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没石棱(生子)+番外——arams
arams  发于:2012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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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景王爷,朝中众人,是怎么说我凌舒明与景王爷的?”他还在为丘荣鹤的话耿耿于怀,决定先问清楚这件事情。

看来他知道了,萧霖也不再隐瞒,竹筒倒豆般说道,“当初为了折损凌相威名,接你入府以后,便对外宣称舒明你自愿做了我

的男宠。”

“是吗?只是这样?”只是这样,并没有将那晚的不堪到处宣说吗?

“这事也是我考虑不周,舒明你给我个机会补过。”萧霖连忙道歉,心说当初有一万种办法却偏偏选了这种折辱舒明名声的办

法,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我跟着你回王府,就是作为你的男宠养在府里了吗?”

“这不过是权益之计,难道舒明你愿意去充军吗?”

“我愿意充军!”

凌舒明回答的斩钉截铁,萧霖气的火冒三丈。他不明白,凌舒明为什么迂腐之极,这不过是权益之计,他又不是真要把他当做

男宠,跟着他回府,难道就是要做男宠吗?

在凌舒明心里就是这样认为的,他上过一次当,再不会上第二次当。

“不牢王爷牵挂!”

他倚着墙缓缓坐下,“罪臣就不送了。”

萧霖丧气道,“舒明,是我糊涂了,你别跟我置气。”

这是置气吗?凌舒明懒得跟他解释。他以为任何事情,只需要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吗?

萧霖只觉得凌舒明变得有些急躁,尖锐。他也说不清楚是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人,还是那件事真的那么难以接受刺激了他。呐

呐道,“舒明,我……我是景王啊。很多事情我……”

“那就请景王爷不必多说了,我凌舒明宁愿死在充军的路上,也不愿意回到景王府那虚情假意肮脏龌龊的地方。”

这句话仿佛出尽了凌舒明心中的一口恶气,他挑衅的望着萧霖,听到他明明气的呼吸急促起来,却还是按捺着一语不发。

“景王爷若要治罪,请尽快。”

萧霖算是领教了,原来木讷的凌舒明也不是不会唇枪舌剑。

其实,只不过是他心软了而已,否则凌舒明的那几句又怎么会刺激的了他?他只需要将那晚的情景拣一些说出来,就足够羞煞

凌舒明,哪里还轮的到他逞口舌之快?再不济,什么都不用说了,直接绑了人回去就好。

罢了,他是景王,虽然对不住凌舒明,但面子上也再过不去。他肃然道,“那便如此吧!只要你不后悔。”他想劝劝凌舒明再

好好想想,但不知怎地,说出口却变了味道。

凌舒明一怔,在心中冷笑。

区区一个凌舒明,又怎么能让堂堂景王爷放在心上,纡尊降贵?他淡淡道,“我只听宣于皇上,皇上要我发配充军,我便充军

,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萧霖确实气的不轻,生平第一次低声下气还被人不屑至此。当下拂袖而去。

凌舒明看着泥墙上高高的窗口透出天色微明,心口酸痛。

20.

独剩下一人,孑然一身,曲终人散。

义父曾说过,安排的这些事,为难了他,虽不会伤他性命,却免不了委屈。那时是怎么答义父的?说的是“不过委屈而已,男

子汉顶天立地,能屈能伸。”云云。

现在想想颇为可笑。

初生牛犊不怕虎,少年不识愁滋味。

这委屈二字,义父看的比他透彻,那时望着他的眼睛里,分明都是怜悯不忍。现在想想,义父都是知道的吧?!对于萧霖存的

心思,到后来朝中流传的流言蜚语,义父会料到,会知道。但是义父什么都没说。任他一头栽进这个漩涡,脱了一层皮出来。

还有充军,不知怎地,凌舒明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这充军,只是简单的充军吗?他忍不住往牢门外望了望,漆黑一片,安静

无声。仿佛片刻之前没有人从那黑暗之中走出,走到他面前说,“不要去充军,跟我回王府。”

他隐隐有些后悔,却马上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痛传来,也清醒不少。自己也太怯懦了些,有什么好怕的?征伐碧西九死一生都没有怕过,现在却在“委屈”面前怯步,真

真失了身份!大不了还有一死!这些委屈凌辱再不领受便是!轻易就被萧霖蛊惑,倒有些妇人之忧。

蓦地眼光掠过指尖,指甲盖上,那三条红线愈发触目惊心,红的甚至有些妖艳。

凌舒明脑子嗡的一声,竟还忘记这件事情,他腹中还有个孩子。

他缓缓将手心按在小腹之上,仔细摸了摸,并不觉得异常,有心想说服自己那彝族巫医不过是信口雌黄危言耸听,但是心中却

异常笃定,腹中必有一子。他没办法说清这笃定缘由,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幻觉,总觉得心脏跳动时,边上还有一颗心脏跟着一

起起伏,幼小的依赖的,让他觉得不再孤单,甚至是安心,偶尔还生出些力量支持他。

“母子连心”?想到这个词,凌舒明自己先红了脸。哪里是母子,分明是父子。

他突然觉得有些甜,还有些安慰。

如果腹中是真的有了孩儿,似乎也不那么坏。起码,他凌舒明不再是无亲无故,这可是他嫡嫡亲的孩子。

悲伤纠结的情绪被一扫而空,凌舒明卷曲着身子,手心仍在小腹摩挲,慢慢的不再胡思乱想,竟然睡了一个好觉。

萧霖坐立难安。皇兄不日就要颁下圣旨,凌舒明这一充军,他们之间的些些情分就断的干干净净了。

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为景王,绝无一而再再而三的屈尊降贵之理。可恨那凌舒明性子怎么这么拧,变通一下,好歹都分

不清,去北疆那穷山恶水做什么?

他朝也不上了,在家里装病,下人们听见自家主子唉声叹气,都躲的远远的,生怕触了主子眉头。特别是管家,隔得千里远,

看到景王一片袍角,都要连滚带爬跑掉,不敢现身。那一夜旖旎春情,没让他得到一点好处,反倒成了景王爷的眼中钉肉中刺

,看见了,就要狠批一顿,再倒霉些,就是窝心一脚。唉,正是奴才难当,主子的心意难以揣摩。

萧霖走着走着走到了凌舒明住过的院子,树枝上站着两只喜鹊,旁若无人的唧唧咋咋,头颈相偎甚是暧昧。萧霖气恼,冷哼了

一声。那两只鸟儿齐齐偏过头来瞧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亲亲我我,完全不把景王爷放在眼里。萧霖气不过,捡起一块石头扔过

去,非得把它们惊走了才罢。

门窗紧闭,明知道里面无人,萧霖站在门前还是忍不住心下一片忐忑。那一晚推开房门,身材修长的少年便倚在桌边,毫不设

防。他的胸膛还记得少年肢体的柔软,现在怀抱却空空荡荡。碎玉装了一盘子,放在桌子上,哪里还看得出那曾是一柄润泽的

玉剑。萧霖伸手摸了摸,碎玉边缘锋利的缺口在他指端留下一缕血痕,鲜红的血液带着一丝锐痛沿着指尖传递到心口,他蹙眉

用么指狠狠挤压着伤口,自虐般的扩大痛楚,看着血迸出,微微好受了些。

床上还是绿色绸缎的鸳鸯锦被,萧霖看的刺眼,一把拉下锦帐遮的严严实实。

他在屋里踱了好多圈,一会儿心痒难耐,一会儿怒意重重,表情也千变万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踹翻了一只凳子,终于走了

三日后,皇帝萧衍颁下圣旨。

萧霖不知皇兄打得什么主意,还是听命亲自去宣旨。他故意目不斜视,硬邦邦的读完圣旨,看也不看跪在面前的凌舒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罪臣领旨谢恩。”凌舒明叩拜。

萧霖耳朵一动,嗯?听声音似乎比前几天强了许多,他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脸色果然也好了很多。

他没办法装冷漠,装不在乎,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看第二眼,第三眼,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仔仔细细好好的看。

内伤是不是恢复了?外伤还疼不疼?

他眼底的温柔似乎都要滴出水来,跪了半天还没接到圣旨的凌舒明一抬头,就撞进了景王含情脉脉的双眼里。

这样的境况,这样的对视很诡异,凌舒明刻意去忽略内心的悸动,硬着脖子朗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罪臣接旨!”

他平举的双手又往上抬了抬,几乎要碰到圣旨。

萧霖冥想被他声音打断,叹了口气把圣旨放在他手里,温言道,“舒明,我还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还端什么架子?他就是放不下。这个人,他动心了,他舍不得了。如果要哄,他就好好哄哄。

谁知,凌舒明听他开口,脸色突变,往他身后望了几眼道,“罪臣罪无可恕。”

萧霖这才想起来一道来宣旨的还有别人,这几个人都是朝中大员,凌舒明定是以为他们在心里嗤笑他是自己男宠,而他刚才这

句话语气暧昧,难免惹人遐想。

他急了,连忙对那几人道,“你们先去复旨罢!”说完又恨不得自己打嘴,这不是更说不清了吗?

凌舒明脸色变了几变,抬起头盯着萧霖道,“景王爷连脸面都不要吗?”这句话说的狠,搏命似地。他原本也不是这个意思,

但不知怎地,一面对萧霖,胸中就会有股恶气冲不散,说话再难有敬意,非得让萧霖难堪不可。

萧霖也真给他气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一句甩出来,他景王爷的头衔还在,不能失了规矩,当下冷道,“放肆!本王

岂容你质询?”

凌舒明冷笑道,“那罪臣领旨谢恩了,恭送景王爷!”

萧霖看着他匍匐身下,深深跪拜,知道他是不愿意领情了,只有再寻他法。他挥挥手道,“上枷。”

枷锁重达几十斤,扣在肩头,饶是凌舒明负重无碍,脸却给憋红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重枷加身。押解的差人已经

准备好,将他手中的圣旨放好,锁链一拉,就要上路。

萧霖拦住了。

凌舒明站在他身边,双眼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你果真要吃这苦头?”萧霖问道。他看着这一套枷锁上身,心痛的什么似地,也不管什么旁的,只想再问一句。

凌舒明不发一语。

他退后了一步,转过身去。

脚步声逐渐远了,他正想回头再看一眼凌舒明的背影时,脚步声蓦地停下,凌舒明轻轻的一句声音传来,“王爷,保重。”

淡的似幻似真,他猛地回头,残阳似血,那人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

21.

东方既白,萧霖取下灯罩,吹灭了蜡烛。医官轻轻叩响了房门,端着两碗药进来。

“王爷,请公子趁热喝了罢。”

床上的人毫无知觉,仍然闭着眼睛,唯有胸口微微起伏。萧霖觉得有异,轻轻拍了拍凌舒明脸颊,唤道,“舒明?舒明?”

怎地叫不醒?

医官此时也站到床边,见此情形忙道,“王爷,让小人看看。”

萧霖让出些位置,医官伏身,在凌舒明人中一掐,只见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睫毛微颤,似乎要努力睁开眼睛。

萧霖这才意识到,原来舒明晕了过去,他守在一边竟不知道,一时间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

“王爷,公子体虚,昏厥过去难以清醒,需施金针。”

萧霖点头道,“施针便是。”

金针扎入穴位,舒明艰难醒转,只觉得头晕目眩,双眼视物竟然都是模糊的,他轻吟了一声,身体立刻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

抱,萧霖温柔担忧的声音传来,

“舒明,来,我喂你喝药。”

微凉的瓷碗边挨到嘴唇,舒明顺从的张开嘴,一口一口的吞咽浓黑的药汁,他嘴里本来就苦涩干涸,只当着药是水一般喝下去

,倒也不甚难过。两碗都喝完,略解了些渴。

医官在一边说道,“公子失血过多,觉得口渴也是正常的。喝水喝茶都不好,小人再去吩咐煮些浓汤来。”

是个伶俐的人,萧霖笑道,“你好生照顾,我重重有赏。”

待那医官退下,萧霖拉高了被子裹好靠在他怀里的舒明,拂开他脸颊两边凌乱的头发,温言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凌舒明在他怀里,不挣不动,淡淡道,“请王爷赐药。”

“什么药?”萧霖脱口反问,却见凌舒明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又心酸,他蓦地想到答案,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抑制你功

力的解药?”

凌舒明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这……”萧霖为难,他急匆匆赶来完全忘记这件事,故而身边没有解药,他呐呐道“舒明,我来的匆忙,没有带解药。”

凌舒明只是眼角轻轻跳动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再无任何反应,似乎又沉沉睡去。

萧霖却慌了神,以为他又晕过去,搂住他晃了两晃,急呼道,“舒明,舒明!”

舒明本来就晕眩,这一晃,就好似坐在浪尖的小舟上,天旋地转,本能的伸手一抓,抓住了萧霖的一只胳膊,低喝道,“不要

晃我。”

萧霖一惊,再不敢稍动,浑身僵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却还是稳稳当当托住了舒明。舒明觉得好了一些,便松开手,萧霖看着

那只手离开自己的袖子,好一阵恍然若失。

舒明昏昏沉沉,胡乱做梦,一会儿是在碧西中毒,毒发游走遍身苦不堪言,一会儿是幼时被师傅责罚用竹板打手心,还有义父

身死,萧霖,丘荣鹤,胡安恣意折辱,竟然全都纷至沓来,像一张网牢牢将他缚住,挣脱不了,他并不觉得恐惧,只觉得心里

难受至极。正当他被困其中,无计可施时,悠悠荡荡传来断断续续的清越的童音,说的是什么他听不清,可听着听着灵台逐渐

清明,他循着声音望去,影影绰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缓缓前行,大约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齐齐转身,颔首浅笑。这两人的笑容

无比熟悉,无奈舒明就是想不起来这两人究竟是何人。

萧霖垂首瞧着怀里的人,看他表情变换,时而愁苦,时而迷惑,折腾了好一阵子最后终于归于平静,他一颗高悬的心也跟着终

于落回实处。

在做什么梦呢?舒明……梦里可有我?

他忍不住苦笑,嘴角一撇,肯定有他,说不定就是凶神恶煞的大恶人。瘦了许多的舒明多了一份柔弱,肤色也白了好些,萧霖

的目光缓缓移到他恢复平坦的肚子,再一次为错失的麟儿心痛不已。枕边的锦盒已经被他移到别处,他不愿舒明触景伤情,自

己也不敢多看。他想碰碰舒明,却怕他以为自己还是居心叵测,只有强自忍耐,规规矩矩的抱着心上人,只用眼光一遍一遍抚

摸爱人。

医官再次端着浓汤来时,已过了一个时辰。推开门,便见景王只有小半边身子坐在床沿,半举着手臂环抱着那个公子。这个姿

势不好着力,手臂凌空举重不必说,那压在床沿的半边身子肯定麻了,而且这腰扭的……不酸吗?

他偷偷打量了一下景王,景王倒丝毫不在意,反倒用眼神示意他轻声些。

还好他料到这个公子可能会睡着,故而找到一个保温用的小炉子一起拿来,正好用得上。他打了几个手势示意景王,萧霖点点

头,表示知道了,他便悄悄退下。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景王那别扭难受的姿势,看着景王那温柔的似乎要滴下水的眼神,摇了

摇头。

这份差事,当的好了,必定前途无量啊!

22.

凌舒明一连五日神智不清,难辨晨昏,几乎一直在昏睡。不过,无论他何时睁开眼睛,都会看见萧霖忧心忡忡的脸。这张脸毫

无艳色,白玉似的面庞上笼着一层青灰,眼圈也是青紫一片,下巴上胡乱冒出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憔悴不堪,似乎病体不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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