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瞳还是第一次看到不会收起獠牙的吸血鬼,不过看他的模样,应该还是个屁孩。
“尤里禹是吧?你来干什么?”他站起身来,垂眼看着这个比他矮去半头的男孩。
雨仍旧不知疲倦的下着,却没有将尤里禹淋湿,好象他身上存在着一层保护盾,靠近他的雨水都不自然的跳开,落在地面,白瞳有些好奇的眯了眯眼。
尤里禹这才回了神,假装正经的将手握成拳附在嘴边,像大人似的咳了两声,表情终于恢复过来。
“白……什么来着,不重要了,我是来送东西的,接着。”说着,他将手中的小瓶抛给白瞳,抱臂看了一眼白瞳的反应,继续说道,“我从王的口中打听到了解除封印的办法,这个瓶子里装着我成功凝结的符咒,你只要吃掉他,就能恢复记忆,不过,这东西没有实验过,到底能不能成功我也没把握。”
白瞳拎着小瓶在眼前观察了一阵,由于外表一片漆黑,里面的情况一点儿也看不到,听尤里禹这么说来,他到是有些震惊,不过他没有将这样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将小瓶收进口袋后,他望着尤里禹,淡淡的问:
“我真的被封印了记忆?”
“切,麻烦死了,我懒得解释,那东西吃不吃随便你。”尤里禹噘着嘴,好看的剑眉向中间凑了凑,一副不想沾染白瞳此时低落情绪的模样。
“那你为什么帮我?”白瞳继续追问,这本是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没想到尤里禹听后竟暴躁的瞪着眼,大声吼道:
“我才不是帮你!要不是王因为你不原谅他,整天难过的叹息,谁要管你!你给我听清楚了,如果恢复了记忆,第一件事就是要原谅王,不许再怨恨他,听见了没,绝对要原谅他。哼,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雨幕里。
白瞳呆楞着站在原地,拿出黑色小瓶,想要将其打开,却在伸手的刹那迟疑了。这瓶子里有他想要的答案,可是,得到答案后,会不会就此失去一切?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就在他同自己的思想做斗争时,一把黑色的雨伞出现在头顶,替他遮开了瓢泼大雨。他惊讶的回头,对上的是赖哲浩温柔的笑脸。
“小瞳,出了什么事?这样淋雨会生病的。”赖哲浩边说着,边将手里准备好的干燥的衣服披在白瞳肩上,揽着他的肩,打算朝原路返回。
白瞳却拉住他的手,没有移动脚步。
“赖哲浩,回家吧,不要再去楚辞那里。”他不想再看到楚辞,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也不想再想起黎暖的死亡。
赖哲浩看着白瞳的眼好一会儿,似乎读懂了他此时的彷徨,笑了笑,带着他朝反方向走去。
“我先把你送回家吧,我还得留在这边,小辞的病发作了。”
白瞳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反对赖哲浩待在楚辞的家,他只是低着头,默默的整理自己的思绪,默默的为死去的黎暖哀悼,楚辞究竟有没有生病他不知道,只不过,刚才他被自己那样捶打,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吧,就暂时……借赖哲浩给他好了。
他悄悄的将小瓶收回口袋,没有让赖哲浩看到。
在赖哲浩的身边,白瞳感到安心,动荡的情绪忽然间平静如水,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答案,好象已经不那么重要,只要身边有赖哲浩就足够了,有他的关怀就足够了,如果吃下符咒会有失去他的风险,哪怕只是万分之一,他也不会去尝试。
赖哲浩,你是他的全部。
一路上,白瞳都没有看着脚下的路,他只是任凭赖哲浩牵着自己的手,一直向前走,他知道,他不会让他撞到什么,也不会让他迷路,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感受他手心传递的温暖,白瞳已然坚决。
恢复记忆什么的,见鬼去吧……
回到家的时候,赖哲浩收起了雨伞,边拨掉白瞳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边催促他去洗热水澡,看着满脸担心的赖哲浩,白瞳不禁捧起他的脸颊,告诉他:
“赖哲浩,我是不会生病的。”
接着,他在那张红唇上蜻蜓点水般掠过,然后松开他。
“不管怎么样,去把身子冲暖和才能好好睡觉,你看你,身体这么凉,快去吧,我上去看看白薇,一会还得赶去小辞那。”赖哲浩急匆匆的将白瞳推进浴室,生怕这样健康的家伙真的感冒,或者是担心楚辞的安危而显得焦急。
白瞳也没再推辞,乖乖的开启热水冲刷身体,听着赖哲浩奔上楼梯的声音,他不自觉的勾起暖暖的微笑。
这样就行了,就够了。身边有赖哲浩、有疼爱自己的母亲、有一个这样温暖的家,够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再想,解不解除封印已经不重要,现在的自己,不是过得很好吗?不但很自由,还能感受到幸福和快乐……
白瞳昂起头,热水在他脸上流过,让他的笑容在蒸汽中变得朦胧而美好。
他正在回味与赖哲浩之间的点点滴滴,重温那时的幸福和甜蜜,才一会儿,他忽然想再看到赖哲浩的笑脸,即使是他从自己面前离开不到一分钟,他也开始想念。
“还真的是无可救药了。”他笑着骂自己,却带着浓厚的甜蜜,亮起眼眸的同时,半空中出现了白薇房间的画面。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偷窥他们之间的房事,不知道赖哲浩是不是不和她做了?
画面里,赖哲浩的侧身尤为明显,或者应该说白瞳只将视线放在他身上,至于躺在床上熟睡的白薇,他不会去看一眼,只不过,好象赖哲浩的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此时此刻的他,既严肃又冷漠,不像是面对白薇时该有的表情。
这使得白瞳好奇的眨了眨眼。
赖哲浩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然后蹲下身,两手捧起白薇露在被单外的手臂,轻轻抚摸着,不,应该说……擦拭着?
白瞳更是不解,可赖哲浩奇怪的动作根本不像是对妻子的爱抚,而像是对一件玉器的呵护,忽然,白薇的手臂上突兀的显出一条红线,如水流般滴落在赖哲浩的手心,而赖哲浩,不知何时已取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放在白薇手下,乘装滴落的血液。
他在干什么?
白薇的手怎么会出血……
讶异更甚,白瞳猛然想起赖哲浩给自己的伤口上药时,结疤的伤口也曾莫名其妙的流血,当时的他也是用东西接住了血液,而当夜,他匆匆赶往……楚辞的家。
他收集血液干什么?
白瞳一时迷糊,却在想起黎暖时恍然大悟。他和白薇,都是贵族吸血鬼,有着普通吸血鬼没有纯种血液,这样的液体,是可以解救被同样血液的吸血鬼咬过的人类的,当时的自己无法解救黎暖,因为原本的血液被封印了,所以……所以赖哲浩把目标转向了母亲,有着同样血液的白薇?
可是黎暖已经死了,赖哲浩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难道还有其他人被咬?难道赖哲浩早就知道自己是吸血鬼?难道他送他回来,急切的将他推进浴室,就为了更快、更安全的取到白薇的血液?
忽然间,楚辞的话再次浮响在耳际。
——如果我说这一切的主谋者就是他,你觉得怎么样?
主谋者……赖哲浩……
不,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之前的平静仿佛是错觉,白瞳在这瞬间再次陷入复杂的旋涡,一波一波接踵而制至的痛苦压得他快要窒息,他慢慢蹲下,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瞪大的眼已经没有了焦距。
赖哲浩是主谋,意味着他也是猎人,和楚辞一样,和打伤他的聂录晨一样,是与吸血鬼完全对立的存在。
他不相信他是,因为他对他这么温柔,这么体贴,猎人怎么可能和吸血鬼相爱,所以,他一定不是……
啊,一定是被楚辞逼迫,他才这么做的,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在和自己在一起时总是一副为难又内疚的模样,楚辞看上去妖冶明媚,实际上可是诡计多端,阴谋不断的啊。
对,一定是这样。
赖哲浩,是不是很辛苦?被楚辞利用……
这么想着,白瞳终于渐渐平静,起伏的胸脯亦平复下来,他站起身将热水关掉,扯过一旁的毛巾围住下体,走向丢着他湿漉衣服的门口,在口袋里找到尤里禹给他的黑色小瓶后,他握在手里,朝楼梯上的走廊望了一眼,尔后低头憨笑道:
“看来楚辞不知道,血液不光是和种族有关,也和性别有关。赖哲浩,只要拿到能救那个人的血液就行了,对吧?”
说着,他弹开了瓶盖。
第四十六章:做A
瓶子里漂浮着一个蓝色符咒,指头大小,小巧精致,白瞳将它倒在手心里,定睛看了一会儿,然后吞入口中。
符咒带着一股热流滑过食道,所到之处掀起炽热的高潮,白瞳痛苦的蹲在地上,两手用力捂着胸口,他清楚的感到胸腔下心脏的剧烈跳动,血液忽然逆流,在体内交错窜动,胸口像一个被充足气的气球,危险的蠢动,就快炸开。
眼前的景物似在晃动,晃得他头晕目眩,脑海似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布,除了惨白,再无其他。
本以为这样的痛楚会持续下去,没想到,这番过后竟平静如流水,白瞳正诧异,身体却无力的向前倾去,像被人从后敲了一棒似的,他跪倒在地,瞪着的眼满是惊慌。
直到事物逐渐清晰,所有不适感消去,他才恢复以往的神情。
啊,想起来了,希尔麟的事、自己小时候的事,一切遗忘的,就这样想起来了。
然而,记忆的回归带来的亦是悲痛的侵袭,父亲被杀的画面再次呈现,一如昨日清晰,希尔麟的嘴脸那样深刻,带来的痛苦刻骨铭心,白瞳咬着唇,撑地的手握成拳,恨意蔓延。可没一会儿,他垂下头,轻轻闭上眼。
符咒的效力似乎比尤里禹所说的要大,因为此时此刻他想起不仅仅是有关希尔麟的事,被深埋在记忆底层的一些画面,亦如涓涓流水,淌在心里,正是因为这些本来不重要的画面,却成了让他平静和释然的因素。
——哥,你说等我长大以后能不能找到一个和母亲艾曼一样温柔美丽的妻子,等生了小孩,我也能成为像父亲一样伟大的人吧?
——修,只要你成为王,想要什么都会有。
——不,成为王,就没有自由,我才不要做王,长大后我要飞出城堡,在天空翱翔,和那些鸟儿一样。
——只要你这个想法不变,就一定能实现,修,你身边,有一个永远的保护神。
那个保护神,就是说这句话的人,希尔麟!他保护了他的一切,甚至在最残忍的时候还给了他最后的温柔——完成了他的心愿,放他自由的生活,离开城堡,离开王位。
为什么不早一点明白?为什么要让别人来告诉自己他有多重要?尤里禹,你符咒里的撕开记忆的力量真是一绝,让他在这瞬间将怨恨抛向了自己……
——修,你说是背叛别人的人痛苦,还是被背叛的人痛苦?
想到那天出现在家里时,希尔麟受伤的眼神,白瞳就克制不住心灵的颤抖,他一直以为痛苦的只有自己,得意的人才是他,现在想来,真正伤得肝肠寸断的人其实是他,为了自己一时脱口的愿望,竟然与父亲为敌,决然挑战最高权利,结果还落得不被理解、被憎恨的下场,这五年来,他究竟守着怎样的孤独?一个人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很广阔……
尤里禹离开前说:绝对要原谅他。可是,白瞳现在却不这样想,因为他不需要原谅谁,没有权利去原谅,只能乞求对方的原谅,一切的错,都是由自己开始的,不是吗?
白瞳从未如此懊恼过,他狠狠盯着暴出青筋的自己的手,喃喃说道:
“你不是说如果我忘记了快乐,你就会回来,那现在为什么不出现,难道你以为我知道自己伤了你之后,会快乐?”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有多想见到希尔麟,不管是曾经、现在还是在将来,都是他保护神的哥哥,那个最爱他的人,甚至,他想就这么冲回孤峰,回到城堡,告诉他这一切。
然,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他清醒过来,他现在还有事要完成。
对,一直都被人保护的自己,这一次,要保护另一个人,一个深爱着的男人。
白瞳深呼吸一口,慢慢站起身来,回头看向走下楼的赖哲浩,这个刚刚取得白薇血液的男人,一如既往的洋溢着春风般的微笑,仿佛刚才在房间里冷着面孔的男人不是他一样,在这一刻,他变回了白瞳熟知的那个赖哲浩。
“小瞳,你怎么又让自己凉着,快回房间去休……唔。”
白瞳没等他说完就冲上前吻住了他,也不等赖哲浩有所挣扎就囚禁了他的双手,顺势将舌头探入口腔深处,在企图躲闪的红舌上恣意舔逗。直到他感受到赖哲浩的呼吸紊乱,他才松开口,却是二话不说将其抱起,朝楼上走去。
“小瞳,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得走了。”
白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将赖哲浩抱得更紧,不让他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这一次,换他完美演绎。
一路上赖哲浩都在挣扎,可白瞳仍是成功的将他抛在了大床上,本就只有一条毛巾裹体的他,干脆的扯掉这条障碍物,然后像只发情的猛兽般扑在赖哲浩身上。
“去之前,让我吃掉吧。”他邪邪的勾起嘴角,拨开赖哲浩的上衣,一把吻住想开口说话的赖哲浩的嘴,手开始游走起来。
十分细致轻柔的抚过赖哲浩的肌肤,最后流连在赖哲浩大腿根部,既不去触碰那最敏感的部位,也不做过多的抚摸,他只是隔着不厚的西裤,用手指轻轻的摩擦着腿和跨部连接的曲线,舌头渐渐从口腔里移开,滑向赖哲浩的耳朵。
和前几次不同,白瞳做得很慢,好像是故意在挑逗赖哲浩,舌尖舔在耳洞里,搔弄着这一处的敏感,而后来回舔弄耳壁,在凸起的软骨上轻轻啃咬,甚至将温热的呼吸喷在里面,这一连串的瘙痒令本来毫无欲望的赖哲浩发出销魂的呻吟。
终于听到想要的声音,白瞳偷偷一笑,一边将手伸入赖哲浩的裤子里,隔着内裤抚摸那已经膨胀的欲望,一边顺着耳线舔向赖哲浩胸前的红豆。
这一次,他可是做足了前奏,任凭赖哲浩如何想赶去楚辞那儿,经过这样的爱抚,他也只能先满足他,或者说是不得不满足自己。
两粒红豆不负众望的硬立,白瞳先是将其含在口里,接着将之咬在两排皓齿间,齿左右挪动,引得红豆在中间颤抖,舌尖娴熟的舔在红豆顶部,一下又一下,准确而轻盈。
这下可彻底挑起了赖哲浩的欲望,他已经耐不住这份快感,胸脯高高隆起,像要将自己的颗粒送进白瞳嘴里一样,而下身已然硬朗的物体更是告诉白瞳,这家伙想射了。
不过,他可不打算让他这么快释放。停下一切动作,他坐直身,慢条斯理的替赖哲浩解开皮带,然后将皮带仍到床下,接着解掉西裤中的纽扣,再来是拉链……
一切步骤细致而有条理,就连白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他也能在欲望上头的时候做出这么冷静的举动。
在他将赖哲浩的裤子脱到膝盖之后,他已经摸到了自己想拿到的东西的位置,装有白薇的血液的瓶子,就在西裤口袋里。
这时,赖哲浩昂起头,自己用脚快速脱掉了裤子,催促道:
“小瞳,不要再挑逗我了,我已经忍不住了……快进来……你也硬了。”
白瞳回身两手撑在赖哲浩肩侧,顺势坐在赖哲浩的腿上,跨间的巨物暴露无余,没一会儿,他抬起臀部,将赖哲浩翻了个身,让自己的分身擦在对方的菊花口,低声说:
“这次从后面进入吧。”
与此同时,他的手伸进西裤口袋,拿出了那瓶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