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灰烬——清夜无尘
清夜无尘  发于:201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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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你干嘛揪着我不放?”拉斐尔一阵心慌意乱,“你今晚跟本就是针对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激动得嘴唇都在发颤,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着。

马尔斯靠近他,双扶着他的肩头,“对不起,神父,我无意冒犯。”

拉斐尔拨开他的手,“请你离开,马上——”

马尔斯忽然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艾伦,当你提到齐格非这名字的时候,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根本没死,而且就在我的身边,就在眼前。你说呢,齐格非是不是还活着?”

拉斐尔觉得心脏顷刻间裂成无数碎片,脑里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意识完全抽离……

“艾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艾伦……”

拉斐尔费力喘了口气,勉强稳住声音,说:“你错了,马尔斯,他已经死了,彻底消失在世上。如果你还有一点仁慈的心,请不要再打扰他的宁静,就让他永远安息吧!”

马尔斯的脸霎时灰白,双臂颓然垂落。

“我真的很累了,让我走吧。”拉斐尔心力交瘁,连告别的话都没有说,便离开了教堂。

拉斐尔没有回房间,他很清楚今天是三天期限结束的日子,帕瓦在山顶上等他,现在多已经迟了大半夜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小齐,早上发现小齐不见了的时候,他就料到是谁干的了,也很清楚帕瓦要的是什么,暂时,伤害小齐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他心焦如焚地来到约定地点,帕瓦还在,正背着手等待着他。脚边放着一个布袋。

“你迟到了。”帕瓦淡淡的说。

拉斐尔说:“抱歉,有些事耽搁了。”

“康斯坦丁的事,对吗?”

拉斐尔没有回答。

帕瓦冷笑一声,“你到底怎样打算向教皇陛下交待?”

“我有必要对你说吗?”

“哈哈,你大可以把你的康斯坦丁好好地藏起来。”

拉斐尔不理会他的嘲讽,平静地说:“我绝对不会把他交给教廷。随你拿我怎办好了。”

帕瓦阴鸷的绿眼睛射出两道幽光,直盯着拉斐尔,仿佛要穿透他的身体。

“我倒是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拉斐尔没有回答,冷着一张脸,眼里露出不屑。

帕瓦被这副态度激起怒火,然后又阴冷冷地笑了,把身后一个布袋扔到拉斐尔面前,解开口子,一张稚嫩的小脸露在月光底下,果然是小齐!那孩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蜷缩着。

拉斐尔瞬间攥紧拳头,愤怒地骂了一句:“卑鄙!”

“哼哼,拉斐尔,小齐在你心中自然比不上你的大团长,不过,善良的主教大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可爱的小生命消失的,对不对?”

“放了他!”拉斐尔拔出佩剑指向帕瓦。

“行,只要你把康斯坦丁交给我。”

拉斐尔眯缝起眼睛,“我答应你。”

帕瓦冷哼一声,一副如我所料的神情,“把你的大团长请到这来,记住,我可没什么耐心。天亮之前,我见不到人,就把他从山顶扔下去!”

拉斐尔下了山。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自己意料之中,希望自己的计划能凑效,只要能救回小齐,其他都不重要了。

两个小时后,帕瓦看到爬上山来,背后还驮着一个人,淡淡的月光下,那人身上有一片银白色的反光,他满意地撇了下嘴。

拉斐尔来到了山顶,把背上满头银发的的人放在地上,直视着帕瓦。“把孩子放了!”

帕瓦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散落的银发下正是康斯坦丁轮廓分明的脸。

“你对他做什么了?拉斐尔。”

“普通迷药而已,这是最便捷的办法。”拉斐尔淡淡地说。

帕瓦把孩子拉了出来,这时小齐已经醒来了,恐惧地望着这一切,拉斐尔安慰了他几句,小声说:“小齐,快走,自己下山去。”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帕瓦一声怒喝:“你敢骗我!”

拉斐尔用力一推孩子,“小齐,快跑!”

站立回身、快如闪电地拔出佩剑,直刺向帕瓦。

帕瓦举剑迎击。黑夜中,两道寒光交织在一起,金属撞击的声音异常尖锐。

明暗莫辨的光线中,躺在地上的人分明早已死去,那一头银发已被揭离,那张脸孔也已经面目全非。

拉斐尔看着小齐飞快地越跑越远。对着帕瓦轻蔑冷笑。帕瓦一剑刺来,拉斐尔躲过,拔剑挡去,帕瓦的攻击一阵比一阵紧,每一下都直刺要害。

拉斐尔渐渐觉得乏力。帕瓦的剑术本来不在自己之下,而现在自己的肩伤未愈,原来轻巧的剑变得异常沉重。

再坚持一下,只要孩子逃到山脚……终于看着孩子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拉斐尔佯装中剑,弯下腰去,帕瓦冲前一步,拉斐尔藏在衣袖里的短剑已经射出,向着帕瓦的咽喉飞去。

帕瓦似乎早有所料,身形一闪,躲开了。

拉斐尔承认自己太鲁莽,他本来可以从从容容设一个周详的圈套,来请君入瓮。但那场意外的告解耽误了时间,他不得不仓促行事。而且,自己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严重影响了判断和应变。

这一下偷袭失败,拉斐尔明白,自己彻底败在帕瓦手中了。

他觉得一不留神已经刺中几处,虽不是要害,却是血流不止,很快身体脱力,手中的剑终于被震脱。

然后,他感到后脑被一记重击,在失去知觉之前,他听到帕瓦那句阴冷怨毒的话:“欺骗我就等于欺骗撒旦,你会后悔的!”

22、命运之戮

齐向着圣城的方向一路飞跑,他从小在这一带流浪,对地形非常熟悉,借着黯淡的月光,顺利地回到露德圣母堂。

他知道,Padre遇到危险了,那个绿眼睛苍狼不会放过他的。他一定要找到人救Padre。

当他冲进礼拜堂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在祈祷,烛光下,身材异常高大,一头银发闪着耀目的光。他吓了一跳,站着不动了。

康斯坦丁听到声音回过头,认出是那个被拉斐尔收养的孩子。心里觉得奇怪,半夜深更的这孩子来这里干什么?而且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样子。

他轻轻搂住孩子,柔声说:“你找拉斐尔神父吗?他不在这里——”

孩子哇地哭了起来。

……

已经是破晓了,黯淡的光线弥漫在四周,当中一双阴鸷的绿眼睛直盯着他——拉斐尔感到一阵厌恶,而又恐惧得毛骨悚然。

很快,他就看清自己的处境。这是一个三米深度陷阱,全身被捆绑,倒在地上。忽然,他感到一股冰冷黏黏的东西从腿部缠上来,低头一看,竟是一条毒蛇!黑黄相间的环形纹路,猩红的舌头正舔着皮肤,一阵阵厌恶使拉斐尔发起颤来,他拼命想躲开,可是手脚被捆绑,根本无法动弹,冰冷的蛇露出尖牙,在他身上狠狠地噬咬。血立即涌了出来,很快,血腥味引来了第二条蛇,第三条……数以百计的毒蛇爬到了拉斐尔身上,很快,周身上下鲜血淋漓,剧痛、失血,拉斐尔几乎昏厥过去了。

意识在漂流,儿时被同伴欺辱的情景,此刻又浮现在眼前。像被困于狼群的小兔,仓惶而又绝望。忽然,隐隐约约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慢慢升腾,那是恐惧中渐渐燃起的愤怒的烈焰。

拉斐尔想起来了,那是一种可怕的力量,他曾用这力量保护了自己,却失去控制,伤害了别人。他曾发誓不再使用这股力量,但是,此时此刻,对死亡的恐惧,对帕瓦的恨超过了一切。

他感到血液咆哮着,向心脏聚集,心在剧跳,一下比一下猛烈,那股力量也随之迅速增强,终于,血液沸腾,他爆发出一声怒吼:啊——!

奇迹出现了,身上的蛇瞬间被震得飞了出去,撞上了洞壁。连身上的绳索也被震脱。拉斐尔一下站了起来。

帕瓦眼看着这一切,震惊失神。直到拉斐尔站到他面前,他才发出一声惊叫。

拉斐尔身上被蛇咬的伤口竟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皮肤光洁完好。

帕瓦从拉斐尔冷冷的目光里看到了刻骨铭心的仇恨,心里抖了一下,此时的拉斐尔已经完全不是平时的样子。碧蓝的瞳孔里有异光迸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竟被灼伤般刺痛。帕瓦大惊失色。

拉斐尔的声音冷若寒霜,“拿起你的剑,我们决斗吧!”

当马尔斯赶到山顶,看到的是倒在血泊中的帕瓦。

拉斐尔手持利剑,修长的身躯伫立在明亮的月光下,纹丝不动,看上去并没有受伤。

马尔斯觉得一阵惊喜,立即道:“艾伦,你没事就太好了!”

拉斐尔似乎没有听见。

马尔斯一愣,跑到他面前,“艾伦——”

拉斐尔这才发现他的存在,用一种破碎的声音说:“是你。”

马尔斯吃惊地看到他脸色煞白,蓝眼睛尽是痛苦的神色。“我杀了他。”

马尔斯心一紧,“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不是的。”拉斐尔淡淡地摇头。

“那你如何向教皇陛下交代此事?”马尔斯担心地问。

“向裁判所自首。”

“不——!”马尔斯急切地叫道。

他声音里的担心使拉斐尔一震,蓝眼睛深深凝视着他,终于说道:“马尔斯,骑士团长的使命代代传承,我能理解。只是请听我一句忠告:命运之戮本来就是属于教廷的圣物。谁都无权占为己有。如果你真的要为了它而背弃教廷,希望你有充足的理由。而且,你要付出可怕的代价,完全不是你能承受的。好自为之罢,再见!”

这是一年中最冷的夜晚,爱琴海吹来的风冰寒刺骨,密集的雨丝夹着雪粉和冰雹横冲直撞。烈风卷起巨浪不停地冲击着岸边的礁石,发出野兽般的吼啸。海边一条不为人知的狭窄山路蜿蜒盘旋,一直通往君士坦丁堡。

此时此刻,原本就僻静小路上更是空无一人,一匹骏马风驰电掣,随着四蹄的上下翻飞,马的鼻子不住地呼出股股白色的热气。马背上一个年轻的骑士,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一头银发不住地滴出水来,绣着十字的披风紧紧地贴在背上,脸色青白,眉目深锁。身上血迹斑斑,似乎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他对于严寒和伤痛却毫不理会,只顾不停地策马奔驰,不时心急如焚地环顾四周,却一直没有发现原定接应的人。看来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

目的地已近眼前,一切都得靠自己了。

 

君士坦丁堡,执事长官府邸。

雅赫安,这位拜占庭帝国里职位最高的行政长官,正在自己的房中等待着,看起来神色凝重。身上穿着家常起居服,佩剑却整晚没有离过手。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宫廷禁军侍卫迅速走了进来,向雅赫安行礼并说道:“大公,亲王说可以动手了。”

雅赫安腾地站起来,把手中的《启示录》打开压在桌上,然后一言不发,跟着禁军侍卫走了出去。

在迷蒙的夜雨掩隐下,两人迅速策马朝皇宫奔驰而去。从一条秘密的通道进入里奥亲王的房间。

当雅赫安大公披着一身风雨出现在里奥亲王面前,这位坐在轮椅上的亲王终于松了一口气,雅赫安在他的轮椅前跪下,里奥握住了他的手。

里奥亲王碧绿的眼睛里寒光一闪,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准备好了吗?雅赫安大公。”

雅赫安声音里有几分焦虑,说:“一切就绪,殿下。只是,只是马尔斯到现在还没有赶到,派去接应的人也没有回音。”

里奥思忖着,“别担心,我们的计划很周密,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回来,因此我想他也许只是被糟糕的天气耽搁了。”

看着雅赫安愁眉不展的样子,亲王由劝道:“你该对自己儿子有点信心嘛,仅仅两三年就被破格推选为圣殿骑士团团长的人,我相信他能应付所有的突发意外!”

雅赫安终于点点头,深沉的眼瞳闪出幽暗光芒。

亲王又问:“你来之前,把我母亲那位最亲爱的朋友处理了吗?”

雅赫安答道:“我让他去了该去的地方了,殿下。”

里奥亲王绿玻璃似的眼睛成了两个黑洞,吞噬了一切光芒。嘴角的嘲笑更深了:“禁军都安排好了?”

“除了女王自己的侍卫队我无法插手,全城的禁军,包括宫廷里的守卫都在我的掌控之下。现在在皇宫外包围的有三千人随时候命,城门已经密闭,我的亲信率兵在严守。除了我们的人,今晚没有人能活着离开君士坦丁堡。”

里奥握住他的手,亲王用发颤的声音说:“雅赫安,谢谢你为我所做的这一切。但是你必须清楚,今晚如果事败,我们,包括你的儿子,将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真的不后悔吗?”

雅赫安含笑轻缓地说:“你忘了吗?三十年前,你从马蹄下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只要是为里奥所作的事,我绝不后悔。”

23--24 海伦

年轻的骑士悄然潜入雅赫安房间时,最高执事长官已经不见了,他心中一紧,暗想还是来迟了一步。忽然看到书桌上书,拿起来一看,打开的一页赫然写着:末日的审判……

骑士会意了,立即离开雅赫安的府邸,骑上马,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年轻的骑士向着皇宫方向飞驰。骤雨稍歇,电闪雷鸣却没有停止,仿佛在酝酿下一场更剧烈风雨。

前面的街角传来激烈的打斗之声。骑士策马上前,看到十几个士兵围着一个人穷追猛打,那人穿着宽大的长袍,身材却很纤瘦。虽是以一敌众,那人却丝毫没有慌乱,舞动着手中的长剑,剑花翻飞之下,十几个士兵居然无法靠近一步。不过看得出,士兵们只想活捉此人,围而不攻给了那人抵抗的机会。士兵身上的盔甲有紫白色菱形图案,骑士认得这是女皇的御用近身侍卫。

此时,那人有些独力难支了,侍卫们的包围圈渐渐缩小。

年轻的骑士冲上去,长剑一阵挥砍,在士兵的包围圈中打开了一个缺口,把手伸给那人,被救者会意地握住骑士的手,轻盈一跃,飞身上马,坐到了骑士的身后。

骑士心里暗忖,如何在达到皇宫之前,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此人安置好。

突然,一支冷箭迎面射来,骑士本能的侧身去躲,猛然想起身后的人,连忙举剑去挡,却已来不及,剑尖只碰到了箭竿,箭头已经扎入肩头。

骑士马上意识到情况危急,也顾不上处理伤口,转入另一条街道一阵疾驰。听到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追赶而至。

还没有出到路口,前面已经有一列队伍拦住了去路,身上紫白双色菱形异常显眼。

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冲过去!不要停!”

骑士一愣,才想到这是身后的人对他说话。后面的声音以为他听不见,更焦急地说:“快!一直冲过去,前面是禁军营,我们就有救了!”

骑士立即策马急弛,感到身后的人微微一动,几道寒光从旁边飞掠而过,前面拦截的士兵马上倒了好几个人。骑士趁这机会一跃而过,冲破了包围。

暂时摆脱了追击,骑士偏过头问道:“你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捉你?”

后面的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你受伤了,不要紧吧?”

“皮外伤,小事。”

后面的声音又说:“半夜深更的,你去皇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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