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窦初开却是罪 第二卷——杨咪
杨咪  发于:2012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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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画像已经破碎,木框十分脆弱的裂成小块,用来保护单薄画纸的玻璃已经细如沙砾,看来是从高空落下,才有这般惨重。

不过这已经构不成重点,因为最宝贵的那张纸,不翼而飞。

悬崖边上还躺着一支鸢尾,仅仅一支,半个花秆悬在崖边,只有另一边还处在里边,花没有落下去,花瓣却已被风吹得凋零。

他弓身捡起最后一支鸢尾,放在鼻边轻闻,然后握紧,接着,就见着磅礴大雨之中,燃起一簇绚烂的火焰,花就此而亡。

他走出悬崖,朝脚底的深渊望去,不待停留便飞身向下,未见得脚步移动,却急速如风,目光似是散漫,却将路过之处的风景一

览无余,特别是稍显陡峭的石壁,他看得格外清楚,因为他怕漏过一处,一旦漏过,就可能找不回被风吹落的画纸。

直到飞到半山腰,他才停下,侧身冰冷的望向那几颗长在悬崖上的花树,上面有一张纸片迎风飘动,没有飞起来,因为他被树枝

扎破,很是牢靠。

他走过去挥手砍断几颗树,信手拈过画纸,才发现上面的图案已经被雨水糟蹋,模糊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剑眉就这样拧紧,

目光中闪出骇人的杀气。

未等杀气成型,就听见“轰轰”的声响传来,他抬头,看到面前的黑色石门自动敞开,像是迎接他一般,只不过迎接的是一片代

表死亡的黑暗。

原来已经走到弗加尼巢穴的入口,刚才的他太过于专注画纸,却将这点遗忘。这么想来,弗加尼从未主动开过门,只是在第一次

见面时告知他开门的方法和机关罢了。看来这次他是有大事要告诉他。

虽然没什么心情进去这个不讨喜的地方,但一想到弗加尼好歹也算是个先知级别的人物,他还是放下不该有的情绪,向着那片黑

暗走去。

刚一踏进门,石门就“嘭”的一声自动合上,腻人的恶心感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想要点亮火龙,却发现火焰如同昙花一现,转眼

即逝。这大概又是弗加尼搞的鬼。

他便不再迟疑,警惕着,隐忍着这份难耐走向巢穴深处。

第三十一章:赌注

他至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已走到何处,本可以亮起眼眸看清巢穴里的一切,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猜想弗加尼可能会因而恼怒,

那个变态,若是生起气来,比牛还犟,难得见他敞开大门,他倒是很想知道是什么天大的事让他主动开口。

直到感觉到前方不远处有外人的呼吸,他才停下来,身旁吹过两道阴风,刺骨的寒冷,皮肤很诚实的生起一颗颗小疙瘩。

“弗加尼。”他叫过一声,却不见回应。

没一会儿就听见那呼吸声变成沉重的喘息,伴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呻吟,细微得像是幻听,他侧耳倾听,忽然两声高亢的叫声让他

震惊,随之而来的竟是淫荡的欢吟,这样的吟叫他并不陌生,因为每当他抚摸尤里禹的下身,都会听到类似的声音。

他正了脸色,有些漠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后忽感身旁阴风更甚,随即便有一双冰凉的手掐上他的脖子,他敏感的伸手去抓

,却只抓到一片空气,然而窒息感仍然涌上头来,脖子上的那双无形的手没有褪去。

“弗加尼,松手。”他强忍着这番痛苦,从喉咙里挤出这么句话。

他知道是弗加尼,只有他才能悄声无息的靠近他而不被他所发现,也只有他才会在黑暗中用着不为常人所知的手段折磨别人,一

如第一次进入他的巢穴,他遭遇的是比鬼掐颈更痛苦的事。

“哼哼哼……”

一阵阴笑传来,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巢穴里更显恐怖,鬼手悄然离去,希尔麟顿感呼吸顺畅,不过还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好象那份寒心的冰凉还残留在脖子上。他有些愤怒,却没有表露。

现在,他连弗加尼是站在哪边跟他说话他都不知道,笑声因巢穴的缘故四处回荡,让人觉得是整个洞穴在笑,不是一个人。

“前面浪叫的人是谁?”他也不去管,他知道弗加尼既然有事要说,就不会戏弄他太久,所以直接问起话来。

“你送给我的美人。”弗加尼终于正经起来,之前的阴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回声都销声匿迹,希尔麟这才准确的判断出

,弗加尼就站在他面前。

“你说的是巴斯特?”不免有些惊讶,这才过去几天,他竟然就驯服了一个敢于成为贵族叛徒的吸血鬼,更何况,巴斯特虽然平

时看上去挺温文尔雅,做起间谍来却是一套一套,可想而知他也不是个懦弱的主。

有时候有些事不能过多去想,一旦想多,就会寻求真实的答案,往往这些答案,都不为人知,或是永远不会得到。就像现在,他

开始烦恼自己想知道弗加尼是怎么调教巴斯特的,可他又知道弗加尼绝对不会告诉他。

其实关于弗加尼,他想知道的东西远远不只一件那么简单,几乎所有的迷都集中在这个男人身上,包括他万年不变的嘶哑嗓子,

以及不会衰老的容颜,要知道,他是人类,真正的人类。

事实也证明,只要这个男人不亲口说,真相永远不会大白。

“他是我所有的玩物里最敏感的一个,哼哼,年轻的王,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这些?”弗加尼低沉的嗓音直接将希尔麟的思绪拉

回,他沉下脸,不作答。

“据我所知,你昨夜可是又将闹剧重演,而且还只是因为一个排名刚进十的猎人?我真想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弗加尼带

着嘲弄的意味在黑暗里阴笑。

希尔麟有些不耐烦,冷言冷语,“你要说的只是这些?”他真的不明白这家伙是从哪条道上探来的消息。

“看来是真的了。”弗加尼哼笑,“哎,别急着走,年轻的王,我是想提醒你,明天可是新月夜。”

希尔麟本要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斜眼瞄着身后,虽然那里什么也看不到。

“那又怎样?”他不屑。

“怎样?说的也是,究竟会变得怎样呢?哼,我倒是很想看看,在你能力最脆弱的时候,会不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

希尔麟极度不满的看向前方,因为自他刚才转身欲走之后,一直以为弗加尼还在身后,可是这句话一出,他就察觉,那家伙又拦

在了他的面前,而且依然是鬼使神差,他竟一点儿也没发现,即使远处巴斯特的声音很尖锐,可近在咫尺的声响他多多少少还能

感觉,惟独弗加尼的行动方式。

思考这些不过是一点插曲,他更在意的是弗加尼话里藏针。

“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新月之事。”他如此淡然。

却被弗加尼的笑声逼得绷紧身子。

“哈哈哈……不,还有一个人知道,尤里士宏。”

“他不可能知道。”对,他从没对任何人提起,关于新月之夜自己的能力会削减到不可思议的弱度之事,对弗加尼也没有说过,

但早在四年前,这个神秘的家伙就告知他知道了这件事,如何得知,不得而知。

“他知道。”弗加尼断言,“是我告诉他的。”

希尔麟剑眉一展,眸中明显含上几分杀意,他平常便是,要么不动声色,一旦露出杀气,便是张扬跋扈,不管你是高手还是初道

菜鸟,只要靠近,都会察觉。

弗加尼自是不用说,黑暗中也能清晰辨物的他,在看到希尔麟扭眉的瞬间便知他起了杀心,或者说他早在说出那句话之前,就做

足了准备,所以当希尔麟如此露骨时,他并不讶意,只是不停的冷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与弱者为伍,你也不过如此。”希尔麟冷然,拳在黑暗中渐渐握紧,不过这一切都被弗加尼看得仔细,他倒不在意,随口便答

“王,你可不要忘记,我既不效忠于你,也不效忠于他,我的主人是所有贵族的头领,所以,他若是想知道你的弱点,我自然是

会告知,也就是说,你现在问我,我也会如实回答。”

希尔麟也知道弗加尼不是谁的部下,也就谈不上叛变一说,更称不上间谍。可他就是有私心,要将这个男人收在麾下,如果不能

为己所用,还是早些除掉为好,为敌定是一大威胁。

他倒是想出手来着,可就是摸不清这家伙底细,知道一招半数也好,至少能有些防备,毕竟对方也不是泛泛之辈,贸然出手说不

准吃上什么亏,到时候斩杀不成,还自身负伤就不好了。

于是他闭上眼眸,渐渐收敛杀气,“既然你说会回答,那好,我问你,你‘好心’告诉他我的弱点,有什么目的?”

“目的?”弗加尼冷笑,“我不过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一个短暂的王,还是经得起考验、持久的王者。”

“持久又如何?对你来说有差别?”

“当然,实话告诉你,我最想得到的玩物是你,只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强去许多,如果你能长久,比你的父亲还久的话,我会重

新考虑效忠的对象。哼哼……”

这话一出,事情也就明晰,希尔麟似乎很满意如此的赌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自己真在新月被伏击致死,只能说明能力仅

限于此,既死,也就不用担心成为输者,不用成为弗加尼的玩物;若是活下来,不但能除去尤里家族这一心患,还能得到弗加尼

的忠诚。

不错,这个注,他下了。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敛眸朝前走去,兴许是心情大好,周身的不适感轻去许多,他的记忆向来是很强大的东西,况且这巢穴也

只有一条路可行,于是他就这样慢慢走到洞口,打开石门朝城堡飞去。

天早该亮,却被诡异的黑云掩得如同黑夜,他倒是挺喜欢这样的天气,如果没有这场暴雨的话。

房间里,尤里禹就像是死人,僵硬的缩在角落,一动不动,亦不吭声,脚下有一小滩尚未风干的血泪混合物,他就那样埋头在臂

湾里,即使是王进门,也无法令他抬头。

希尔麟漠然的瞥去一眼,走向窗边木柜,拉开抽屉将那幅不成型的画小心放入,然后倒在床,闭目养神。

耳旁只有落雨的声音,本不在意,却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喧嚣,导致他不禁蹙起眉,有些厌烦的翻了个身。

他在想,尤里会不会主动躺过来……

第三十二章:爱

尤里禹从臂湾的缝隙里偷偷看着王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想他会不会主动过来。

时间证明王没有任何改变,他还是那个不会安慰人的王,还是会在他陷入困境时静静的等待。尤里禹沮丧的想,如果有一天,他

掉进深海旋涡,王是不是也会站在海面上,面无表情的看他被卷入海底?

好象王从来就没想过要主动,总是等着别人先伸手。

窗外的天终于明亮起来,雨也小去,嘀嘀嗒嗒的从房檐摔在窗台上,他不禁抬头去看那些雨珠接二连三的跳楼,心里莫名其妙一

抽,忽然想起,今夜,是他还能正常看着王的最后一晚,到了明天,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转头又去看王,王躺在床上,很稳当,这次没有再翻身,只不过因为前几次的不安分,他的发丝散落在床上,渲染着一片华丽的

黑色。他眨了眨眼,心想索性就妥协吧,本来先任性的也是自己。

然后又忽然意识到,几乎每一次出现矛盾都是他先认错,就好象已经是一种习惯,知道王在等,而他,不想让王等。

没有办法,谁让他爱上的是这样一个王。

无声的叹息着,他要起身,才发现蜷缩得太久,身体有些痉挛,一动就像快要散架似的疼,特别是曲了一夜的脚,麻木得像是别

人的,却又传递着最钻心的痛。

他咬牙揉了揉膝盖和关节处,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腿还不停的哆嗦,他却不想再耽误下去。时间不多了,能和王在一起的时间,

不到四十八小时。

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他又想哭了。

他噘着嘴,狠狠的吸着鼻子,不让自己掉眼泪,一路蹒跚的走向大床,刚到床边,就忍耐不住脚上的麻痹感,狼狈的倒下,手刚

好搭在王的发丝上。

丝丝润滑,像一款上品丝绸,令他爱不释手。好在床大,王睡得比较偏,才没有直接压在他身上,不过之前还那样翻身的王,竟

然睡得很沉,就算是他整个人的重量压上床,引得这质量很好的软床弹了弹,王也没有醒过来。

他不禁拖着身子靠近,勉强撑起半身,小心翼翼的去看王的睡颜。

就像古希腊的神象躺在那儿,要多美有多美,要多神圣有多神圣,他差点就看呆了这副容颜,奈何身体不舒服,疼痛一直传来,

他才软下身体,抬脚上床,静静的躺在王身边,细数他的头发。

他不忍心叫醒王,因为这是第一次看到王熟睡,也是第一次像这样躺在王身边,更是第一次在大白天见到王躺在床上,而不是化

作蝙蝠倒挂在黑暗的角落。这样的感觉他很喜欢,就像人类的夫妻一样,虽然很平常,却有一种永恒的意境。

摸着发丝的手不自觉的顺势而上,触上王的脊背,其实他更想拨去王的长袍,直接感受他肌肤的冰凉,可这显然是行不通的,王

在睡。

忽然,他的手指触摸到一处很不平滑的地方,有点毛毛的感觉,他凑近去看,手指抠了抠,才发现王背上的衣杉破着一道口,很

长,但是很细,像被利刃划破,稍稍掀开就能看见底下隐藏的雪白肌肤,那上面什么痕迹也没有。

王的衣服破了?

他很诧异,印象中王对自己的穿着不太在意,但是也不会任其破开这么长一道口还置之不理,况且这口子怎么看都不是自然破掉

的,绝对是被刀子或者剑划过,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王被人偷袭了?

什么时候?

最让他在意的是,有谁能伤到王?

在希尔傲天、希尔修死去之后,贵族之中几乎没有人能与王对战,更不会有人敢这么做,这么看来也只能是猎人,可是以王的实

力,有哪个猎人能轻而易举的偷袭成功?王对猎人不会手软,即便总是淡漠,却总是藏着可怕的力量,普通人是绝对伤不到他的

若有可能,只能是王故意让他伤到,或者说像当初希尔修攻击他时那样,他无心防备。对象是猎人的话,王会手下留情甚至甘愿

被伤的人……该只有一个……

方天世。

被自己的推测吓到,尤里禹缩回手,呆滞的看着大床。

突然,王翻了个身,长发被惯性拉出一道弧线,他吸紧了气,看着近在咫尺的王的脸,久久不敢呼出来,他怕气息喷在王的脸上

,王会醒来。可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凝视,想平静也有些力不从心。

他慢慢的呼出憋久的气,见王没什么反应,才贪婪的伸手去抚摸那张脸。

王,你是梦见了谁,才露出这样的笑脸?

手指不经意的抚过王性感的嘴唇,那淡淡的笑意,微微翘起的嘴角,似乎都在告示着一场美梦,他情不自禁的靠近,想要吻上那

张唇,却在毫米之间忽然停下,如同石化般呆立,他很想告诉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幻觉,可是……仿佛老天就要与他作对,王的唇

,再次张开,浅浅的口型,梦呓的声音,即便再含糊,也简单得用脚指头就能猜到。

“修。”

王在梦里呼唤的名字。

一瞬间,过去的种种恍然如梦,身体像被人抽空,神经似乎麻痹,什么痛都感觉不到,什么不适也没有,甚至是喷在脸上的呼吸

,也搞不清那是冰凉还是温热,他目光黯淡,面无表情,却又非常缓慢的蜷缩,像一朵正在萎靡的花,身体渐渐缩成一团,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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