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穷?你早说啊!下——邀日月
邀日月  发于:2013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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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祥正开着车子满大街转悠,他的手一直握着电话,听路长歌那边的状况。那边没有声音,但是却能听见路长歌低低的抽泣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成祥做了最坏的打算,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路长歌家附近乱转。

他不敢挂断电话,即便不能获得任何信息,但那却是他与长歌唯一的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电话里传来“嫦娥”这个字眼。

成祥这才按掉了电话,打给耗子让他过来找自己。

成祥把车停在路边,点燃一根烟,过了半个小时成祥才打电话给宁友川。

“人怎么样?”

“急救室。”

“地址。”

“嫦娥家最近的医院,我没注意看是哪一家。等天亮了再转院吧。”

成祥挂电话之前听见宁友川在那边低声嘱咐,“你过来的时候,带两个人。”

成祥“嗯”了一声,随后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成祥,耗子,还有两个保镖站在急救室门前。

宁友川坐在椅子上抽烟,眼神呆滞飘渺,像是在盯着眼前的烟头儿看,却又像是在看着地板。

成祥上前推了他两下,宁友川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他头上全是血。好像破了个洞似的往外流。”

成祥看了一眼宁友川沾血的衣服,心下了然。

出血量并不多,宁友川应该只是被路长歌的样子骇到。

两个人坐着抽烟,过了许久宁友川才又说话。

“是我的疏忽。可我不知道他们居然会这样。”

成祥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我都知道了,我已经叫干爹明早就过来。我们等长歌醒来再说。那个姓刘的,不是很好动的。这件事比较大,我不能擅作主张。”

宁友川仿佛没听进去,继续愣神儿。

姓刘的是在威胁他。

他知道宁友川不缺钱,他也知道《迷城》不缺钱,但他更知道最能威慑住人的并不是金钱,而是生命。

只是,这是我的决定,为什么要迁怒嫦娥。

宁友川脑子浑浑噩噩的,仿佛被打的人是自己……

护士推着伤口包扎好了的路长歌出来,成祥立刻走上前去。

“怎样?”

护士摇摇头,伸手一指,示意医生在后面。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脑震荡肯定会有。具体会有什么影响,还要观察。现在要给他时间休息,等他醒了我们才好再做检查。”医生不等成祥过问,主动说出了路长歌的情况。

随后,医生走到还在发呆的宁友川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宁导演,我是您的影迷,您放心,病人的情况还是比较稳定的,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

宁友川抬头呆呆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麻木的点点头。

成祥皱了下眉头,这个宁友川,未免太窝囊。眼下最重要的人是长歌,他却先垮了。正想着的功夫却眼见着宁友川一跃而起,奔到推着这边,握着路长歌的手,低声叫了两声“嫦娥”。

那副呆滞的模样一晃就不见了。

路先生是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接到的消息。整个人当时只冷静地问了句人怎么样,和成祥的反应如出一辙。

随后又问了下查没查到是谁下的手,缘由是什么。

成祥把情况说了一下,路先生便挂断了电话。

路先生吩咐身边人订了一张去B市最早的机票。

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动了路夫人,她不禁问是什么事。

路先生安抚了她,“没事,B市那边的生意有了漏洞,我去处理。你放心,两天后我就回来,如果我需要在那里久留,再给你订机票。”

路夫人点点头,毫不怀疑,又重新回到床上睡了。

路先生独自在书房里抽了一晚上的烟。

到了第二天,路长歌依旧在昏睡,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本身身体就不好,耗子担心他这一次伤了元气,却又不敢和成祥或者宁友川说,只好把医生叫出来单独过问。

到了现在,医生却没有了昨晚的肯定,有些闪烁其词的意思。

“我们也不能确定,还要等病人醒来再说。”

耗子不禁起了疑心,揪住医生的衣领逼问,“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你倒是说一句话。”

那医生叹了口气,“生命危险是没有的。只是从现在这个情况看,后遗症会比较严重。”

耗子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失忆,癫痫,失明,痴呆,一切都有可能。病人颅内淤血太重,手术会有生命危险,自然康复的话又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还是等他的亲属来了之后才能做决定,我瞧着昨晚来的这几位,都不像是能签手术单的样子。”

耗子带着这么一个消息,慢慢回到了病房。他几次想开口,却都把话咽了回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路先生终于下了飞机,被专车接到了医院。

路先生没有先去病房,而是先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把何耗子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路先生想了想,说了两个字,“转院。”

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路长歌被转院到郊外的一处疗养院。这里是市内一家大医院的住院部,病人里退休老干部居多,商政要员也不少。路长歌依然是单人病房,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

成祥把站在病房里的人都推开,包括宁友川也被叫了出来,关上门,只留着路先生和路长歌。

过了十几分钟,路先生出来了。

他看了宁友川一眼,没做声。宁友川知道这件事因自己而起,应该说些什么表示歉意的话,可是他却想不到任何合适的措辞。他现在脑子里全都是路长歌受伤的恐怖样子,险些再也见不到这个人的震撼感觉还停留在他的体内。

路先生走到成祥面前,吩咐了几句话,随后就带着人走了。

成祥开始打电话做各种安排,宁友川则推开病房的门,进去坐在了路长歌床边。

小贾和林一贤知道路长歌出事以后非常吃惊。

小贾警惕地站在阳台上看楼下有没有可疑的人,然后又嘱咐林一贤不要出门,不要乱开门。小贾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去医院看路长歌。

林一贤被他嘱咐留在家里,临走前他又说了一遍,“我带了钥匙,有人敲门千万别开。”

林一贤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小事情上自己可以大男子主义些,这种事即便自己能解决也不能站在小贾前面——他会不舒服。

晚上小贾、向阳、陈四云和王柏川他们到病房探病的时候,路长歌依然没有醒过来。

宁友川也伏在床边睡着了,手紧握着路长歌的手。

进去的人都沉默着没有做声,放下了水果和花篮就又走了。

等宁友川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堆满了东西。

宁友川低头看看路长歌,他还是没有醒来。

他已经知道医生的诊断了。转院后这边的大夫又看了病例,虽然说法没有一开始那家医院那么严重,可是宁友川也知道这件事情给唱个带来的伤害会是怎样的程度。

宁友川甚至开始后悔,昨天为什么不答应了那个姓刘的呢。

或者,一开始就别鬼迷心窍,想提拔什么向阳,演员未定,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宁友川的手握得紧紧的,他第一次注意到,路长歌在他心中占着怎样的位置。

即便嘴上再要强,心里再不愿意承认,还装模作样地还什么砖头儿,但是他现在不得不承认,原来他爱了长歌好久。

嫦娥,我爱你。

056

“追他!打,打!”

李长歌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那群少年一个个把书包丢在地上,然后向自己扑过来。为首的那个指着自己,居高临下挥斥方遒,仿佛自己一声令下就能让所与人臣服,并且将自己踩在脚底。

李长歌不服气。但是他太瘦弱了,校服衬衫一拉开,就能看见一排肋骨。

李长歌不知道自己要是再带着一身的鞋印回家,他妈妈会说什么。也许还是那句话老生常谈的,“你学习好一点,他们就不会再欺负你了。”

李长歌真想告诉她,他们在打他的时候,不是说他成绩差,也不是说他笨。他们说,“打死他这个野孩子,他没有爸爸的!”

那些轻蔑的眼神,让李长歌自己也相信了,他没有爸爸,一直没有。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路长歌“哼”了一声,耗子赶紧趴过去看他,路长歌却还是在一声轻哼之后恢复了平静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耗子想过去拨路长歌的眼皮,却被成祥制止住。

成祥摇了摇头,“别碰他,伤在头部。”

耗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坐回了原位。

路先生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又来到了医院。他看了路长歌一眼,然后匆匆走了。

成祥知道这次的刘先生不是那么好对付,路先生这次遇上对手了也说不定。

成祥调查过那个姓刘的,所以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他帮不到什么忙。

宁友川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

在他家里守了两天的向阳也一直没休息,看见宁友川便担心地问路长歌的情况。

“还是没有醒。”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向阳皱了下眉头,他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他虽然排斥路长歌,却未想过让一个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消失。所以他把路长歌的消息透露给刘先生的时候,也只是单纯地以为刘先生会找编剧一些麻烦,让他改戏而已。

却未想到……

刘先生居然敲山震虎,打伤了路长歌来警示宁友川。

向阳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宁友川自然不知道向阳在顾虑什么,只是带着满怀的心事和惆怅点点头,“他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事。”

宁友川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那晚他好似突然开了窍似的,看见长歌带着一脸的血无助地望着自己的时候突然觉得,人生最珍贵也莫过于此。

老天爷用这样惨烈的方式让他开窍,自然也不会让他就此失去。

宁友川这个人是很信命的。做导演这一行的,不信不行的。

每次开机之前,导演都要拜神,请求神明保佑一切顺利,天公作美。

所以他相信,路长歌的命数不会就此终止。其实从道理上讲,那个姓刘的也不会贸然弄死路长歌,他只不过是想打伤他罢了,恐怕是想借此来敲打自己,让自己退步的。

至于长歌的伤势……宁友川又有些迷糊了,对方既然是以警示自己为目的,就不该下死手。

难不成是去搞动作的人,没收住力道?

宁友川不去想这些事,匆匆吃了一点向阳做的晚餐,就又去了医院。

向阳想要跟去,却被宁友川拦在了门口。

“那里不缺人的。你却也没什么意思。”

向阳一语不发,就看着宁友川走了。

向阳心里不舒服,如果受一次伤,就能让宁友川顿悟自己的心意,那他宁愿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

可是这也只是想一想而已,此刻,他正站在宁友川的家门口,看那个男人匆匆离去。

路长歌的意识始终都是朦朦胧胧的,思绪没有固定下来的时候,也不清晰。

路长歌知道自己受伤了,也知道自己还没醒过来,只是那种受束缚的状态让他痛苦万分。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眼前是怎样的光景。可是他却连抬一下手指的能力都没有。

他只能静静躺在只有一个人的世界,忍受着寂寞的痛苦。

在这段时间里,他想起一个人。

他昏迷的前一刻,那个抱着自己努力喊着嫦娥的人,到底是谁呢?

真奇怪,奔月的嫦娥呢,怎么会抱着自己那样喊呢?

还有,他在受伤的时候,是想打电话的吧……又要打给谁呢?

耗子看着路长歌苍白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成祥出去到走廊抽烟了,耗子守着挂在床顶的输液瓶。

路长歌的手指动了一下,耗子下意识地一下子抓住那只手,随后凑到路长歌耳边,低声叫了一句,“路哥?”

路长歌猛然睁开了眼睛。

“醒醒醒……醒了……”耗子吓了一跳,丢开了路长歌的手,缓了两秒钟才想起叫人。

“成总,路哥醒了!”耗子慌张地跑到门外,叫了还在抽烟的成祥。成祥把手里剩下的半截香烟安熄在墙上,便快步进入了病房。

“怎么样?”成祥第一反应是去按铃,叫医护人员过来检查。

路长歌呆呆地躺在床上,只是睁大双眼,却一动也不动。

“长歌?”成祥凑到路长歌耳边低声叫了一下。

过了许久路长歌疲惫地应了一声,“成哥。”、

那声音干涩且无力,耗子连忙拿过一杯水,用小茶匙一点点送到路长歌嘴边。

水沿着路长歌双唇的缝隙流进嘴里,渴了许久的路长歌却没有太大的反应。成祥见此,不禁担忧起来。

“你还好吗?不喝水吗?”

医生带着两个护士快步走了进来。

路长歌是上面交代了一定要好好看顾的病号,上一家医院带来的病例他已经看了,上面说的很严重。其实这个病情确实不简单,只是没那么危险罢了。那家医院的大夫怕是人治不好担责任,才给病人家属打下预防针吧。

医生虽然这样想着,却不敢马虎,快步走到病床前招呼闲杂人退开。

成祥和耗子便让出一块地方来。

医生拿着一支并不特别亮的手电筒照了几下,一边检视着路长歌的状态一边问话。

“头疼不疼?”

“不疼。”

“渴不渴,饿不饿。”

路长歌没有回话。

“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医生皱了下眉头,随即又问道。

“我眼睛看不见了。”

室内的空气顿时冷了几分。

成祥和耗子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的脸色都变了一下。

成祥随即恢复冷静,走到医生身边。

“怎么回事?”成祥的声音很小,却有极大的震慑力。医生握着手里的小手电,轻轻叹息了一下。

“是颅内充血引起的失明。”

宁友川走进病房,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医生在说,“因为撞击,导致的失明。”

宁友川的脑子,嗡的一下。

057

路长歌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一样。医生对护士说了句“安排体检”,便匆匆离去。成祥知道,这件事情,会由医生亲自和路先生交待。

也好,成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路先生说。

与此同时,路先生与刘先生正在茶室里相对而坐。

依旧是上好的大红袍,路先生吩咐人沏了,指给坐在对面的刘先生。

“您此番,是为何而来呢?”路先生问道。

刘先生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笑道,“我们有一批出口的货,被拦在了海关。在生意这方面,我是晚辈,遇上麻烦还要向您请教。”

路先生客气道,“你也是后生可畏。”

刘先生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问道,“路编剧的事,我想是一场误会。”

路先生不动声色,端起茶杯垂头喝茶。

“刘先生请我到这儿来,是不是还想说些什么呢?”

路先生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这让人看起来产生一种错觉,认为他是多么无奈。

刘先生心里暗笑,他确实应该无奈,自己的儿子管教不好,出去和一个男人乱搞。自己当初叫人下手的时候,也未曾想到那个路长歌会是有背景的人,所以自然不会想到那个路长歌竟然是H市姓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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