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掩春秋之天狼——某live
某live  发于:2012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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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连横之势,今番大军压境,只怕后面跟着来的,不止是十万楚军。

突然,有一名黑衣大臣朗声言道:“臣认为,该战!”言简意骇,马上引来一阵轻声骚动。

晋公看到此人说话,眼中掠过一丝不悦,还是问道:“赵盾认为要战,还有谁人附议?”

“臣等附议!”几名武将齐声应言。

隗天狼闻声抬头,见是大夫赵盾。晋无公族,盖因献公时有宠妃骊姬作乱,欲立其子奚齐为太子,逼死太子申生,畜杀群公,

又迫重耳逃亡,自此晋国公室凋零,唯重耳一人。晋国公族式微,朝中大权,渐渐旁落异性大臣手中。而赵氏一族,正是其中

表表。这大夫赵盾,其父赵衰早年追随文公重耳流亡狄戎之地,后重耳继位晋公,赵衰乃成朝中肱骨重臣。父卒后,赵盾继其

位辅襄公,如今至夷!。

闻他朗声说道:“臣认为,此战宜速战速决。秦晋自崤山一役后交恶,战事一起,难保秦国不会乘虚而入。加上初春雪溶,赤

狄蛮族在项背之地蠢蠢欲动,不可不防。故此战只可速胜,时日一久,唯恐有变。”

赵盾此人性情劲直,确实有能,又敢犯难进言,晋公虽是不喜,但对他所提出之议亦少有驳斥。

“既然如此,卿心中可有领军人选?”

众臣目光不由自主想往后望去,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瞧。后面坐着的男人总是抱臂胸前,冷着一双如豺狼般凶悍嗜血的眼睛盯

着他们,阵阵森寒煞气,总教人背脊生寒,既是初春暖日,不少大臣仍在朝服里悄悄裹上几层袄衫,好挡去扎人的视线。也就

只有晋公准了他十日休沐,才容他们稍稍喘息几天。

“臣认为,可选天狼将军。”

赵盾不卑不亢,看向隗天狼,“我晋国之中,非无领军将才,但能在短短半月内砍下楚军帅旗者,则唯天狼将军不可。”

晋公点头,亦转目跳过众臣头顶,看向一直坐在最后面不动声色的男人。

“隗天狼!”

隗天狼霍然起身,铁塔般的身躯带着无比威势,压得众臣不敢仰望,唯有那黑衣大臣与军中众将敢直视其目。

“本王命你立点十万将士,驱楚于国门之外!”

只听隗天狼声若洪钟,震荡殿堂:“谨诺。”

******

这日晋都内外,战马嘶鸣,金戈耀目,百姓夹道欢送,不少送子送夫的百姓人家依依不舍,甚至送出了城门外,仍自张望不肯

离去。

隗天狼身为主帅,策马在前,他身后一左一右两名副将,银盔的正是那日集市寻人的军官邹延,另一名则是立功无数,官拜国

尉的将军,韩路。

晋楚两国,分据中原南北,为夺霸主之位年年征战,每次出征双方均有死伤,故此去能否归来,总是未知之数。送至城门处,

自有送夫的新妇在道旁哀哀哭泣,亦有稚龄幼童舍不得父亲号啕大哭。

隗天狼孑然一身,无甚记挂,但他亦知生关死劫,不过相隔薄帛一片。送走的是活人,回来的,也许只有一掊土。故此他亦无

意叱责留难,任众将士依依惜别,自己,却也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城楼上,曾几何时有片娇小的身影向初为士卒随军出征

的自己用力地招手。

手探在胸膛之上,摸到了一块硬物,心中一暖。

军队行至离城五里外时,忽在路旁山坡上,见有罗伞张开,似乎有人等候。隗天狼眉头一皱,便吩咐大军先行,自己策马侧出

,在坡上果然看到铺好的毡布,上面放了酒水瓜果,似为饯行。

却见坐在毡上之人,正是赵盾。他今日不饰朝服,只是青衫布衣,看上去与士人并无二至。然而谁又能当这位位高权重的赵氏

大夫,是个寻常士人?

隗天狼跳落马,他一身戎装,战甲裹身,自然不便行礼,便朝赵盾抱拳,言道:“赵大夫,在此地要等何人?”

赵盾抬头看他,也不答话,只伸手放下一盏,亲手倒满酒水。

“我送的是晋国英勇的将士,谁人过来,我都将为他亲手斟酒。”他弯身将酒盏取起,双手拱送,隗天狼接过。沉重的青铜酒

盏,载满清冽如泉的酒,心中豪意一盛,当即头一仰,美酒入喉,痛快不已。

嘴角溢出残酒,漏滴亮银盔甲之上,更教甲片迎阳闪烁,好不威风。

赵盾站起身来,接过空盏,现出适意随和的笑容。

“此去凶险,务必小心。”

隗天狼与赵盾同侍襄公,隗天狼强悍劲直从无机心,虽是成名武将,但为人光明磊落,并无军人骄横跋扈之态,而赵盾亦非疲

懒之人,虽为文臣,亦曾领兵出战楚国,加上聪慧博达,阔达大度,他二人素来交好,这一杯酒,蕴含之意不需明言。

隗天狼抬手擦去嘴角残酒:“难得你说句好话。”

赵盾坐回地上,给自己斟了一杯,闷闷说道:“话是好说,仗却难打。”他无奈地磕了磕青铜盏,“楚国乘我晋国与秦交恶,

无暇南顾之机,东击江、蓼等国,其势日盛,此去……天狼,允当则归,不可恋战。”

隗天狼闻言却是抱臂胸前:“照你这么说来,这场仗,就是把楚军逼回去,就算胜了?”

“前有楚秦强国,后有狄戎作乱,我是怕时久生变。”

隗天狼不置可否,随手摘下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简要布图,乃见是楚晋为大,旁附小国,成对立之势,“你且来看,晋楚雄

踞固守,双方均是避战主力,反而对旁众小国征服兼并,至令居大国之间者无不是从于强令,楚来附楚,晋来附晋,与一方结

盟,却又暗通敌国。如此下去,无论晋楚,终难拥霸业。”他手中枝条一横,在楚晋之间裂出一道刚直的深坑,“与我二十万

雄兵,我必破郢都!晋成霸业,方可消弥兵祸,天下安宁。”

树枝在他指间应声折断,赵盾仿佛从那血雨腥风中回过神来,轻叹一声:“我与你的见解总是相悖……”

“我是野外之将,看的是胜负,你身在朝堂,看的却是通盘大局,自是不同。”隗天狼丢下断枝,散去一身戾气,他举目望向

早该看不见的都城,脸上神色柔和了许多,“我不在时,你要好生照顾公主,莫要教人欺负了她。”

赵盾点头,又轻叹道:“有我在时,自然如此。只怕连我自己,也是朝夕难保。”

“此话怎解?”

赵盾却不愿再多说,只向隗天狼一揖到底,道:“朔月之期,盼天狼归来,赵盾愿于此地再奉将军三杯美酒!”

只听马声嘶鸣,一撅身影绝尘而去,只留下半句豪言,及不尽朗笑。

“三杯怎够?至少三鼎!——”

第三章:叛贼逆,世无常。无情刀,以命偿。

自新城出发,晋军挥军南下。

据探子回报,此番楚师倾巢而出,直指河中,对方有备而战,隗天狼也不轻敌,命三军速行,日行两舍,即六十里路,不出数

日,十万晋军已聚在河中之地,扎营整顿。

探子来报,敌方主帅,乃是楚国大将奚稽。

隗天狼虽未曾尝与之交手,但闻奚稽此人狡诈,曾以三万兵丁计灭江国,可知厉害。

如今探子再报,楚师已在距离晋军十里之外扎营。

一场恶战,旋即眼前。

入夜后,隗天狼站在迎风丘上。

背后战马也感受到战前压抑气氛,喷着响鼻不耐地踢蹄。

隗天狼报臂而立,似傲松屹耸岗上,远在十里之外的楚军布阵,早从探子口中听个清楚明白。要兴一场战事,需行之举太过繁

复,首要完备城郭以预败退敌袭,而后聚集粮草,修缮兵甲,再推乘出邑,牵辕备马,待万事俱备,引军上路,千乘战车的阵

势,便是盲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又哪里逃得过探子耳目。

眼前战场,一马平川,两军交战于此,根本无半分战术可言。

十万对十万。

莫非是战至最后一人,看最后站在战场上的人是晋是楚,方能决出胜负?

身后战马嘶鸣,他转过身来,伸手摸着马鬃安抚爱驹:“放心,我与邯邱、赵盾有约在先,总得回去消诺。”

“将军!”

此时邹延疾步赶来,隗天狼并不回身,问道:“楚军可有异动?”

“回将军,楚军并无异动。”

“嗯。”他抬头看了天色,只见是重云蔽月,不见稀星,复又弯身自地上折下半根草叶咬在口中,叶汁苦涩,带了几分湿气。

“今夜,必有访客。”

******

夜过三更,平原上起了一层薄雾,正是人困马乏之时,突然晋军军营左侧火光四起杀声震天。

竟是那楚军半夜偷袭晋军营房,这些夜行潜来的楚国兵士,个个身着黑衣,手执短刃,足底缠上布帛,在无声无色之间潜近军

营。

楚兵如狼似虎,从黑夜中突然现身,吓得晋军守卫措手不及,立马被砍翻在地,阻路一除,便见数百楚兵点火烧营,冲向中帐

。眼见便要直取中军,楚兵首领忽是察觉不妥,那些着火的营帐熊熊燃烧,怎不见一名晋兵从里面逃出!!

莫非有诈?

未待他细想,四周营房后突然呐喊声起,晋军如潮水般汹涌围来。楚军夜袭,原早被隗天狼料中,区区数百楚兵,融入十万军

中,不过是蚍蜉撼树。

如今一网成擒,却只见邹延从中军帐中施然走出来,喝令将士将敌军拿下,始终未见隗天狼身影。

却不知,天狼将军何在?

晋军军营靠山而驻,另一侧是一片竹林山岳,此时这边却异常宁静。

隗天狼单人独骑,正在林中穿梭。

竹林参天,越往前行,越是艰难,最后连马匹都要弃下,隗天狼从马匹上取下长有半人的大刀,横在背上,继续拨树前行。边

走,边低头探看草丛泥地留下的痕迹,世人只知他领兵有术,却未知他常年随军,从士卒做起,练得一手觅踪技巧,虽比不上

混迹山野的猎户,但要寻数人之队,绝非难事。

行了大半个时辰,几乎已翻过山岳,他忽然停了步,看着密林深处,朗声道:“既是来了,何不现身相见?莫非要隗天狼亲自

来请不成?”

他的声音惊起林中小兽,却似乎并无其他生人。

隗天狼也不着急,摘下背上长刀握在手中,片刻沉默后,人影晃动,竹影斑驳,果然有数十名黑衣人从暗影中走出来,为首一

人,面宽嘴厚,一双小眼精悍干练,见了隗天狼,呵呵一笑,道:“天狼将军果然厉害,识破我军夜袭之谋。”

隗天狼虽不曾与奚稽交锋,但在乱军之中,也曾有几面之缘,他目光锐利,自然立刻认出此人便是楚师领军大将奚稽。

“君子合礼,不施夜袭。只是我不为,也非不允别人来做。”

他暗讽对方,奚稽面色一沈,冷道:“这些愚昧道理早该作废,胜负在前,奚稽宁做小人!”

隗天狼点头:“言之成理。奚稽将军此袭,来的不过是百数死士,一则探我军虚实,二则扰我军心。死士若能扰乱军营,将军

便再派刺客混入营中,刺杀中将,若是不能,也可就近看清我军布阵,如此一来,楚军便得了先发之机。”

奚稽冷笑:“天狼将军所料不差,只不过,你亦未免过于自信,竟敢独自一人追踪本将军,莫非欺我楚国无人?!”他身后十

名黑衣人齐身跃出,功夫架势,绝非寻常将士,看他们手上剑刃短悍锋利,应是特意培养的刺客暗卫。

隗天狼摸了摸下巴,看着从四方逼近的刺客,沉重的长刀微微抬起刀头,暗夜无光,但刀身隐约有寒光闪烁,仿似在黑暗之中

露出獠牙的猛兽。

顷刻间,几条黑影如恶豺扑食,凌空扑来。

只听得金刃交击之声连绵不断,隗天狼手中一把长刀,正是当日他在铁匠铺中亲手打造,此刀刀尖锐利,刀背斜阔,更在刀背

处有突出的锯齿状利刀,利尖似枪,锐利无比。此刀重五十斤,即便是壮年男子,只用单臂是绝难挥舞,然此刀在隗天狼手中

,却犹如随手捡起的枯枝。

漆黑一片的竹林中,与那些擅长夜袭的刺客相比,向来在战场上策马扬刀的战将应是大大不利。然隗天狼全然不惧,刀护全身

快似闪电,黑暗中,破风之声浑厚沈猛。刺客递来的剑招无一不被刀壁震开,刚猛刀劲震得众人手腕发麻。

这些刺客虽久经锻炼,亦不禁心底生怯。

如今他们是借了天色黑沈,林影遮掩之利,方能与之抗衡。若是在烈日光明,开阔战场,只怕隗天狼根本不需与他们周旋,一

刀一个,干净利落。

此时风渐起,夜雾散,天上那轮明月逐渐从云间探出头来。

月暇佼佼,照出刺客隐匿之形。刺客虽知不妙,但隗天狼的刀已将他们尽数圈住,逃不出,匿不得。始时尚受阻于竹林相碍,

然而隗天狼的刀法实在过于霸道,所到之处,竹树均是拦腰斩断。身外十丈,竟让他平出一片阔地来。

十名先发刺客见已无活路,拼死奋击,齐起剑招直刺隗天狼。

但迎向他们的,却是刚猛的刀锋。乃见隗天狼挥刀狂扫,竟以一人之力,敌十刃齐击。就听劲响震耳,剑身凹折,脱手击飞,

十名刺客虎口崩裂不说,更有五人当场脱肘。

下一刻刀映寒月,冷光闪过,鲜血飞溅。

十人已变成尸体,倒卧竹林。

鲜血溅在隗天狼颊上,顺颚挂落,却似一头刚啖嗜血肉的野狼,意犹未尽,贪婪地看着远处活生生的猎物。

奚稽看得此幕不禁冒出一身冷汗,这十人乃是楚国精心训练的死士,专为行刺武将而养,平日轻易不出,然而隗天狼竟以一人

便折他十人。他也是纵横军旅多年的老将,隗天狼之名虽早有耳闻,但传闻太过,总有不尽不实之处,然如今亲眼所见,方信

传说非虚。

去了十名刺客,他身边尚余十人,却只是寻常近卫士兵罢了。

奚稽当不愧是楚军大将,竟不慌张,只笑赞道:“天狼将军好功夫!”

隗天狼甩了刀刃上的血珠,厉目紧锁奚稽,奚稽身后兵士感其杀意,纷纷拔刀在手,护在将军身前。

“奚稽将军,不能与你在沙场一战,实在可惜。”

眼见隗天狼逼近,奚稽哈哈大笑:“确实可惜!”

此时忽然身后有疾步声靠近,有人大声唤道:“将军!”

隗天狼皱眉,回头一看,见韩路带了十数兵丁沿路找来,他脸色着急,一见隗天狼马上上前:“将军贵为一军之帅,岂能轻率

涉险?若有闪失,叫我等如何与晋公交代?!”

韩路一身盔甲未除,想必是适才逢敌袭之后,在营中不见主帅踪影,急得带人来寻,隗天狼也知此举冒险,当时心中念动不及

唤人跟随,只道擒下奚稽再作打算,这下给韩路撞个正着,也便打消了杀戮念头。

“将奚稽擒下,带回大营!”

“遵命。”

隗天狼收刀回头,视线却对上奚稽嘴角一丝诡异的笑,心底掠过一丝不祥。只在顷刻之间,突然心口一凉,一柄长剑穿胸而过

,自胸前透出半把血淋淋的剑身。

剧痛袭来,隗天狼狂怒咆哮,挥刀狂扫,然袭击之人早有预备退开半丈避开刀锋。只觉身体一软,只有以刀点地,单膝跪落。

却见那韩路回身夺过一名晋兵手中利刀,手起刀落,斩掉两人头颅。跟来的晋兵一时吓懵了,被楚兵占去先机,奚稽的部下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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