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花浪蕊(穿越 N-P)下——越陌渡阡
越陌渡阡  发于:2012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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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不,清晨的风异常的冷冽。从鼻腔吸进体内,有种撕心裂肺的疼,而这种疼让展陌荻少许冷静了下来。昨夜白珂没敢带

他回宫,只是在别馆休憩了一晚。此刻,展陌荻正站在别馆门前,望着纵横交错的道路,再一次被陌生感淹没的他微微发怔,

努力辨认着去暮云沙府邸的方向。

“公子,二皇子派我们来护送你。”领命而来的侍卫向他行礼。

本来想再次拒绝的,可是连方向都无从辨认的他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劳烦送我去暮云沙府邸……快一点。”

“公子,你会骑马吗?”侍卫本是想建议马车的,但是这么早显然没有现成备好的车辆。现在再去准备,选马、套车、叫醒车

夫等等程序必然又要耽误很多功夫。这位公子,不是要“快一点”的吗?

“我会。”事实上是不会的。一个现代穿越而来的普通人,何曾有机会去学习什么骑马的技术?

好在那侍卫还不算迟钝到无可救药,特意去给展陌荻牵来一匹性格温顺的马匹。饶是这样,也依然将展陌荻折腾的够呛,加上

他特意快马加鞭的赶路方式,更是让这种危险程度直线上升,令得几名护送的侍卫一路上都没敢将悬起的心放下。特别是有几

次亲眼看到他差点坠马时,侍卫们的心更是差点被吓的跳出来。

总算路程并不算远,这趟惊险的旅程也结束的很快。终于看到暮云沙的府邸,展陌荻翻身下马,直接冲了进去。他在到的第一

天,暮云沙已经亲自给府中上下交代过,所以仆从们一看是他也就没人阻拦。而护送他回来的皇家侍卫也牢记皇子的嘱托,一

定要等他见到暮上将为止,因此依旧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进到屋内,见到的人不是暮云沙,而是柳子风少校。在侍卫看来,这样也没什么差别,柳子风是暮云沙的副官,将人交到他的

手上,他们也算是完成了护送任务。于是,与柳子风互相见礼后,侍卫们集体离开,就此回去复命。

“暮云沙在哪里?”与这位少校之间也算是打过交道,加之展陌荻也确实没有拐弯抹角的心情,直接开口就问。

“你还有脸问?”

迎着对方铁青的脸色,展陌荻只有苦笑。明白柳子风喝问的因由,也一样没有狡辩的余地。无意中看见柳子风捏的死紧的拳头

,展陌荻淡淡自嘲,就算在这里被揍一顿,他都只有认了。

“麻烦你,告诉我他的行踪。”这句话可以算是展陌荻到了这个异世后,第一次使用这般软弱的口吻。就算是曾经被暴力对待

时,他也不曾在语气上软下分毫。

柳子风的拳头一次次提起又一次次的放下,如果不是想到上将对这个男人的重视,他真的会控制不住就此动手。昨晚的事情,

虽然不能称得上沸沸扬扬,但在场的人那么多,暮云沙又是那般引人注目的存在,很难避免他的行踪被其他宾客注意到,并且

就此传扬开来。柳子风现在还不知道的是,这个结果也有阳弋故意促成的成分在内。

在得知这个荒唐的事件后,柳子风立刻召集几名亲信赶到了阳弋所暂住的驿馆,他们崇敬的上将阁下岂能容人如此折辱?!然

而让柳子风没有想到的是,任他如何求见,上将都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传令出来让他们都回去。那道命令应该不假,传

令的人拿出了暮云沙手写的便条,而柳子风自认不会辩错上将的笔迹。

柳子风能担任暮云沙的副官,自然也不是庸碌之辈,他当然能够想象的到事件恶化下去的后果。驻守驿馆的都是阳翟的士兵,

如果真的爆发了冲突,那么就会演变成极为糟糕的政治事件,甚至成为战争的导火索也不是不可能。想来,暮云沙便条上的命

令就是为了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柳子风没有别的办法,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少校。事有可为也有可不为,而眼下的这一件,显然是他没有能力办到的事情。他只

能选择遵守上将的命令,让其他人都回去,而他自己则在驿馆外守了整整一夜。

天亮之前,暮云沙终于走出了驿馆。还是昨晚的那身礼服,笔挺的身姿,就连一头浅紫的长发都梳理的一丝不乱。他的身上,

依然是那种不容忽视可以颠覆世人的绝世风采。看见等在那里的柳子风,他也并不感到意外,和平日里一样的温和笑容,“子

风,辛苦你了。我们会去吧。”

柳子风不知自己怎么伴随上将回到了府邸,他只知道自己一路上都在压抑杀人的冲动。特别是在看到上将脸上那抹和以往别无

二致的笑容时,他更是冲动想要杀进别馆将阳弋那个混蛋大卸八块。

而这股怒气在听到暮云沙新的嘱咐后,更是飙升到顶点。

“子风,你帮我给厨房说一声,让他们准备一些清淡的吃食。”

“上将阁下,你饿了吗?那我现在就去。”对于柳子风而言,报复什么的都只好暂时压后,现在暮云沙的需要才是第一位的。

暮云沙没有多想,随口答道,“不用那么着急,让厨房备着就是。我倒不饿,只是荻昨天一整晚都没有吃什么东西,等他回来

后想必定是饿坏了。”

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幕,柳子风无比愤恨的瞪着这个黑发男人。他真的想不通,这个男人有哪点值得上将阁下如此对待,长得好

看吗?比起暮云沙那种超凡脱俗的容颜,他顶多只能算得上普通而已。因为眼睛和头发的颜色特别吗?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满腔的愤恨让柳子风第二次无视了对方的问题,抵死也不愿告知暮云沙此刻的所在。

而他的态度显然让展陌荻误会了,“难道,暮云沙还没有回来?”骑马时吸进口中的冰冷空气还在胸腔中激荡刺痛,他却完全

顾不上,掉头就准备再次出门。“我去找他回来,既然昨晚的错都是我造成,那么我负责去将他带回。不过,麻烦你找给人给

我带路,我不知道别馆的方向。”

看出男人毫无做作,说出的话也是出于真心实意。柳子风喉头一哽,闷声憋出一句话,“上将回来了,在浴室。”

第五十九章:言语如刀

“不是说过了吗,不需有人来伺候?”暮云沙靠在浴池边上,半截身子浸在温水中,水汽氤氲中他的脸色带着从不会显露人前

的疲惫。听见有人走近的脚步声,以为是仆人,暮云沙也不回头,就这么淡淡道了一句。

背后的脚步并不停,踏着与先前一致的却明显有些杂乱的步子,一直到他身后五步之内才停了下来。一声不吭,也不再有别的

动作。只是,能感觉到有股视线一直停在自己背后。哪个仆人如此放肆?若是平日,暮云沙也就算了,只是他今天的心情远远

谈不上很好。

腾的一下,暮云沙从水中站起,剧烈的动作令得水花四溅。转过身的那一瞬,僵在当场。

展陌荻站在水池边上,还是昨夜的礼服,只是袖子上多了条不知何时被撕裂的口子。系发的带子已经不见,夜黑的发丝恢复了

平日的凌乱,不过暮云沙还是觉得这个模样更加适合他一些。而那双举世无双的黑眸正看着他,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般凝重的

相互对视着。

“这么早从外面回来,一定很冷吧?”

“换掉我的那只酒杯,你是白痴么?”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又彼此怔住。

未擦拭的水流从暮云沙身上淌下,滑过胸膛上肌肉起伏的纹理,继续往下滴落。暮云沙低头看了一眼,“我们之间,似乎总遇

到这般尴尬的场面啊。”

只不过上一次是在无名的孤岛,在湖水里的人是展陌荻。

注意到对方视线停留的是自己颈侧,暮云沙唯一能做出的表情就是苦笑,尽管没有看过,他也能确定那里有被阳弋掐下的指痕

。“你先出去吧,厨房应该备好了早餐。我洗好了就过去。”

如果可能,暮云沙真的不愿意让展陌荻看到自己这副有些狼狈的样子。重新浸入水中,银色的眸子慢慢闭了起来。许久听不见

声息,想来他已经出去了。继续呆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以他那种淡漠的性子,是不会真的去关心什么的吧。

他因为自己不了解的理由出现在这里,在这样一个可笑荒唐的清晨。为了什么,感激?感伤?感动?他不认为那个黑发男人会

做出这样的事情,而同样,他暮云沙的感情还用不着这些东西来构筑。

然而,暮云沙忘记了,在这些之外,人还可能有一种感情——

愧疚。

只是,这同样不是他想要的东西而已。

也或许是这样,他才故意忘记了。

感觉已经够久,浴池的水也在不知不觉中变的微凉。暮云沙想要起身,却被一句轻飘飘没有重量的话击中而愣在当场,忘记了

打算做的事情。

“为什么要代替我去?”世界上,或许有些问题百思而不得其解,而有些问题的答案一开始就摆放在那里——可却偏偏不想碰

。只想着这么亲口问出来,也不管别人是不是能回答的了。

“为什么吗?”这还真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呢,特别是知道他想要真实以外的答案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不用

在意。”

“既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为什么要代替我去?你真的是白痴吗?”展陌荻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了昨晚的同一道伤口

。流不出血,却是无法忽视的刺疼。“况且,本来我已经——”

“本来已经什么?”暮云沙终于忍无可忍,再次从浴池中站起,激烈的心情让他的动作也有些失控,水花比前一次大的多。不

想再理会自己身上的狼狈,也不去在意那些痕迹会不会被对方看到,暮云沙赤足站在展陌荻的面前,握紧了他的肩膀。“你到

底想说些什么?因为和焰皇有过过去,所以你就不在乎这些是吗?你到底——”

要把他人的心,伤透到何等地步……才觉得够?

他肩上的衣料已经被攥的变形,暮云沙强迫自己找回理智放松手上的力道。他,从来没有真的打算伤害到这个男人。

有炙热的液体滴落到暮云沙的手背上,汇入已经干涸冷凝的水痕,温差的对比让暮云沙的心底如被钝刀隔开一般的疼。“你…

…哭了?”骤然降落的泪水让暮云沙无措连连倒退几步,恢复了以往一直保持的和他之间的距离。

“抱歉,我不该说这些话。”该死的,什么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样的话,怎能对眼前这个男人说?

“不是因为你的话。”手指按在脸上,是自己都有些陌生的湿润的眼窝。言语像是被某种陌生的力量击溃,变得粉碎。让他一

整夜辗转在胸臆的句子,都在霎时被忘的干干净净。慢慢的摇头,直到挂在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水也顺着动作,坠落,无痕。“

没有什么原因,你就当我疯了吧。”

“池里的水已经凉了,你再泡下去很容易着凉。”

似乎,只有这一句没有忘却,初次邂逅时暮云沙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类似的语言,带着道不清说不明的熟稔,在这个场合下送

还给他。

真是,残忍的不知让人该哭,还是该笑。

第六十章:爱怨

“船长怎么说?”看见贴身的侍女回来,狼歌耳环戴到一半的手顿时停下。回眸望来的脸上描绘着精致的妆容,本来,像她这

种美丽而自负的女人是不屑于用胭脂水粉来装点自己的。但是,现在的状况显然已经不一样——自从那个黑发男人到了极京岛

之后,意孤行就再也没有踏入她的拢翠楼半步。

本来,认为在那个男人消失之后,一切又会回到以前的样子,可狼歌再一次料错了。在那个男人还在的时候,意孤行见到她时

至少还会呼唤她的名字。然而现在,意孤行变得越来越陌生,一天之中,他甚至连话都懒得说一句。就算有了什么必须下达的

命令,也由轩墨或十雨转告下去。

狼歌只觉得自己的自信被颠覆的支离破碎,她每天不得不花上越来越多的时间在装扮之上,然后苦苦的期盼意孤行的到来。

侍女阿络也算是伶俐之人了,要不也不会成了狼歌的贴身,然而这会儿她却不知怎么答主子的问话。“那个,大人,大人没说

他要来。”

“没说要来?”狼歌放下了耳环,动作有点重,耳环的尖利处在梳妆台上划出了痕迹。“阿络,你说清楚了吗?我亲自下厨做

了一桌子的菜,全是他爱吃的。”

“对不起,夫人,阿络没来得及说。”事实上,她连意孤行的面都没能见到,求见了大半天,等到的只是冷冷的闭门羹。

“哗啦!”狼歌拂袖,梳妆台上的全部东西被她统统扫落在地。美丽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夫人?还叫什么夫人?你

见过我这样的夫人吗?!”

“夫——”害怕引得狼歌更加生气,阿络适时将后面一个字咽了下去。跪俯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狼歌的性格骄纵是极京岛

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她也从来没有对贴身侍女阿络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完全被吓蒙的阿络只好老老实实跪在那里,直到看到

一截衣摆从自己面前滑过,然后消失。

夫人走了?她这是要去哪里?感觉不对的阿络慌忙起身追出,却再也赶不上狼歌离去的身影。

“意孤行!你什么意思?今天就给我说清楚!”狼歌做了一件她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她狠狠的踹烂了意孤行书房的大门

。无论给人的感觉是如何明净乖巧,她的身上毕竟还是流淌着海盗的血统。而且她的身手,在高手如云的极京岛上绝对可以排

进前十。所以那扇雕花的大门在她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只余下满地的碎屑。

意孤行坐在桌案后,还是那头仿佛被万千鲜血染就的嚣张红发,因为低着头正在处理桌面上的事物,狼歌看不清他的脸。方才

做的事情让狼歌自己也被吓坏了,深深吸气压制了自己的脾气,换上巧笑倩兮的模样,虽然这个表情在她现在做来实在有些勉

强。走到桌案前,“船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终于抬头的意孤行,给狼歌递去的只有一眼。依然是狼歌记忆中的那双血红眼睛,只是与她牵念的那种不可一世的眼神有些不

同,意孤行眼白的部分竟然也有些泛红。在狼歌心目中,简直不可想象这位海盗的王者会有流泪的可能,那么,他眼中的血丝

她只能认为是被疲惫染就。然而,如是要去深究到底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焰皇感到彻骨的疲惫,狼歌发现自己一样不愿意思考

下去。

而就在这快若惊鸿的一眼中,狼歌还发现了一件她最不愿面对的东西——杀机。她对意孤行太过了解,就算这个男人从来也没

有真正了解过她。她太清楚他眼神泄露的意思,就在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船长,你想杀了我吗?”笑容还是那朵笑容——似乎在很久之前意孤行说过她的笑容很迷人,于是这便成了狼歌最爱的表情

,即使是在今天,她也一样将笑容维持在脸上。只是胸口的碎裂她却控制不住,肝肠寸断,片片成灰。“船长,我十六岁时就

跟了你,已经过了整整五个年头,我自问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而今,你却想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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