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没石棱(生子)+番外——arams
arams  发于:2012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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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堂堂景王爷而非他凌舒明。

方才,萧霖喂他喝下一碗红枣鸡丝粥,他刚刚躺下,就听见耳边传来了均匀绵长的呼吸。

听起来,像是景王睡着了。

今日,他精神似乎不错,好奇的眯起眼睛,从眼缝里偷瞧,果然见那人倚在床尾,看样子,真的睡的很沈。

怪不得萧霖!这几日,他是衣不解带的伺候舒明,困了,就在床尾小憩一会儿,如今的确到了极限。

凌舒明目光落在萧霖衣襟,衣襟上面都是些深深浅浅的印子,应该是喂他时落下的汤汁或者药汁。

竟然连衣服都没去换吗?

长长的睫毛垂下,挡住了舒明的一双眸子,那神色竟是茫然无奈。

景王爷何以出现在这荒凉边陲,只要想想他充军前景王爷几次暗示明示的相救就可以猜到。不过他现在刻意避过了这些显而易

见的答案,根本不去揣测景王爷的心意。

这番苦肉计,不知为何。

凌舒明忽然觉得疲惫至极,连带着对着景王的睡颜都忽然讨厌起来。

“咚!”右手抬起来,狠狠在床上砸了一拳。

“舒明!”

萧霖惊醒,顾不得心脏咚咚擂鼓一样乱跳的心悸,飞快的在躺着的人身上扫视一遍,“你怎么了?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凌舒明也不看他,盯着床顶淡淡道,“景王爷去别处休息吧。”

萧霖暗骂自己一句,怎么就睡着了!

“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别人我不放心。你好些了吗?看脸色好了许多了。”他伸手去探舒明额头,“啪”的一声,手背上挨了

一下。

舒明侧头道“我已好了。”

嗯,力气还挺大!萧霖苦笑了一下,柔声道,“你一直低烧,我看看还烫吗?”说罢,也不管还会不会挨一巴掌,手背就迅速

地贴到了舒明额头。

舒明也没料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又贴上来,等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收了回去。

“总算降下来了。要不要坐起来?”

他这么一说,舒明还真想坐起来,只是还不待他自己双臂用力,迎面便落入了萧霖的怀抱。萧霖在他身后垫了一旁不用的锦被

,抱起他让他靠着半坐起来,柔声问道,“这样行吗?有没有不舒服?”

舒明本来恼他抱自己,结果还不待他发作,人家早已规规矩矩的做完了一切。他憋了一口气,只点了点头。

萧霖看他脸色,早就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可如果只是因为怕舒明误会就什么都不做,他不愿意。他会误会,那就做到他不误会为止。

“要不要再喝点汤?”

“再吃一碗粥呢?”

“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捏一捏?”

舒明只管闭起眼睛,不理睬。萧霖连声问了几句得不到回应也住了嘴。正好舒明不看他,他肆无忌惮的打量。

嗯,脸色确实好了许多,不过还是瘦的厉害。刚才抱他的时候,肋骨隔着衣服都可以摸到。

“舒明,我已叫人送解药过来。快马加鞭,算算还有十天的路程就到了。”

眼帘掀开,黑眸定定的望过来,萧霖一阵晕眩。

这样看着他的舒明,只让他想狠狠的抱紧怀里亲吻。他在手心里很掐了一把,笑道,“肯看我了?”

见舒明脸上又要作色,忙又道,“我担心你,来的急,没带在身上。你不要怪我。”

舒明叹了口气,垂下眼眸,“多谢王爷赐药。”

萧霖皱眉,“舒明,你这是还怪我吗?我做错了事,伤了你,你许我改过好不好?”

改过?

舒明想起这几个月以来,内力失掉一半,身心俱损,要真怪景王吗?其实他这么做无可厚非,真要算,不如算自己倒霉。

蓦地想到功力被制囚禁王府,被他下药侮辱的事情也跟着想起来。

一夜荒唐,竟怀了麟儿,却又无缘失掉。

仿佛嘲弄他以为的情真意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空自错付。他忍住悲戚道,“王爷不必跟我纠缠,王爷没做错任何事。”

萧霖知道他想起那件事,当下也不敢太逼他,只得呐呐说道,“以后,你总归知道的。现在,直把身子养好。”

他恨不得跪在舒明面前,说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恨不得让时光倒流,绝不做那好色猥亵之人,可他只能暗暗忍耐,把歉意悔

意都藏在心里,等那人看清他这次的真心和诚意。

“舒明,我愿你什么,都开诚布公的跟我说。也愿你再相信我一次。”

23.

解药千里迢迢送到,萧霖只因顾念舒明病体孱弱不敢马上给他,先是唤来医官重新诊断一番,确信此时服药不会与病体相冲,

这才用温水化开了,喂舒明喝下。

凌舒明始终不发一言,神情淡漠,任景王一番折腾,直到最后解药服下,感觉到四肢百骸里渐渐有一股暖流回转,身侧紧握成

拳的手这才慢慢松开,眉宇间也似轻松了不少。

“舒明你试试运气,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萧霖扶起他打坐,手掌贴上舒明的背心。掌心下的脊梁骨枯瘦嶙峋,他眼底又泛

起酸涩,正要吐纳内力缓缓送去,不料舒明微微前倾离开萧霖手掌,淡淡说道,“不劳王爷费心。”

萧霖一滞,腆着笑道,“我助你运气,这样快些,况且你体弱……”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舒明垂下头,淡的几乎没有血色的双唇紧紧抿在了一处。

萧霖讪讪笑道,“是我多事,我在一边看着。”他收了手,下床坐在一边矮凳上。

舒明松了一口气,凝神闭目运气。

这几日以来,凌舒明话少的可怜,除非非说不可,否则绝不开口。对他的碰触,与其说是接受,不如说是漠视。一副随便你怎

样的样子。

萧霖是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功力的禁制一散,不知道舒明又会怎样对我。

是立刻躲开自己远远的?还是干脆趁自己不注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厢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急的恨不得挠心,心念转了不知

几千几百回。

胸口猛地一痛,萧霖想也没想伸手出去,悄悄抓住了舒明衣袍一角紧紧拽在手心。

无论如何,舒明,我都不会放手了。我绝对不会给你机会逃离我。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舒明吐气收势,一双明眸缓缓张开,苍白的脸色恢复些些红润,也不再和之前一样死气沉沉。

萧霖忙讨好道,“是不是好多了?还有哪儿不妥的?口渴不渴?”

凌舒明一眼扫过来,犀利的目光惊的萧霖生生后退了一步。

“我去给你倒水……”萧霖不敢跟他对视,转身要去倒水。舒明错开一步,身形一晃长臂拦在他身前,漠然道,“我不渴。”

“那定是饿了,我去盛点粥来。”萧霖依然垂着头不看他,只顾往门口冲去。不了凌舒明紧跟着一步,又拦在了他身前。

“我去叫医官给你再诊诊脉。”

凌舒明干脆整个人挡在了他面前。

萧霖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尖微颤,缓缓抬起头,露出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的表情,哑着嗓子低吼道,“我不会走的,也不会让

你走。”

他上前一步,几乎贴着舒明,那人丝毫不见紊乱的气息喷在他脸侧,仿佛寒冬腊月里的北风冰冷刺骨。

“我之前错待了你,但从今以后若有半点虚情假意,让我萧霖不得好死。”

舒明略微移开一些,萧霖一眼看过去,似乎嘴角竟带了笑,他心中一喜,正要去握舒明的手,谁知耳边传来舒明的一句话,直

把他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

舒明是笑了,他想起来萧霖说过的一句话,于是他反问道“景王爱我哪一点?”

不等萧霖回答,他自答道,“你爱我少年得意,爱我卓尔不凡,还爱我风姿翩翩。”

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萧霖一个激灵醒过神来,“那些话的确不是骗你。”

“可我现在不得意,也没有卓尔不凡的心思,更没有翩翩风姿。王爷要爱,也爱错了人。”

“舒明,我……”

“王爷,方才我运功,突至灵台清明,觉得自己真真可笑。”

萧霖不敢再听下去,“舒明,你不要说了。你现在身子还弱着,好好调理休息。等大好了,我们再好好分说,好么?”

“不必,心结已解,病体自然无碍。还请景王爷听我说完。”

那双眼睛似乎真的恢复了清明,充满了生机,萧霖自知再也阻挡不了,后退一步,靠着墙壁道,“你说,我听着。”

“情爱一事,最能乱人心智。景王爷,我凌舒明确实对你动心过。不过这份心也不见得有多真,我亦付出了代价。荒唐所为,

就像做了一个梦。如今梦醒了,王爷又何必耿耿于怀纠缠不休。我无心再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光阴,若还不清醒,将来无颜见我

义父。”

萧霖听的心惊肉跳,这些话毫无回转余地,竟是要绝情绝爱的意思。他忍下惊骇,小心翼翼问道:“那……你有何打算?”

“我要找刘将军禀明身份,在这边关建功立业。王爷还是请回吧。天下初定,皇上身边少不了您。”

萧霖垂了头再不说话,凌舒明静静等在一边,也不催促。

半晌,听得萧霖幽幽问了一句,“舒明,你可是不恨我了?”

“不恨。”凌舒明答的干脆。

萧霖苦笑一声,“不恨,不恨。也好,是我活该。”

他仔细看着舒明,从眉眼到嘴角,一寸一寸都不放过,“舒明,你跟我一起为孩儿落葬可好?”

凌舒明终于微蹙了眉头,看的萧霖心头一紧,果然,孩儿还是他心尖上插的一根针,碰不得。

“全由王爷做主吧。我……不想见了。”

萧霖点点头,“那好。你要说的都说完了,我都记下来了。你快回床上躺着吧。孩儿我带回京城,跟皇上请旨给他封号,牌位

放入宗祠。我不打扰你休息,我让医官来瞧瞧你。你也务必听我一回,调养好了身子再去找刘将军。他那边,我也会替你交代

清楚,你不必担忧。我定帮你把事情办好,一点纰漏也无。”

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也妥妥当当,凌舒明没有理由拒绝,心底也存着些心思好歹依了他这回,便点头道,“有劳王爷了。”

说罢,回到床上打坐。

萧霖再不敢看他,出了房门,死撑着走出院子,一口血呕出来,沾染了半片衣襟。

他没料到舒明会突然丢开手,往昔恩怨不说,往昔情爱不说,连两人的骨肉也不说,倘若有一丝爱恨,倘若舒明质问他当初为

什么,他也可以赖着脸皮不依不饶,可如今,凌舒明就是一面结了厚冰的悬崖峭壁,他无从依附,无从着力。逼他只会让他躲

的更远,所以只能逼自己,逼自己离开他,这样做,起码他还知道舒明在哪儿。

“我爱你少年得意,爱你卓尔不凡,还爱你风姿翩翩”……的确当初那个惹的他心痒难耐的少年不见了,只剩下如今这个让他

倾心相爱的男人,可惜这个男人不但不信他的爱,还要绝了情爱。

天际掠过的一只孤雁形单影只,景王爷看的痴了。

24.

那一日后,这小院里除了每日送药兼送饭的医官就再没有他人踏足。

凌舒明安安心心的修养,恢复迅速,显然是放下过往,心无芥蒂的原因。

他在院中施展拳脚,活动活动筋骨,一套拳脚刷下来,冷汗浸湿了后背,人也略有些晕眩,不由得伸手扶住了一边的树干。

“公子还是缓缓吧,此番亏损的厉害,急不来的。若不好好调养,日后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医官站在院门处,拎着食盒,婉言道。

凌舒明浅笑,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点头道,“是我操之过急。夏大夫莫怪。”

这人比之之前,多了一份从容豁达,眉间再也不是浓的化不开的悲愤,似乎是狠心舍却了牵绊,如涅盘重生一般灌入了新鲜的

生命。

夏大夫提着食盒进屋,“外面风大,公子还是进来罢。”

依旧是一碗药,一碗药膳,几碟精致的糕点。

“有劳夏大夫。”

“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夏大夫照例两指搭上凌舒明手腕替他诊脉,终是一日强国一日,如此这般依言嘱咐一番,便守在一边

看着凌舒明把药喝净,再一口一口把药膳吃掉。

凌舒明始终无法习惯这药材味道,喝完吃完满嘴里都是一股怪味,任他再从容,拿糕点塞进嘴里的手还是急切了些。

夏大夫含笑看着,说道,“良药苦口。”

凌舒明闻言也一笑,问道,“我还要吃多久良药,才能好?”

“依公子目前的情形,再过半月余,这药便可停了。只不过药膳还要吃半年。”

凌舒明苦笑道,“这药膳跟药汁也没多大区别。我吃到嘴里可都是一个味道。”

夏大夫但笑不语。

区别大着呢,这药膳是某人专程拿了你的脉案让御医院的大夫研究出来的滋补方子,不说这方子的奇效,单说这人的心思,也

就大大不同。

他自然不能多言,收拾好碗碟道,“我晚上再来给公子请脉。”

凌舒明要送他出去,被他拦在屋里,“公子还是听话些吧,不要吹风。不然药白喝了,药膳也白吃了。要恢复的快,就要按大

夫的话做。没事儿就躺着,最好不过。”

经过方才练拳的事情,凌舒明也知道夏大夫没有吓唬他,点点头,关好门回床上躺着了。

这院落安静的很,仿佛与世隔绝。凌舒明望着青纱帐顶发呆,脑子里空空的一片,什么也没想,渐渐的昏昏欲睡。

刚开始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人却似乎梦魇着了,怎么也醒不过来,自然也没办法拉床上的被子盖,心突突的跳,正难受着,恍

惚中被人抱在了怀中,寒意一点一点被暖意替代,舒服的让他无比依恋。

他喃喃的哼道,“义父……”

记忆中,义父曾有一次去看他。小小的凌舒明在山上习武,寒冬腊月的,穿着单衣站桩。那时也冻的浑身冰冷,等到时间到了

,他从桩上跳下来,义父就一把把他搂进怀里,厚厚的貂毛大衣裹着他,从外到里暖洋洋一片。

“义父……义父……”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落下,被人轻轻拭去了,抱的更紧一些,凌舒明想着,义父,你的魂魄终于来看我了。

这一觉睡的实,等凌舒明睁开眼睛,窗外只剩下落日余晖。

他起床点了蜡烛,烛火摇曳,他好像记得方才梦见了什么,却想不起来,懵懵懂懂的发愣。

“公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凌舒明回神正要跟夏大夫招呼,一眼瞥见他身后跟着的人,面色一肃,抱拳垂首道,“军奴凌舒明见过刘

将军。”

跟着夏大夫一起来的,正是驻守卫国北疆的大将军刘孟。

刘孟哪里敢要他拜,他心思玲珑的很,不似一般的武将,连忙上前一步托住凌舒明手臂道,“勿需多礼。我这里有一道密旨…

…”

凌舒明闻言,立刻就要跪拜接旨,却又被刘孟扶住,只听他说,“皇上特别交代,凌舒明不必跪接圣旨,听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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