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流行大赛，衣然不是追求时髦的人，为了上学方便他也买了个自行车，样子却不像大赛那么帅，不总骑，今天因为早上就知道晚上要去奶奶家，坐公交也不方便，自然就骑上了自行车，衣然边哼着歌曲，边骑着车穿梭在胡同中，突然发现前方胡同口有四五个人挡住了道路，平时这一带几乎没什么人走，衣然骑车的速度也大胆地提了上来，其实车技并不怎么样，哪知道会有人，一个小刹车没刹住撞了过去。

“靠，怎么回事”衣然停住车看清了这几个人，各个混混模样，还穿着校服，衣然认出那是某普通中学的校服，下一眼衣然居然看到了明天，是明天，尽管天色昏暗，这唯一一个没穿校服的帅小子也很显眼“明天，你怎么在这？”

“好啊，还找帮手，不敢单挑！”穿校服的那几个小混混中的一个轻蔑地冲明天喊。

是聚众打架，一个念头闪过衣然的大脑，以前只听过还从来没见过，但看眼前的情形已经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了“你们想干什么？”

“小子，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模样，也想插一脚，自不量力。没关系多收拾你一个也不多。”混混们好笑的扫视着眼前的这个看起来乖乖的男生。

明天一把把衣然拽到身后“不关他的事，跟他没有关系，还说什么废话，我怕你们啊！”

他回头吼衣然“你哪冒出来的啊，快点走。” 衣然有点瞬间短路，怎么也挪不开步子，从小到大做班长天生的责任感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

正愣神的功夫，那几个混混已经冲了过来，来势汹汹，你一拳我一脚的就往明天身上砸，明天也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冷漠，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和对方四五个人对打起来。衣然被眼前突然的爆裂场面震惊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只听“啊”的一声明天被一个小混混在脸上打了一拳，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衣然身上，衣然来不及想两手撑住了明天的腰“靠，你怎么还在这”明天没工夫劝衣然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又一次迎战了，毕竟是多打一，明天平时打篮球也练得好身手，不多时有四个小混混已经倒在地上了，明天也精疲力尽。这时候混混头趁明天不备，正要一脚踹到明天的头上，衣然看到这一幕急的手脚冰凉，捡起身边的一块大石头就朝那混混头砸去，那小混混的头顿时冒出血来，一个不稳也倒在了地上。

混混们见自己的老大被人揍了，纷纷爬起来伸手就向衣然抡起了拳头，衣然被打得嘴角流出血来，衣领被人扯着“你他妈找死啊”那几个小混混不依不饶，依然的胳膊、膝盖都被打得生疼，眼冒金星，眼看着身体都要支撑不住了。

这时候明天撑着残破的身子冲了过来，一个踢腿一个拳头打得小混混浑身吃痛，放开了拽着衣然的手。

这时候胡同出现了几个行人看到这群孩子就喊“你们是哪的学生在这打架，知道了要被学校开除的”，那几个混混连滚带爬地跑了，边跑还嘴里嘟囔着“你们给我等着”

明天扶起衣然倒在一旁的自行车跨了上去，拍拍后座对衣然指着“上来，快点”

衣然跌跌撞撞的刚一坐到后座上，明天就加速骑出了胡同。

“我们这是要去哪？”衣然的声音都在抖，不是害怕的，是因为嘴角很疼，本来就很瘦，这么一折腾，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去我家，你这个样子还想回家啊，不怕你爸妈骂你？”明天边飞快地朝着一个方向骑着边回答衣然。

“那你爸妈不会说你？”

“我一个人住”

一个人住？衣然觉得奇怪，一个初中生居然一个人住，心里升起了个大大的问号。

不到半个小时，明天在一个不错的小区门口停下了，衣然从后座下来，明天把车推进铁门里，衣然跟在明天身后，乘上了电梯，到了门口，明天从口袋里摸着了钥匙打开门。衣然跟在后面，刚一进屋就懵了，客厅极其宽敞明亮，光这一个房间就顶整个衣然家那么大了。

“愣着干嘛，进来啊，真麻烦。”

衣然学着明天的样子换上了拖鞋，和明天一起坐在了沙发上，由于二人都受了伤，又骑了一段车子，身体很虚弱不稳，很想找到一处能休息的地儿。

“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洗个澡”明天交代完就近了浴室。

衣然听到哗哗的水声，忍不住好奇打量起了明天的家，他慢慢撑起身子，四处一看，发现明天家有三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饭厅。这么大的家一个人住？衣然发现虽然房子装修的很好，液晶电视、空调等高端设施一应俱全，但就似乎显得冷冰冰，缺少温暖。

这时候明天从浴室走了出来，换上了干净的白衬衫，头发湿嗒嗒地掉着水珠，他脸上的伤由于污泥被洗去了，显出了红肿的模样，衣然看着这样的明天居然觉得一点也不狼狈，仍然散发着光彩，一瞬间的失神。

“喂，你也洗一下吧，脏兮兮的，一会儿怎么上药。”

“恩” 衣然没有推脱掉明天的“好意” ，走进了浴室，他发现明天家的浴室居然也这么大，浴缸里已经放好了干净的热水，一股暖意涌上衣然的心头。

等他忍着身上的疼痛洗干净以后发现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只有向门外喊“哎，那个，你有没有衣服借我一下”

不一会，明天把一套干净的衣裤从门缝递给了衣然，衣然套上了衣服，站在镜子前看了看，恩，虽然比自己的衣服大几码，但也勉强可以借用，衣服上有淡淡的肥皂香气，衣然觉得很好闻，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衣然从浴室出来，穿着大一号的衬衫，白白的皮肤上分布着红红的瘀伤，明天看着这样的衣然突然觉得很好笑也很，，开爱？明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居然会觉得这家伙可爱。

衣然坐到沙发上，明天把一小瓶跌打药水和一瓶云南白药仍给他“擦擦，你怎么这么弱啊” 衣然接过药瓶心想我怎么会想到能遇到打架这码子和自己完全不搭边的事儿呢，正郁闷着，明天看他愣在哪里，哼笑到“愣着干嘛，难道要我帮你擦？”

“不，不，不用了！”衣然抓起药瓶，就往自己胳膊上腿上擦。

“你怎么这么讨厌，关你什么事，搞得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明天静静地看着衣然的窘迫模样，用微微生气的语气说着。

衣然心里顿时窜出一股小小的火焰来，双眼瞪着明天，我是为了谁才受伤的啊，怎么还能说讨厌。“如果你讨厌我，我不会介意，因为我的存在不是为了取悦你，但是你怎么可以不为自己负责。”

明天看着衣然这副认真的模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听着他微微震怒的声音，突然觉得虽然软软的但却很有说服力，声音很好听，睫毛一闪一闪，像一只生气的小鹿一样。

“我的事你没有必要管”明天用平静的语气说。

“为什么，我们是同学，同学之间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还有你为什么要打架，你的父母不管你吗你怎么一个人住”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我从小就一个人住，父母都在日本，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这样简单，回答还满意吗？” 明天觉得自己不能忽视眼前这个单纯的人儿，眼睛也挪不开视线。

衣然走近明天的身边坐下，把药瓶递回到明天的手中“你一定很孤单吧，你应该有朋友，我想做你的朋友，我相信你打架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不后悔帮你，但是希望不要有下一次。”

明天看着他清亮的眼眸露出无比认真诚恳的神态，心跳就漏了半拍，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衣然，怎么形容呢，可爱帅气都不足以形容衣然，对，应该是干净，特别纯净。“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要做我的朋友。”

衣然突然觉得明天的骨子里蕴藏着一种深深的忧伤，怪不得他总是那么冷，有一种忧郁的气质。他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明天的手，虽然很凉但却不想放开“以后你就有朋友了，我会陪你一起克服困难的。”衣然觉得明天真的很让人心疼，纵使他的外表再光鲜艳丽，也掩饰不了他内心的忧伤。

不一会儿，衣然由于太累，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明天拦腰把衣然抱到一间空着的卧室，把他放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静静地望着他，久久的不想回自己的房间入睡，他嘴角上扬，耳畔一直回荡着那好听的声音“我想做你的朋友……以后你就有朋友了，我会陪你一起克服困难的。”

06.你的微笑

第二天暖暖的阳光洒在衣然的脸上，他睁开腥松的睡眼，扶着身子坐起来，向四周望望，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面前的时钟摆在了十点，糟了，自己居然这么晚才醒，慌忙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明天的衬衫，爬下床，开门闻到一阵饭香，他悄悄地来到客厅，发现明天正围着围裙翻翻炒炒呢。

“想不到，他还会做饭。”衣然略感惊讶，明天的手虽然很大但是骨节很纤细，灵巧地翻着锅勺，衣然望着他好看的侧颜，突然觉得明天的形象一下子由不羁少年转变为良家少年，个头看起来也高了不少。“果然会做饭的人魅力大啊，晴子应该也吃过吧。” 衣然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身体不由地倚在厨房的门框边静静地看着。

明天一回头看到发呆的衣然“醒了啊，还好今天是周六，要不然迟到可不是你这好学生的作风。” 边说边用托盘端着两份煎鸡蛋，两杯牛奶和烤好的面包片从衣然身边经过，把早餐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

“喂，发什么呆，过来吃饭啊”明天招手叫衣然过来，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总是这么呆萌的，和学校里班长雷厉风行的作风完全变了样。

“哦，你还会做饭，很厉害。”

“只是煎了个鸡蛋烤了个面包而已，我还会很多，下次做给你吃。”

“恩，谢谢”衣然拉开凳子坐了下来“明天，别的同学来，你也给他们做饭吗？”衣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窥探别人的隐私，也许想问于晴？

明天把食物推到他的面前，好笑的望着他 “我没有朋友，除了你，没有同学来过我家。”

“哦，谢谢你……给我做早餐。”衣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奇怪，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脸颊也不由地变红了。

真可爱，明天看着有些局促的衣然，脑子里又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虽然昨天你已经给你父母打了电话，但你这样怎么回去，周六周日就现在我家住下吧，脸上的淤青不好交代。”

“啊，那好吧。”衣然想明天平时一个人在家里肯定特别孤单，一来自己可以陪陪他，对，现在他们是朋友了，二来也确实不想让父母太担心。

“可是，你为什么会惹上那些人？”衣然忍不住问明天。

“那个混混头是于晴小学时候的同学，一直忘不了于晴，于晴又不答应和她在一起，所以就看我不顺眼了，说要单挑，还不是叫了四五个帮手，傻逼一个。”明天用不屑和轻蔑地语气形容着自己的“情敌”。

“是啊，于晴那么漂亮，肯定会有人暗暗地想跟你抢，你可要当心啊。”

“你是不是嫉妒我啊，哈哈，你要是觉得她漂亮，让给你。”明天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说这种话啊，谁要和你抢，你们很般配，再说了我对她也没有其他的感情。都是好朋友。”衣然呛了一口牛奶，忙解释着。

“傻瓜，我开玩笑呢，她是我第一个女朋友，我不会轻易把他让给别人的。”

衣然看着明天好看的眼眸，想着刚才差点误会他不负责任，对明天的认识又有了一点变化，恩，于晴一定很幸福吧。

吃完饭，明天把碗筷收拾好，一把搂住衣然的肩，脸对着衣然说“昨天谢谢你。” 衣然被明天突然的亲昵举动和温和的态度吓了一跳。

“其实你很好，你可以有更多的朋友，你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衣然也抬头看着明天说。

“那是因为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以后天哥罩着你。呵呵。”

衣然想原来明天也是会笑的，而且笑起来那么的好看。有时天使和“魔鬼”其实只在一瞬之间。

07.对你依赖

周六、日，衣然告诉爸妈在朋友家帮忙补课，衣然爸妈照顾奶奶，已经忙得焦头烂额，想想自己家孩子一直很乖，也不能闯祸，也就没深究。到周一衣然、明天脸上的伤已经好多了，作为大男生磕磕碰碰的也没有人会多在意。

俩人一起来到校园，

“衣然，中午等我，一起吃饭。”明天冲衣然笑笑。

衣然觉得明天的形象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完全像是一个沐浴在阳光下的大男孩

“但是，你不是要和于晴一起吃饭吗？”

“那没关系啊，一起啊。原来你知道啊，我以为你完全不关心我的事呢。”明天用稍许调侃的语气看着衣然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很出名的，我想不关注也难啊，晴子又是校花，大家都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衣然的睫毛一闪一闪的，认真的对明天说。

“呵！那些关注都只是猎奇，根本没有人真正在乎我，于晴只是第一个对我说喜欢的人。”明天边走边用看似平静的语气向衣然倾诉着。

衣然想明天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只不过需要关爱。他竟不由地感激、羡慕起于晴来。

俩人一路说着话一会儿就到学校了。中午明天拉着衣然走到了于晴占好的座位边上。

晴子看到显得很亲密的两个人，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平时那样美丽的笑容“衣大班长也来了，你们什么时候成好朋友的，都不跟我说，哈哈。太好了，一起吃吧。”

衣然和明天互相望望，忍不住扑哧笑了，二人心想，不打不相识，没有人知道他们前几天还互相不待见对方，才两天功夫就稀里糊涂的成好朋友了。

晴子看到明天久未出现的笑容，心里想，衣然可真是厉害，可以让自己总是冷面的男朋友笑的这么发自肺腑，这么明艳。

以后的一段日子中午食堂总会有引人注目的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衣然虽然觉得不想打扰明天和于晴的二人世界，但是因为明天总是上午一上完课就拉住他奔向食堂，他也就想一起就一起，只要晴子不反对。

晴子因为明天难得交到了好朋友，还是衣然这样让人喜欢的朋友，再加上晚上明天会送晴子回家，她也就默许了中午的三人组。

学校里对明天突然有了衣然这样的朋友也大为惊奇，骚动了一阵子，讨论的一阵子也就习惯了。

这天放学正好是明天做值日生，也就最晚走，衣然作为班长，每天最晚走都已经习惯了。值日完了。明天拉住衣然“衣然，晚上我们一起回家，我送你好吗”

“我一个男生，干嘛别人送啊，今天晴子没等你吗”

“她今天有事，先回去了。一起走吧，我想单独和你说会儿话。”明天的手一直抓着衣然的胳膊，好像生怕他逃走一样。明天很想有和衣然单独相处的时间，也许是想找他说说心里话，他发现衣然在自己生活中占有越来越大的比重，他不仅中午吃饭的时间想和衣然在一起，晚上有时候送于晴回家，也会想到衣然，想如果他们也能这样一起回家就好了。今天终于有了这样的契机，他一定要这么做。

衣然并没有多想，既然于晴没来，也正好顺路，作为朋友就笑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