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窦初开却是罪 第二卷——杨咪
杨咪  发于:2012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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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君臣

第一章:王

在山峦起伏的地方,有一片平坦的荒原,细滑的黄沙总是不经意的在这里漂泊,往前百米,一座高入云端的山峰拔地而起,陡峭

的山壁时常滚落碎石,向上望去,只能见着飘渺的浮云,周围的群山离其甚远,像是精心呵护它一般,将它围成圆,于是,就见

这样似与天齐的高山孤零零的坐落,一坐便是千年。

它像一个永不枯竭的老树,永远这般沧桑孤独,住在山上的种族,叫它孤峰。

孤峰顶上,云雾散开的地方,有一座黑色的古堡,似是遗留前年的古迹,残缺的城墙非但没有折杀它的锋芒,反倒增添一抹傲气

这是吸血鬼的巢穴,大部分的贵族都住在这座城堡里,现在,统领他们的,是年轻的王,才登上王位短短五年,却将大小长老、

叛逆贵族收得服服帖帖的王。

日浮月沉,昼静夜喧,古堡在月亮爬上头顶后变得热闹,成千上万的吸血蝙蝠腾空而起,落地成人,宫廷派队如此展开,他们三

两成群的围坐,相互啃咬,暧昧无比。

而城堡的一角,静谧似桃源,这里没有热闹的人流,也隔绝了一切喧嚣浮华,仅仅是一个干净复古的卧室,桃木大床上,紫红色

床套铺得平坦无皱,床边是一个半身高的木柜,上面摆着一幅肖像画,惟妙惟肖的画中人,是有着黑色短发、深邃眼眸的希尔修

木柜靠右半米的石墙上开着一扇半圆的窗,从这里可以望到天上残缺的月亮。希尔麟就倚坐在窗台上,曲膝抱着双肩,与夜媲美

的长发披在肩上,偶尔被路过的轻风拂起,很清新宜人。

他抬头望着安静的夜空,与星星对眼,星星眨眼,他亦眨眼,思绪飘向远方。久久,他慢慢的抬头,看向挂在头顶的勺月,清雅

的月光洒在身上,如沐浴般清爽,他垂了垂眼帘,颔首微笑。

“修,我想你。”

轻声念过,梦呓痴情,半晌,他一脚落地,优雅的走下窗台,起手捋了捋肩头的发丝,漫步走出卧室,饶过迷宫般复杂的走廊,

他拨开墙上的一盏明灯,轰隆声响起,前方的墙壁陡然裂开,展出一条向下的阶梯,他如此走去。

轻微的脚步声在密道里回响,深不见底的阶梯,仿佛通往的是地狱,每走几步就有一簇油灯点亮,像是自发的为他照路,幽暗的

通道里,洒下含蓄的淡黄。

底部,地势平坦宽敞,几扇铁门告示着这里存在数间小房,希尔麟轻挥长袖,四周的灯乍亮,将地下牢房照得金碧辉煌,他朝着

最深处走去,目光在看到最后一间牢门时变得柔和。

他在门前驻足,轻叩几下门,而后说道:

“尤里,可以出来了,你想把自己关到几时?”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无奈笑着,他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门里漆黑一片,没有窗、没有窟窿,没有一丝透光的地方,可想而知当门紧闭时里面是如何的黑暗,希尔麟环顾一圈,然后将目

光定在墙角的地方。

“尤里。”

他轻轻唤了声,仍然没有反应。

空气沉淀下来,希尔麟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原地观望,没过多久,墙角里传来一阵阵抽泣声,低沉而痛苦,渐渐,声音清晰明

亮起来,愈加悲痛。

希尔麟温和的笑着朝墙角伸出一只手,点头说:

“来,过来。”

这下终于有了回应,一条白皙纤细的手臂从黑暗中探出来,颤抖的搭在他手心里,他顺势一拉,将其整个人拉进怀里。

“尤里,别哭。”

他边说着,边轻轻拍着尤里禹的背,另手替他擦去眼角不停落下的泪珠。

“事情都过去了,不要自责。”

他轻轻说着,怜惜的摸了摸尤里禹柔软的头发,揽着他的肩走出牢房。

重新走上环绕的阶梯,油灯在他们路过后自动泯灭,希尔麟淡淡的微笑着,手圈在尤里禹的腰上,时不时低头看他一眼,然后笑

意更浓。

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尤里禹时的画面。

那是他刚登上王位时,为了挑选自己满意的贴身护卫,他叫人找来了前任吸血鬼王的精兵。其实对于他来说,有没有护卫都是一

样,没有人能轻易碰到他,更别说伤到他,最好的证明就是他独自一人夺下了王位,单枪匹马斩杀掉前任王身边的百名精卫,而

伤口,只有他在击杀希尔傲天时故意给他刺伤的肩臂,以及……希尔修赶来时他无心防备的一击,不过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伤,只

要抬抬手,就能痊愈。

这样的他,却毅然决定要选贴身护卫,因为他想要一个人陪在身边,就算无话可谈,也好过独自享受寂寞。为王不是他的本意,

他也不觉得成为王能有多大的权利和快活,反倒认为王其实只是长老院的傀儡,只在猎人蠢动时发号施令的机器,吸血鬼贵族大

多都是我行我素的傲人,王,只是这里面最为极端的一个罢了。

尽管知道这些,他仍然选择成为王,成为长老院的傀儡。

只因一个人的愿望,渺小而美好的愿望……

当时被挑选出来的精卫列成排站在他面前,一个个都绷着脸,年迈点的相对比较从容,年轻的却像验兵时那样紧张,以至于身体

僵硬,抬头、挺胸、收腹、夹臀,做得极度标准。

他在他们面前走过,慵懒的眼神看着的不是这些护卫的脸,而是自己脚下的路,这让在站的各位头顶无数问号,这个王是在选护

卫还是在找蚂蚁?而他,突然停下脚步,众人屏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停下,大概是觉得谁都无所谓,亦或是感觉到自己想要的气息,扭过头,看到的是紧张得连呼吸都忘记

的尤里禹。

“你的名字?”

他微笑着问,顺手将耳旁的青丝别在耳后,定睛看着眼前这个金发少年,明亮的眼眸是他最爱的紫色,也许是过于紧张,他的唇

有些干裂,抿得紧紧的,密长的睫毛在眼皮上不安的颤动。

“尤、尤、尤、尤里禹!”

像是在做答辩,他答完后瘫软的松了口气,而后又挺起胸脯,敬畏的看着希尔麟。

“就是你了。”

希尔麟不紧不慢的将手搭在尤里禹肩上,拍了两下,然后收回来,转身就走。

谁也无法理解王的选择,因为尤里禹是所有精卫里面最年轻的一个,实际上他不属于精卫,只不过是在当天的挑选中,被独裁的

精卫长硬逼上架的实习兵,精卫长,是他父亲、尤里家族当家人物。

每次想起当时尤里禹的表情,希尔麟就会微笑,在看惯了那些有色面孔的情况下,尤里禹精致清纯的脸蛋无疑是最好的调和剂,

当他知道尤里禹其实和自己一样,已经二百三十岁时,不禁惊讶的呆着表情,而后却又意味不明的笑起来。

顺着走道原路返回,希尔麟将尤里禹带回自己的房间,怀里的人哭泣声终于小下来,他拨了拨他的头发,低声问:

“感觉好些了吗?”

尤里禹吸了吸鼻子,眼睛已经红肿得不成样,他点点头,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瞄到床边木柜上的画像,眉头一拧,鼻子一

酸,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希尔麟侧头望了一眼画像,然后捧起尤里禹的脸,用大拇指擦去那透明的眼泪,笑了笑,略显苦涩。

“尤里,别哭。”

他继续说着,“不要自责,你已经受到惩罚了,不是吗?”

听他这么说,尤里禹哭得更凶了,大颗的泪珠摔落,漂亮的瞳孔被泪海掩埋。

希尔麟无奈的垂下眼帘,静静的听着他哭,两手搭在他肩上,缓慢的打着拍子。半晌,尤里禹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哭声小去

,抹掉脸上的泪抬头看向希尔麟。

“王……”他张口,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害怕,咽下几口唾沫,他吸着鼻子道,“我错了,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他,如果我没

有拿符咒给他就好了,他就不会恢复记忆,也不会想要偷换血液,那样聂录晨就不会死,猎人们也不会要杀他……王……我……

“恩,够了。”

希尔麟摇摇头,手习惯性的摸上尤里禹的金发,他暖笑着,像是在回忆往事,眼神迷离。

“尤里,我不怪你。也许是我想得太全面,不该在聂录晨体内设下与修的血液相斥的符咒,是那个符咒害了修,不是你。”

“可是……可是……”

“尤里,我说不是你的错,明白吗?”

说着,希尔麟将尤里禹揽进怀里,让对方的脑袋埋在胸口,而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安慰似的蹭了蹭,不再言语。

事到如今再去计较是谁的错,太荒唐,希尔修已经死去,他能做的,只是怀念。

当初他知道尤里禹擅自拿去解开封印的符咒时,确实生气,一怒之下将其关入地牢,他知道自己是那种气不久的人,希尔修死后

一个月,他就要将尤里禹放出来,可是尤里禹不出来,自己把自己关在地牢里,又是一个月。

对于这样一个为自己的错内疚到如此地步的家伙,希尔麟再也无法去怨恨,尽管他失去的是支撑自己的信念。

“王,为什么当时你没有救他?你不是一直在他身边吗?”尤里禹在希尔麟怀里渐渐平静下来,声音也恢复往日的生气,他不再

颤抖,仅仅因为这个温暖的怀抱。

第二章:温暖

希尔麟抬起头,松开尤里禹,缄默的笑着,牵起他的手转身走到窗边。

夜,安静得像摇篮中的婴孩,恬美乖巧,城堡外的天空近若咫尺,仿佛触手可及,密密麻麻的繁星将黑幕点亮,每一颗,都代表

着一个人的思念。凉风拂过,轻轻托起希尔麟的发丝,在那抹润滑上印上浅浅的一吻。

尤里禹有一瞬的恍惚,他侧头看着这样儒雅的王,觉得打扰他是种罪过,可又抵不过心中的好奇,还是开了口:

“王,为什么不回答?”

希尔麟仰望星空,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半晌,他低头看向身旁的人,轻声说:

“只是在思考怎么说才好。本来,只是当时的感觉而已,救下他,他会更痛苦。”

他说得很轻,很像梦醒之人呢喃的声音,尤里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去提及,因为每当提到希尔修,王的脸上就会流露一种

情怀,隐隐压抑的苦痛,好象很孤独,很寂寞,他想安慰,却发现自己进不到他的世界,那个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和已经死去

的希尔修。

本是想让他开心,不想再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才会帮希尔修恢复记忆,没想到会造成比那更惨重的后果,王的心,是不是已经冰

冻了?

尤里禹深深凝望着希尔麟,忧愁填满他眉宇间的空白。为什么这样的王会让自己觉得心疼……

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那只冰凉的手贴上了他的脸颊,希尔麟苦闷的笑着,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摩擦。

“尤里。”他轻声说,“不要愁眉苦脸,笑一个,连你都不对我笑,谁还会?”

听罢,尤里禹忙挤出一个笑脸,摇着头,想要否认他话中没有人对他笑的事情,却找不到可辩驳的理由。王,在城堡里只亲近他

一人,对其他人总是视若无睹,即便有人跟他说话,也被他拒人千里的姿态给逼退,他是不希望别人打扰到他的安宁,还是害怕

受到关爱?不管是因为什么,能知道的就是,王,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

“恩,这样就好。”希尔麟点点头,继而再次望向夜空,“尤里,现在大家都在殿堂,你可以去,那里比较热闹。”

“不。”尤里禹忙摇头,一把抓住希尔麟的手,胆怯的向他身边靠了靠,低头细声说,“王,请允许我陪在你身边。我哪里都不

想去。”

希尔麟颔首微笑,神情舒缓安详,他点点头,“当然,我允许。”

“恩!”尤里禹笑逐颜开,终于一扫之前的阴霾,明媚的神情再次回到他脸上,如一个孩童般纯真,可没一会儿,他脸上闪过一

丝迟疑,抓着希尔手臂的手不自觉的松开,尔后慢慢将自己的肩靠了上去。

有些彷徨,有些窃喜,两种表情在他脸上交错,可爱至极。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希尔麟一眼,埋头问:

“王,我能这样靠着你吗?因为……王的怀抱,好温暖。”

“可以,尤里,再靠近一点。”

希尔麟轻笑出声,顺势揽上尤里禹的肩,让他和自己紧紧相依,侧头看着尤里禹的眼神亦变得异常柔和,就像小时候看着希尔修

时一样,满是爱怜。

他们吸血鬼一族的身体,都是苍白而冰凉的,尤里禹却说温暖,也许,他是唯一一个觉得自己温暖的人。

就连修,都没有说过,温暖。

一时间,希尔麟的思绪又被拉得很远,他想起小时候的希尔修,和小时的自己。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互不言语,一个沉浸在回忆里,一个还在为能靠在王身边而欣喜,白皙的脸蛋上竟飘上朵朵红云,时不时发

出憨笑声,小声低沉,像是担心打扰到身旁的人。

不知过去多久,当尤里禹又一次偷瞄希尔麟的侧脸时,猛然发现他亮起了眼眸,望着城堡下深不见底的云雾,像是在欣赏何种美

景般陶醉。

正想问,就听到他说:

“山壁上的昙花,要开了。”

“昙花?”

尤里禹亦亮起眼眸向下看去,果然,在陡峭的山腰上,几株昙花顽强的生长,硕大的花蕾正慢慢的舒展,奇异美妙的过程,洁白

清新的模样,让人心生爱怜。

“王喜欢昙花吗?”他偏头看向希尔麟,却见他依然盯着含苞待放的昙花。

“喜欢?大概不是,白色不适合我。”他说着,并没有回头看身旁的人,“它比较适合修,小时的修,就是这样纯洁,只可惜,

逝去得太快。”

原来是想到了希尔修。

尤里禹瞳孔暗淡,落寞的垂下头。自己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王时时刻刻都在想念希尔修,不管是他在人类的世界,还是像现在

这样在地下沉睡,王的心里始终都牵挂着他。明明知道的,可是,还是会觉得寂寞。

现在在王身边的,不是他吗?

想着,尤里禹噘起嘴,像一个生气的小孩般嘟着脸,只不过希尔麟没有看到,依然注视着那些昙花。

“那王喜欢什么花?”尤里禹边问着,边将身体往希尔麟怀里钻了钻,他只是想让他看着自己,不要再去看什么花,也不要再看

着花想着希尔麟,两人如此接近,甚至被他抱在怀里,为什么他的眼里没有自己?

“鸢尾,恩,应该是鸢尾,蓝紫色的鸢尾花,让我感到安心。”

听到希尔麟漫不经心的回答,尤里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还要问些什么吗?可是,就算问,就算他会回答,也不

会回头看自己,反倒是再这样不识趣的打扰他,会不会,被赶出去?会不会,就这样松了手……

还是不要再说了吧。

尤里禹低下头,垂着眼帘,想看到希尔麟的脸,却又没有勇气让想着希尔修的希尔麟的表情在自己心里更为深刻,这样,很残忍

身旁的人,近在咫尺,却觉得他遥不可及,自己好象是多余的那一个……

怎么办,心里好难受。

尤里禹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抚摸这个结实宽宏的胸膛,那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怀抱,如今得到了,竟然觉得这么的不真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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