走,朕也不

能如此轻松就拿下南琉,至少还得拖上个一年半载吧。”

这叫什么?英雄相惜?

江诀谈起厉子辛的时候,神色异常不说,语气更是从未有过的怪异,李然有种错觉,似乎江诀对那位厉将军的感情并不像看起来

那么简单。

好混乱的关系!

“你确定只是佩服?”

李然谈谈望过去,江诀眸中光芒一现,笑得一脸温雅,对他说:“小然,朕喜欢现在的你。”

李然心中无声嗤笑,江诀这个皮球踢得倒挺溜。

厉子辛对璃然有情,江诀却夺了他的心上人,璃然念着厉子辛却恨着他的背叛,更恨于江诀的从中作梗与无端掠夺。

好浊的一趟浑水!而且照江诀的反应看来,事实还不是这么简单。

李然心想我还是明哲保身比较好。

这三个人错综复杂的感情关系干我什么事?

他二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再没有交谈一句。

不久,殿外有人来报,原来是辰妃的贴身丫头画眉在外请命,说辰妃在宫里晕倒了。

李然正从殿内出来,听了个话尾,见江诀皱着眉头坐在凤案上深思,挑眉问他:“辰妃晕倒了,你不过去看看?”

江诀回头看他,神色复杂,眼底甚至隐隐有些歉疚,李然心中一个咯噔,心想他这是什么眼神?

“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这么看我。你想去就去,不去拉倒。只不过女人都是需要哄的,更何况是你那些娇滴滴的老婆。”

“老婆?你如今的许多词,朕还真是不懂了。”江诀摇了摇头,笑着问他:“我们打个赌如何?”李然俊眉一挑,问道:“赌什

么?”

江诀故作神秘地望他片刻,李然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想甩头离开,江诀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就赌今日哪一宫的人不会

派人来找朕吧。”

李然脸上一愕,似乎不太明白江诀话里的意思,无奈对方并无意解释,只故作风流地托着头望着他,李然心想这人真是无聊,再

不理他,自顾自地陪着江逸读书去了。

他如今有心要为自己出宫之后谋条后路,所以觉得有必要学一些基本的语言文字,为日后在外谋生做准备。

小太子江逸念得有声有色,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脑神经发育都还没有成熟,也就是现代所说的“智力发展仍有空间和潜力”。

李然觉得这个孩子既然生在这样的“家庭”,就有必要早点接受教育。

不过单纯从书本中学习理论并不够,好在月华是个不错的老师,在李然的建议下,旁征博引地举了很多实例来辅助教学。

如此一来,这一大一小还真学得挺快,只用了几天的功夫,就把一本“小学语文课本”给学完了。

江诀在一旁看着,觉得有些奇怪,凑近了一看,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差点挂不住:李然居然在用鹅毛沾着墨汁写字,他那个儿子

居然也有样学样,两个人还玩得不亦乐乎。

江诀低头去瞧,见纸上的东西与其说是字,不如说是鬼画符。

江诀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把字写得这么丑,再去看李然的脸,心中感叹: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练字怎么能不用狼毫?这个鬼东西有什么用?”

李然脸都不抬,根本不想理他,小太子抬起小脸,欢欢喜喜地说道:“父皇,这个比狼毫好用!”

江逸将鹅毛塞到江诀手里,说道:“父皇,你试试!”

江诀有些失笑,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殿外有人来报:“陛下,贤妃宫里差人来报,说娘娘扭伤腿了。”

江诀了然地点了点头,也不见有什么反应,不消片刻,又有人来报:“陛下,王美人差人来报,说撞伤了头,情况有些严重。”

“陛下,徐才人……”

李然一脸错愕地望着内侍进了又出,出了又进,终于明白江诀为什么要跟他打那个赌了。

这几个女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个时候赶鸭子上架似地一窝蜂来找江诀,看来老婆太多也不是多幸运的事啊。

李然幸灾乐祸地撇了撇嘴,心想他倒要看看江诀这回会怎么处理。

江诀心里其实早有谱了,神色间一派从容,一面下令太医去各宫探视,还不忘体贴地赏了她们许多补品。

至于他这个最重要的人没能到场,那是因为要检查太子课业,皇帝分身乏术;各宫既然都伤了,那就好好休养吧。

李然听了江诀的决定,只是事不关己地笑了笑,心想江诀这样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人都不去了,送点东西管什么用?

李然仔细一想,似乎还有个柳昭仪没有差人来找江诀,心想人家果然是气质美女,档次就是跟普通的女人不一样。如此一来,他

对这位柳美人印象更好,侧脸去问江诀:“你那个柳昭仪倒很明白事理,不准备赏她点什么吗?”

江诀知道以李然的聪明早看出了门道,笑着说道:“是啊,这些人里,也就柳雯一个人比较讨喜一些。”

“的确,我也觉得你那个昭仪不错。”

江诀挑眉看他一眼,眼中神色莫测,看得李然几乎有些莫名。

“怎么?你喜欢她?”

江诀脸上笑容不变,问得漫不经心。李然耸了耸肩,淡淡说道:“我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哪里谈得上喜欢,充其量算是欣赏吧。

江诀笑得一脸了然,朝李然靠近一些,将他捞进怀里,凑近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李然脸一红,望着江诀的脸上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挑眉喝道:“你胡说什么!我跟你有关系吗?”

“啧啧,我们没有关系吗?你连孩子都替朕生了,还说跟朕没有关系?”

李然怒极反笑,说道:“你别搞错了,替你生孩子的已经被你逼死了,不是我!”

江诀听了居然也不恼,无赖一笑,低头说道:“就算魂魄变了,身子总还是原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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