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康熙朝废太子胤礽的一生留下了无数谜团,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父子情深,为何二立二废,他心中所系究竟是何人?
全文两条主线,一是康熙与胤礽父子情深,作为父子,他们父慈子孝;
作为君臣,他们互相猜忌。
康熙为儿子设计了锦绣前程,也为其布下层层罗网。
另一条线索是胤礽和沈廷文的倾世之恋,他们互相倾慕,渐成知已,经历了生死离别,终是不能不爱。
沈廷文的父亲本想把他培养成为复兴明室的希望之星,结果他沦陷在另一颗帝王之星的光华里,最后龙搁浅滩、凤凰落架,却成就一段倾世之爱。
内容标签:天作之和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胤礽 沈廷文 ┃ 配角:康熙 胤禛 ┃ 其它:
第一章:塞外被废
康熙四十七年,塞外行宫。
胤礽漠然的跪在地上,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
该来的总会来。
千古明君康熙帝正在向同行的阿哥、大臣宣布他的罪状。
“胤礽不听教诲,目无法度,朕包容二十多年,他不但不改悔,反而愈演愈烈,实难承祖宗的宏业。皇上边哭边诉,当着群臣大放悲声。
“你可知罪?”康熙帝喝问道。
“儿臣的太子之位是皇父所赐,皇父若要收回,自然可随时拿回。”胤礽神定气闲,仿佛失去的并不是众阿哥虎视眈眈的太子之位。
“你——你这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怎配作一国之储君?帝竟至气倒在地。
随行的胤褆、胤禛忙上前扶助皇上,随行的群臣亦乱作一团。
“将胤礽拿下,交由大阿哥、四阿哥严加看管,不得有误。”康熙帝交待完在群臣的搀扶下回了行宫。
“二弟,对不住了,”胤褆拿出铁琏要给胤礽带上。
“大哥!”胤禛不忍,却也无能为力。
胤礽坦然让看守待卫带上刑具,向两个兄弟道“如今我已沦为阶下之囚,你们若顾念兄弟之情,请代我向皇父奏呈一事。”
“老二,你还是在这毡房好好反省吧!皇父若还念及父子之情,想来也不会废了你。”大阿哥断然拒绝了胤礽。
“皇兄请讲,我一定转奏。”四阿哥胤禛一向看不惯大阿哥的为人。
“多谢四弟,皇父若说我别样的不是,事事都有,只弑逆的事,我实无此心。”
“老四,我看你这是惹火上身啊!”大阿哥胤褆揶谕道。
大阿哥和太子素来不睦。大阿哥长太子两岁,因是惠妃所生,谪庶有别,所以无缘皇位,大阿哥对此一直耿耿于怀,颇为不平。如果皇阿玛对他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偏偏康熙帝是个博爱之人,对大阿哥亦是宠爱有加,这就更让大阿哥多年来立志以搬倒太子为已任,如今壮志得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饭时已到,随军侍卫送进几碟小菜和一筐馒头。
四阿哥外出办事,大阿哥自顾吃了,吃罢,随手扔给胤礽一个馒头,“老二,将就吃了吧!”
胤礽双手被铁链缚住,不方便去接,馒头滚落地上。
两人同时看了看馒头,又看了看对方。
“老二,捡起来吃了吧!”胤褆一脸得意的笑。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因为偷吃太子的点心,被皇祖母教训的事,心头顿时升起一种报负的快意。
胤礽和他对视良久,一脚踢飞了脚下的馒头,冷笑道:“这是给狗吃的!”
第二章:一夜未眠
是夜,康熙帝一夜未眠。
他想起太子幼年的事。太子出生之时,也是他的爱妻——赫舍里皇后崩逝之时。
“逆子!生而克母。”想起这里,他恨恨地在榻上捶了一下。
他恨这个儿子,也更爱这个儿子。
因为皇后的早逝,让他对这个皇后唯一的骨血充满了无限的怜爱。胤礽五岁那年出天花,他彻夜不眠的陪着,直到痊愈;六岁出阁读书,他为其选最好的满汉师傅,他一心要把自己平生所学悉数教给这个嫡子,让他成为世上最优秀的帝王,可是,他现在却是如此的让自己失望。
他为什么一点都不象我?
康熙扪心自问,自己勤奋、仁孝、敬业;可是这个儿子却是放浪不羁、目无尊长。
前些年还好些,自从索额图被下狱畏罪自杀后,他有时看朕的眼神都带着敌意。
可是他又是那样的让我骄傲,五岁时随我去景山打猎连发五矢,十三岁在文华殿会讲毫不怯场,二十三岁代朕接见法兰西来使举止得体,尽显我天朝威仪。
康熙帝就这样一会想起胤礽的好处,一会想起胤礽的不堪,反反复复,爱也不是,恨也不是,折腾到天亮。
胤礽这一晚反而睡的很好,他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这些年,为了这个太子之位,自己身边的人已付出的太多太多,叔公为自己顺利登位,一直和明珠明争暗斗,直到被皇上关进大牢,死于非命。还有那些支持、追随自己的满汉大臣,他们仅仅是倾慕自己的才华和为人,有些人仅仅是和自己有一些诗作上的唱和,居然被父皇以各种手段严厉制裁。好吧!父皇,现在终于轮到我了。我的生命是你和母后给的,自古以来,被废的太子都是死路一条,我等着那一天,等着和母后团聚的那一天。
梦里,胤礽见到母后正在向自己微笑,母后怜爱的揽他入怀,而他终于可以在母后面前坦露最真实的自己。
第三章:坦然受死
胤礽被废的第三天,帝在行宫中召见了一次。
此前四阿哥已将胤礽所奏之事转呈康熙。
帝听闻面无表情,实则龙心大悦。次日往京途中歇息,提出召见胤礽。
帝见其全身被铁链所缚,心中大为不忍,命同行的大阿哥即刻为其除去项上铁链。
帝有心和其敞开心扉,说些体已话,于是让大阿哥和闲杂人等皆退下。
胤礽跪伏于地,低头聆听训示。
“胤礽,你可知皇父因何废你太子之位?”
“皇阿玛可是恼我对十八弟漠不关心?”
“正是!你十八弟离殇之时,身边所有的人无不痛哭惋惜,唯你无动于衷!连自已亲弟弟都如此漠视,又怎可指望你有忠君爱民之心。”
儿臣这一生最反感的就是惺惺做态。”
“你真是不可救要!”
“看到皇阿玛对十八弟如此疼爱,我真羡慕他可以走的这样无忧无虑。世事难料,难保他一生都会让皇阿玛如此佑护。
此言一出,父子皆大恸。同时忆起康熙三十六年前父慈子孝的温馨场景。
小的时候不必说了,别的皇子都在宫外养育,唯有胤礽是康熙亲自抚育长大,每天一早,他都要会太子亲自讲完书后再去匆匆上朝。
单说亲征葛尔丹这一年,太子在京监国理政。父子间几乎每日都要快马传书。有一次,康熙帝甚至让儿子把自己穿过的旧衣派人送过去以解父子相思之苦。
“皇阿玛,十八弟的离殇让你如此伤痛,那我叔公、叔公的儿子、还有那些你认为和我亲近的人,他们的生命就可可以随意剥夺吗?”
“你这是在指责我吗?一切侵犯皇权的人都该杀无赦!”
“皇阿玛,你一直口口声声说母后是你一生最挚爱的人,可是你已快让她的家族灭族了,我也流着赫舍里家族的血,现在皇父可以动手了。皇阿玛说我不孝,生而克母,现在就请阿玛下旨赐我一死吧!
“逆子!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康熙一把抽出随身所带腰刀。
胤礽闭目坦然受死。
帝终究无法下的手去。
父子间的这一幕在康熙四十二年索额图及同党被捕下狱时同样出现过,只不过当时拿剑威逼对方的是年轻气盛的儿子。那一次,两人对峙良久,儿子最终没有下得了手,手中宝剑颓然落地。
今日,这曾经的一幕再次重演,当父亲的亦是下不了手。
康熙哆嗦着收回腰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踹了胤礽两脚。然后无力地跌坐在地。
胤礽爬起,并未去搀扶康熙,而是依然跪立于地,脸上一派漠然。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带下去,朕再也不想见到他”
大阿哥和侍卫应声而来,胤礽向着康熙深深叩了一个头。慢慢起身,昂然而去。
第四章:塞外烈酒
胤礽被带回拘执营帐,似痴似傻,不置一词。
“二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你不能自暴自弃呀!”胤禛看了看外面,低声道:我已派人给三哥传信,三哥计谋深远,又深受父皇信任,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四弟,太子之位对我来说早已弃之如敝履,生死于我亦是早已置之度外。我只希望来世不要生在皇家,与我挚爱之人泛舟潇湘,策马塞北,做一个自由之人。”胤礽放眼帐外,缓缓开了口。
“二哥,这也是我的理想,可是我们生在皇家,就不能放弃这份责任啊!就应该为父皇分忧啊!”
“哈哈哈!”胤礽突然狂笑起来。
“父皇生了那么多儿子,何劳我来费心呢?大哥、八弟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不是吗?”
“大哥非栋梁之材,八弟柔奸成性,只有二哥才是国之基石啊!这次出巡,父皇一定是受了大哥和九弟的挑唆……”
“不!四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看父皇,连二十年前我去探病让他不悦的事都记的一清二楚,这些年,他得积下多少对我的怨气呀!”
“可不管怎么说,父皇还是最疼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两人正说着话,大阿哥一闪身进了来,两人都不再言语。
大阿哥气哼哼地瞟了两人一眼。
大阿哥心情不爽,刚在父皇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他本想再立上一功,于是瞅准机会,向父皇俯耳道:“钦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儿臣愿代劳。”
康熙帝闻之气绝,大骂其禽兽不如。
大阿哥不知从何处带回两坛酒,自顾喝起来。
不一会就有了些醉意,借故发起酒疯来。
“老二,你压了我这么些年,凭什么?我不服你!
“我告诉你,老二,你已经山穷水尽,阿尔济善、苏尔特、萨尔邦阿还有格尔芬那小子昨日都已被正法,皇阿玛已经把他们一网打进。斩立决!”大阿哥顺势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老四!此话当真?”胤礽看着胤禛,期待他给自己一个否定的回答。
胤禛避开胤礽探寻的眼神,去抢大阿哥的酒。“大哥,你喝醉了。”
“我没醉!一边去!老二,你不是能喝酒吗,来,咱们比一比。”
好!我绝不会让追随我的兄弟白白的为我流血牺牲。大哥,别怪我对你不仁,是你不义在先。塞外的烈酒穿肠而过,胤礽的雄心被烈火再度点燃。
第五章:为谁牵挂
十日后回京,康熙帝命将胤礽囚禁在上驷院旁,仍由皇长子胤禔与皇四子胤禛负责看守。
帝立时召开御前会议,向在京群臣宣布胤礽十大罪状。说到痛处,帝泣涕不已。并云自己一连六日“未尝安寝”。群臣皆唏嘘不已,开始揣测皇上下一步要立哪位皇子为太子。
大皇子胤禔和八皇子胤禩都开始加紧活动。
三阿哥胤祉和四阿哥胤禛也开始在废太子的指挥下开始反攻。
十八日,帝将废太子事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后,一病不起,挨到二十三日,帝恐大去之期不远矣!
帝思来想去,终于决定召见胤礽。
一路上,胤礽想了一百个对付皇阿玛的办法。
他太了解父皇了,他知道康熙的软肋在哪里,只要他愿意,他们还是世上最好的父子,这一点,他的兄弟永远无法理解。
“不孝子胤礽叩见皇上。”胤礽跪伏于地。
“起来说话!”胤礽抬起头来,遁着苍老的声音望去,只见康熙帝两腮干瘪,面颊消瘦,已呈老迈之态。
“阿玛,您怎至于此?”胤礽终于动容,眼里泪光闪闪。
“你可知我是为谁伤心、为谁牵挂?”
“儿臣知道,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我真是罪孽深重!”
看到康熙帝的样子,胤礽心痛如绞。
父亲的衰老让他瞬间决心放弃自己的计划。因为刚才的痛彻心扉让他发现其实对于他来说,皇位不重要,名誉不重要,只有父子亲情才是他最割舍不下的。
“阿玛,儿臣现在觉得不再是太子,真的很轻松、很快乐,好象千斤重担终于卸下了,阿玛也不要再难过了。”
“皇上,该吃药了。”内侍赵昌端来一碗汤药。
胤礽接过,尝了一下,侍候康熙慢慢服下。
“保成!”康熙帝忽然叫起了胤礽的乳名,让胤礽觉得恍如隔世。
“阿玛!”胤礽紧紧握住父皇伸过来的一只手,曾经教他习字、为他更衣的大手,如今竟这般枯瘦无力。
胤礽把皇阿玛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泪如雨下。
“废太子的诏书已经颁布天下,你怨恨皇父吗?”
胤礽摇头:“天下人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我只要皇阿玛一个人相信我就够了。
“阿玛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只是你身边的那些小人,他们——唉!不说了。”
“阿玛,我们不说这些伤心的事了,等你病好了,把政事交给新的太子,我们一起寻个青山绿水的去处。”
“傻孩子,江山岂能当作儿戏!阿玛倦了,你跪安吧!”
“阿玛,你睡吧!儿臣就在这里陪着。”
康熙握着胤礽的手沉沉睡去。
第六章:姐弟情深
帝一觉醒来,心情大好,遣返胤礽,自去上朝。
胤礽回到上驷院旁的囚帐,倒头便睡。
正睡的不知今世何世时,隐约有人在旁哭泣。
“保成,你受苦了。”
胤礽睁开眼,看到了低头垂泪的固伦荣宪公主。
“皇姊,你怎么来了。”胤礽抬起手,小心地为皇姊拭去泪水。
“是皇阿玛恩准我来看你的。”固伦荣宪公主拉着胤礽的手坐下。
“皇姊,小时候我任性胡闹,总是皇姊护我周全,记得有一次,我胡闹把徐师傅推到河里,父皇要重重责罚我,谁说情都不行,最后还是皇姊出面救的我。如今,那些草包兄弟都吓得不敢着面,还是皇姊惦着我。”
“还好意思说!”一番话说的固伦荣宪公主破渧为笑。
“保成,你这又是犯的哪门子倔,让皇父动这么大的肝火,如今诏书已下,让皇姊如何为你周旋呢?”
“皇姊,小时候你就总说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保天王,早晚要闯下大祸,现下可是一语成懴了。”
“保成,皇姊知道不全是你的错,可你这么多年来一直率性而为,焉能不酿成今天之后果。”
胤礽黯然,半晌,正色道:皇阿玛废了我,不会要我的命,如今我只想携家小去一个远离京城的地方……
“保成,皇姊拼了命也要护你全家周全,圣心难测,虽是父子,更是君臣,眼下你再不可率性而为。”
看着长自己一岁的皇姊,胤礽一阵心酸。母后早逝,别的阿哥都有个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唯有自己形单影只。皇姊端庄秀丽,仪态万方,自十几岁起,每次看到每次皇姊,他都疑心是画上的母后走了出来,他心安理得接受着皇姊的疼爱关心,心想,母后若在世也是这样待我的吧!
“胤礽,皇姊走了,这个食盒里都是我亲手做的清淡小菜,你多少吃一点,这些天瘦多了。”固伦荣宪公主心疼地扳过他的身子,把他的发辫打散,重新梳好。这才不舍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