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莫问(第二部)——江南游子
江南游子  发于:2013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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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生死未卜的他

寻遍南北的他

重逢,失散

肉体,灵魂

如果你爱的那个人已经回不来了,你是否愿意爱上我?

即使,只是作为替身?

然而心灵和身体撕裂的痛苦,

看着你看着他的眼神,我选择——

用我的生命,换来你的幸福。

属性分类:古代/宫廷江湖/总受/正剧

关键字:君臣  高H  HE

第一回:销金窟男色欢场

扬州三月,春风十里。

自从文帝登基,平定叛乱,励精图治,举国颂声。上天昊德,瑞兆呈祥,故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再加上大赦天下,赋税全免,不到三年时间,江南已成一片富庶豪奢之地,夜夜笙歌,酒香如缕。

而在这片穷奢极欲之地中,人称“销金窟”的便是这金城扬州。

桃花流水,杨柳围堤,锦绣铺地,金银做阶。商人们攀比着珊瑚玉树,小姐们炫耀着珍珠玛瑙,满地的金钱银钱踏碎成泥,满桌的山珍海味翻手尽弃,河水胭脂绿,暖风女儿香,脂粉堆里泡腻的男人们总想得出新乐子,抱够了歌女抱戏子,玩完了女人玩男人。这是个有人买就有人卖的世界,没什么道德伦理,有的只是价钱高低。

兰亭阁便是这卖家里最有名的一家。

要说这兰亭阁本是江北最有名的一家男娼馆,后来那当家的方公子见江南发展得不错,便花了大价钱买了扬州城里最豪奢的阁楼,举家搬迁到这里来。这件事自打传出,便在嫖客圈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你只要看有多少人为了它搬家南渡,你便知道这娼馆的势力有多大,挣钱的法子有多神。

顺带一提,一般男娼馆的当家都是些过气的男娼女妓,或者有头脑没皮囊的金钱货,只有这兰亭阁的当家,本身生得一副魅惑样子不说,还天生就是个最爱玩男人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只有你自己爱玩儿男人,你才懂得喜欢男人的人要的是什么。

巧的是,这一天正是兰亭阁在扬州城的开业之日。几十里内的嫖客们蜂拥而至自不必说,单看那送上门的金银珠宝翡翠首饰就把个大门塞得死死的,一个人也放不进去。方公子没法子,只得在街上直接摆开场子,于是一群穿粉戴绿的哥儿们盛装从楼里嫋娜而出,看得街上的人是眼睛瞪得能盖过天去,口水直流了有三丈远;至于那有钱的公子更是坐在场子中耀武扬威,有的捏着粉白的面皮等着喂酒,更有些直接把手伸到裙子下面,揉得哥儿醉了胭脂乱了头发,一叠声娇喘着“不要”,却又把身子直往人怀里钻。

场子中,只有一个披着黑袍子的人静静坐在一角,独自喝酒。

这位方公子天生是个心高气傲的,见不得有一个客人在他的楼里不开心,于是赶紧拉了个娇媚如水的哥儿送上去见礼。

“不必。这种货色,我没兴趣。”黑袍子看都不看那哥儿一眼,仍是低头喝着他的酒。

方公子脸上有点尴尬,赶紧撵了那哥儿上前去服侍,又亲自斟了酒与那黑袍子的客人。

“我说了不必!”

如水的哥儿一把被推到地上,旁边的客人赶紧抱起来百般爱怜,那哥儿索性揉红了眼睛,便在那客人怀里诉苦卖娇起来。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当家的赶忙赔礼,“方某管教无方,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黑袍子似乎也知道自己过了分,便缓了口气道:“方公子,不是说今儿有极品登场么?怎么还不见?”

方公子一愣,马上笑得眉眼如飞:“这位公子可真是消息灵通,不过那一位可不是一般货色,总不能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

“多少?”

“嗯?”当家的一愣。

“场子钱,多少?”

方公子一见是个行内人,便用袖子掩了口道:“公子若是真有兴趣,便过了两更前来,不过得先交这个数字。”一边说着,一边在袖子里比了五个指头。

“五百?”

“是五千~”方公子笑得格外魅惑,“公子若付得起,便来看看,若付不起,也请不要外传。”

黑袍子低头喝了一口酒,转身离开了这人声欢腾的场子。

******

二更。

付了五千钱,黑袍子便带了个随从入了兰亭阁的门。一进门,便见楼里人头攒动,杯盏相交,个个穿金戴银自不必说,单从那拿酒的姿势便看得出,这屋子里的人绝不是一般的纨!子弟。

光看姿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些人彼此都是看不见脸的。按照兰亭阁的规矩,这夜里的欢场,是要个个都要蒙着脸办的。其中的原因,不说自明。

又过了一会儿,方当家的才穿得一身妖冶地走了出来。

“人都说,我兰亭阁有三宝:美酒,佳肴,玉里娇。这美酒,诸位已经尝了;佳肴,也都摆在诸位眼前了;至于这玉里娇……”

方当家的神秘一笑,略一侧身,马上有两个青衣的俊俏少年打起帘子来。帘幕之下,只见一个一身素白的纤细身子斜倚着艳红的朱门,如漆的眉目和长发闪着摄人心魄的光辉,湿润的粉舌在红唇贝齿上游走得人心猿意马,缭绕的七层薄纱掩不住胸口的红嫩,珠玉穿成的珠裙藏不起腿间的琼枝,只有眉尖的一点朱砂,仿佛带着出尘的仙气,缭绕在男子的周身,洗去他一身妖娆的凡尘。

客人们立刻躁动起来,早已准备好的壮汉们赶紧把众人死死拦住。

当家的满意一笑,走到玉里娇面前,一伸手指勾起他那尖尖的下巴,便见两只含水的眸子凝着泪痴痴地望了出来,似是含着万般委屈,又像是忍着千种深情。

客人们忍不住了,叫价声立刻如波涛般翻滚起来。

“五万!”

“十万!”

“十三万!”

“十五万!”

……

“五十万!”

所有人立刻震惊当场,这可是场子里从没听过的高价!一群人纷纷向喊价处看去,只见一个一身黑袍的人定定地站在阴影里,眸子里没有兴奋,却是看不清深浅的暗光。

方当家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似乎还是不满意。他对玉里娇低头说了几句,只见玉里娇缓缓从帘幕下走出,一步步站到火红锦缎的中间,这时,大家才发现他原是赤着脚的,然后便见他轻轻俯下身去,极具诱惑地把自己贴在火红的锦缎上,圆浑滚翘的臀部顿时如一颗珍珠捧起在红绸中央,玉里娇伸出一根长长的指头,用湿润的舌头顺着根部轻轻地舔到指尖。

“五十五万!”

“五十六万!”

“七十万!”

“七十三万!”

……

黑袍子的眼睛紧紧盯着方当家的眼睛,方当家的眼睛也细细盯着黑袍子的眼睛。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看只看谁下得了狠心,谁先受不住放弃。

“一百万!”

黑袍子再一次把价喊翻了三倍,这下子再也没人敢跟他竞争了。

真的没有人了么?

方当家的毕竟是久经情场的老手,他看得出这黑袍子怕是势在必得的。他狠了狠心,又对玉里娇说了一句什么,只见玉里娇身上一颤,随后从红绸中爬起,慢慢地走回了帘幕后面。

“方老板!你这是干嘛!”

“就是啊!我们还有钱呢!瞧不起谁啊?”

方当家的起身一笑:“诸位,今晚有好戏给大家看,如果有人愿意继续,只要再交了场子钱,便可以随我到这帘幕后来~”

“我们都交了五千了!你还要怎样?”

“是啊!你想钱想疯了吧?”

“嘘──”

方当家的细眼一斜,将一根纤长的食指竖在自己的唇齿中间,客人们见状慢慢停止了叫喊,一片沉寂之中不知在等待什么发生。

“啊!~!~!”

帘幕后突然传出一声春情荡漾的呻吟,酥得人心底发麻,两脚发颤。

黑袍子的眼里终于射出一道狠光直直地穿透方当家的身体,然而对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这点威胁根本算不得什么。

“如何?有没有人想进来看看?”

方当家的走到帘幕旁边,引诱地打起帘子来。

“多少钱?你说!”

方当家的满意一笑,五指一伸:“不多,五万~”

第二回:菊花台万金买笑

十几个人忍痛交了场子钱,便随着方当家的孤身进了幕后。

黑袍子自然是第一个进去的。一进场内,便见满地的金菊翠叶堆得人无处立足,万菊丛中,只见一个高高的玉台如圣坛般铺在面前,台上的男子倒吊在天花板上,漆黑的乌发如瀑布般沿着玉台顺流而下;两只温润如玉的手臂长长地向两侧伸出,手腕被缠着菊花的丝绳紧紧绑住,绞在雕花镂空的金盘子之上;两条翠绿的青藤从左右两边将脚大大的分开,却在膝盖处突然弯下来,随顺着白丝挂成的流苏形成如水的锦帐;腰间的白玉珠裙因了倒立而铺散在小腹和胸口,昂首低垂的玉茎含着水滴颤抖得惹人怜爱,在那看不清的凹处,一株金菊傲然挺出,像是在蔑视群雄,又像是在昭告四方。

方当家的走到玉里娇的身边,两只手指轻轻地捻住金菊的杆子,带着一脸邪笑轻轻一搅──

“呜!”

玉茎猛地一抖,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艳红的口齿里竟还咬着一杆金菊!只见晶莹的液体顺着杆子缓缓滑落,“啪”地一声,滴在玉台上。

“一百……”

“三百万!”

没等任何人开口,黑袍子首先喊了出来,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眼里的烈火几乎要将方当家的烧成灰烬了!

“才三百万啊……”方当家的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其他客人的存在,“玉儿,看来你的主子还是不够爱你呢!”

方当家的手指向深处一用力,便听见玉里娇喉咙里立刻发出一声闷啼,两只本就含泪的眸子瞬间迸出水来。

“住手!”黑袍子几步闪过壮汉,一把捏住方当家的手腕。

那一瞬间,方当家的判断自己的手腕已经断了。

“我说的三百万,是黄金。”

方当家的终于满意地放开了手指,黑袍子赶紧小心地将金菊抽出狠狠地摔在地上,随后剑光一闪,断了绿藤和菊绳,黑袍一遮,便把整个人裹在了里面。

于是众人便见,一个一身金缎的男子傲然立在玉台之上,虽看不见眉目,你却觉得,这人的气场绝非等闲的官宦少爷可以相提并论。

要说的话,大概只有那个人。

那个平定四方,君临天下的人。

可是,如果真是那个人,他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

兰亭阁的最高处,一间极少人去过的房间,此时正挂着红帐燃着红烛,急不可耐地等待着今晚的盛宴。

一身金衣的男子将怀里黑白缠绕的人儿轻轻地放在床上,随后一把解开自己的面罩,细细地打量着床上的人。

我终于,找到你了!

颤抖的手指刚一碰到细腻的脸颊,床上的人儿就倏地睁开黑亮的眼睛,痴痴地盯着面前的人。

“你……不记得我了吗?”

男子的声音有一点颤抖。

玉里娇伸起白润的胳膊,紧紧地勾住男子的脖子,泪汪汪的眼睛深深地看到他的心底,然后唇舌带着湿润吸住男子的口,只忘情地吮吸轻舔,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

男子知道,这是欢爱场里常用的药。

金衣的男子拉开白玉的身体,猛地扯下自己的衣服,像破布般毫不怜惜地丢在地上,然后重新抱住那诱人的身体,紧紧地抱住,紧紧地抱住,却并不急着享受他三百万两黄金的代价。

“只要你在就好,问情。”

******

有人说,这玉里娇在人间就是个吸人的妖精。也有人说,便是在神间仙界,这玉里娇也绝对是个吸食神仙的妖精。

然而大部分的人只能在想象中去垂涎他的美貌和魅惑,只有极少数的人真正吃过他的甜头,或者说苦头──说是苦头,是因为他们每一个都被方当家的硬生生从床上拖下来,一边鬼哭狼嚎一边喊着玉里娇的名字,甚至回家后三天都魂不守舍,如中剧毒一般。

为此,方当家的也没少吃官司。

不过再怎么折腾,到底谁舍得把玉里娇关到大牢里呢?左右赔些银两金钱,或是免费吃几次花酒,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可是这一次,玉里娇的房里却出奇地安静。虽然前半夜里也听到些酥人的呻吟和娇喘,然而三更刚过便安静得如睡死了一般,直把个门口守门的小厮纳闷不已:就玩儿了一个时辰?这客官的出手也忒大方了点儿?

房内,花了重金的客人已经早早醒来──或者说,这一夜他就不曾睡过。没有一丝赘肉的后背斜靠在金丝软枕上,枕下是紫檀雕花的大床,床上罩着翡翠芙蓉被;有力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怀里酣睡人的发丝,如玉的男子像个孩子般地睡在他怀里,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戳在结实的胸口,随着他呼吸的起伏一起一落。

问情,我终于找到你了!

自那一日朝堂之乱后,自己就拼了命地沿江找他,然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连个看到他影子的人也没有!回宫后派了西北军将士日夜打听了一个多月,才终于找到一个打渔的老人,说是有一白一绿两个公子买了他的船,向江南划去了。从那以后,自己隔三岔五就要找理由折腾江南的大小官员,然而饶是把全国每一个人都统计了一遍──当然是以统计人口纠察逃犯什么的为理由──这人却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完全没有半点消息!有人说,莫不是死在江里同归于尽了?自己虽知道这是那人的性子,却死都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后来某天在洛阳酒肆里吃闷酒,遇到一个满嘴胡话的醉鬼边哭边叫,说什么江南的男娼院、戏子馆,藏了不知道多少男人,又与当地官府勾搭一气,便是天王老子的儿子被拐进去了也找不到云云。自己才当头棒喝,赶紧回宫换了便装带了属下跑到江南来,从此混迹于男色欢场,花了无数黄金白银,却从没上过一个男人的床。

不是因为他不爱男人,而是他爱的男人只有那人一个!

“嗯……”

怀里的人微微一动,秦无殇赶紧打断思绪,激动地注视着那久别重逢的脸。

清亮的眸子如雨后的天空一般清澈见底,长长的睫毛扑了两下,好像还没睡醒般,呆呆地将视线转向头顶的男人,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便微微地笑了个好看的弧度。

“你知道……我是谁么?”

秦无殇的心里忐忑不安。

“嗯。”清秀的眉眼一如当年的微笑,便把三年的时光都抛在了身后,只有此刻怀里的温柔。

“时候还早,公子可要再来一次?”

第三回:竹簧里人是情非

“新出锅的热乎包子~买俩送一个!~”

“胭脂水粉~京城最新样式~”

“花灯老字号~老字号花灯~”

马车内,黄袍墨扇的秦无殇正英气逼人地端坐中央,在他怀里,水蓝素衣的男子正轻轻地闭着眼睛,如猫儿一般享受着脖子里男人手指的抚摸,不时发出一两声舒服的呻吟。

那样子,真是如被主人宠溺的猫儿一般。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秦无殇终于从方当家的手里把玉里娇买了出来。虽然这笔买卖已经花了他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国库收入,却还是没能避免动用他官府的势力,对对方威胁施压。

“这销金窟真是名不虚传。古人说什么富可敌国,我从没信过,这次算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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