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尼罗
尼罗  发于:2012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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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端反问道:“你出去工作,那我怎么办呢?”

小黑认真的答道:“你做饭呀!”

陆云端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感觉这个安排很滑稽——小黑出去挣钱养家,自己做饭。

第二天上午,小黑睡足了觉,穿着短衣短裤出了门,自己走过三条大街抵达仓库。仓库大开了门,门前停着两辆小破卡车。泰

国老板席地而坐,正在摆弄一台脏兮兮的收音机。老板笨手笨脚,搞的收音机吱吱乱叫,忽然在一阵噪音过后清楚起来了,却

是收到了中国的电台广播。

小黑抱着沉重木箱,里里外外的进出,同时侧耳倾听广播。广播里的中国话,和他所讲的中国话不大一样,倒是和陆云端的口

音更像,不过语气不善,正在号召亚洲人民起来推翻资产阶级政权。

小黑听了半天,听不大懂,里面蹦出的一个个陌生名词,似乎都带着摧毁一切的能量与气魄。片刻过后起了歌声,也是汹涌磅

礴的大合唱。泰国老板等的就是这一段——他爱好音乐。

待到小黑搬空了仓库,两名同样懒散的司机,一步一步的挪过来上了卡车。老板按天结算小黑工钱,企图讨价还价的抹去几铢

,小黑没说话,弯腰捡起一根粗木条,当着老板的面,“咔嚓”一声掰成两截。

老板当即闭嘴,如数付清了工钱,然后抱着他的收音机也上车去了。

小黑慢慢的往家走——老板真的很懒,一天只送这两卡车的货物,所以小黑现在已经下班了。

微风吹过小黑汗湿的身体,让他感到凉爽惬意。他想如果真的是想挣钱,那还应该去香港。但是云端不愿意回香港,那就不回

小黑买了水果带回家。独自出来了不过半天,他就有些思念陆云端了。

从此以后,小黑一本正经的做起了工,虽然工钱微薄,但是够他每天买些水果或者蔬菜。陆云端觉得很好笑,和小黑说了实话

:“傻瓜,我并没有让家里养。我十几岁就和哥哥跑生意,我有积蓄的!”

小黑端了一盆水走到院子里,拧了毛巾浑身擦汗:“把积蓄留下来吧,等到我们累了,生病了,再去用它。”

陆云端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胸前拧了一下:“我还会再赚的,我又不是真的要养老。”

小黑笑着躲闪——他很敏感,很怕陆云端逗他。

陆云端歪着脑袋问他:“泼水节要到了,大节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小黑摇了摇头:“我不想要什么。”

陆云端笑道:“给你买新衣服吧!”

小黑继续摇头——摇了两下不摇了,犹犹豫豫的说道:“我不想要新衣服。”

“那你想要什么?”

小黑有点忸怩:“我想……我想要一台收音机。”

陆云端果然给小黑买来了收音机,从此家里就总回荡着激扬歌曲——小黑不懂政治讲话,单是喜欢听歌。他记下了播放歌曲的

时间,免得还要费心等待。如此听了一个多月,小黑没怎样,陆云端倒是学会了好几首,每天中午一边烹饪一边摇头晃脑的哼

唱:“一条大河波浪宽——小黑,吃饭!风吹稻花香两岸——他妈的,好烫!”

在陆云端的载歌载舞之中,这一年的泼水节,热热闹闹的到来了。

30.圈套

泼水节是个盛大的节日,陆云端和小黑早上起晚了,抢着挤去洗漱,在上街之前,双方先在家里互泼了一通。小黑动作更敏捷

灵活,让陆云端落了下风。

陆云端光着屁股逃进房内,小黑追上去,结果发现陆云端大概是闹的兴奋了,下身那里竟然又硬了起来。

陆云端近来每夜都要“硬一硬”,小黑想要让他也舒服一下,可是手法不好,力气又大,险些把他的小兄弟撸下一层皮去。于

是陆云端就不让他再碰自己了,单是心痒难搔的抱着他摸来蹭去,有心更进一步,可是压到小黑身上时,小黑总是大睁着眼睛

看他,神情非常懵懂天真,搞得他心生怜爱,又舍不得走到最后一步。

陆云端向小黑举手投降,于是小黑饶他一命,自己跑去打开收音机。音量放大了,收音机中传出悠扬曲调,陆云端一边找衣服

穿,一边跟着哼:“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

小黑侧耳倾听着——他听多了,其实也能唱,就是从来没唱过,所以不好意思开口。

陆云端唱的很高兴,可惜“革命文艺”这个节目的时间不够长,接下来到了“学习马列著作、毛主席著作时间”,小黑听不懂

,陆云端还能听一听,一边听一边走出门去,从院外邮差手中接到了一封快信。

信是从仰光邮过来的,发信人赫然正是苏家栋。陆云端摇头撕开封口,心中很不赞成,心想这个笨头笨脑的东西,怎么还住在

盛师爷那里不肯走了?人家随便对他客气两句,他还当真了。

不过也情有可原,苏家栋一直有点怕人,怕陆雪征,怕金小丰,尽管那两位平时对他很是忽略,并不凶恶。

倚着门框展开信纸,陆云端开始读信,读完之后叹了一口气,开口骂道:“这个欠揍的混蛋!”

小黑看他气色不善,便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陆云端慢慢把信纸折起来,垂头丧气的答道:“家栋在仰光摔断了腿,店里很忙,盛师爷又脱不开身送他回家,只好让我跑这

一趟了。”

然后他皱着眉头一捶身边墙壁:“他连在外面吃顿晚饭,都会从饭店二楼露台上跌下来——我真是服了他!”

既然出了这种事情,陆云端就无心再过这个泼水节了。他穿戴整齐,挎着一只帆布书包便要出门。因为最后还是要回来的,所

以小黑留下看家,不必和他同跑一趟。

小黑送陆云端去了火车站,一路上陆云端唠唠叨叨百般嘱咐——小黑虽然能干活,但是不会过日子,让他不放心的事情太多了

到了中午,陆云端乘坐最近一班列车前往曼谷。小黑在站台上目送火车渐行渐远,然后悻悻的独自向外走去。

火车站外很热闹,小黑像个影子似的向前移动,忽然前方起了一阵喧嚣,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就见不知哪位贵客刚下火

车,一大群衣着整齐的壮年男子围住一辆黑色汽车,有人已经提前打开车门。又有几人簇拥了一名白衣青年,正向汽车走去。

小黑的眼神很锐利,一眼看清青年相貌,他登时就愣了一下。与此同时,那名青年偶然抬头,目光仿佛是滑过了小黑,也仿佛

是没有——因为小黑扭头就走,一瞬间就融入到了人海之中。

白衣青年是彼得杨。彼得杨从日本回来了。

小黑不知道彼得杨是否还认得自己。他那一颗心跳的很厉害,两条腿越走越快。忽然被人从侧面泼了一小盆水,他扭头对人家

笑笑,脸上水淋淋的,笑容僵硬。

再说陆云端——他怨气冲天的抵达曼谷,然后住了一夜,第二天转乘飞机前往仰光。

他为了这次泼水节,特地买了两只中等大小的塑料桶,本打算上午先和小黑去拜佛,然后也肆意的狂欢一场。哪知姓苏的冤家

这样不省心,硬是把他从清迈拉扯去了仰光。

陆云端对仰光还算熟悉,虽然不懂缅语,但是出了机场之后,也能顺顺利利抵达盛师爷家。

盛师爷家还是那样的洁净整齐,院子门上还新装了一个门铃。陆云端抬手摁了两下,随即就看房门一开,盛师爷满面春风的走

出来了。

“啊,小老板。”他一边招呼一边走过来打开院门:“来的好快。”

陆云端迈步走入,开口便问:“家栋是在医院里,还是——”

话没说完,他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很闷的“咚咚”声音,仿佛是有人在敲窗子。颇为狐疑的停住脚步,他目光一扫,心中猛然就

是一惊。

盛师爷家就是一排砖瓦房子,在靠边的一面玻璃窗上,他看到了苏家栋的脸。

苏家栋的脸变了形,因为满嘴堵实了毛巾。佝偻着身子靠在窗前,他正歪了头,一下一下的撞击窗玻璃,同时两只眼睛望着陆

云端,是快要急出火星的样子。

陆云端先不理会,而是回头望向了盛师爷。

盛师爷的脸上还笑着,笑的很不稳定,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念头闪过陆云端的脑海,他没等盛师爷做出

反应,挥出一拳正中对方面门!

盛师爷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而与此同时,几名大汉从房门奔跑而出。陆云端见势不妙,向外拔腿就逃。慌慌张张的冲出院门,

他大喊大叫的一路狂奔;可是几名大汉分头追踪,末了在路口前后夹击,把他包围了起来。

陆云端到底也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但知道肯定是不好了——这是个阴谋,盛师爷背着香港公司,参与了一个阴谋!

街上也有行人经过,但是无人来管闲事。陆云端被这些人押回盛家,盛师爷站在院内,正在用手帕去擦鼻血。

“小老板,不要怕。”他扶了扶眼镜,云淡风轻的对陆云端说道:“一点生意上的小问题,只要你肯合作,就没人会要你的命

。”

陆云端气喘吁吁的瞪着盛师爷:“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想要做什么?”

盛师爷的鼻血越流越多,让他只能用手帕堵住了鼻孔:“没什么,是吴苏伦先生想要和你谈点事情。”

陆云端听了这话,越发困惑:“吴苏伦?我不认识他!”

盛师爷依旧保持着风度,瓮声瓮气的说道:“不认识人没关系,认识钱就可以了。况且就算你不认识吴苏伦先生,至少听说过

吴刚少将。在上次拍卖会上,你很给吴苏伦先生面子,如今再给一次,应该也不为难。”

说完这一番话,他哈哈笑了几声,然后低头走向房内。几名大汉随即也推搡了陆云端;陆云端斜了目光瞥出一眼,发现那只钳

住自己手臂的大巴掌上满是老茧,尤其食指老茧更厚,便心中一凉,明白自己是落到军人手里了。

31.贪婪

陆云端被人搜去证件,又铐了双手,推进房内和苏家栋作伴去了。

到了这时,陆云端自知无路可逃,反倒镇定下来。进门之后他先走到窗边,对着苏家栋的双腿横踢了一脚。苏家栋从头到脚都

被麻绳捆了,两条腿站不直,挨了这一脚后,他蹦跳着转向陆云端,流着眼泪呜噜噜乱叫。

陆云端放下心来——断腿这件事情,也是假的。

抬起双手扯下苏家栋口中那一团布,陆云端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声问道:“挨打了没有?”

苏家栋咔咔的干咳了几声,然后身体一歪倒在陆云端面前,张口便是一顿痛哭。

陆云端懒得理他,但是挪到他身后去,想要解开他那一身麻绳。绳扣最后系在反剪过去的手腕上,是个很刁钻的死结,陆云端

两只手不得分开,使不上力。低头研究半天,他没能解开死结,反倒是抠的指甲很疼。

“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他放弃了,转而去问苏家栋。

苏家栋哽咽着摇头,断断续续的哭道:“他……他本来是说要带我来仰光玩……可是、可是后来他就……他就变了……”

陆云端怒道:“让你回家你不回。这回可好,遇上白眼狼了!”

苏家栋继续哭泣:“少爷,我手好疼,我要被勒死了……”

陆云端一挺身站起来,走到房门口双手敲门。房门一开,陆云端双手指向苏家栋:“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吧!”

守门人是名大汉,或许不懂中国话,因为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就重新关了房门。

陆云端没有办法,只好扯着嗓子大喊盛师爷——房屋不大,就这么几间,盛师爷只要长了耳朵,就必能听到。

可是扭头向窗外一看,他就见盛师爷换了一套衣裳,正在向外走去。

陆云端呼出一口气,心想这大概是去面见吴苏伦了。

既然苏家栋安然无恙,并没有真的断腿,那陆云端就不再理他,自己在墙角处坐下了。苏家栋哀哀的抽泣,他沉沉的思索,仿

佛是两不相干。

本地华侨,因为勤劳聪明,大多属于富裕阶层,所以免不得就要自鸣得意,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陆云端知道有些缅甸人,对

待华人是不友好的,但他扪心自问,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得罪过吴苏伦。

既然不是为了面子,那就是纯粹只为钱了。金小丰在缅甸新开的珠宝店,装潢美丽,品物齐全,开业之时很出风头,也许这是

碍了吴苏伦的眼?

吴苏伦并未随父从政,他也是个玉石商人。

陆云端思及至此,心中郁郁,暗想钱是有数的,命是无价的。实在不行,也只好关门大吉,退出仰光。至于缅北山区的几处玉

矿——那里想必还算安全,因为并非金小丰独家占据,都是和当地军阀合作开发的。吴刚少将再怎样厉害,也没有本事去控制

那群独立武装。

苏家栋哭累了,伏在地上爬不起来,像条虫子似的扭到了陆云端身边。

陆云端看他哭的没样,自己身上又没有毛巾手帕,只得撕撕扯扯的揪起他那衬衫下摆,勉强为他擦了擦脸上涕泪。苏家栋费力

的偎到陆云端胸前,哑着嗓子说道:“少爷,盛师爷欺负我。”

陆云端低头看他:“他打你了?”

苏家栋慢慢的摇头,却又迟疑着不肯说话。而陆云端看他全须全尾的,便也无心追问。

快到天黑的时候,房门开了,盛师爷迈步走了进来。

他的鼻子有点红肿,但是依然一团和气:“小老板,吴苏伦先生明天早上过来,到时你们可以面谈。”

陆云端抬头看他:“我饿了。”

盛师爷点头一笑:“这就开饭。”然后他转身出门,同时对着身边大汉做了个手势。

大汉凶神恶煞的进了房门,拖起苏家栋就往外走。苏家栋的眼泪都干了,这时只能哼哼的哭,陆云端急忙问道:“你带他干什

么去?”

盛师爷不理会,径自走远了。

盛师爷挺喜欢苏家栋,认为苏家栋相貌很乖——盛师爷见谁好看漂亮,就说谁长的“乖”。

他解开了苏家栋身上的麻绳,要给苏家栋洗澡。苏家栋这些天吃尽了他的苦头,眼睛总是湿润润的,随时都能哭出来。盛师爷

吓唬他:“你敢闹,我就把小老板叫过来!”

苏家栋立刻就不敢闹了。

在浴缸里,他照例要被盛师爷大占便宜。其实疼倒是不疼的,盛师爷的身量比陆云端小一号,胯间的东西也小一号,戳戳弄弄

的不会伤人。可是苏家栋生出很强烈的失身感觉,心里不禁难过极了。

盛师爷自得其乐的玩了一场,出水之后又要和苏家栋亲嘴。苏家栋爱干净,别人用过的杯碗、吃过的食物,向来是碰都不碰,

唯独不嫌陆云端。盛师爷搂着他左一口来右一口,这让苏家栋真是恨不能搜肠刮肚的吐他一脸。

“从今往后,你不如跟着我过日子。”盛师爷柔情蜜意的告诉他:“我这回跟着吴苏伦,很快就能发大财了。”

苏家栋蹙着眉毛垂下头,觉得盛师爷好像一条毒蛇。

盛师爷笑道:“我们上床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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