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秘密联盟覆灭始末 上——潘郎
潘郎  发于:2013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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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拿我做垫背的吧!而且上次不都说清楚了!”

“那是你自己说的。即便事实如此,曾sir却不一定会附和你。这圈子水深得很,既然深了,就不介意再浑一点儿。”乔鑫言翻出置物柜里的烟,点燃。“段夏想跟曾sir要个名分——”

“名分?”

“比如去国外结婚,又或者经纪公司的股份分他一点儿——”

“他还真是天真。”叶小毛撇一嘴。

“爱情盲目嘛,他以为曾sir真的爱他啊——”

“难道不是?”娃儿转头看乔鑫言。“你到底是哪边的人?”之前他一直以为乔鑫言偏向段夏多一些。

“爱情这玩意儿很难说,这一秒是爱下一秒就未必了。至于我,哪边都不是。你知道,我只是个打工的——”

“也是,就算这份工没得打,你也可以回家当少东。”叶小毛打了个呵欠。

“你信他们说的?”乔鑫言讪笑。

“八卦我不一定信,但事实我就信。”叶小毛裹紧了满是油漆点子的外套。“没有一个小助理供得起梅萨德斯。”

“哈!也是!”乔鑫言把车停到叶小毛宿舍楼下。“既然你不演了,我就跟你说点儿明白的。我跟曾sir是合作关系,这经纪公司也有我的份儿。当然,就私人来讲,我跟他也算得上朋友。至于他跟段夏,一半是消遣一半是利益。段夏平时演技一般般,没想到现实里倒演真了。所以啊,入戏了不好。”

“谢谢你指点,晚安。”叶小毛看诺记整四点am的,说早安也太早了,就晚安吧。反正天还黑着。

“我再指点你一把,这圈儿里没人清白,别太高估自己。”乔鑫言扳过叶小毛的脸,咫尺。

叶小毛讷讷的:“哦。”

“还有,上回叫你去日本是我想让你去。”

“哦。”叶小毛的词库里有很多模棱两可的拟声词,在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这些词是救星。乔鑫言的话是什么意思?想潜他?转圈儿的规则。

过年。叶小毛围着毯子看朝廷台,手机里的祝福短信全是垃圾,FA的各位从不短信。寂寞突然而至,孤独才长相厮守,娃儿自己过了六个春节,今年算好的了,有住处有吃的还有人记着他。“谁?”门铃响了,叶小毛懒洋洋的开门。“呃——”

曾理进来。“晚上有约吗?”

“没。”叶小毛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小难过。“不是过年这天也要跟您应酬吧?”

“不想跟我应酬了?”曾理关了电视。

安静突兀。叶小毛默默赖沙发里,沉吟一刻:“曾sir,我应该没那个价值让您单独应酬我吧?还是段夏跟踪您?”

“你觉得你没那个价值?”曾理的反问,像锋利的刀子。

叶小毛干笑一阵。“暂时没有吧?”尾音是上扬的,决定权在曾理手里。

“初三来公司一趟,牧导想见你。”

“牧导?”

“牧延之。”

“啊?你别哄我啊!牧延之能看上我?别‘逗你玩’行不行啊——”牧延之严格来说是个美国导演,美籍华人,混好莱坞的,混得风生水起,以拍商业文艺片著名。

“我没时间逗你玩。”曾理微笑,点了根烟。“另外,别碰乔鑫言,如果你还想演戏。”

“签约前我就说清楚了不会碰任何人。”叶小毛被轻贱了,自嘲。“而且我也知道自己档次在哪儿。”

“最好,初三下午四点来公司,不要迟到。”曾理随便弹下烟蒂,离开。

叶小毛抿唇,扯纸巾收拾灰烬。好消息是今年的,而运气是明年的。“春节快乐。”他轻声,跟心里的叶小毛说。

大年初三,叶小毛好像被热闹的人群推着前行,无比冷清。公司的保安见到他一愣,报一句“过年好”。“好!”娃儿努力微笑。

会议室里,除了曾理、段夏和段夏的一个助理,剩下的人都不认识,叶小毛见人就笑,活脱的喜庆。“叶小毛吧?我看过你的电影。”一个中年男人朝他走过来。

“哦。”叶小毛乖巧的点头。他得换一副样子融入敌我不明的社会。

“我是牧延之。”男人是牧延之。

“哦。”叶小毛愣了愣,握住牧延之伸过来的手。“久仰久仰。”

牧延之同样愣了愣,微笑:“这声‘久仰’真像小女孩儿偷穿妈妈的高跟鞋——”

“高跟鞋?”

“迫不及待的彰显成熟,实则青涩。”

叶小毛没太有文化,听不懂牧延之的话,只好傻笑。惹得在场的人都笑了。尔后话题不在他身上,落得轻松。两方谈了一阵,段夏不见得比叶小毛高明多少,也只有陪坐的份儿。旁晚,脱不开觥筹交错。叶小毛三杯黄汤下肚又开始油了,不一会儿就跟牧延之那方的人亲热起来,人嘛,就那两三点,好琢磨得很。反观段夏,才是真正的明星派头,矜持而高贵。

“要牧延之知道你那些个青涩都是装出来的,不晓得作何感想。”段夏靠在洗手台边,看叶小毛吐个昏天黑地。

“作何感想——嗯,大概会称赞我是个天生的演员。”叶小毛脱力的坐在马桶旁边,心里清醒得不得了。明明喝了那么多酒,可就是清醒到连自己都感觉恐怖的地步。

“叶小毛,你很无耻。”段夏拽起叶小毛,不屑到愤怒,无可忽视。

叶小毛晃了晃脑袋才看清楚段夏。作为明星的段夏,长了一张应季流行的脸,应季,随时流行,随时过时。“嘿,我们不好在这场子内讧吧——”不内讧,“内讧”是双向的,骨折。段夏抓起叶小毛的手使劲儿往隔门侧上砸,硬生生的把骨头砸断了。因为酒精,叶小毛的痛觉迟钝,因为场合,叶小毛不能呼救——

而段夏呼救了。“小毛在卫生间里摔倒了!”

哦,摔倒了,叶小毛说服自己,一大堆人涌了进来,喧哗。好吵,寂寞吵闹,小毛看着自己外翻的骨头,笑了。孤独拥抱了他,安慰他。“曾sir,你欠我一次,所以一定要让我演这部电影。”去医院的路上,叶小毛蜷在曾理的怀里这样说,睡着。

第三十章:叶小毛——曾sir,曾理

叶小毛是痛醒的,左臂整个被固定住,一圈儿白石膏。“护士姐姐,能给来针杜冷丁吗?我想睡觉。”

护士姐姐拔叶小毛一脑袋。“就一骨折还用杜冷丁,你也太瞧不起杜冷丁了!手还疼吗?不能疼吧——”

“我头疼。”

“你那是宿醉!”护士姐姐再叶小毛一脑袋。“好好躺着,我给你拿个冰袋敷会儿能好点儿。”

“哦。”叶小毛就规矩瘫床上闭目养神了,门“咔嚓”一开,娃儿无赖样还没撒开就怂了。“曾,曾sir,你怎么来了?”

“记得吗?我送你来的。”

“我以为你回去了。”

“你做梦以为的?”曾理挑眉,笑意清浅。

“我倒真想做一场梦——”叶小毛转过了头。护士姐姐进来,带来一冰袋。曾理跟她道谢,款款。小毛不曾得到曾理的优待,没理由得到优待。“我可以演牧延之的电影吧?”娃儿想要确切答案。

“你可以演,但不是主角——”

“段夏才是主角。”叶小毛看到段夏的那一秒就知道了。仅仅是一部电影,何必见血见肉见骨的呢;仅仅是一部电影,他一定要演到。“段夏一直是‘主角’,可以饶过我这个跑龙套的吗?”

“不会再有下次了。”

“但愿。”

曾理不理叶小毛的话,看他,过于仔细,就像一场追求细节的病理解剖实验。而实验结果未知。“叶小毛,你为什么不喊?那种形势对你更有利——”

“有利?我又不是女人,干嘛要示弱?反正段夏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者,我要真有什么反应那就真的说不清楚了。我跟你就是个纯粹的雇佣关系,你跟段夏,是你们的问题。”叶小毛扬起嘴角,还是一没心没肺的娃儿。“总之我尽职当炮灰——”

“你不会炮灰。”曾理抬起叶小毛的脸,侵略姿态。“这不是炮灰应该长的脸。”

嗯,脸,叶小毛长了一张好脸,除此之外呢?他还有一副待价而沽的身体,和一脑袋猥琐得可爱的思想。难怪护士姐姐爱拔他的脑袋。

住了三天院,叶小毛都睡懒了,出院的时候是护士姐姐帮忙收拾的包袱。“你们家不来人接你啊?自己洗澡的时候顾着点儿,一个月后来拆石膏。”

“好嘞!姐姐拜拜!”叶小毛挎上包袱给护士姐姐飞一吻。左胳膊暂时废了,可以忍受,反正他DIY都靠右手。

治疗的钱是公司垫付的,还得从工资里扣,叶小毛现在就靠每月一千来块的扣后款过活。但至少有一件事是好的,他跟牧延之的组签了约,也拿到了剧本,不演主角演主角的朋友,微变态,自虐,吸毒。总而言之有得发挥,要演好了比主角还吸睛。

叶小毛一边搅着锅里的方便面一边看剧本,不能打工他就一直研究剧本。门铃响得不合时宜。娃儿皱眉,听这声儿都听出忌讳了,平时没人来看他,曾理猛地来一次让他赔了条胳膊,要多来几次,能不能活着都成问题了。“你?”叶小毛咬着筷子看乔鑫言。

“慰问。”乔鑫言拎好几袋礼品装东西进来。

“这个点儿?”叶小毛瞧了眼墙上的挂钟,整十二点半的饭点。“我没吃的招待你啊——啊!老子的面!”娃儿火烧屁股的跑进厨房拯救差点儿煮成烂泥的方便面,擦!这德行跟呕吐物似的!可小毛又舍不得丢了,闭眼喝了几口味精汤算是交代了午饭,反正他最近不怎么运动,少一两顿的无所谓。

“你就吃这个?”乔鑫言好奇娃儿的反应,跟着进厨房瞧了个新鲜。

“抱歉啊,没你的份儿。”叶小毛调了调勒脖子上的固定带,把筷子撂水池里。

“我们出去吃——”

“我吃完了。”叶小毛还硬挤了一个饱嗝佐证他的谎。

乔鑫言顿了一刻,轻笑:“你就这么防备我?”

“我能防备你什么?”小毛盘腿儿就坐沙发里开电视看新闻,是防备的。“我们压根儿就没多熟。”

“所以我们应该多见面——”

“可我就没想跟你熟啊!”叶小毛看了看自己的残废胳膊。“乔鑫言,你们家知道你搞同性恋吗?上流社会不流行同性恋吧?你要真想尝鲜找个一拍即合行不行?我真不卖,起码现在不卖。”娃儿拼命抓头发,痒,一只手不好洗头,每次都糊弄,发丝儿上还沾着肥皂泡呢就使毛巾擦了。至于医生交代他补钙的事儿,叶小毛从心理上给自己制造了很多钙,省了银子。

“起码?”乔鑫言笑了。“我还以为你坚持到底。”

“也许还能碰到我喜欢的电影呢,想到命里去了,非上不可。”叶小毛沾染了电影的瘾,一发不可收拾。他不可能永远等着曾理给他机会,很有可能,他快要失去利用价值了。“非上不可就得先让别人上。”话是轻松的,痛苦漫过心脏,如果他被人上了怎么办?电影,还有FA,他不想被FA的各位抛弃,可是已经选择了电影。突然,寂寞就猖狂了,孤独蛰伏,叶小毛缩在孤独的羽翼之下,窥探寂寞的肆意妄为。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乔鑫言拉起叶小毛的手,十指交缠,制伏。

一切啊,叶小毛没贪心到拥有一切。“谢谢你的探望,我很好。”娃儿用石膏手撑开距离,眼角眉尾还有那么点儿楚楚可怜的酸劲儿。

乔鑫言之前以为只有征服段夏那种心高气傲的人才有意思,现在才发现低眉顺眼的一样有乐趣,可能,更有乐趣。“好好养伤,我会再来看你的——啊,对了,给你透个风,牧延之的电影是曾理送给段夏的分手礼物,嗯,段夏认为曾理看上了你。”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神人!能不能不波及群众!”丫的分手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叶小毛生吞一口老血,彻底饱了。气饱了。

蓝猫餐厅刚挂上结业的牌子叶小毛就到了。“你这手怎么了?”南猫敲了敲娃儿的石膏胳膊,货真价实。

“就摔了一跤,没事儿,下周就拆了。”叶小毛笑着,趴柜台里玩电脑。“今儿就我最早!”

“就你最闲还不最早。”猫儿叨根烟,进后厨。

“马上我就不闲了!接了部电影!牧延之!牧延之你知道吧!拍《宁山深秋》的那个!还有《下落》——”

“你别嚎嗓子乱叫行不行?哥哥我对电影不感冒!就你拍的那个什么搅基片,老子都是忍痛看完的,可惜了老子的五十块钱。”南猫切一溜儿土豆丝,漂亮。

“我拍的不是搅基片!”叶小毛吐一舌头。大波僵尸来袭,土豆君地抵抗。“点儿艺术细胞都没有!”

“你说错一半。我没艺术,有细胞。”猫儿把烟蒂杵垃圾桶里,转身回前台猫着,等点炒菜。

晚上,叶小毛被各位亲切问候了,石膏胳膊满是卫珈谌的涂鸦。“彻,你那花店赚钱没?”娃儿惦记温彻的生意,纯属责任心使然。

“真成观光胜地了。”温彻扶了扶眼镜,无奈微笑。“我现在不靠花赚钱,靠段夏赚钱。”

“意思是没我的花什么事儿吧——”徐琛撇嘴。花店主次不分。

“懂不懂名人效应!”王翊托腮感叹。“要不我也去你那儿写文?再帮你添点儿火?”立羽大大最不缺脑残粉儿!

“别了,我应付不过来。”温彻只求温饱。“卫子,能给我画几幅画吗?能挂店里的那种,大幅的。”

“行,等我赶完手头上的活儿就去你店里比尺寸。”卫珈谌喝了叶小毛的酒,因为娃儿受伤忌口。

散会的时候,南猫给小毛拿了一保温壶的骨头汤,江珉寰负责送娃儿回家。“其实我自己就能走。”叶小毛费劲儿拉过安全带。

“我送你。”江珉寰看了眼叶小毛五颜六色的石膏。“拆石膏那天打电话给我,我送你去医院。”

“诶,我又不是小孩儿。”小毛嘴硬,心里可暖呼实了。

“只有小孩儿才会把自己给摔了。”江珉寰揉了揉叶小毛的头发开车。

在叶小毛刚跟家里闹掰的时候,他很期望有那么一个可以让他无所顾忌的人;在混了这么多年以后,他有了这么一群可以让他无所顾忌的人,但却再也不能无所顾忌了,他不想让他们担心。都是过命的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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