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流深 第一部——簪叶立秋
簪叶立秋  发于:2012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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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笑。

“笑甚么?”

“爷真是体恤下人,若不是知道文思是您的奴才,还真以为是您弟弟呢。”

弟弟麽?呵呵,论年纪,倒和镗儿铭儿差不多,不知这两小子现下如何了,别把我的兵部大堂拆了就好。我也不答话,含笑转身

自去了。按着所记之路,顺顺当当到了听雨轩。

 

还没进门,就见门外立着几个白袍子青年。看服色,不是小厮家丁;看体态,也非护院武师;看年纪,二十多岁的样儿,长得也

还白净,却又不像优伶。倒是白鹇望见我来,忙的上前:“可来了。”

“怎么。”这般着急模样,出了甚么大事不成?

“今儿中午主子就没吃,非说等三爷一起才肯用,任奴才们怎么说都不听,您可来了。”

这倒奇了,果真着急派个小厮来叫就是。

白鹇望了一眼,大概猜着我心头所想:“本想去请您,结果主子说三爷是贵客,不可打扰,还把我也留在这儿,就怕奴才偷跑了

似的。”

葫芦里卖的甚么药?我摇摇头,昂首入内。

听雨轩不大,绕过影壁,就是正厅。堂上挂着雨打芭蕉图,两张太师椅面南而置,两侧四椅,中间一张八仙桌,光亮可鉴。

“你起来了?睡得可好?”白槿歪在东侧第一张椅子上,喝着清茶,看着本集子。

“托福托福。”走近一看,是本前朝曲子集。

见我望书,白槿露齿一笑:“你打发小权子来找我要书?”

他不提我倒忘了,遂点头应了。

“以后要什么直接跟我说。”白槿看我一眼,“那些奴才不懂事,传个话都说不清。”说着挥手叫人上菜。

上菜的当儿,我想了想,恍然大悟:“这事不怨小权子,我本就叫他随便讨本集子来看,没说一定要甚么。”

“原来如此,神仙就是好,甚么都能看。”白槿说完话,歪着脑袋示意我吃刚上的桂花鱼。

这三王子府风声走得还真快,内心好笑,白槿啊白槿,如此算下马威麽?吃了一口鱼肉,香芬满齿。面不改色,回他一笑:“自

当如此。神仙不用看书也能当神仙,看了书就更厉害了。”

“你这是在叫我念书麽?”白槿自己吃口香芹,不满噘嘴。

“我本来就是来当你老师的,不教你看书教你甚么?”望着白槿又替我拿了块脆藕,真不知道这三王子喜欢替人布菜,只得含笑

吃了。

“可是我不想当神仙,我喜欢做人,所以你教我做人的本事吧。”白槿目光炯炯。

“做人?”古语云礼尚往来,我还没回敬他甚么,早被他一勺八宝珍圆酿打消了念头。

“我要学驭心之术,学理国之术,作王则是天下霸主,为臣则是股肱栋梁。”白槿喝口鲜笋莲子汤才道。

“为什么?”

“因为我要杀了刘锶!”

这倒奇了,我含笑摇头:“看来这个刘锶做人可谓失败之极。”

“我要杀他不是为了私怨,而是为了国仇家恨。”说着白槿为我满上一杯,闻香倒似三十载沉酿。

“莫非刘锶杀你父母淫你妻女?”这倒真是飞来横祸,有口难辩。

“刘锶早晚会杀来我国,先下手为强才是上策。偏父王不听我的,非信韩焉说得甚么结亲。结亲真有用麽?看看郑国,眼前的例

子偏不信。”白槿狠狠咬口莲花脆骨,满腔不平。

“杀了刘锶不过逼着卫国提早动手,弊大于利,何苦来哉?”饶有兴致看他再添一碗汤喝下。

“所以请您教我治国之术,杀了刘锶固然好,若杀不了,豳国强盛,他有命来无命还!”

“这话你说给我听只怕不妥。”我假意皱眉,“你一口咬定我是刘锶的好友,我又怎么会帮你呢?”

白槿见我吃了焦香牛柳,才缓缓道:“你肯定会帮我。”

“怎见得?”

白槿也不看我,一指门外那几个白衣男子道:“你知道他们是甚么人麽?”

“不像是干好事的。”我闷笑一声,看他为我又倒了杯酒,只得一饮而尽。

“你知道三月香麽?”白槿又喝了口汤才问。

“知道,数一数二的媚药。”我点点头,“宫中传出的密药,多半被达官显贵用来对付那些烈性的小子。”

“你知道不少麽,呵呵。”白槿笑得眼神迷离,“那你知道三月香是甚么滋味麽?”

“没用在自己身上,也没用在别人身上。”我笑笑。

“你是有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被刘锶看上,但是我要你帮我…”白槿脸红红的,“要是你不帮我,等会外面那些男人就是为你准

备的。”

“是么?那还真是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了。”我挑挑眉毛,整整衣襟,“反正我也吃饱了,让我考虑考虑。小三告退了。”

“等…等等,你怎么,怎么…”白槿一脸愕然。

“我怎么没有事,你想问这个对不对?”我回身笑笑,“你应该用过三月香吧,你现在是不是很热呢,觉得身上痒痒的?”

“是啊…怪了。”白槿一脸茫然,一张俏脸早红彤彤的。

“那就是了,那些人你留着慢慢用,在下就不打饶了。”

白槿挣扎上前拉住我:“怎么可能,我,我看着你吃的…”

“其实三月香方子很简单,药材也不难找,坏处就是味道太重,容易露馅。”白槿摇摇晃晃,反手扶住了,觉得肌肤相接处火热

异常,“所以你下在不同的菜里,诱我来吃。”

“可是我也…”

“你是吃了没错。”扬起嘴角,“方才我就说了,三月香是好几味药合成的,少吃几样,并无不妥。所以你今儿才叫了这许多菜

不是?”

白槿圆睁美目,一脸不信。

“我确实不敢说哪些下了药,哪些没有,因为我也没有所有菜都吃一口,但是你的动作告诉了我,这个药的关键之处在那碗汤。

“汤?”

“你拼命和我对饮,同时自己还用力的喝汤,这本身就不谨慎。所以我推测药是均匀下在各个菜中,只要我吃了其中几种,再喝

了酒,一定会中毒。而我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所以根本不会想喝同样是很多水的汤。”

“可是汤和酒都是从同一个酒壶和汤碗里盛出来的啊…”白槿咬牙说完,憋得满脸细汗。

自怀中取出汗巾给他擦擦才道:“酒壶和汤碗里自然是无毒的,毒在你的左手上。”

白槿脚下一晃:“甚么?”

“席间你会用左手的时候,就是为我倒酒。你的动作很轻很快,看得出来,你的功夫练得很好。”微笑颔首,扶他坐定。

“就算如此,最多是你没有中毒,又怎么会…”

“既已知你有心下毒,自然会小心行事。初时拿不定你打甚么主意,就直接趁你忙着给我布菜的当儿,把两个杯子交换罢了。说

来不过是个小手段,哪儿比得上三王子这么大手笔。”

白槿已说不出话来,双目迷蒙,脸色潮红,呼吸急促,拉扯领口,想将外袍脱下。

“呵呵,我走了,顺便叫外面的人进来。相信他们都很有经验,不会弄伤你。”起身欲走,这场面太过,走为上策。

白槿一把抱住我:“别,…别,这回子如此模样…丢不起这脸子…”

“那你想怎样?”回身反抱,一阵酒香,合着少年的体香,倒是别样的历练。

“你,你帮我…”最后几个字几近虫吟,我暗暗好笑。

“帮你?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想推开我,却又浑身酸软,倒在怀中,这算是欲迎还羞麽,我眉毛一挑,“除了不杀…刘锶,我,我甚么都…”

伸手一摸,连额际都热得似火,这小子放了多少药下去啊?不觉好笑,无奈之极:“行,我断不会要你做此事。”

白槿听我言罢,松了口气,神志为药性所迷,目光娇媚,直往我身上蹭。一手环上我颈间,丁香小舌舔向耳根处,我一怔。他另

一只手也不闲着,摸向我衣带。

清醒时还记得要脸子,现在药迷了心眼,无所顾忌,倒像我的脸面可以不要似的。叹口气,右手一勾把他打横抱起,冲门口走去

,边走边说:“快准备浴室,三王子醉了。”

门外一群人傻了眼,许是从未见自个儿主子栽了。只得再喊了一遍,才慌着去了。再叹口气,望着怀中活色声香,又觉好笑,镱

哥啊镱哥,这戏唱得有趣之极,怎的近日都喜欢给我下药?

 

 

25 洛水独立 含苞待放

 

 

白鹇见我一路将白槿抱进浴室,眉头紧锁:“三爷,这…似有不妥。”

“正好,交给你吧。”嘴角一弯,做势要将怀中人送出。

白槿倒还不曾完全迷糊,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别!…别走…”

冲白鹇一笑:“这可好,白管家替我拿个主意?”

白鹇左思右想,半晌没有回话。察怀中人体热渐炽,心知不可再拖:“白管家且慢慢想。”再不帮他,恐怕真的叫那几个白衣青

年相助了。

留白鹇一人搜肠刮肚,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小厮婢女之流窃窃私语,遣退众人。径自入了浴室,绕过屏风就是浴池。

 

轻轻放下白槿,他满面嫣红,也不知是羞的,或是药物之效。一皱眉头,这小子端的不知死活,下药如此狠心,真是报应不爽。

叹口气,缓缓解他衣衫。白槿如活鱼一般,扭来扭去,气息混乱,面若桃花。

三月香,原是宫中用药。自古帝王有龙阳之好者不在少数,达官显贵之流亦有为之,不知怎地上行下效,流入民间,一般相姑馆

中也会用以降服烈性小子。

药名叫得靡艳华贵,不过是惑人心性之物,要解也非天大的事。与男子交好自是便宜之途,只此法伤身,又是非常时期,此法自

是下策;还是点穴移气,将药力逼出体外也就罢了,如解文思幽情之毒一般。除此之外,再无他法。只白槿饮了不少酒,只怕要

费些功夫。酒催药性,只能借水暂缓热力,但水湿衣襟,不利运功散热,只好除了。心中只盼白槿自个儿争气些,别功亏一篑。

这一愣神,手上稍缓。白槿撑不住,自个儿拔拉起来,衣襟偏又繁琐,争斗半天也不见好,屈身蹭我。无奈一笑,低头唤他:“

三王子。”

“呜…”

连唤数声,皆不应,睁着迷离的眼,只来痴缠。

叹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三王子,得罪了。”

轻解华服,果是少年之身,盈盈雪白,比之处子之身毫不为过。细颈柔滑,锁骨历历,如玉似璞的胸膛,窄臀紧实,下体纤长。

正想点他穴道,他却一勾,吻上唇间,口齿交缠,通身火烧一般,双手一路抚摸撩拨,煞是急迫。正待推开,脚下一绊衣带,双

双跌入池中。

水一浸,我忙挣开,白槿似是清醒几分,口中喃喃,我忙唤他:“三王子——”

他却一指点唇,笑得娇艳欲滴:“叫我名字。”

“白槿,听我说,现在…”

话未说完,他早贴将上来,眼中情丝恋倦,映著烛光水纹,琥珀般透明,又是赤坦而呈,周身如玉,风情暗生。

我倒吸口气,忙反手将他按在池壁上,仗着身长,压住不安分的身子。白槿面上红潮更甚,双手双腿皆被制住,只仰起脸来,口

中呢喃,含含混混,又亲又舔,四处造孽,极尽挑逗。

我强撑着点他穴道,却突觉劲力全失,忙提气运行,却散气丝丝,无法凝聚。正惊疑间,白槿早挣脱我手,环上颈间只管舔吻。

一股软流汇入下腹,火热难当。我自非圣贤君子,难及古人作怀不乱之风。白槿丽质天成,现下更是风情万种。若再不行事,只

怕会因药伤身。再提口气,还是无法凝息,无奈叹气,这事还得亲来,只盼不要伤了他才好。

抬眼得见浴室西侧置一躺椅,起身抱起白槿放好,自解了衣衫,抚他面颊。白槿周身火热,察我身冷,贴合摸索,相贴相交,紧

致光滑。怜他之心一起,忍不住轻吻唇间。他却意尤未足,一手勾住颈间,一手插入发间,拔了我头上簪子,用力按住,似要把

我揉入体内一般。那微醺的娇憨,少年特有的青涩芬芳,恍若多年前一抹熟悉的影子。

痴缠在唇齿之间,滑过纤细颈间,胸膛温软如玉,肌理柔滑馨香,揉捻一边的茱萸,时按时弹,雪白胸膛上的突起充血挺立。似

是怪我厚此薄彼,竟自己伸手欲抚。反手将他双手定在头侧,轻吻另一侧,时轻时重,极尽温柔缱眷。他浑身轻颤,口中低吟,

只管用那修长笔直的腿来蹭。

松开双手,沿着心口一路舔吻下来,停在光洁平坦的小腹处,舌尖划着小圈,以手抚他紧翘的臀,那细瘦的腰身轻颤着,出卖了

不经人事的秘密。伸手覆住小巧的玉茎,早已是挺拔俊立,轻巧的几番套弄,泄出一股清流。

我舒口气,暗想当无大碍了。正要起身,却被那细腿缠住腰际,不得脱身。正要推开,却见白槿目光妖娆媚惑,毫无解开药性之

后的疲累,反是食髓知味,愈加狂热。

一室缠绵悱恻,春光旖旎。

那如春水一般荡漾开来的柔滑,白槿全身散发著的乳香,沾水氲染的佛手兰馨,浴室中袅袅升腾的香麝之味,奇异地混合在一起

,刺激着,逗引着,呼唤着心底抑制的冲动。如痴狂一般,再难温情以待,雨点般吻过这光洁的身子,耳后的舔吸引来身下人阵

阵的战栗,腰际的轻抚换来他更加迫切的需索。

白槿放得一把火,我将它四下引燃。祝融之功,似燎原之势,可放难收,何处寻洛水之神,浇灭那一腔烈焰,只留得声声欢愉,

庆那疯癫。

含苞待放,情愫斐然。假戏真做,抑或无情无爱,只想放下独行孤楚,将那花心探入,曲径通幽,紧滞狭小,却又饱含着浓厚热

烈的邀请,那彻底诚挚的邀请。

鲜血伴随着白槿蚀骨销魂的呻吟而出,火热贯穿其间,肆意而行。我如入无人之境,似那战场厮杀,长驱直入。目光当和煦邈远

,仿佛透过他的身子看到甚么人。

那人文采飞扬,风流不羁,言辞温柔,体贴入微,却背身而立。我拼死相随,徒留一抹光影,逆水而行,渐行渐远,毫不迟疑。

急迫之间想急奔呼喊,却被一人抓住脊背,用力之大,似要刻进血肉。再看时,却是朱容玉颜,如绽春花,漆目如星,一缕情丝

眷恋不绝。

浑身一颤,火热的江流再难自制,身下人也一泄而出,那个名字咬在唇间,终是咽下喉咙,合入血流,刻在心上。

 

几番云雨,巫山断魂。春江抚浪,终有退潮落沙;月圆星影,终归云遮雾绕。满室迷情散尽,独留灯火如炬,照见方才荒唐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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