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乱天下一只狼(生子)下——硕烁
硕烁  发于:2012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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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夹着雪片吹入眼中,化为水滴,滑落腮际,不知是泪是雪。我抬首,看到那大院的尽头,一人倚墙而立。

他执着的看着我,眼中有慢慢汇聚的绝然。这是生病以来第一次看到他,之前他总是在我门外停留片刻便走。

白悠炀,你也为我的命运难过吗?呵~,我不要你的可怜。

慢慢的转身,洒落一地雪花,我一步步的离开。

回到房中,我立于镜前,将手慢慢的覆于额头,指间白光闪过,镜中的少年,额间一枚雪白的翎羽,衬得肌肤如雪,圣洁高贵

白羽之印,凤后之印。

手指放下,白羽慢慢消失,镜中的少年眼中流露出绝望的黯然。

房门一响,若尘带着满身的霜雪进入,我从镜中看他脱去那冰冷的外袍,见我披着被雨水浸湿的披风,不禁皱眉向前,“雪冷

风大,颜儿身子未好,怎可外出,真是胡闹。”

明明是训斥的话语,却是满满的宠溺,声音中无丝毫异样,便如平日一般,靠过身来为我解去那厚重的披风,从背后将我拥入

怀里,捂了我冰冷的手指为我温暖。

我垂了眼帘,只留一丝眼缝,看不到表情。

若尘侧脸吻过我的耳际,掰过我的脸亲吻我的唇,我在身下紧紧的攥住手指。

若尘呢喃,“衣衫湿了,颜儿,我为你换套里衣吧。”声音中充满迷蒙的沉醉。

我抬眼微笑,由着若尘牵着我的手将我引到床前。

松软的床铺,我仰面向天,被若尘推倒在锦被之中,若尘攥了我的手,轻轻的为我解去衣衫,专心的动作,温柔的触碰,细致

的引导。

身体接触到冰冷的空气,接着便感觉到另一具躯体的温暖。

我张了口使劲的喘息,略闭了眼,任由若尘的探寻。

眼前闪过的是镜中少年额显白羽的样子,白羽之印,凤后之印。耳边响起青衣奴才的声音:‘凤后魅颜,着白族之主三日后送

其入宫,完成大典。’

凤后……紫魅颜……

心脏猛得收缩,我使劲一抖,登时发出一声泣音,声音破碎,无限的难过。

若尘一颤,灼热的眼神慢慢回复清明,他为我合拢衣衫,将我抱在怀里,声音冲面了悔恨,他说:“颜儿,对不起,你身体未

好,我便做出这样禽兽的事情,原谅我好不好?”

他说:“颜儿,紫渊的湖畔,我们当初相遇的地方,我们在那儿建一处小院,离世隐居吧。”

“颜儿,我可能无法给你风光的大婚,但是,红烛高被,鸳鸯枕席,桃花刺绣的礼袍,还是有的,我会给你一个独特完整的婚

礼。”

他说:“颜儿,我会为你种一片桃花林,等春天花开的时候,满眼的绯红,微风拂过,花瓣满天,景色会很美。”

“颜儿,你可愿随我一起离开?”

闭了眼我想像那美景,点头微笑,我说:“好。”

高高的梁柱,略暗的大厅,我穿了洁白的襟袍,衣摆着地,跪坐在香木的案几之后,案上香炉徐徐的冒着香气,案几的对面,

白族的先知,那聪明睿智的智者,已花白胡子的老头,带着长长的白须,穿着繁复古老的花纹。

他坐在案几的对面,面容慈祥的看着我。

“凤之白族,自古便是得上天垂怜厚赐的一族,每代凤王诞生之后,时日不久,白族的每代直系的血统之中便会出现一显一隐

两个带有凤脉之人。”

“凤脉是凤族皇族子嗣传承的延续,是能为吾族凤王诞下纯正凤凰血统之人。”

“凤脉显者,额现白羽,肩显六瓣红梅。凤脉隐者,肩带四瓣红梅。然隐者为凤王诞子的几率很低,所以每代白族之中,额显

白羽者,皆为凤后。”

“隐者为白主,统领白族,延续纯正白族血脉。也只有在凤后意外或亡故的情况下,才会立隐者,也只是为了延续凤族血脉而

做的担保而已。”

说到这里,老者倾前,将那枯蒿的手指覆于我的额际,指间白光闪过,他摸摸我额上的白羽,叹息一声。

“这一代的白族之中,只有隐者,却未见显者,于是,少主若尘便在很早的时候,被不时的送入宫中,去保证凤脉的延续。却

未想到,真正的凤脉不是未现世,而是流落在了别处。”

“少主,您注定是吾族的皇后,这是命运的安排,上天的注定,谁也违抗不了。”

他说:“少主,您与白主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所以,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在将要离开时,老者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英俊潇洒的上一代白主,在一次偶尔的外出之后,在那美丽的紫雾森林,邂逅了一位

美丽的仙子,于是,郎君有意,仙子有情,两人共结连理。

然当白主想要带仙子归家时,却被仙子知道他已有妻儿,仙子烈性,不愿与别人共侍一夫,也恨白主的欺骗,留书一封,从此

再无踪影。

却不知,仙子早已怀有自己的骨肉,诞下了白族的凤脉。

白主归来后,几次找寻不得,最后终于放弃,然相思成疾,不几年的时间,也便郁郁而终,夫人殉情,留下那年幼的少主,带

着弟弟,独自撑起这一片天地。

这……便是爹爹和娘亲的故事,一个无奈而凄楚的故事。

小时,我曾无数次的想像,爹爹将我跟娘亲拥入怀中的画面,伟岸的肩膀,宽阔的肩背,慈爱的容颜,为我们撑起一片天地…

那梦中种种的所见,现在终不得实现。

门外飘落的雪花,纷落飞扬,我吸一口清冽的空气,仰首向天,紧紧闭上酸涩的眼。

踩着雪花一步步的踏去,身后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一辆马车在身边噶然而止,车门打开,一人潇洒的跃下,几步挡在我的身

前。

白悠炀双眼略红,眼中有种毁灭的疯狂,他猛得拽住我的胳膊,将我强行抱于车中,关上车门,把我摔入车上的小塌。

我疼得皱眉,一个黑影便猛得压了下来。

我双手抵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的靠近,我说:“白悠炀,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你怎可如此。”

白悠炀却带着坚定的执着,眼中有不顾一切的疯狂,“兄弟又如何?我这便带你离开,谁也找不到。”

我慌,“你不能……”

嘴唇被猛得堵住……

滚滚的车轮辘辘的前进,车夫打马在风雪中飞快的奔驰,车上不时传来挣扎抽气的声音,东西碰上车璧的碎裂之声,喘息的纠

缠,难耐的吟哦……

等马车行至城门时,忽然噶然而止,骏马嘶鸣一声,高高的扬起前蹄,然后重重的踏入雪地之中。

马儿打着响鼻,暴躁的不停踱步,车夫却是不管,只是吃惊的看着车前挡路的人。

那人披了银白的披风,雪片扬起那银白的一角,在风中猎猎的飞舞。雪花纷扬的飘落,落在那人的发间,衣上已积了厚厚的一

层,被风一吹,又纷纷的扬起落下。

风声夹杂着雪花卷入车中,我躺在车内看着风雪中的若尘,泪流满脸。

白悠炀将我紧紧的锢在怀里,指甲掐进我的肉,周身一股绝望的气息。

当我被若尘抱入怀中时,白悠炀躺在地上凄绝的笑,口中有喷涌而出的鲜血。

他仰首向天,畅笑不止,他说:“一朵美丽的奇葩,第一个摘取的人是我。哥,你千般的呵护,终究是晚了一步。”

白若尘将我的脸按在怀中,不让我去看白悠炀的方向,他说:“白族悠炀,作为白主之弟,不知自重,做出如此背德禽兽之事

,我今以白主之名,将其关押在思过崖,面壁千年。千年之期未满,不得离开崖顶。”

啷啷的铁链之声,我稍稍的侧侧脸,向车外看去。

白悠炀拖着长长的铁链,身旁两名侍卫把守,他转身默默的看我一眼,眼中有无悔的诀别,然后慢慢的勾唇而笑。

他说:“能得如此,我已无憾,此生足矣。”

他转身挺直的背影,留下一抹孤寂,伴着风雪,慢慢的消失于视线之中。

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默默的叹息。

其实刚刚,白悠炀并没有做到最后,我不知他为何会那样的说法,让若尘误解,而致面壁千年。只知他抱住我的时候,周身一

股绝望与毁灭的气息,抛却一切的绝然。

明知不会成功,却一味的做了。像是一种自我的毁灭,自我的惩罚,不求救赎,只求曾经拥有。

白悠炀,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恨他,这个英俊邪肆的青年,他以自己极端的方式,在我生命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恐怕今生,我终会记得他,不再忘记。

便如那昙花一现,也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坐在暖暖的浴桶中,我攥住若尘的一缕发。

哥,你也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吗?不会的,即使我知道你是我的哥哥,我们最后终究不能够在一起,我也不会抛弃你。因为你为

我付出了太多太多。

若尘拿了布巾,执着的擦着我肩上的吻痕,那里已被擦的通红,布巾划过,有一种灼烧的疼痛感。

我攥住他的手,我说:“哥,你不要这样。”

若尘抬起发红的双眼,他突然把我抱入怀中,他说,“颜儿,对不起,哥哥无能,未能保护好你。”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看着若尘冻得苍白无血色的脸,觉着心中分外的难过。

登时鼻头一酸,眼中便蒙了一层水雾,只得强忍过去。

颜儿坚强,不能哭,不然,若尘会更加的伤心。殊不知自己的表情已将自己出卖的彻底,却哆嗦着嘴唇咧了个傻傻的笑。颊边

却有泪水滑落。

哥,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们是兄弟了吧,在你看到我肩上的胎记,在耀月让我额头显现白羽的一刹那。

我现在才明白,你当时的表情是多么的伤心绝望;终于明白,你为何会疏远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一直的说对不起。

是因为要来了我的感情,却无法兑现对我的承诺了吗?

哥哥啊,你既已知道我们是兄弟,却还要说那些带我离开的话,为我勾勒出一副美妙的蓝图,红烛高塌,花绣枕席,绣有桃花

的喜袍。

颜儿现在知道真相,心里便像碎了一样,我想把它拼起来,却凑不齐那残片。

兄弟,这相同的血缘,将我们之间连在了一起,有了血的牵绊,却也在我们之间竖起了一堵高高的伦理之墙。

公理伦常,世俗政见,哪一道坎儿,我们也迈不过去。

若尘捧起我难过的脸,慢慢的靠近身来,呼吸停在离唇一寸之处。

泪水顺着脸颊滑入我的嘴角,一股咸咸苦涩的味道。

呼吸相闻,我痛苦的闭上眼睛,紧紧的攥了拳头,指甲掐入肉中。

若尘叹息一声,唇瓣最终没有落下来。他说,“颜儿你都知道了吧?我知道你去见过了先知。早知会有这一天,没想却来的这

样快。”

“我只是想贪婪的多得到一点而已,所以隐瞒。颜儿,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

“颜儿,你心地善良,所以不忍拒绝我是吗?”

他突然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仰天长叹,“白若尘你真是混账,这样的行为与白悠炀所做的又有何区别?同样是禽兽的行为

,居然对自己的弟弟,弟弟……”

若尘咬紧牙关,再也说不下去。

我抱住他不停捶打的双手,把那攥得死紧的拳头从他额际抓下。

掰着若尘的脸,我认真的看着他,“不是的,哥你跟他不一样,你是特别的,你在颜儿心中有重要的地位,因为你住在颜儿心

里。”

“颜儿心里空间狭小,也只容下那么几个,哥哥你有单独的位置,谁也抢不走,谁也占不去。你对颜儿的好,颜儿都铭记在心

里,牢牢的刻记。”

若尘抬起印有掌痕的脸,那灰暗绝望的眼中慢慢有暖流经过。

他摸摸我的脸颊,绽放出一抹倾城的笑颜。

原来,哥哥,也长得很美。

被若尘抱着躺床铺之中,喝了那每天必喝的苦苦的药,我半躺在床上,倚靠在若尘的怀中,听他慢慢的讲述。

于是,我知道了若尘的故事。

一个稚岁的少年,独自撑起一片家业的故事。

番外:若尘之情孽

我出生在富贵的权势之家,家族的血脉统领白族,有仅次于凤王的尊贵地位。

母亲跟父亲是整治婚姻的牺牲品,母亲是青族的少公主,父亲是白族少主,后继任白主之位。

他们的结合不掺杂任何的感情因素,两人日日的对座,总是相对无言。在外人面前,他们恩爱有加,在家中却疏离有致,相敬

如宾。

我便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从小便看到了人世的无情,我想,将来我的婚姻,一定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自己做主,不去屈从

那所谓的家族利益,即使违抗父母之命。

然而,我却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有等到我成年立家的年龄,便双双辞世而去。

事情的起因,我至今记得清楚。

那一年春天,迎春花刚刚绽放,父亲奉命去擒兽,到那边界一带,一去便是一年。

我看着母亲日日的等待,望眼欲穿,那夜晚窗上孤独的身影,才知,母亲对父亲早已付出真情。

我总是看着母亲窗口对烛等待的身影进入梦乡。

一年后,春寒料峭之时,父亲披了一身的夜霜回到家中,面对母亲欣喜奔出的笑容,他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然后将自己关入

房中,一待便是一月。

一月后,他出来,形容憔悴,摸了我的头,开始重新主持政事。

从那时起,他与母亲分居而睡,不再同房而眠。于是,我看到了母亲迅速的衰老。

有时我想,我应该是恨父亲的,他把母亲三媒六聘,风光的娶进门,对祖宗立了誓言,便该遵守,对即将相伴一生的母亲倾出

感情。但他没有做到。

父亲重执政务后,总是月月的外出,怀着希望出去,带着失望归来,像是急于找寻一样自己丢失的重要的东西,整整的三十年

,从不间断。

随着次数的增多,找寻间隔时间的延长,父亲的身体迅速的垮了下来,于是开始对权利放手,日日的望着西边的方向,镇日的

发呆,眼中有复杂的感情。

当时我看不懂,后来懂得感情后,才知道,那是深深的期盼、怀念、眷恋、执着、痛苦与浓的化不开的情。

随着父亲的耽于政务,家族的事情便渐渐开始分担到我的肩上,我日日忙碌的同时,看着父亲那寂寥的背影,突然有一天,想

要去看看父亲找寻的是什么。他一只遥望的西边,到底有何牵挂。

于是,我撇了那繁复的政务,独自来到结界的边缘,那条名为紫渊的河畔。便在那里,我遇到了生命中最终要的人。

那个阳光的午后,枝叶扶疏间,那娇俏可爱的小小孩童,带着明媚的笑颜,睁着纯真的大眼,就那样皎洁的向我看来。

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便那样直直的射入我的心湖,在湖中激起片片涟漪。

我从没看到过那样温暖的笑容,甜甜的笑颜,无忧无虑,像有阳光晃花了眼。那一刻的温暖感觉,永生铭记。

从此,这个小小的孩童住进了我的心里,那是我心中的秘密,不会别别人触碰的部分。

于是,我教他吹萧,陪他玩耍,每次看到他的笑颜,便觉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凤王到了大婚的年龄,白族的巫师测算,却发现族中只有凤脉隐者,未见显者,于是凤后之位悬空。

为保凤脉的传承,我被父亲送入宫中去做生子的工具。

第一次见到耀月的时候,他仰首望月,孤单的身影,周身充满一种冰冷寂寥的气息,他转过身来的一霎那,我震惊于他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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