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字的故事+番外——未婪海
未婪海  发于:2013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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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瞄了曾白楚几眼,谢一北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真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嗯。”

“这鸡蛋羹比我蒸的都好多了。程函跟了你那么久可真有口福。”

“他没吃过。”曾白楚吃饭很快,解决了炒饭放下筷子,“刚入帮那阵子才做。那时他还没跟我。”

“这样啊。”谢一北了然地点点头,又嘴贱地调笑了句:“那我这病,生得可真值。”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曾白楚的话似是意有所指:“你还想再来一次?”

谢一北从没想到这寡言少语的人还会说这种话,一惊之下呛了一下,差点把嘴里的食物都喷出来,脸上也轰的一下感觉有点发烫。虽然他在曾白楚面前一向多少有点油嘴滑舌没脸没皮,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这冷冷淡淡惯了的人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堵得无言以对,赶紧低下头老老实实吃东西,不敢抬头再看他。却忍不住暗暗腹诽。

真是个……闷骚男!

曾白楚吃完饭就又回了卧室。喝完了那一小碗粥,谢一北把碗筷扔进了水池用温水泡着,留着明天再刷。在家里晃悠一圈无事可做,头又晕晕乎乎地不想看电视更不想看书,谢一北自己翻出来退烧药又吃了一次,回屋决定在床上继续颓废下去。

这一次却翻来覆去了好久都没有睡着,睡了一天一夜捂了一身汗,再睡要成猪了。谢一北爬起来简单地冲了个澡,狠了狠心,抱着被子又跑去敲了曾白楚的门。

“我睡不着。”

“……嗯。”

“房间好冷,很不舒服。”

“嗯。”

“我跟你睡,行不行?”

“……”

曾白楚的规矩是从来不与人同床而睡的。除了和谢一北的第一次在宾馆是他中了药不清醒之外,与床伴从来都是下了床之后各睡各的。但看着谢一北一脸期望地看着他,竟然也犹豫了一下。

以前的床伴都知道规矩,从来不敢提这样的要求。也就谢一北不知为何不晓得怕他,总是有事没事往他身边凑。明明也是个男人,这副穿着睡衣乱着头发抱着枕头被子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竟也有几分可爱,却没有丝毫女气,不惹他反感。

就这么犹豫的一个瞬间,谢一北已经自顾自地当做他已经默许了,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大步走进来把被子往床上摆。

曾白楚看着那个笑脸,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

算了,反正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事。

一夜无梦。

谢一北咬牙切齿,捶胸顿足,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爬上了曾白楚的床,他居然睡!过!去!了!

昨天晚上他占了一小半的床,缩在自己的被筒里等曾白楚。等着等着他还没来,谢一北起了些小心思,干脆大着胆子钻进了他的被筒。

就算是帮他暖被窝好了——虽然屋里暖气很足。

谢一北把大半张脸埋进被子,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看着那人坐在软软的老板椅上还挺直了背的背影。看着看着,看着看着,看着看着,他就——睡着了。

早上被手机设定好的闹钟叫醒时,旁边已经是空空如也了。只有被窝里淡淡的余温和席梦思微微凹陷下去的痕迹证明昨晚那人真的是睡在他旁边的。

谢一北黑着脸起床,带着点怨气做着早饭。烧也好得差不多了,开始自怨自艾个没完没了,暗叹自己太没用。可一想到以后说不定一直能和他睡在一起,想着想着嘴角又忍不住往上翘。随着煎鸡蛋的刺啦刺啦的油炸声,微波炉热好面包片的叮咚声,他的表情如同万花筒般变来变去,嘴角一会儿往上勾一会儿往下撇,颇是精彩,只可惜无人观赏。

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谢一北从厨房探出了头。

“又晨跑去了?”

“嗯。”

“吃过早饭了没?”

“没。”

想到了上次那只能被塞进冰箱的一桌子早餐,谢一北呵呵地想笑,又抿了抿唇努力收住那开心得有点放肆的表情。

“正好,这次做的还是两人份,一起吃吧。”

“你是不是每天早上都跑步啊?”谢一北嘴里咬着一片面包,含糊不清道。起得有点晚了,再不吃快点要迟到了。

“嗯。”

曾白楚倒是吃得不紧不慢斯斯文文的。

“你都是去哪跑,小区里,还是桂花公园?”

“环城路。”

好吧,环城路,他可真能跑。1000米向来是勉强及格的谢一北暗暗咋舌。

睡觉还是曾白楚?一边啃着面包,谢一北一边在心里纠结。痛苦地权衡了半天,他还是下了决心开口:“那,下次再跑的时候把我叫起来带我一起跑,行不行?”

瞥了谢一北那小身板一眼,曾白楚干脆地道:“好。”

谢一北一喜,这人比自己想象中好讲话太多了。这么说他以后也还会来,还会一起睡啰?

没想到曾白楚接着说了一句:“你体力确实太差了,需要锻炼。”

……其实他也没说什么,对吧对吧。只是你自己想歪了而已啊。

所以丢人的脸红赶紧特么的褪下去啊!!!

谢一北在心里咆哮。

第二十五章

谢一北刚一到医院就被许方晓给揪到了一边,语气有点怒气冲冲的。

“昨天为什么没来?”

“啊,生病了。”谢一北笑道,“昨天很忙?”

许方晓没有理他的话,只是皱着眉头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神是毫不掩饰的鄙视:“怎么搞的,跟个女人似的,身体怎么这么差?怎么今天就来了,病好了没?”

“好了好了。”谢一北郁闷地摸摸鼻子。他可以理解为许方晓是在关心他,可也没必要鄙视得这么明显吧?叹了口气,又坚定了要早起晨跑锻炼的决心。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诶,我干嘛要给你打电话。”谢一北奇怪道,“我跟姚主任请假了啊,她应该跟你说了?”

“我是问,你怎么生病了不来也不跟我说声!”许方晓看谢一北还是一脸莫名的表情,气到无奈只好伸手:“手机。”

谢一北不明所以地把手机交了过去。

许方晓看着那个老古董的手机,轻轻啧了一声,道:“你工资应该也不算太低,干嘛还用这个。”手上倒没闲着,大拇指熟练地捣来捣去存下了自己的号码。

“你该不是有女朋友要养吧?”突然想起这一点,许方晓猛地一抬头。

“没有啊。”谢一北莫名其妙,“你看我这样子,哪里会有女生喜欢我。”许方晓没什么反应,他自己却笑了起来。

天天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许方晓暗暗腹诽,心情倒不错。又用他的手机给自己拨了一下挂掉,满意地把手机还给谢一北。

许方晓家离得近,通常会比他早到一些,已经跟值夜班的医生做好了交接。谢一北去换了白大褂,直接带着许方晓去查房。不得不承认,这个实习生确实不光理论知识扎实,实践能力也很强,学东西学得飞快。现在带着他已经不只是纯粹的教授讲解了,有时候遇到棘手的情况两人还能讨论几句。实习生本就该是一直跟着带教老师的,只是其他带教医生都当实习生是个麻烦,通常不是冷冷淡淡就是安排去打杂。可许方晓留了下来不但没给谢一北添麻烦,反而配合默契帮了不少忙,谢一北很是庆幸。

有了许方晓跟在后面写病程记录,谢一北查房也轻松不少,只要回去再检查一遍核实补充就行了。许方晓做事细致,写的病程记录很少有需要改的地方,谢一北自己有时都不会写这么细。

看了跟在身后低头写字的人一眼,想到这谢一北不禁有点感慨:“你这一期的实习只剩一个月了吧?——不对,一个月都没有,春节实习生可以不用来,过完节你就可以去下一个科室了……想好要去哪了没?”

许方晓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道:“你想让我去哪?”

谢一北认真想了想:“你们学校的学生实习期长,一般是每个科室都要跑一下,不过你留在我这没跟上大部队,估计这次科室转不全了……外科不错,记得要跟护士搞好关系,说不定会有让你上手术台打打下手的机会,碰到个好一点的带教老师缝合之类的都会让你做,那样进步会很快的。普外科是最重要的实习科室,相对来说亲自动手的机会也多一点,小的清创缝合之类的……呼吸科也很重要,心肺听诊很重实践的,理论学得再好想分清体征都不容易,这些东西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还是要多接触病人。当然啦,有机会的话个人还是建议你去急诊科,虽然累一点但是什么样的病人都能碰到,能学到很多东……”

许方晓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忍无可忍打断了他:“你就没别的想跟我说的了?”

“别的?”谢一北微微歪了下头,突然恍然大悟,补充道:“过去了记得少说话多做事,基本功要做好,不要随便跟患者还有家属解释病情,也不要被听到医学意外的闲聊——不过我觉得这些你应该都是没问题的啊,不过你的脾气还是要改一改,太……”

“你就没想过,要让我继续留下来跟你么?”许方晓停下了笔,轻轻说。

“你想留在心胸科?”谢一北有点疑惑,“其实我是不建议你一直呆在一个科室的,你现在的阶段还是要均衡发展。况且心胸科专业性太强,一旦有手术都是大手术,我也只能当助手,恐怕你都很难有机会上台。在这边实习期很难进入状况,只能跟着我查查房写写病历什么的,其实不太划得来的。”

“可我还是比较想跟着你。”

“真是小孩子。”谢一北笑了起来,“你成绩这么好能力又强,去哪个科室我都会帮你说上几句推荐推荐的,带教医生不会为难你的,放心啦!”

“你真是……”许方晓气极无语地瞪了他半天,把病程记录往他手里一塞:“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我去上厕所!”

谢一北看着他明显情绪不对大步走开的背影,疑惑地摸了摸鼻子:“这是怎么了,突然就这么阴阳怪气的。”

小孩子真是难搞。谢一北叹气摇了摇头,无奈地在心里下了结论。

虽然有点郁闷许方晓怎么莫名其妙地跟他闹了顿脾气,谢一北一整天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走哪都笑眯眯的跟捡了钱似的,看着雪白的墙壁都觉得上面画满了桃心,连老妖婆在他眼里都愣是妩媚了几分。

当然,要是许方晓这个状态心胸科的医生护士恐怕都会避之不及生怕他是撞邪了,搁到平时就好脾气的谢一北身上,大家也只当他是有什么好事,凑过来调侃他几句。谢一北正阳光灿烂着,别人说什么他都点着头笑呵呵地照单全收。

虽然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还是跟他幻想中的和曾白楚的二人甜蜜同居生活相距甚远,不过谢一北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很能自我安慰。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这两天的相处就很不错,谢一北自我表扬道。

如果没有这一点自我安慰的精神,他恐怕很难熬过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那些孤身一人在海外求学的日子,那些收到噩耗归来后发觉生活已经是满目疮痍的惶恐,那些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在一室一厅的小房子茫然地度过的一天又一天。

他的生活就像是被他养死了一棵又一棵的仙人球——拼命地想照料,拼命地想让它活得很好,太过用力却只是适得其反。等有一天发现它已经干瘪了的时候,果皮里都已经空了,只剩下带着泡沫的恶心的污水,根已经烂透了。

他本来以为生活就会这样一天天平静地过下去,尽量充实尽量快乐,无所谓幸福不幸福。

后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心脏的阴影里还一直藏着一个人,他一直沉默地躲在角落里,不曾开口不曾言语。

直到他突然从阴影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才意识到,也许这么久以来的平淡和寂寞,只是为了储存足够的温柔。以防某天一觉醒来,发觉他就在身边。

有的时候说话也是项斗智斗勇的体力活,言辞恭敬还要寸步不让。幸好刀疤脸也算是个干脆的性格,没怎么磨叽两人就谈拢了价格。

揉了揉眉心,曾白楚道:“青爷最近如何?”

电话那头刀疤脸哈哈大笑:“你倒还挺关心他啊,真出乎我意料。”

“不过是询问句故人而已。”曾白楚淡淡道。

“你放心,在我这里亏待不了他,我可疼他的呢。你就安心在国内一展宏图吧,他既然归了我管,自然不会让他再出去抛头露面。”

有了这一句曾白楚也就干脆地不多问了,连寒暄都省去了便说没事便挂电话了。

“喂,等等,你都不关心关心你那小姑娘?”

“小姑娘?”曾白楚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青爷的女儿啊,整天跟你屁股后面那个。”

“方盈啊。她怎么了?”

“没怎么,老老实实上学呢,只是个小美女一天到晚阴沉着脸看着我也心疼啊,人家可是想你呢,你也不给她打个电话慰问慰问?你放心,老的我要了,小的我没兴趣通吃,只要别惹出麻烦,她你爱怎么整怎么整。”

“跟我没关系。青爷的女儿你照顾好就行了。”

“曾白楚啊。”刀疤脸的语气带了几分淡淡的感慨,“早就听道上的人说你心都是冷的,我还一直道不是那么回事,现在看来还真有几分道理。原来不还是见你那么护着她,说不要就不要了?”

莫名其妙。曾白楚又重复了句“没事我就挂了”,还不等对方回答便兀自挂了电话。

这刀疤脸做生意痛快是痛快,就是废话太多。每次打电话都要不停地跑题扯些有的没的。刚开始还耐着性子跟他周旋,后来才发现跟交易完全无关,这家伙只是性子恶劣逗他玩而已,明白了这点后曾白楚就再没理过他。要不是怕下面的人应付不了这老狐狸,真是懒得听他扯皮。

也不敲门,程函大大咧咧推了门就进来:“老大,西边前阵子老来捣乱那小子逮住了,要不要去看看?”

“去吧。”曾白楚拿了车钥匙便起身。

“晚上就住那边了不?那我不开车了哈。”

“自己开车。”曾白楚说,“晚上我去绿园。”

怪叫一声,程函不怕死地吹了声口哨:“可以啊老大,天天往那边报道,看不出谢家那小子这么有本事独宠后宫。场子里的很多妹妹都很哀怨啊,陛下也不去安慰安慰,要雨露均沾嘛。”

“这不有你么。”曾白楚瞥了程函一眼。

被那冷冷的眼神看得打了个哆嗦,程函赶紧道:“得,我还是喜欢柔弱型的,您麾下的辣妹我可应付不来,还是让她们寂寞着去吧。”

曾白楚懒得理他起身就走。这是怎么回事,身边一个赛一个的爱贫。

第二十六章

铃声响了。谢一北迷迷糊糊抓来一看,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痛苦地按掉钟把头往被子里一蒙,谢一北用残留的一点意识诅咒自己,昨晚居然把闹钟订错了。

曾白楚洗漱完毕回到卧室,看见还在被子里缩成一个球的谢一北,伸出一只手指捣了捣他:“你还去不去?不去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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