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干裂起皮。程煜看了握紧了拳头，就是在许诺生死未卜昏迷Henry怀着身孕贴身照料时也没见过他这么憔悴。苏念啊苏念

幸好你从未恨过，不然会要了Henry的命啊！程煜复杂地看着苏念。

家庭医生刚离开，给程自寒打了退烧针。药效还没发挥，程自寒人还是没有意识。就算这样，还是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落

到蓝色的枕头上消失不见，只是水痕渐深。

许诺拿着棉布手帕不停地擦，但怎么也擦不掉，心疼得手都抖起来。一双白皙的手接过手帕，印上程自寒眼角。小心翼翼，温

柔细致地擦拭。

病中人毫无预兆地睁开眼，抓住拿着手帕的手：“祈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了念念，我真的不知道。我去南川找

你，苏伯母不让我进门，她说你不在。你去哪了？去哪了？”

苏念知道程自寒认错人，正要开口解释，只见许诺摆摆手露出恳求的神色。

苏念会意，只是握紧程自寒滚烫的手不说话。

程自寒生怕眼前人会走掉，紧紧拉着苏念不放手：“祈然，对不起。我遇到了许诺，爱上了他，还有了三个孩子。对不起，对

不起……不要怪我不要怪我……”被眼泪呛到，程自寒几乎说不出来。

苏念看过母亲留下的所有的日记，知道那个叫苏祁然的女孩从来没有悔过恨过，只是深深遗憾，遗憾那场倏忽而逝的青春里两

人执拗的骄傲。

有篇日记里有这样一段话——

“其实我更想让囡囡叫苏念寒，可是这样太明显。叔叔冤死，爸爸几乎闭门不出，妈妈流了多少泪，我却生下他的孩子。念寒

念寒，寄我深情，可让他们情何以堪！”

看程自寒喃喃自语，苏念泪流满面。捧着程自寒的手贴到自己脸上：“爸爸，爸爸~”声声呢喃奇迹地平复了程自寒的情绪，虽

然还在流着泪但人却安静了下来。

终于挑明了，许诺舒了口气，搂住程煜的肩膀垮下身体。

程自寒是被渴醒的，昨晚不知在书房坐了多久，回房躺下后就没了意识。梦里又见到了祈然，红衣乌发分明是刚念大学时的模

样。自己好像哭了，她像初见时拿出手帕，细细给自己拭泪。后来又混沌梦到许多从前的事情，人老了，老了。程自寒一时无

限感伤。

“许诺，水。”哭了那么久眼睛居然没肿只是疼得睁不开，程自寒闭着眼睛喊，声音嘶哑。

感觉自己被托起来，水杯抵在自己唇边。急不可待地喝了几口，匀匀气。

“别急，还有。”清甜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南川口音。

“念念~”程自寒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披着长发，穿着红色针织衫的苏念。

放好杯子，苏念坐到床头，笑着拉起程自寒的手。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念念~”程自寒在这张年轻的脸上寻找着自己和那人的痕迹，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抚了上去。

“我都知道，悠然姨妈都告诉我了。”程自寒愣住，苦笑着收回手。苏念把手按在自己脸颊，眼睛却注视着第二次见面的父亲

。

“妈妈她从来没有后悔过，怨恨过。她唯一挂心的是您有没有自由过，快乐过。你们错过了，妈妈用死去释怀，而您，她希望

您用活得更好去放下。外公他们懂妈妈，他们让我来，把这些话带给您，爸爸。”

一声“爸爸”让程自寒的眼中闪过种种情绪，但最后是满眼的感动。把苏念抱到怀里，程自寒抚着女儿的长发：“念念，念念

，我的念念。”

许诺端着粥和蜜水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程自寒放开苏念，有些歉然地看着爱人。许诺对上程自寒的视线，安抚地笑笑，

眼神澄澈如初。

苏念看看两人，笑着朝许诺伸手：“许叔叔，我来吧。”

许诺把餐盘递给苏念，拍拍苏念的肩，温和地点点头：“念念一会儿再出来吃点东西，你刚才吃得太少。

“我自己来，念念快去吃东西。”程自寒一听苏念没吃东西，急了。

“不要，我是演员，要保持身材的！”苏念眼角还有泪，却笑着朝程自寒撒娇。

程家大部队下午直奔碧桂园，程绍庭看看还病着的程自寒，决定全家在泉城过年。于是，一下子多了三个新成员的大家庭集体

振奋了。

血缘亲情真是世间最奇妙的东西，妞妞很喜欢苏念，整天像条小尾巴跟在苏念身后，连口头禅都变成“我姐姐说……”。许诺

待人平和，跟苏念也不拿长辈的架子，两个人朋友般的交流，许诺的琴技还让苏念羡慕了许久。

全家人的重心分了大部分到苏念身上，贺南倒乐得清闲，白天和程映之一起在泉城到处玩，晚上还要在厨房试试白天在外偷师

学的菜，只是总被周楠赶出来。

快五个月的身孕给贺南造成许多不便，可是最近家里一片和乐，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系上小叔推荐的束腹带，照样拖着程映之

玩得不亦乐乎。贺南少有的兴致让程映之高兴不已，和亲亲贺南一起吃路边摊、逛校园、爬阳泉山都是以前求都求不来的。白

天逛得尽兴，晚上贺南总会有点腿肿腰酸，这按摩的差事自然是落到程少头上。这按着按着手就不规矩起来，贺南这半纵容的

态度，让两人在那事上更是水ru交融、其间柔情蜜意不必多谈。

49.年少

正月初六，程映之一家三口，哦不，应该是五口回先承宁了。程煜开学早，贺南虽然在泉城玩得开心心有不舍无奈学生最大，

跟着回去了。

元宵前苏念要去话剧院报到，其实也应该回承宁准备了。本来都已经上了程映之的车，怎料妞妞大哭起来，嚷着要姐姐不放人

。看着程自寒和许诺无可奈何的表情，苏念认命地叹口气，伸手抱起哭得眼泪鼻涕糊成一团的妹妹，朝贺南他们挥手：“我初

十再回去。”

程自寒心里也高兴，但还是装模作样地训了妞妞：“要是影响了姐姐上班，爹地就不喜欢妞妞了！”

苏念绽开嘴角的梨涡：“不影响，我刚好跟妞妞还有宝贝一起多待几天。是不是，大宝小贝？”搂着妞妞蹲下身问婴儿车里并

排坐着的两个小胖娃。

进了三月，气温回暖，衣衫渐薄。就算系着束腹带，贺南的身形也掩饰不住了。程煜大了，现在又整天跟在眼前晃，贺南四十

多岁了又挺着肚子，对着精怪的大儿子时常不好意思。程煜倒是坦然，见贺南有不方便的时候还经常搭把手。幕山后院的花草

以前都是贺南在打理，现在贺南除了能撑着腰浇个水，什么都做不了，说不挫败是假的。

周三下午程煜放学早，自己搭公汽回家。放下书包就跑到后院，拿起小铲子要给月季松土。贺南拿着本书坐在廊下，看着儿子

好笑：“这个等你爸爸回来做，你吃点水果写作业去。”程煜头也不回：“早写完了~多看花花草草对眼睛好~”

说到眼睛，贺南想起前些时候程煜说自己有时候看不清黑板。程煜个头高，坐得靠后。托着肚子走到儿子身边看到少年发间的

旋儿：“小煜，你之前不是说看不清黑板么？这周末爸爸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早期近视还可以校正。你还这么小，眼睛

坏掉了可是一辈子的事。”

土松好了，程煜放好铲子拍拍手。本想抱住贺南，但想爸爸一定嫌自己手脏便忍住了。

贺南知道儿子的顾忌，有点内疚自己小小的洁癖来。抱着快长到自己肩膀的儿子，语气很是欣慰：“小煜，你都快有爸爸高了

。”

程煜撇撇嘴，心想学文的人真不靠谱，这还差一个头呢。“哪有，我还没林珰高。”

贺南失笑：“女孩子发育得早些，你急什么？你爸上高中时才你这么高，你再看他现在。”

“爸，爸爸读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身子重了，稍微站久一点腰就酸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贺南搂着儿子坐在回廊的美人靠上，看向月桂树下的秋千——

那是八月底，自己还是一中的实习老师。因为是教育学的硕士，才勉强可以带重点班。校园里的月桂开着花，夏末初秋的空气

飘着淡淡花香。

抱着刚领到的课本和备课本，贺南准备去学校分的宿舍做清洁。不远处的篮球场上半大的男孩们拼抢着，唉，真是年代不同了

，以前自己课后大多是踢足球吧。想着初中在校队训练比赛的事，贺南生出些年少英雄出我辈，一如江湖岁月催的感慨。可不

，现在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社会这个江湖了，刚才从行政楼出来已经有学生叫自己老师了。

“嘭~”正出神手臂传来一记闷痛，手里的书本掉了一地。揉揉手，看到脚边的砖红色的篮球，贺南明白了怎么回事。今天要不

要买彩票？走在路上居然可以被砸中。

篮球场上已经有学生叫起来：“哦，程映之！你中奖了！”一声清喝乍起：“嚷什么嚷？嚷什么嚷？没见过篮球砸着人？！我

又不是故意的！”

穿着蓝色球衣的程映之有些气急败坏，看对方穿着应该是个老师。好在年轻，应该不会太为难自己。袁树过来戳戳自己：“靠

，我说映之，你能不能把球拿回来。我在耐克刚买的，不是你今天要打，我可轻易不拿出来。”

“狗屎！等着！”程映之用护腕擦擦鼻尖的汗，上下（忐忑，没办法，程少的语文是痛脚）不安地过去。

“内个，老师~”程映之讨好地笑着，抬眼一看，愣了。

“噗~贺南哥，你怎么穿成这样啊？！”中规中矩的偏分，白衬衣扎在黑色西装裤里，系带皮鞋，金丝边眼镜。如果抹上头油，

就是八十年代相亲男青年的标准扮相。

程映之忍笑忍得辛苦，不敢相信眼前是只比自己大七岁的前邻家哥哥。

贺南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清咳了下，扶扶眼镜：“今天来报到，得穿得正式点。”自己才毕业，长得又显小，不穿成熟点在这

群大学生面前很没威慑力。

“打球小心点，砸到人不是好玩的。”拿出师长的威严说了句，见程映之嘴角直抽。自己也笑起来：“听说你考上了重点班，

恭喜。”

程映之一个暑假已晒成小麦色的脸上出现一丝微红：“嗯，谢谢。内个，听说，贺南哥教重点班。那，以后我得喊你老师了。

”

又是听说，听谁说？当然是方小满、贺西，周阿姨……任何可以听到有关贺南消息的人。

贺南楞楞，笑：“称呼而已，随便吧。”

“那，贺南可以么？”怕对方反悔“你也才大我七岁而已，我可是把你当好朋友看的。”贺南脑内了一下：我和他，有这么熟

？

算了，想得累死，称呼而已。点头，“随便吧。”

“你这是去哪儿？”程映之把球扔到球场，转头露出六颗白牙。

“去宿舍打扫一下。”

“走，我帮你！”

“这——”

抢过贺南手里的东西，拖着人不放。“走啦走啦，打扫完请我吃饭！”

“你爸爸啊？”贺南回过神看着和自己长得八分相像，但长着一双程映之那样上挑桃花眼的儿子。心里一阵甜蜜“傻得很~”

程煜缩肩搓手：“嘶~好冷~爸，你的表情可以再甜蜜一点！”

贺南老脸一红，伸手要揪程煜的脸。程煜滑得像泥鳅一样，哪会让他得逞。跳起来要跑，结果撞到一堵人墙。

程映之好笑地稳住程煜：“小疯子！你这手舞足蹈的，把你爸碰着了怎么办？”

程煜假哭：“呜呜呜，老爸只疼爸爸和小妹妹们！我不惹你的眼，我这就去泉城找爷爷奶奶！”

“臭小子，难怪念念叫你影帝！得，以后考北影中戏，不能浪费你这块好材料！”程映之把儿子一狠揉，笑骂。

贺南看着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英挺强劲可以依靠，一个稚嫩纯真像极了那年映之情窦初开的模样。

50.浮光

“你今天怎么不去公司？”贺南撑着腰小心翼翼地下楼，本应该在公司看报表、批文件的程总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Discovery。

“今天要开家长会。”说话间程映之把牛奶、水晶煎包端到贺南面前。

贺南拿了个大靠枕垫在腰后，低低地报怨了句“腰都快断了”。程映之马上心疼了，坐过去捏了起来。

这次怀孕贺南显得有些“娇气”，是之前没有的。程映之苦笑以前还笑小叔怀妞妞时情绪失常，变了个人，身边这个还不是一

样。

在泉城时每天拉着自己到处玩，晚上也是少有的热情开放。回家后会报怨饭菜不合胃口，倒对从前看都不看的小零食感冒起来

。洗澡会让自己寸步不离地帮忙，晚上抽筋起夜会第一时间把自己喊醒伺候。会像现在抱怨自己腰酸腿胀，一脸的不快。

可是我们的程少内心却无比愉快，是的，无比愉快。结婚十几年了，南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依赖自己，离不开自己——额，的照

顾。被心爱的人需要，是件幸福的是啊！程少脑中一片粉红色。

“嘿，想什么呢？不是说好我去的么？”程映之回过神，发现贺南皱眉推着自己“心不在意的一早上。”

“那个，你不是不方便么。我一会儿开车去，中午接小煜回来吃饭。”看了领导的脸色，程少陪着小心。

不方便——贺南低头看着自己六个月的肚子，是有点，都赶上别人足月的了。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起床就觉得有股气不顺，

就想朝人发发脾气。贺南嚼着包子悲哀地想，真是激素异常了，自己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程映之看着贺南表情变幻不定，试探地说了声：“不然，一起去？”

贺南点点头：“给我找套不怎么显肚子的衣服。”程映之看那坠在身前的肚子，叹口气：这个，这不容易。

到了学校礼堂，程映之找到程煜他们班的位置。扶着贺南过去坐下，贺南坐定朝边上一看一张脸涨得通红。程映之疑惑：“怎

么啦？”贺南含着声音：“换个位置行么？”

身边那人笑道：“是程煜同学的家长么？”程映之一看，很风雅的男子，跟自己相当的年纪，眉目间是不符年龄的沉静。嗯，

有点儿眼熟。啊！林莳！自家贺南的偶像！明白了，南害羞了。

林莳不露声色地看贺南努力地拉着衣服掩耳盗铃地遮住很是壮观的肚子，有些想笑：女儿果然没说错，贺老师是很可爱的人啊

！

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我是林莳，林珰的爹地。程煜跟您长得很像，我一眼认出来了。刚才有些冒昧，不好意思。”

贺南伸手很快地跟林莳握了握，收回，搭在肚子上。“您家林珰很懂事，给了程煜很大帮助。”

程映之哈哈一笑：“别您来您去了，多见外。云都年会上都不知道见到你和林总多少回了了！”

林莳笑起来，起身和程映之拥抱了一下：“昨晚吃饭时云曦还说到你了。”

“哦？说我什么？”

“说程少一下得了一双千金，又拿下市民广场改建的项目，双喜临门，春风得意！”林莳已有所指地看向贺南和程映之握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