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又看了看手上的大衣，虽然款式差不多，但质量要比自己那个好。“坏就坏了吧，不用赔了。”

“那怎么行，一看就没怎么穿过吧，还很新呢，弄坏当然要陪你啊。”

凌安那件的确是新的，是凌妈妈春天的时候买给他的，还没有穿过。但绝对没手上这件值钱。

“不用……”

“让你收下就收下呗。”齐天泽挡住凌安递过袋子的手。“而且你不觉得米色比黑更衬你吗？”

“啊？”这凌安倒没想过，他只是觉得黑色比较耐脏。米白色，他得洗多勤啊。

“明天穿穿看啊。”齐天泽边说着回了办公室。才一两天大衣怎么会坏呢。他只是不想还而已啊……

第十二章

十二月二十三号是个周五。公司决定在今天举行年末会餐。今年轮到宣传部和秘书处主持操办。两个部门的人下午可以放半天假，负责布置会场。这里本来应该也是没凌安什么事的。好歹他是专属于副总的特别助理，不归秘书处管。

专属啊！凌安听齐天泽回绝秘书处时特别突出这俩字儿，总觉得别扭。

“我这帮你挡差呢，你还不谢谢我。”

“啊？”

“啊什么啊，怎么走起神儿来了。没想到啊小伙儿，啥时候那么受那帮美女欢迎了。”齐天泽有些酸酸的调侃道。

“没有啊，就是你不再那两天他们找我打了两回下手。再说，有您在，她们那哪是冲我来的，明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到这，凌安竟也有一些酸意了。英俊又多金，什么时候能变成自己啊。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像是老公不爱回家的怨妇似的。“话说回来，我给你的大衣，

为什么不穿，我觉得应该满适合你的。”

“拜托，颜色那么浅我哪敢穿啊，而且脏了只能拿去干洗，我可没那个闲钱闲功夫。”

“只放在柜子里不是可惜么？”

“还说我，你满满一柜子的衣服不还是没见你都穿过。你不说我还忘了，那件大衣你不说坏了么？怎么我看见还挂在你衣橱里？”前天帮齐天泽找衣服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的，因为当时齐天泽的催促，凌安也没能仔细看到底哪里坏了。

“就是扣子掉了嘛，订回去就接着穿咯！”齐天泽将眼睛瞟向一边。

“那你把那件还我，新的你穿不就好了。”凌安觉得齐天泽好像在耍无赖似的。

“不要！”齐天泽很干脆的拒绝，然后进了办公室。

副总在耍无赖的想法更强烈了。

五点准时下班，七点餐会开始，地点是公司附近一个酒店的宴会厅。这期间大家可以回去换个衣服之类的。毕竟也算半个正式的场合了，据说每年都有请嘉宾的。餐会会搞成自助餐加舞会的形式，凌安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但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所以也没什么不适应。

副总位高，走过固定的仪式之后。自然要陪着自己的哥哥应酬，而自己则跑去找陈姐，跟她一起研究怎么吃美味吃到饱。这家酒店的点心很出名，既精致又好吃，让一向不太热衷甜食的凌安都忍不住大吞口水。要不是陈姐拦着他多吃些正经东西，他肯能会填一肚子蛋糕回去吧。

抬头，看看正在端着酒杯跟人寒暄的齐天泽。本以为他会很不屑这些交际应酬的，没想到却是一脸正经的样子。身边围着那么多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东西。

“陈姐，点心能打包不？”凌安小心翼翼的问着身边的陈姐，脸色有些微红，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般吃完饭，都能打包，不过那会就剩不下啥好东西了，你去跟秘书处的要几个小盒子，他们都有准备的，我先偷着帮你装几个。”看到凌安脸红，陈姐有些宠溺的笑了，没想到还能看见小安这样子，跟小孩儿似的。馋点心馋成这样。

跟秘书处的要盒子啊。凌安有点纠结，本来下午他们找自己帮忙的时候无所谓的，谁想到副总突然出来插了一杠子给拒绝了，现在去要盒子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凌安咬咬牙，最后决定还是硬着头皮过去。秘书处的美女们因为有筹办餐会的任务，基本都穿着职业套装。而不像其他有些部门的穿着更正式一点的礼服，尤其他们还爱扎堆儿聊八卦，所以很好找。

凌安靠近的时候，正听见几个美女正在讨论谁谁谁搂的女伴不是他老婆而是他第几奶什么的。

“凌安？有事吗？”最先看见他的刘琪琪打了个招呼。

还好还好，没因为下午副总的拒绝对他横眉冷目。

“我想要个盒子装些点心。”凌安有些踌躇，不过还是说了出来，大男人跑来干这种事确实没什么光彩的。

“嘿嘿，不会是回去带给女朋友的吧？”资历老一点的田莉看平常老实懂事的凌安跑来要盒子装点心忍不住调侃了一下。

“不是，就是觉得挺好吃的，想带几个回去。”虽然想尽量保持平淡，脸还是不自觉的红了一下。他当然不是会嘴馋到这种程度的人，要不是想着齐天泽会饿肚子，他是不会干这种让男生做起来其实是有点丢人的事的。

“不逗你了，不过说正经的，副总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你不知道下午我们快忙死了，想找你帮帮忙他都不放人。”递过两个还没折好的纸盒递给凌安问道。

“没有，下午确实有点工作。”凌安随口应付了两句赶紧走了，再走没准他们又要八卦了。

回到餐桌前，凌安把一个盒子给了陈姐，让她装点点心给女儿带回去。自己也小心的挑选一些看起来不错又不会太舔腻的装进盒子里，然后趁着没事到停车场放到车上。回来的时候，正赶上齐天泽在找他。

“干嘛去了？”

“出去转了一圈。”

“挺无聊的吧，再等会啊，一般九点多就结束了。”才没说两句就又被叫走了。凌安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四十，决定还是找陈姐王老师他们去耗耗点好了。

餐会结束的时候，齐天泽解脱般得舒了一口气。刚上车，就把领带扯下来扔到了后边。瞥见了后座上一个白色的小纸盒。

“什么东西？”齐天泽问身边的凌安，现在他基本上都是坐在副驾驶上。

“帮你拿的点心。我怕你晚上饿，看着点心不错，就装了些。”凌安边启动车边随口说道。

这一路上，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因为齐天泽一直在盯着他笑，笑的他毛毛的，马上就到紫苑花园了，凌安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眼睛只瞟了一眼齐天泽，继续看路。

“没啊。”齐天泽嘴上这么说，动作却还是保持这原来的样子，言语间也满是笑意。这一路，他都觉得心里暖烘烘的。都说吃甜食能让人心情愉悦，他还没有吃，就已经甜的不得了了。

凌安就当齐天泽酒喝多了抽风，也不去想了。

圣诞这种节日对凌安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也就跟许佳在一起的时候陪着哄哄她。所以这两天对他来说应该就是很普通的周末。昨天自己送完副总是打车回来的，周五都是这样，这毕竟是副总的私车，就算是晚的赶不上公交，他也不太好开回去。好在除了最忙的九月十月，加班的时候很少，赶不上公交的情况也不多。一个月偶尔的一两次奢侈，他还能接受。凌安很节俭，但他不小气。

既然昨天副总没让他把车开回去，说明，今天早上不用去给他当司机了，凌安惬意的蹭蹭枕头。本想赖个床，可惜生物钟已经形成，总是早早就醒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现在起床这个问题，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迅速爬起来，随手抓了抓头发。凌安跑去开门，这么早，会是谁？

开门的一瞬间，凌安的反应是，他怎么没睡懒觉？

没错，站在门口穿着凌安那件号称“坏了”的黑色呢子大衣的人，就是嗜睡如命，每次都要凌安把门敲破才会起床的副总齐天泽。

凌安回头瞟了一眼墙上的钟，是才七点啊，表没坏吧。

“都不叫我进去的吗？”齐天泽被凌安一系列的动作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只穿着睡衣站在门口都不冷？

凌安这才反应过来，侧身让他进屋。

齐天泽把手上盛着早餐的袋子递给凌安，换鞋。

“怎么这么早？”凌安看了看应该是双份的早餐去厨房拿餐具。

“一会要去的地方有点远。所以早点起咯。”坐到沙发上，齐天泽把茶几上的东西收了收，腾出地方让凌安放早餐。

凌安一怔，“我也去？”

“不然我大早起跑来是专门给你送早餐的？”我有那么勤快吗？齐天泽不禁翻了个白眼。

还是第一次见他翻白眼。凌安还有点不习惯。但他更在意的是，自己果然想的太美好了，除了副总出差那十天，自己什么时候摆脱过他啊，还以为可以过个清净的周末呢。

“去哪儿？”吃完了早饭，凌安收拾好，准备换衣服。

“到了就知道了，记得带身份证。”

很快，凌安从卧室里出来了。

“今天挺暖和的，穿我帮你买的大衣吧！”齐天泽看凌安打算摘门口衣架上他平常穿的大衣。

其实今天说不上暖和，不过穿那件新大衣也不会冻着。只是凌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舍不得穿，觉得要是弄脏一点自己一定会很心疼的。可能是因为从没在冬天穿过这么浅的衣服吧。但看见齐天泽期待的眼神，最后还是决定穿上。衣服买来就是穿的又不是收藏的。

齐天泽看凌安把套着塑料包装挂在衣橱中的大衣拿出来，又把包装仔细叠好放在一边，大概是打算不穿的时候还要包起来。让他有种自己送的东西被珍视的感觉。心里很开心。

当凌安穿好大衣的时候，齐天泽眼前一亮，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米白色更衬他的帅气阳光，甚至，还透着那么一些可爱。浓密柔软的头发自然垂着，末梢的地方微微有些卷翘，头帘不长不短，刚好能露出清秀的眉和不算深邃却乌黑有神的眼。他的脸比一般男生小了些，眼睛却不小。只是那副眼镜太碍事了！

“怎么了？不合适？“看到齐天泽盯着自己，凌安说不出的不自在，他到底还要看多久啊。研究什么呢？

“没有啊，很合适，我就是在想，回头买盒发蜡把头发抓一抓，我觉得再乱一点会更好看。”

“啊？”

没有理会凌安的不解，两人下了楼。

“今天我开车吧。”齐天泽打开车门。

“好。”既然是他要去的地方，自然他对路更清楚。

第十三章

凌安觉得，所谓比较远带该是从市南绕到市北，最多再从市东绕到市西。可谁想二十分钟后，他们已经在高速公路上了。

“还要走高速？”

“恩，我们去B市。”

“什么？”听到齐天泽如此随意的回答，凌安有些惊了，“我们去B市干嘛？”虽然B市没有自己家的S市那么远，但走高速也要两个多小时，再加上上下高速的时间，怎么也要三个半小时吧。齐天泽之前没有提要出差啊！

“我们去过平安夜啊。”齐天泽对凌安的反应表现的很沉着，说话的语气好像是“跨地区去过一个洋人的节日这很正常”的样子。

凌安却快要暴走了，心想您老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啊，怪不得提醒我带身份证，出门可不要带着点么。但是您也不能招呼都不打突然就告诉我要去B市过平安夜啊，看这意思，还要在B市过夜，我可是啥都没带啊。凌安赶紧摸出钱包看了看，还好还好，现金虽然不多，但卡还是带着的。

“放心放心，既然是要你陪我，当然是我全程消费。”

“这不是重点好吗？！”凌安终于忍不住横了他一眼。凌安觉得自己都快卖身为奴了，齐副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更可气的是他在外人面前礼貌自持的形象完全破功了，因为某人一直都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我哥跑去国外陪儿子了，大过节的就我自己不是很可怜吗？”齐天泽怕凌安真的暴走，所以展开凌安最没辙的柔情攻势，还无比幽怨的看了凌安一眼。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凌安怔了一下。

在他眼里圣诞不算节，不过齐天泽在国外上过学，又经常往外跑，大概是有习惯的吧。想到这，凌安也就不说话了，而是有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难得不用自己开车啊。

快中午的时候两人到了B市中心，凌安只来旅游过几次，并不是很熟。一切就只能跟着齐天泽。

找了地方吃饭，等菜的时候，凌安问起齐天泽的安排。

“下午要做什么？”

“下午你就知道了。”

“还挺神秘。”

一顿饭不紧不慢的吃到一点，齐天泽叫了服务生结账。“走吧，两点开始，地方有点远，我怕堵车。”

本来凌安以为他跑到B是来是来游览的，毕竟这也是旅游胜地。可是他却被带到了市区的一个商业广场。

“这是干嘛？”

“跟我走就行了。”齐天泽再次打起了哑谜。

当凌安看见广场中央那张巨幅的宣传海报的时候，愣住了。海报的图案很简单，一本书和几句宣传标语。却是他等了三年多的一套悬疑作品的大结局。而今天就是这本书的首场签售会。

凌安并不觉得自己没内涵，谁没点爱好。他不抽烟不喝酒，还不能喜欢看小说？

“今天是第一场，限量发售，号可不好拍呢！”看着凌安怔愣中待着兴奋的眼神。齐天泽不禁想要邀功起来。

“你带我来B市就是为了参加这个首签会？”凌安这才回过神问道。

“不然嘞，难道带你去上海参加第二场啊，成本有点高吧。”

“谢谢。”虽然以后再买也是一样的，但每一个有喜好的人，总会有热衷，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喜欢的作品并得到签名总是更有意义的。就像喜欢音乐的人比起听CD更希望能亲临演唱会的现场。

齐天泽没想到凌安会因为一本书如此认真的跟他道谢，他也是无意中在网上看到宣传，想起凌安书橱里也有这套书。那么自己就又多了一个缠他的理由。“你喜欢就行了，就当是你陪我过节的谢礼。”

排队，进场，在等待的过程中，凌安一直兴奋的对齐天泽介绍这这部作品。齐天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凌安，热情满满到洋溢出来，像个小孩子一样，他还从没在自己面前说过这么多话呢。由于并不能通过凌安简单的介绍就全面了解这部作品。但光看到凌安的欢喜，齐天泽就觉得来这一趟很有意义。

签售会散场后，两个人随便逛了逛，吃了些东西，就开车去了HLG游乐城。今天晚上那里将有平安夜狂欢节，下午六点开始，午夜结束。

炫丽的盛装游行，缤纷的多彩烟火，劲爆动感的歌舞秀，惊险刺激的极限游戏，加上众星云集的现场演唱会。一整晚，游乐城的所有人都沉浸在火热炫动的氛围当中。而凌安虽然也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但他不得不时刻抓紧齐天泽的袖子，以免两个人走散，这种分贝，打电话是根本听不见的。

看到凌安像小孩一样抓着自己，齐天泽突然有种恶趣味上升出来，很想很想欺负他。趁着凌安上厕所的时候，齐天泽迅速跑到小店去买了点心和水，然后躲在了一边。又把手机调成了振动。

凌安从厕所里出来，却发现本来该等在那的齐天泽不知去了哪，心里突然就慌了。虽然知道他可能只是暂时走开，但心里竟充满了不安全感。他是第一次来这个游乐城，本来对B市就不熟，对这区那就是完全陌生。赶紧掏出手机，电话就拨了过去，可是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左右看了看，厕所附近的人并不多，却没有自己熟悉的身影。电话又拨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凌安不自觉的攥了攥拳头。五分钟过去了，三百秒的时间看起来很短，但对于凌安来说却出奇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