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灰烬——清夜无尘
清夜无尘  发于:201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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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十字架下的爱与罪,

血缘的羁绊,尘世的禁恋,

哭墙里的一对指环缔结千年誓言,

历尽烽火,十指相扣,

那一朵淡色蔷薇,

盛开在宁静的午后……

【红衣主教与圣殿骑士的不伦之恋,幻灭千载永不离弃!

原名:蔷薇骑士情倾千年happy ending的哦!】

001、他与他的降生

800多年前,一个寒冬的黄昏,海边一座不起眼的小石屋,一个年轻的女人独自躺在床上,腹部高高隆起,一个成熟的小生命即将离开母体,降临尘世。只是,此刻,他的母亲要承受着平生最可怕的痛楚——而且身边没有一个人。

年轻女人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变得苍白,又漫着不正常的红晕,布满了汗水。精致秀美的五官已经因为阵痛而扭曲,纤秀的眉下,一双宝石蓝眸子失去了晶莹。

白得发青的唇被咬破,鲜血蜿蜒流到玲珑小巧的下巴上,染红了精致的锁骨。

终于忍无可忍,她失声喊了起来:“雅赫安——噢,上帝,雅赫安,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拜占庭帝国领地——北非迦太基,一座辉煌壮丽的贵族府邸。

迦太基大公雅赫安正心急如焚地等待着他第一个孩子的降生。

他站在二楼回廊,透过圆拱形的廊柱望向金色的黄昏。在漫天霞光的簇拥下,阿波罗驾着他的太阳车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上。

房间里,妻子痛苦的呻吟已经持续了24小时,现在已经变成一声声紧迫的哀叫,雅赫安的心紧缩起来,他担心纤弱的妻子无力承受那可怕的阵痛,担心孩子无法平安生出来。

更担心她——另一个女人,也许是他此生爱过的唯一的女人。她的产期也近了,会不会……?不!不可以想她!雅赫安在心里谴责自己,怎么可以在妻子临盆之际想念自己的情妇!这是多大的罪……

他猛然转身朝回廊尽头走去,对着墙上的耶稣像跪倒: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袮的国来临,愿你的名显扬,

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

如同在天堂……”

就在他对着主倾诉的时候,产房里终于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哇——清脆嘹亮,充满了生命活力。雅赫安激动地站起来,朝产房奔去。宝石蓝的天幕上,一轮圆月流光皎洁,银白的光辉照得人间如同白昼。

他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于那颇具气势的啼哭声不大相称,这个小不点皱皱巴巴的,全身红彤彤,厚厚的眼皮紧闭着,小手小脚不停地蹬着。

雅赫安小心翼翼得将他托在手上,喃喃道:“噢,这么小——”

医生笑了,“大人,出生婴儿都是这模样,等过几天就长开了。令公子非常健康,瞧,他把我的手术架都踢倒了,将来可是武力非凡啊!”

雅赫安笑着对医生表示感谢。

他把孩子抱到妻子跟前,妻子露出虚弱的笑容,满怀期待地望着他,雅赫安俯身在妻子额上印上一吻,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感激。

妻子闭上满足而又忧伤的眼睛。

雅赫安离开了房间,吩咐医生和仆人好好照看夫人和公子。

他来到前门,牵出坐骑,上马扬鞭,向着海的方向飞驰而去。

今晚的月亮的实在耀目,映的海滩银白一片。海滩的尽头是一座不大但精巧的石屋。

雅赫安在石屋门前停了马,立即上前敲起门来——

没有人应门,里面也没有丝毫动静。

雅赫安心里忧惧骤然升起,猛地一脚向门踹去,门应声而开。雅赫安进去后直奔二楼。卧室的门敞开着,却空无一人。雅赫安再细看,大吃一惊,床上赫然一大滩血迹,四周染血的棉纱、绷带、毛巾等杂物散落一地……

一时间,雅赫安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轰鸣回响: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路德维嘉——不——!”

02、十年后,他属于我

一个全身黑衣的高大身影站在窗旁,他有一张奇特的脸,不是因为难看,恰恰相反,他的有雕塑般的线条,匀称、刚毅,极具威仪,但这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副僵硬的面具。

露德维嘉从昏迷中醒来,身体上的剧痛一下提醒了她发生的事,她急切地睁开眼睛,寻找孩子。一个小小的婴儿正躺在自己身边,异常安静,纹丝不动。

她的心猛地惊颤,发着抖的手摸向孩子的胸口,几秒钟后,她长长吁了口气,感谢上帝,他活着,我的孩子,他活过来了!

她想起了自己在海边的小石屋异常痛苦的分娩,痛苦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无助,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那个人,孩子的生父,却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只因为那女人是他的合法妻子,而且正在诞下他那血统高贵的长子。

而自己,只能在被遗弃的绝望中生下这个孩子。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了呼吸,露德维嘉抱着他痛哭,难道上帝连他都要惩罚?孩子是无辜的,有罪的是自己,不应该跟有妇之夫的表兄私合……

突然,一个黑衣人从窗外进入,露德维嘉吓坏了,这个男人一脸寒霜,一双黑瞳射出两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射,带着探究和研判的意味,露德维嘉觉得灵魂都在发颤。

然而,黑衣人的目光却没有看向露德维嘉,而是射向那无知无觉的孩子。仔细地在孩子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孩子右胸,右胸下肋骨处,赫然现着一个鲜红的圆形胎记,就像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

他走到孩子跟前,抱起他,手在那胎记上不停抚摸,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显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是仇恨、是愤怒、是忧心,抑或是恐惧?露德维嘉一时没能看透,她的心思只在孩子身上,不知什么原因,她对着这个人喊道:“你能救他,是不是?求求你,救他,快救他——”

黑衣人竟然顺应了她的要求,点了点头。然后,她立即后悔了自己的决定,因为她看到了最为恐怖的一幕——

黑衣人放下孩子,取出一柄利刃,往自己手腕上一割,瞬间,血喷涌而出,露德维嘉一见这血,吓得尖叫起来,这血竟然不是红色的,而是漆黑如墨!

——黑血!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上演,黑衣人把滴血的手腕放在孩子的嘴上,无知无觉的孩子竟然自动把嘴张开,黑血于是源源不断地流进孩子的身体……

露德维嘉再也无法忍受,昏厥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她的孩子,已经恢复了呼吸,她的孩子活过来了!她惊异而又激动地望向黑衣人。

黑衣人瞳孔像两个黑洞,深不见底,他开口,对她说出了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十年后,这个孩子属于我。”

迦太基,辽阔的北非海岸线,一个偏僻静谧的小渔村。

一群小孩子在海滩上追逐打闹,嘻嘻哈哈,好不快乐。离他们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孤独地捡着浅水洼里的小鱼,今天收获不好,捡了半天,才装了半个篮子,连换两个鸡蛋都不够。更别说替妈妈请大夫的钱,可是,妈妈的病实在不能再拖了。

003、他是魔鬼

正在他茫然四处张望的时候,那群玩闹的孩子朝他围来过来,“你们今天收拾了小魔鬼没有?”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像是他们的小头目,指着捡鱼的小男孩恶狠狠对同伴们问道。

“力神巴克,今天咱们还没有动手呢!”

力神巴克鄙夷的瞥了男孩一眼,“把他交给你们了!”

“魔鬼!打死他!魔鬼,打死他!……”孩子在不停起哄。

巴克手一挥,孩子们围上去,一阵拳打脚踢,篮子落到地上被踩裂,鱼也被弄死了。男孩咬牙忍受着,没哼一声,更没说半个求饶的词。这样的欺辱,他每隔几天就要承受一次,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曾拼命反抗,但反抗的后果太可怕,为了母亲,他不敢再尝试。

那是他第一次受辱。他被打得趴在地上,巴克将他绑在一个木制十字架上。指挥那群大孩子在他脚下推放枯枝树叶,他们齐声高喊:“烧死他,烧死他!”

其实那巴克虽然蛮横,倒也不敢真的烧死人,他只想吓唬他。但男孩不知道,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恐惧攫住了心脏,几乎使他窒息。然后,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在身体深处腾然升起,直闯向脑海,他发出一声不属于自己的尖啸,浑身一抖,绑住手脚的绳索全被挣脱,他朝巴克扑过去,将这个最高大的孩子扑到在地,抓住他的头往地上撞,巴克的额头立即鲜血直流。

围在周边的孩子们惊呆了,无法相信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血,鲜红的血!男孩一下呆住,猛的停住了手,体内的怒火瞬间消散,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孩子们作鸟兽散,巴克也捂着额头跑了。

这件事在村里掀起轩然大波,当事的孩子们纷纷描述男孩打巴克的时候是怎样的可怕和邪恶,那通红的眼睛,浑身冒着黑烟,那丑陋的脸分明就是一个狰狞的魔鬼。

他和母亲差点被逐出小渔村。还是善良的村长看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怜,允许他们留下,但让他母亲保证,看管好自己的儿子,不能再惹事了。

母亲抱住他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从此,男孩把那股神秘而可怕的力量深深埋藏起来。当那群小孩再欺负他的时候,他学会了忍受,像根木头一样躺在地上。

孩子们终于觉得没意思,放开了他,一哄而散地跑了。

男孩慢慢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家里走去。他没有马上进屋,而是在门口的水盆里把脸上和身上的血迹洗掉,把破裂的衣服尽量弄整齐,这才推门进去。

一个少妇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不时艰难地喘气。脸色苍白如死,一头干枯灰黄的卷发耷拉在枕头上。只有消瘦不堪的脸依然保留着昔日秀美清雅的轮廓。

男孩挨近床边,在少妇的脸上亲了一下,叫了声“妈妈。”

少妇立即张开眼睛,一双晶莹闪亮的宝石蓝眸子,使一脸灰白的病容霎时现出光彩。弧线优美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齐格非,孩子,你出去好半天了,都干什么去了?”

男孩蹭向母亲的肩头,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妈妈,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气死了!”

少妇摸摸孩子的头,“那个不要管了,齐格非,等会儿萨雷尔叔叔会把你接走。你以后要听他的话。”

齐格非一下急了,“我不走,我不离开你。绝不——”

少妇蓝眼睛露出一丝严厉:“你又任性了,这件事都跟你说了一个礼拜了,你昨晚还答应得好好的。”

“妈妈,我走了,你怎么办?谁来照顾你?”

少妇一下把孩子搂紧,眼泪夺眶而出。

哐的一声,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房里,一脸不耐烦,开口就说“怎么还没准备好,露德维嘉,我的船队马上要走了!”

露德维嘉诧异道:“什么船队?你昨天只是说进城去。”

男人瞥了齐格非一眼,厌恶地说:“就你儿子那张丑陋的恶魔脸,还想进城,我还得将他运到大沙漠那边才有人肯要呢!”

露德维嘉一下焦急起来,“你不能把我儿子卖去当奴隶,你当初不是这样承诺的!”

“你少罗嗦,走开!”男人不管她,一把将齐格非拖起来就走。

露德维嘉挣扎着起来,踉踉跄跄地追上去,企图拦住男人,却被推倒在地上。齐格非吓得大哭起来,手脚不停地踢打着男人。男人一脚把他踹到地上。

忽然,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头银发披落肩头,同样是银色的眸子发出冰刀一样的寒光,注视着屋里的人。那张牙舞爪的男人在银色目光的逼视下竟簌簌发抖起来。

银发人走到露德维嘉跟前,弯腰将她抱了起来,那样小心翼翼,跟他冷寒的冰眸一点都不相称。

露德维嘉望着他,笑了,温柔甜美,绽放出昔日的娇颜,银发人那冰眸的虹膜竟然也闪动着柔情的光焰。

齐格非呆呆得望着银发人。银发人终于发现他了,那一瞬间的震惊后是难以置信。露德维嘉看到了他的目光,难过的说,“就是他,我们孽情的结晶。我一直不敢让你们相认,这就是原因。”

银发人说:“过来,孩子。”

齐格非却摇摇头,拼命把头低下,让长长的金发遮住自己疤痕遍布的脸。

然而,他却感到那个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走来,接着自己被拥进一个坚实而深厚的怀抱,温柔的吻落到自己丑陋的脸上。

004、撒旦之咒

寒风肆虐,惊涛汹涌,无星无月的夜空隐现黑红的暗光。

海边的一所小小的简陋木屋,在风浪的咆哮声中摇摇欲倒,屋子里却洋溢着温馨的气氛。

齐格非挨着母亲睡着了,卷曲的金发光泽动人,红润的小嘴微微带笑,细长浓密的睫毛弯成优美的弧线,这孩子继承了母亲绝美的轮廓,如果不是满脸漆黑的疤痕,该是一个极漂亮的男孩。

“刚出生的时候,他不是这样子的。”露德维嘉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是他,是撒旦下的诅咒!”

“别急,慢慢说。”雅赫安拥住露德维嘉瘦弱的肩。

“孩子一生下来就停止了呼吸,这时,他,出现了,黑衣、黑色斗篷,一双撒旦般的眼睛直盯着孩子。他割开了自己的血管,血流进孩子的嘴里——漆黑的血。然后,孩子睁开了眼睛,一双可怕的眼睛,没有眼白,只有漆黑的眼球,布满丝丝诡异的红光——跟他一模一样的眼睛。

等他消失了以后,我抱着孩子发疯似的跑,终于跑不动了,倒在一段海滩的尽头。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座残破不堪的小教堂里,我的孩子正躺在祭坛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神甫站在他跟前,手在他身上不停划着十字,神情悲悯,用一种奇异的语言念着我从未听过的祷词。

孩子的身上泛起黑色,越来越浓,渐渐渗到空气里,形成一团黑雾,黑雾在膨胀、扩散。老神甫明显焦虑起来,念祷词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黑雾已经笼罩在他身上,像是绳索紧紧缠在他身上,直到他浑身痉挛,摇摇欲坠。他似乎感到最后的时刻来临了,拔下胸前的十字架高举,另一只手按住孩子胸下的红色胎记,高喊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然后从教堂的圆顶上透入一道闪电一样的蓝光,透过十字架传到神甫身上,又将孩子围裹其中。忽然,蓝光漫成一片,极其耀目,把整个祭坛包括那些黑雾都笼罩在里面,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急了,不顾一切地想冲进去救孩子,但手指尖刚碰到蓝光团就被巨大的力量抛了开去。一阵巨响,蓝光团瞬间在我眼前爆炸了,祭坛上火光冲天。我再次跑过去,终于把孩子抢在怀里。

然后,我看到,孩子身上的黑气消失了,可他的漂亮白皙的脸却布满了黑色的疤痕,狰狞可怖。

老神甫倒在地上,成了一具白森森的骸骨。”

雅赫安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也没有开灯,踱步到窗台前,从身上取下一条项链,借着月光,打开那个精致的坠子。

坠子里放着一圈金色的长发,尽管久经年月,依旧闪动着不可思议的光华,可以想象,它的主人有着怎样倾国倾城的美貌。

这卷金发属于他的表妹——他唯一爱过的女人——路德维嘉。

回忆像潮水一般席卷而来,明知痛苦不堪,却也无力抗拒。沉浮漂泊中,他像溺水般紧紧抓住她的名字——路德维嘉……路德维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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