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有你(生子)——只影向谁
只影向谁  发于:2012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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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气氛微妙,程煜抱起妞妞凑到苏念面前:“这是我的小姑姑许澄,小名叫妞妞。可爱吧?”

苏念漫不经心地拉着妞妞的小胖手:“真可爱。”说完还抬头对程自寒笑笑“您女儿真漂亮。”

程自寒的脸更白了,眼底满是痛苦,笑得很凄然:“祈,哦,你叫什么?”声音竟然微微颤抖。

“瞧我,忘了介绍了!”程煜拍拍脑门,懊悔的样子“Henry,这位美女姓苏名念,是苏姑姑的女儿。苏念,Henry,我爸爸的

小叔。”

“苏念~”程自寒难以自持地伸出手想触向那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时看到的脸。许诺拎着电脑包开门进来“自寒,我回来了!”

“爹地,爹地,爸爸回来了!”妞妞甜糯的声音打破诡异地气氛。

“爹地?!”苏念心头一震,似笑非笑地看着程自寒。浑然不管程自寒快要晕过去的表情。

“耶?小煜来了?这位是……”许诺看向站在客厅里的三人,当然还有唯一表情自然宝贝闺女。

苏念把一缕长发理到耳后,露出娇俏美丽的一张小脸:“苏念,苏杭的苏,怀念的念~”

许诺和煦的笑容在看到苏念的那一瞬间也僵硬了,这张脸,那张泛黄的照片虽然只看过一次但许诺永远都不会忘,不会忘记照

片后程自寒那熟悉的字迹“踏花须及时,同惜少年春辛卯三月初五祈然留照幕山”和照片里笑得恣肆张扬的红衣少女苏祁然。

47.故梦

“呀?妈妈,那个小妹妹为什么要站墙角?”

打碎了母亲的陶胎琉璃珠,认罪态度又不好,极少生气地母亲对他也不打骂,淡淡说了句“南墙根儿站着去吧”就让一家人的

心头宝程自寒小朋友大太阳天地站起了墙角。小脑瓜里百无聊奈地转过许多念头早已晕晕沉沉,却被一声清亮的问句给惊得清

明起来。

不对,我可不是小妹妹!

程自寒愤然转身准备反唇相讥,可在看到来人时生生忍了回去。真漂亮的小丫头,比家里那些表姐妹们好看太多了!讥讽相向

的话也忍到了嘴里,讪讪地回头面壁,耳朵却还关注着那个女孩的动向。

呀,有人走近了。程自寒伸手擦擦脑门上的汗,真热,流汗都粘到一起了,好难看。“给,用这个擦。”一方粉色的印花手绢

递过来还带着青苹果的香气,“谢,谢谢。”偷看一眼,原来近看更好看啊。苹果似的脸颊,葡萄般的圆眼,唇瓣粉粉像果冻

,眉色像消暑的茶粉……程自寒摇摇脑袋,怎么尽想到吃食,难道是站了一上午饿了吗?

“噗~不要吞口水了,这个给你吃~”透明的塑料纸包着白色的糖块。

“祈然,快点儿,程妈妈等着咱们呢。”穿着旗袍的美丽妇人柔声唤道。“就来,就来!”女孩儿蝴蝶一般地飞走。

看看左右无人,程自寒小小地咬了一口糖块,把剩下的包好珍而重之地放到荷包里。原来是薄荷糖,清苦沁人,一如两人后来

的际遇。

吃中饭时母亲终于叫人让自己回去了,古香古色的餐厅里,坐着母亲、一个漂亮陌生的阿姨,还有那个叫祈然、给了自己一块

手帕和薄荷糖的女孩。

恭敬地跟众人问过好,程自寒挨着母亲坐下。

“原来你叫程自寒啊。”女孩好听的声音从对面响起。

许是自己张嘴的样子太傻,女孩咯咯地笑起来。阿姨板起脸说祈然你太没样子了,母亲忙搂过女孩“好囡囡,程妈妈最喜欢你

了,给我家程自寒做媳妇儿好不好?”母亲和阿姨都笑起来,女孩撅嘴“才不要,自寒比我长得漂亮!哪有新郎比新娘好看的

?”两位妈妈笑得更欢,母亲笑着喘气,指着阿姨:“自寒,以后要叫苏伯母。”

七岁那年,程自寒遇到了苏祁然,那个跟他一天出生,给了他一方手绢、一块薄荷糖的漂亮女孩。

苏伯母乘着暑假带女儿从南川来省亲,那个暑假一双小儿女常常玩在一块儿。

按下程自寒手里的书,苏祁然眨着漂亮的眼睛:“自寒,你说咱们算不算青梅竹马?”

程自寒眼睛乱看:“什么呀?什么青梅竹马?”其实早就读过《长干行》,也不是没有把祈然想象成里面那个小青梅的样子。

“你就装吧!咱们就是青梅竹马怎么啦?谁说青梅就一定会给竹马当媳妇儿?青梅竹马是好哥们儿,比两口子还亲的那种!”

生气于祈然的说法,程自寒冷了脸:“你一个姑娘家每天媳妇儿媳妇儿的,害不害臊!”扔了书头也不回地跑了。居然不想给

我当媳妇儿,气死我啦!程自寒跑得飞快不让眼泪掉下来。

暑假过后,苏祁然居然转到承宁来上学了,还和程自寒一个班。程自寒不可谓不欢喜,开学那天看到分班通告中午加了两次饭

“什么?!苏祁然要来家里住?”程自寒掩住欢喜,撅着嘴很委屈地问。

“你悠然姐姐身体不好,苏伯母要陪她去海南养病。要把祈然当成亲人,知道吗?”母亲整整自己的衣领,拍着自己的脸笑得

娴静。

从此之后,程自寒和苏祁然一起上下学、写作业,回家一起温书。放假一起去南川或者海南,直到程自寒母亲病逝,苏家把祈

然接回南川。那时二八年华,光阴正好。

母亲离世也带走了父亲的全部,母亲的葬礼仿佛只是昨日,转眼程自寒又为父亲服了孝。

那天,程自寒逃了课,回到母亲住过的屋子,抱着母亲每日梳妆的雕花镜台无声恸哭。哭得久了,眼睛裂开般的胀痛,头也像

被打过一般的昏沉,无助无望仿佛天地都要弃自己于不顾。朦胧混沌间熟悉的薄荷香气包裹了自己,绢布擦在脸上轻柔得带着

心疼。眼睛肿得看不清来人,但程自寒知道一定是她。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那不胜衣的腰身,把头埋在少女稚嫩的胸间。

“求你,求你,别走……只有你了……”喃喃祈求中少年渐渐睡去,女孩仰起清丽的面庞,终究有一滴泪落到了水磨砖上。

后来,后来承宁一中新转来的校花和程少成了一对,疑惑惊艳嫉妒羡慕种种皆有。一对少年佳偶却依然故我,笑乐趁年华。

一小门口,有人起哄“程映之,你婶婶喊你回家吃饭!”九岁的程映之鲜红的小嘴翘得老高,扭开苏祁然拉过来的手就跑。苏

祁然长得柔弱,性格却活泼跳脱。不顾淑女长相拔腿就追:“小子,给我站住!不是你小叔学生会有事我才不来接你,我才不

要当你婶娘,生生把我叫老了!”边骂边跑居然不带喘气,毕竟大了七岁,苏祁然没费功夫就把人逮住。“让你跑,让你跑,

看你下次还敢跑!”蹂躏着程映之比女孩还漂亮的一张脸,苏祁然笑得很恶劣。远远看到程自寒骑着车过来,程映之叫得惊天

动地:“小酥,小酥,久偶久偶!省良大偶!”可怜的孩子脸皮被扯着,话都说不清了。

程宅在程自寒、苏祁然、程映之活宝三人团的影响下充满笑声,几度翻新。但在程自寒大二时还是整个迁到了幕山大宅,苏祁

然不知怎么突然犯起了拧,非要住在承江边的老宅。程绍庭看着苏祁然长大,知道将来也是自己的弟媳,心里宠爱便答应了她

。程自寒理解,知道苏祁然是念旧的人,便把大部分行李留在了老宅。

老宅的装修古旧,两个年轻人却喜爱。苏祁然喜欢在暮春的飞花中打秋千,程自寒喜欢在仲夏的庭院看星河,秋天两人一次次

从老屋出发去各地旅游,冬天围着一盆炭火,一人看书一人写作。

两人都是学文的,程自寒侧重对古籍的研究,苏祁然基本没去学校上过课整日东游西逛,然后就是缩在屋子里写写改改。

看着程自寒捧着瓷杯啜茶的侧脸,苏祁然突然说:“自寒,你知道吗?农历七月七生的女孩大多命途坎坷,你说你男生女相是

不是也会那般?”

程自寒无奈地按住苏祁然的唇防止她再出谶语:“你真是盐吃多了——闲的。每天与其想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去上课。每次

签到,我都要模仿你那毁天灭地的幼体字,很痛苦的说。虽然我自知貌美,毕竟身为男子,长期冒苏大美人之名还是力有未逮

的。”

“噗~受不了了!你可以再自恋一点!”苏祁然跳到程自寒怀里把人压到厚重的地毯上。一时间四目相对,茶香袅袅、木炭烧裂

的哔啵作响声模糊了一切。掌心相抵,双唇纠缠到了一起。程自寒进入的那一瞬间苏祁然疼得想哭,但还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勇

气攀住他。“就这样吧,哪怕没有明天”,搂着高潮过后伏在自己身上喘气的程自寒,苏祁然如是想。

一切都没有预兆,震惊一时的“承江大桥事件”让分管市政的市长苏平倒了。案子到了中院,程检顶不住压力没保住苏平。程

绍庭处在政绩考评的重要关头,多少双眼睛都往自己这里盯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朝秘书无力地挥挥手,苏家已然是

得罪了,程绍庭不知道回去怎样面对祈然和自己的弟弟。多明显的事啊,这案子涉水太深,上面必须要找废棋替罪。苏平从下

面上来的,牵涉的关系最少,不找他找谁?

入狱不到一个月,监狱就传来苏平自杀身亡的消息。苏祁然愣神了很久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这么做就有人信他清白了么

?官场浸淫多年,他怎么还没明白……”抚上程自寒渐俊美的五官“自寒,身在承宁程家,你终究是要进那个圈子的吧?”

程自寒抱住她,有些话不知怎么劝好,只能无奈,无声。

苏祁然笑了,踮起脚在程自寒的唇边亲了一下:“自寒,我要回家了,别来找我。”

第二天天没亮苏祁然带着个小小的藤箱离开了承宁,程自寒跪倒在承江边,泪从指缝流出:“原来,你从来都没把这里当家;

原来,你说不离开是假的……”

程自寒身仍然活跃于学生会、学联的各项活动中;承宁上层的各种酒会中也出现了他的身影;和商学院里的发小一起建立鹏程

的雏形;身边不乏佳丽淑媛,一众公子纵情青春,鲜衣怒马。程自寒得体却自傲地笑着,听着一声声“程少”,谦卑又羡慕。

一切都很好很圆满,如果没有每夜承江老宅里的咽声恸哭。

承宁市郊,一队豪车不要命地狂飙着,比拼着。密闭的车厢里程自寒泪流满面,眼神癫狂地加速:都走了,一个个都走了,没

有人是属于我的……没有人……

此时苏州一处赁租房里,年亲的母亲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又哭又笑:“囡囡,妈妈的好囡囡。叫你苏念好不好,苏杭的苏,怀念

的念。”

小妈妈一个人带着女儿,写点小文章,做做手工。日子过得清贫简单,却实实在在,安宁而自由。比起和那人一起穿着礼服,

在觥筹交错间听得满耳恭维要快乐太多太多。

抱着八个月的女儿,小妈妈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整夜整夜的失眠。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小妈妈拨了通长途:“妈妈,来苏

州接我吧。”

回南川的第二天,苏祁然用一条围巾结束了自己二十二年的生命。

放下女儿的骨灰盒,苏正看着嚎啕大哭的外孙女,叹了口气:“念念,别哭了……”

小小苏念被安静地养在南川,户口上在姨妈苏悠然家。苏祁然的才貌也是名动一时,死讯传到G大时引得一片唏嘘。

吃饭时,众人看着程自寒,就连程映之也是小心翼翼的样子。程自寒又加了碗汤,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哥,签证什么的都办

好了。明天去看看爸妈,后天的飞机。”程绍庭闷声说:“到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唉~”程自寒笑着应了好。

英语课上,程映之盯着贺南卷起的袖口发呆:“婶娘不在了,小叔为什么一点都不伤心。如果贺南哥哥,哦不,贺老师走了,

我会难过死的吧。唉,小叔为什么不让我去送他?”

“程映之同学,请你把昨天的课文回忆一遍。”贺南扶了扶眼镜,敲敲程映之的课桌。

三万英尺的空中,程自寒捧着一大盒薄荷糖,一块块地往嘴里塞,直到整个呼吸道沁凉到窒息……

座钟发出沉闷的声响,转钟了已经。程自寒才恍然发觉手中的照片被泪水沁得透湿,晚饭后小煜带着苏念去清思园。离开时,

自己抱着还在洗澡的小贝跑出来,苏念掀起嘴角笑起来:“快回去吧,小心宝宝着凉。”一笑眼睛更圆了,黑亮得让人落泪。

“念念,念念……”程自寒仰面倒在大班椅里,想着苏念从出现到离开几个小时里的每一个动作、表情。

书房门外,许诺静静看着。他很想进去抱住那人细细亲吻、安慰,但最终没有。

48.探病

梨花木的仿古大床上,程煜和苏念一躺一坐。程煜阵着手臂看着床顶的镂雕花鸟,闷闷开口:“你一直都知道。”

“不,十八岁生日时妈妈,我是说我的姨妈才告诉我的。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她和姨父的亲生女儿,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

你不知道他们对我多好。”拥被而坐的苏念有些动容。

“那你这次来是打算认Henry么?”

“骨肉亲情,不存在认不认的问题。不管你信不信,知道他和妈妈的事情以来我从没恨过他。我只是为他们遗憾而已,天地之

间人如浮尘,怎么也敌不过命运的翻云覆雨手。他们没有相负,只是错过了彼此。”虽然程煜只是个不到十三岁的孩子,但看

着他的双眼,苏念知道他懂得。

“的确是Henry的女儿,如果易地而处他也会这么说。”程煜坐起来拉住苏念的手。

“什么‘Henry的女儿’,是姑姑好吧!”苏念杏目圆睁。

“你终于承认了!要是Henry听到会多高兴。”程煜手舞起来。

“你没发现,他今天每次喊我‘念念’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我真怕他眼泪就那么掉出来,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做了。”苏念叹

了口气。

程煜心里也沉重,我怎么没发现。从没看见Henry对谁那么讨好过,夹给菜递杯水都那么小心翼翼。你笑他眉头就是舒展的,你

脸色一变他就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苏念伸了个懒腰:“天快亮了,睡吧。明天你还要领罚呢,赶紧把皮松松。”

程煜闻言大叫一声,谁让房间隔音效果好。把自己砸到床上,程煜后悔晚上不应该照顾女士把事儿全揽到自己身上。爸爸很生

气,后果很严重。老爸啊老爸,你要救你儿子一命啊!

睡下没多久程煜就被手机铃声弄醒了,迷迷糊糊地嘟哝:“谁啊?”

“……”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程煜一下子坐起来,慌忙挂了电话就推也醒了大半的苏念:“苏念,Henry发高烧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小叔公让我们赶快过去!”

蓝白色调的卧房里,程自寒面色潮红地陷在松软的枕头里。不过是几小时没见,一个人居然可以那样神采全无,眼眶凹陷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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