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不坚持的话，对不起官长树，也对不起他妈妈对他的希望。身体实在难受了，就加大药量吧，不管如何，他要把这份工作干好。

不能添麻烦，从小到大，他给别人添的麻烦够多了，寄居在官长树的家里，还要生病的话，官长树一定会非常生气的，不能再惹他生气了啊。在公司就有不顺心的事情，回到家他在惹他生气，官长树一定会悔不当初要他来家里。

只要忍忍，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坐了一会，知道时间有些晚了，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官长树找不到他，又会生气了吧。

打开门的时候，官长树端着一杯咖啡从厨房出来，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去看你妈了？”

“恩，今天没时间去，我去看看放心。你怎么还不睡？”

“我也想睡了，本想让你给我煮一杯咖啡，可我找你没找到，只好自己煮了。明天早上我想吃八宝粥，你会做吧。”

袁若晨重重地点头，他保证，明天官长树一下了楼，就能吃到先甜可口的八宝粥。他今晚会上好闹钟，定好五点钟，就起床，做好了等他吃。

“那就好。晚了，睡吧。”

官长树先一步上楼，袁若晨在他后边，一前一后得到了房间口，官长树停顿了脚步。

“那个，你要是冷了，我这边有剩余的毯子，你抱一床盖上吧。”

说实话，官长树，真的非常好，就算是有时候会骂人，可他还是很体贴的。粗糙的，暴躁的，不知所措的表达着他的温柔，就是这种笨拙，才越显得可爱，从他那收到的委屈，就因为他这一句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袁若晨在他的背后笑着，释怀了，何必和他计较那些小事情，他就是这么个人啊，喜欢的不就是他这种笨拙的温柔吗？喜欢这个人，喜欢他红着耳朵大吼着，掩饰自己内心的羞涩。他，真的是个好人。

第二十四章：等官长树回家吃饭

早饭做的是他要吃的八宝粥，看着他吃了两碗，袁若晨觉得辛苦一早上很值得。

“晚饭要吃什么？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官长树在套西装外套，袁若晨已经刷干净他的皮鞋，在玄关等他出门，手里拿着他的车钥匙，手机。

官长树看了一下时间，快速的穿好鞋子，提着车钥匙就要出门。

“最近螃蟹不错。”

“那好，我做一个香辣蟹，在清蒸几个。”

“等我回家吃晚饭吧。别让我再失望了啊。”

也许是今早上的八宝粥很合他的胃口，也许是一大清早就有人帮他准备和可口的食物，让他今天心情很不错，带着一些戏语，调侃着袁若晨。

“保证完成任务。”

袁若晨俏皮的回答，他今天心情好，把他的心情也渲染得很不错。

官长树对他一笑，走出家门。

“等你回家吃饭！”

袁若晨伸着脖子对在等电梯的官长树提高了一些声音，看见他对他挥了挥手，这才满意的回去。心里有些小喜悦，他们是不是像那种新婚夫妇，妻子在家做着可口的饭菜，丈夫奔波在外，妻子一心一意的等他回来，他也会不去应酬，下班就回家。这种平凡的小甜蜜，让袁若晨心情很好，非常的好。

他还哼着小曲，做家事，擦抹着家具，一遍一遍的拖地板，把他换下来的衣服丢到洗衣机里去洗，在这个时候他换好衣服，到楼下的市场去挑选几只肥美的螃蟹。

他又做了一些清淡的饭菜，装好之后，就出门去医院，这一天，他都在医院里，伺候着母亲，推着妈妈去做化疗，陪伴左右，一直到下午五点多，他这才往回走。

香辣蟹要辣一点，长树喜欢辣的口味，要不再做一个酸辣汤，不行，都是辣的食物，怕他胃不好消化，那就清淡一些，做一个木耳鸡蛋汤吧，他比较喜欢吃鸡蛋饼，要不要再做几个呢？

今天晚上就包一些馄饨吧，明天一早给他煮一碗，要有香菜，榨菜丝，再浇上一些香油，一定很开胃，他一定会喜欢的。

他喜欢了就会很高兴，一整天心情都会很好，只有看着他心情好了，自己才会长出一口气。

脚步有些轻快，赶紧回家吧，不能耽搁，他一下班就喜欢吃饭，万一他下班了晚饭还没准备好，就有会发脾气了。

螃蟹还真是不好对付呢，有一只很凶，夹伤了他的手指，袁若晨也不顾得去贴一块OK绷了，油热了，赶紧放辣椒，热油炸辣椒，这味道一传出来，袁若晨就开始惊天动地的咳嗽，味道太冲了，他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拼命的大口喘息，可呼吸进去的还是这种辣死人的味道，他的心脏开始紧缩，抽痛，呼吸都好像被抑制住了，捂着鼻子去开窗户，还是不能缓解，他本想打开抽油烟机，可是辣椒就要炸糊了，忙的他来不及再有什么举动，赶紧的丢进螃蟹。

热油一占到了还沾着水的螃蟹，马上飞溅出来，袁若晨的胳膊上起了十来个小水泡，各个红肿疼痛。

一边捂着鼻子，压抑着咳嗽，一边翻炒着螃蟹，好不容易把这道菜弄出锅，袁若晨关了火就跑出了厨房，打开门，跑到门口去大口大口的呼吸。

呼吸的紧了，进到肺里，他又开始咳嗽个不停。

咳嗽得脸都涨血了，通红通红的，涨的脑袋发疼，心口更是难受，他没了力气，只好坐在地上，平缓着这口气。

人家做饭都是很容易，到了他这里，就成了一场灾难，他差一点死在厨房里，心脏还是负担的有些严重呢，这么咳嗽，让他心跳得飞快，脉搏快到了一百四，他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靠在那，足足有半小时，他才觉得手脚不再发麻，扶着门口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挪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吃了药，这才感觉好一些。

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要死不活的，他会担心吧，这个破旧心脏，这段时间承受了太多，会造反也是正常的，可是不想让他看见，再苦再难，在痛，他忍下了，吃了药，就要把最好的一面表现给官长树看，已经给他添了太多麻烦，不能再让他担心了。

剩下的饭菜就好办了，他也不再手忙脚乱，七点钟，他完成了一桌子的好饭，香辣蟹不管从卖相还是味道，都是一级的，鸡蛋饼金黄酥脆，木耳鸡蛋汤加了黄瓜丝，还有一点小番茄，颜色更是漂亮。他就连吃清蒸蟹的醋都倒好了，只等他回来，坐下就能吃饭。

非常满意今天的晚饭，他回来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他一定会喜欢的。

用不多久，他就回家了，他答应过的，要回家吃完饭，今早上班的时候还特意和他说的，等他回来吃饭的，他也答应的，所以，官长树一定下班就回家。

袁若晨坐在客厅里，看了一眼时钟，快七点半了，大概是这个时候堵车了吧，他昨天还抱怨来着，说路不好走，有的路口不断的堵车。再等等，他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他说先吃香辣蟹，一定会回家吃的。

干脆看一会电视吧，袁若晨说是在看电视，其实，过一会就看看时间，一个广告没有播完，他又看看时间，新闻结束了，开始闹腾的娱乐节目，再看看时间。娱乐节目里所有人都晓得人仰马翻，只有袁若晨不知道电视上再演些什么，不停地看着时间，看了一遍又一遍。

八点了，他还没有回来，外边早就天黑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又多起来，这个城市的夜晚也同样叫人迷恋，很美，很热闹，对于夜行一族，现在才刚刚开始。

难道他在加班吗？不了解他公司的性质，不知道他每天工作有多忙，也对，他刚回国没多久，新上任的老板，手边的事情一定很多，一定遇上棘手的问题了吧。饭菜都冷了，要不要放到微波炉上转一下？算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他上楼洗澡换衣服的空当，就可以把所有的饭菜热一次。饭菜热的次数多了，吃起来就没有那种口味了。

一天工作那么忙，晚饭再吃不好，他胃一定会闹意见的。

等他，再晚也要等他。

娱乐节目结束了，都快十点钟了，官长树还是没有回来。

袁若晨做也做不住了，干脆开了门，到楼下去等，只要他的车子已开进小区，就可以看见他，就能早一点知道他回来了。

夜晚有些冷，他穿的不是很多，冻得他抱着肩膀，瑟缩着，在楼下转来转去，一次又一次的伸长脖子看着小区门口，开进一辆车，他就很高兴，可仔细一看不是，他只能继续等待。

一连打了五六个喷嚏，他的手脚都快失去知觉了，官长树依旧没有回来。

袁若晨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都这么晚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赶紧上楼去打电话，这时候的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半，那个答应他回家吃晚饭的人，还是没有消息。

电话拨通了，铃声响了很久，就是没人接听。袁若晨不死心的打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无人接听，干脆到了最后，手机再也无法接通。

这个人，半夜了还是没有回来。

夜深，人静，这个小区里，就有很少几家还开着灯。熙熙攘攘的热闹也过去了，世界都似乎变得安静起来。

袁若晨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电视关了，房间里没有了第二种声音，除了他清浅的呼吸。

他食言了，明明答应回家吃晚饭的，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他不知道家里有人在等他吗？工作很重要，可是他也不可以不回家的啊，从五点多钟，他就开始辛苦准备，就为了让他高高兴兴的吃顿晚饭，可他不回来，这一桌子的好吃的，都快成了讽刺，在香的味道也消失得干净了，鸡蛋饼不酥了，香辣蟹也凝了一层油，鸡蛋汤也冰冷了，所有的准备，都这么付之一炬了。

不回来的话，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呢？至少告诉他一声，也好过他这么惦记，怕他出事，怕他被什么耽搁了，怕他出去应酬又喝多了，家里有个人在惦记他，他忘了家里还有他吧。

在官长树的心理，是不是他就是那个轻易遗忘的人呢？遗忘了八年，他才出现，忘了家里有他的等待，不回来吃饭。这么轻易遗忘的人，记性不好，可他给自己留下的伤痛，却是真实存在。

可不管如何，答应了官长树，等他回家吃饭，那他绝对不会自己吃了，去睡了，不等他了。食言的是官长树，他要做那个信守承诺的人。

一直地等待，小时候，等待妈妈回家，等待他偶尔的经过，等待他的出现，等待他八年之后的再次见面。

长大了，到了现在，变成了等待他回家吃晚饭，这么简单的事情，只不过是回家吃饭，他都让他等待。

漫长的等待，可他似乎没有在多余的时间等下去了。时间就是这么被浪费的，生命也就这么被蹉跎了啊。

有的人可不在乎这一点点的时间，可他不行啊，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他的时间总是不够用，怕他有一天，他负担过重的心脏，就这么罢工了，太多的事情都不能再做了。

可不管如何，答应他等他的，那他就一定会耐心的等待下去。

半夜两点，门口终于传来声音，袁若晨露出惊喜，跳下沙发，看见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踉踉跄跄的回来了。

鞋子扔到一边发出很大的声音，袁若晨在他微微倾斜的时候赶紧扶住他，怕他一个不小心，摔倒了。

“怎么喝这么多？”

“你别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啊，你又不是我老婆！走开！”

官长树大吼着，推开袁若晨，袁若晨一个没站好，磕碰到了鞋柜角，他一皱眉，官长树没有理睬他，一步三摇的往楼上走。

袁若晨又迎了上去，扶住他。

“吃了晚饭吗？没吃的话，坐下吃一点吧，我做了你喜欢的香辣蟹，你吃一点东西，胃里也会好受一些。”

官长树再一次推开他，看了一眼餐桌。

“谁要吃你做的这种东西，拿去喂狗狗不不会吃！”

冷笑一下，摇摆着要上楼。

袁若晨心脏一缩，瞬间疼了一下，可还是拉住他，好歹吃一点，就吃一点，他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准备了那么久，为了做这些饭菜，他咳嗽的都快死了，就当做是慰劳他，吃一点也算对他的一个鼓励。

“好歹吃一点吧，我也没吃呢，就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我用你等了吗？别自作多情，你以为你是谁？你够资格和我一个桌子吃饭吗？在我眼里，你不过是我的仇人，我还没那么大的度量和一个杀死我妈妈的仇人的儿子做在一起吃饭，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啊，别这么自以为是，别像个小丑一样在我眼前晃悠，收起你的虚情假意，老子不稀罕你的关心！看清自己的地位，别把自己抬得太高了！”

官长树吼完了，冷冷的看着袁若晨，看着他突然出现的眼泪，耻笑一声，走到餐桌，哗啦一下，把所有的盘子都摔到地上，一阵淅沥哗啦的声音过后，他非常满意，对着袁若晨冷冷地哼了一声，这才摇晃着上楼。

官长树砰的一下摔倒在地，蜷缩起身体，身体不可遏制的颤抖着，赶紧拿出甘油，也不管几粒，吞下去，捂着心脏，在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就好像是一条失去了水的鱼。

第二十五章：自己安慰自己

夜深，人静。

药物开始起效了，袁若晨已经停止了大口大口的喘息，不再有窒息一般的疼痛，也不知道在地板上躺了多久，只知道他现在已经冻得没有了温度。就像心一样的冰冷。

做了这么多努力，在他眼里，他还是一个跳梁小丑，还是一个仇人的孩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帮他忙，也是出于道义吧，真的是他越轨了，他只是一个打扫做饭的仆人，朋友这个词，还是他自己想出来的，硬套在自己身上的。

那，何必对他还那么好呢，还那么温柔，只要搬出主人的脸色，他也就乖乖的顺从了啊。

真的是喝多了吗？喝多了才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伤的他差一点死去。

他也早就应该看清事实，做他的仆人，不再夹杂多余的感情，和他之间也就不会再有冲突，自己，也不会再一次被他伤害得这么深吧。

还记得小时候，官长树对他的维护，给他买蛋糕，和他一起玩，那些是假的吗？

长大之后，知道他有困难，还出手帮他，这也是假的吗？

昨天夜里还说要他多抱一床被子，这对他的关心，也是假的吗？

记得那么清楚，他不想把两个人就定义在主人仆人的角色，他们是朋友，这些关心爱护，都历历在目，假不了。

袁若晨拿出了蛋糕，一口一口的挖着吃。

很甜，奶油甜的腻口，在冰箱里放的时间长了，味道也不太好，还很冷。

可这块蛋糕是官长树前天特意要他去买的，说是他喜欢吃，干脆备下一点，他饿了就可以吃到。

这种小细节得体贴，都在说着，官长树对他很好，非常好，不经意之间，这种体贴就流露出来，总是让他非常感动。

就算是他说了什么话，伤了他的心，他还是不会记恨官长树，那么好的一个人，不会又狠毒心肠的。

是，他不会有那么恶毒的心，他只是喝多了，工作不顺利，他才会心烦，才会看他不顺眼，他不是故意的。那么伤人的话，他明天醒酒了一定会忘记的，那他也不要再记着了，何必因为这种小事，闹得他们都反目呢。

官长树是好人，他帮妈妈交了所有医疗费用，还给他地方住，无条件的帮忙，他还在记恨官长树有口无心的话，那就是他太不知道感恩了，忘了吧，不要再想这种事情，他只是有口无心。

喝多的人，那有什么理智可言，都喝得迷糊了，和一个醉鬼计较这种事情，他也太小心眼了。

擦干净脸上的奶油，自己安慰好自己，把剩下的蛋糕全部吃下去。就好像是把所有委屈都吞下去，消失不见一样。

也不管现在几点了，把地板上的垃圾都打扫干净，再用洗涤剂擦去所有油污，收拾好餐厅的时候，已经没时间再去楼上睡觉了。天亮了，他要把早饭准备好。

做了馄饨面，再把剩下的鸡蛋饼热了一下，又熬了一些粥，他今天还要去看妈妈，医生说，在接受几次化疗，就准备做胃切除手术，这段时间，他要给妈妈好号进补，才有好体力熬过化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