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定+番外——沧小七
沧小七  发于:2012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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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只有凤浅优哉游哉,眼睛扫过凤君末一眼便移开了,只是心里叹道:这大概是我见五弟的最后一面了。

“儿臣不孝。”凤君末定定地看着凤润和林宣,“以后便不能伴在父皇和母妃身边了。”此话一出,让周围的人惊住一片。

林宣接过凤润手中的那块玉佛。玉佛的边角早已被笙歌佩戴得磨圆滑了,成色也比当年自己留给陆忠时还要更好。

“你要去做什么?”林宣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非常严重……

“儿臣曾以为,我会和当初一样,想要努力磨练自己,望有朝一日能让父皇赞许,并以此为目的而活。”凤君末的眼神忽然柔和

了许多,“可是,我现在找到了更令我想要留住的事物。所以我想要试试看……努力地去将他找回来。”

话一说完。林宣便一下子又坐回了座位上,惊得闭不了口。

再结合住之前凤君末和陆笙歌相视一笑的情形……

——

自己怎么不早一点发现?!……末儿对笙歌,竟是这种感情?!

这时,一直未曾说话的凤浅忽然站了起来,举起酒杯敬向凤君末:“……二哥便在此先与你道别。”说完喝下那一杯酒。

“楠玉之事你不必牵挂,此后我们便各不相欠了。”

凤君末接着再磕了两个头,随后站起了身,低声道了句:“对不起。”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于是周围的喧哗声更加大了。

见此情形,凤润连忙想要召集护卫拦下他。不料,却被怀中的林宣伸手阻止了下来。林宣眼含细泪,浑身颤得不能自已。

“我们之前便是欠了陆忠……”

“现在是时候该还了,你就随他去罢……”

凤润垂下手,握住林宣的。两人此刻都无言语,只道是命运弄人……

第三十三章:赌情

张妈欠着身,半蹲着在炉里燃起了火,有些空心的枯木发出了细微的炸裂声,细小的火心似萤火虫般,荡在火焰之上。

院子里传来大门轻轻开启的声响。张妈用木棍将柴火翻转了一下,这才拍拍棉衣上的灰尘,起了身,向外走去。

许久不见的笙歌,就定定地站在院子里,想迈步又不敢迈的样子。此间已是傍晚时分,笙歌的脚下落着一层淡色阴影。张妈站在

厨房门口,看着这个刚远行回来的孩子。

“我回来了。”笙歌手中还攥着那个淡蓝色包袱,一样的柔色眼眉,一样的柔软细发,似乎他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开过一般,

“……娘。”

张妈走向前去,啰啰嗦嗦地抱怨了几句,嘶哑的声音却还是透着欣喜:“看你的袍子,边都磨破了,还有你的袖子,怎么这么多

的土……”

笙歌伸手抱住了张妈,似一个孩子在撒娇般的,笙歌用头蹭了蹭张妈的肩膀;“我回来了!”似再次强调一般,笙歌的声音大了

一些。

张妈轻轻地拍着笙歌的后背,有些揪心。

刚才虽笙歌没有做出什么异常动作,可是她却清楚地听见了笙歌最后几个字的尾音,有些像是带上了哭腔。

“欢迎回来……”张妈一下一下地似安慰般拍着自己的后背,笙歌的头埋在张妈的肩膀处,却盈湿了双目。他紧闭着眼,就那样

抱着张妈。

院子里的雪大多已开化了,甚至一些嫩草都开始冒出了细芽。

张妈煮好了饭菜,笙歌端坐在饭桌边,自觉地摆好碗筷。笙歌看着张妈忙碌着的身影,是多年以来最为熟悉的。

“见到你娘亲了吗?”张妈为笙歌盛上饭,饭粒多得冒出了碗边。笙歌接过去,眼睛盯着那满满的一碗,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

张妈继续问:“她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笙歌的声音闷闷的:“恩……她说对不起我。”张妈听他这样说,心里暗叹奇怪,以她对林宣的认识,当年她虽离开了陆仲,可

是对笙歌却是极其的不舍。

而这次,笙歌主动前去与她相认。张妈实在想不出到底因为什么原因,使得林宣没有极力将笙歌留在自己的身边。

从笙歌所要离开穆林的那一天起,张妈就已经做好了,以后再也见不到笙歌的准备。所以笙歌临走前,轻声呼唤的一声“娘。”

让她呆滞地看着笙歌转身,而后越走越远。

那时是没想过,会在有生之年,再次听到这声呼唤。

可是此刻,陆笙歌是真的回来了。如同他离去前所做出的承诺般,回来了,可是却有些异样,这是张妈怎么也渗透不了的。

“……可是我现在回来,却变成我对不起她了。”笙歌的声音越说越小声,似犯了什么很严重的错误。张妈从笙歌很小时便一直

陪伴在他的身边,现在倒也知得笙歌脾性。笙歌向来不用别人去操心,虽然自己从未改变过对他的称呼,就算最后陆家没落了也

是一样,她一直叫笙歌少爷。

她是希望笙歌能没有负担的长大,可是事实却是相反的。笙歌为了避免自己为他担心,从而学会了将很多的事情都藏在心里。甚

至有过一段时间,除了睡觉吃饭,在一天的时间里,笙歌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他不喜欢和其他的小孩凑在一起。

稍稍有钱一点的小孩,会嫌弃他住着破旧的大宅。

而穷人家的小孩,却会做着鬼脸说他竟然住那么大的房子。所以笙歌在许久的时间里,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似乎留在哪一边,他都是一个异类。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张妈问道。

笙歌点头:“恩,在煌城,我喜欢上了一个人。”语气淡淡的,没有丝毫起伏。张妈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便是欣喜,“是怎样的

一个人?”

笙歌这个年纪,在穆林也不算小了,这里的人都过早成亲,小伙子们,都是在十几岁娶了媳妇儿。可是笙歌却一直迟迟未找到中

意之人,笙歌的相貌很是漂亮,这周围的姑娘十有八九是对他暗有情意。可是笙歌一直都木木的,无论一些大胆的姑娘怎么示意

,他都没有去在意过。

张妈只道是笙歌没长开,以后便会好些。

而没想到,这次笙歌一回来,竟开了窍。

笙歌道也没打算瞒着张妈,便回到道:“……跟我同为男子。”在张妈大惊之时,笙歌低下头道:“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

而事实上却是,我和他同为血缘至亲,便不能在一起。

之前的自己从未去介意过各自的性别。

笙歌叹口气,垂下头吃着自己的饭。吃不了几口,便将碗放下了,他转头见张妈似还没回过神来,便放下碗筷,走出了门。

张妈端着手中的碗,见着笙歌一步步走了出去,这才马上回神。

虽男男之恋有些违背世俗,可是毕竟是笙歌喜欢的人。张妈想了想,便决定之后别再提此事。就笙歌今日回来此事来看,那段恋

情定是无果。

******

笙歌回到陆宅已经有些时日了,此时时间也接近冬末,暖春临近。

他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丝丝凉意沁透心脾。周围的白色中,渐渐做出了一簇簇的浅绿色。笙歌木讷地看着这一切,思维却回到了

离现在不远的木木山上那一日。

木木山上。

那时离谦和凤君末也都还在身边,虽天落大雪,可是他的心情却明媚如春。

“等到春天到了,我们还在一起。那时就一起看植物拔节,万物复苏,和冬天不同的绿油油的一片……”那时自己所说的可笑之

话,竟会在此时直戳到心间。

笙歌一个人看着周围的景致慢慢变化,以后便是真入了春,也只会有自己一人独自观赏了。

他想。

——

穆林的一些老百姓对着一位在街边行走的俊美男子小声议论着。那男子手握一张泛黄宣纸,仔细地按照上面所画的地址,慢慢地

寻找。

此人便是凤君末,也是以前的凤熙王爷。

他离开煌城那一日,凤浅派人给他送过来这张标注仔细的地图。送图来的人便是楠玉,这个许久未曾见过的得力副将,能在自己

最后离开时赶过来,凤君末也算少了一个遗憾。

凤君末与凤浅也再无相欠了。

那日楠玉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也是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凤君末便也如常般,没有在第一时间让他起身。但是这一次,楠玉却是

心甘情愿地想跪那么久。

最后两人都无言,凤君末骑上马背,而后就毫无留恋地挥鞭而起。

马蹄声直至听不见后,楠玉还是跪在原地。自己行军多年一直跟随的王爷,不见了……

******

凤君末叩门,陆府的大门长年累月地开了又关,却从未去重漆上朱红色,从陆府在此开始,便一直保留着破旧的颜色。

门开了一条小缝,随后是张妈的出现。

张妈见到凤君末站在门口,还着实楞了一下。这男子长得极为俊俏,身材也很是挺拔,真的很是少见。

凤君末道:“笙歌在么?”

张妈便是一疑,而后忽然想到了笙歌回来那日的话……张妈细细地打量了凤君末几眼,这才将门推开了一些,让他进来了。

这男子能最后寻到这里来,恐怕也是对笙歌一往情深。张妈想着笙歌回家的那一晚,抱着自己许久无言,便是傻人也能看出笙歌

对此人怀有情意。

凤君末进了院子,见院子的墙角下生出了许多的杂草,笙歌背对自己坐在一处石凳上,久久地不知道望在哪里。

他突然想到了他与笙歌初遇的那一天,仿佛也是这样的情形,那时笙歌也是身穿白衣背对着他,随后便是转过头,黑瞳美得惊人

张妈这短时间对笙歌的这个举动已经习惯了。笙歌虽同从前一样,看书习字,但多出的一些时间里,就会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

在想些什么。

“陆笙歌。”凤君末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当日虽是自己下令撤出侍卫,让笙歌自行选择。可是待到第二日见笙歌的房间

空空一片,没有了人,却还是懊恼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失落。

笙歌听见有人唤他,这声音极为熟悉,那声音一起,他便知道是谁来了。笙歌僵直了背脊,就算听到了,也没有想转过头。似这

微微的一个小举动,就会让自己失去掉什么。

张妈见此情形,沉默不语地走开了。

凤君末向笙歌走近了点,清清楚楚地将笙歌看了一个遍,这才松口气继续呼唤:“陆笙歌。”

笙歌能感受到凤君末越来越近的脚步,他缩了缩脑袋,低声道:“凤君末。”

这次轮到凤君末一楞,笙歌也是第一次这样叫自己。

笙歌感觉到凤君末的脚步停了下来,这才继续道:“虽我那时离开是下意识之举。可是我回来了之后,却真的想了很多。”

“或许你我并不是真心的喜欢对方。就我自己来说,我发现我那时对你所存有的好感,大概只是因为崇拜。殇国的凤熙王爷名号

很大,所以我将这两种感情混淆了……”

“你就只想着说这个吗?”笙歌的话没说完,便被凤君末打断了,“我从未怀疑过我对你的感情,我从未如此待过一个人,我将

你放在第一位。其实从木木山回来那日,我便知道你我间的血缘关系了,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依旧喜欢着你。明明知道有一天

你也会知道事情真相,可是我却还是想要试着让你更加喜欢我……”

“假若你不曾爱过我,那么为何临走时还将那泥人一齐带走了?”

笙歌从石凳上站起来,轻轻拍下灰尘,摇头道:“因为那是我弟弟给我做的……就算我不再喜欢你,可是血缘还是无法改变的吧

?”

凤君末哑然苦笑。

笙歌落下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往房内跑去。

——

已经几天了,凤君末就坐在先前所坐的那个石凳上,凝视房内的灯光。

笙歌似将这个人看做透明一般,不闻不问。张妈就随了他们这个样子,他们两人的事情,可不是自己能插手的。虽不知两人之间

发生过什么事,可是张妈却每每叹息,两人一见便是互对对方有意,可是现在却僵成这样……实在是不解。

如此这般,凤君末每日都在石凳前坐着。

笙歌本是喜静的人,可是现在周围都是安静一片,他却还是静不下心来看书。因为他清楚得知道,凤君末一直都在外面。

张妈见这样也确实不是办法。那孩子就一直守在外面,虽然已近春天,可是气温还是异常的寒冷。怕是再过些时间,那孩子熬不

住了。

笙歌听张妈这样一说,心里慌乱到不行,可是又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他是喜欢凤君末的。

一直喜欢的。

可是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不敢去见他,怕是现在出现在凤君末面前,会让自己功亏一篑。两人本就是兄弟,这段恋情天理难容

一想到这里,笙歌第一次出现了烦躁的情绪。似豁出去一般,笙歌站起了身。

几日不见的笙歌,此时自行出现在了凤君末的面前。

凤君末不由伸手想去抱抱他,笙歌的这一出现,好似在预示着自己的成功。

不料,笙歌却端出三杯酒,轻轻地递于凤君末面前。

见凤君末深水般的墨瞳闪过一丝疑问,笙歌这才狠下心道:“这三杯酒中,其中一杯里含有剧毒。倘若你对我怀有真情,你敢喝

下一杯么?”

不想再让两人拖下去了。

此生两人并不能在一起。凤君末也许真的不是真的喜欢自己,想要让这段感情就此结束,就只有这样做了。

不料,凤君末却笑着随手拿起一杯酒,道:“你是在赌我对你的感情么?”语毕,毫不犹豫地喝下那一杯酒。

随后,在笙歌震惊的眼神中,又相继喝下了另两杯。

凤君末擦掉嘴边留下的酒迹。

轻轻地靠近因惊讶而僵直不能动的笙歌,细细地吻上了他的唇瓣。

——

“那我也赌赌你对我的感情。”

******

——正文完——

番外:关于云纱

(一)

云纱昏睡在灰暗的房内,周围弥漫开来的,是阵阵草药味。他的指尖颤动了一下,而后微微伸直,似觉察到了一股细风往脖子里

钻,他轻轻地缩了缩脖子,将露出来的奶白色脖颈,藏匿在被褥之下。

身旁的一人一直看着他,见他有了活动的迹象,这才伸出手,用手背试了试云纱的额头。待到他确定云纱高烧已退,这才放下了

心,拿起布襟为云纱拭去额角的汗迹。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旁边这人对着稍远一些的另一人说,那一人弯身煎着草药,手拿蒲扇控制着火候大小。

“刚将他救回来那一天,我都以为救不活了。”那人放下手中的蒲扇,而后口气有些埋怨,“你又多管闲事了。”

宫伶微微一笑,眼睛注视着蜷缩着的云纱,眉头稍皱起,道:“那日我可没想到会遇上这种情况,这孩子那样躺在雪地上,你就

不心寒么?”

吾缘有些无奈,但是还是轻轻叹了一声。

那日他们在听闻离谦和凤君末他们在木木山下被人所袭击,还骇了一大跳。待听闻凤君末那一路已先行回到了殇国,却还未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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