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然天成 下+番外——小夜烛渊
小夜烛渊  发于:2012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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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语,眼中微光烁烁。

“谢棣你好眼力,不带电筒,这么快就找着了,竟还给我找回一个焕然一新的。”

“你当我不知道你当初是在哪买的?”

“你有心了。”

“我这是贱!你前脚刚扔了,我后脚就下楼去捡。实在找不到才出此下策。”他捡起吊坠,拍在床头柜上,“真是不好意思,

还没来得及买到和你原来一样的链子,让你看笑话了。”

“你都是靠这些手段来博取我的信任?”

“你不喜欢?”他阴测测笑着,嘴角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齿,“那再扔了好了。”

随着我一声“不要”,那吊坠自十公分见宽的窗户缝里飞了出去,划出一道亮丽的抛物线。

“舍不得?我再去给你找吧。反正我给你的一切都不值钱!”说罢,他就往门口走。

我急忙伸手,只捞到一片衣角,便紧紧攥住不放:“为什么?”

他没有回头,声音亦没有起伏:“你不是求我帮你忘记陈天瑾吗?”

“只是为了帮我忘记他?”

他笑出声来:“我们是兄弟嘛。”

“你没有喜欢过我?”

他沉默不语。

我松开手,讪讪一笑:“我一直以为——小白,你是第一个为我落泪的人。我以为你……”

他的身影有些动摇,看得出欲言又止的挣扎。

“原来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

这五个字像咒语,招来的是小白狂风骤雨般的吻。衣裳被扯开,睡衣纽扣落了一地。

“四岁起我就成天跟着你,十二岁我眼里就只有你,十六岁你心里有人了,开始对我隐瞒各种心事……”他眼睛红了一圈,“

你从小到大有过八个女同桌,有哪个和你是一清二白的?连情书都是我帮你写!陈天瑾一出现,你都不高兴搭理我了。我喜欢

你足足有十年了,你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陈天瑾有什么好,我哪点不如他?”

两手被按在床上,我垂死挣扎,连连哀求:“不要!白,不要……嗯!”脖子上被咬了一口,正是被掐出淤青的地方。

我想要抽出手,奈何他锁得更紧。

“我对你说那么多次我爱你。你真正听进去几句?”

停息许久的雨又下了起来,窗外电闪雷鸣。小白脸上忽而照着床灯暧昧的黄光,忽而映出惨淡的电光,眼睛红得像是要渗出血

来。

“啊——”可怖的雷鸣掩盖了我的叫声。

挣扎已经为时已晚。小白哑着嗓子沉声道:“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该说你喜欢我。”

是否陈天瑾对我做这种事的时候,同样是流着泪的?

我两腿因疼痛而失力地瘫倒在两边,止不住地颤抖。他在我体内僵住了,一只手摸到我脖子上,方才如梦初醒:“我弄疼你了

?”湿润的眼睛比我还要焦虑和不安,“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动……”

他方要撤身而出,听我猛然吸气的声音,复又僵住,进退不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惊慌失措,抱着我的头满是疼惜地吻我。

雷声依旧,他就着这个姿势把我护在怀里,喘息声连成一片,忍得脸都涨红了。

手边有一把剪刀,刀锋特别锋利。我闭着眼,将它反握在手心。

“安然,我从没有恶意骗过你,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

临死前,要记得宽恕每一个人。可我只有欠人家的,没有人欠了我的。走得不吃亏,但不光彩。渣滓能走得有多光彩?

脖子上湿湿冷冷的不知是小白的泪水还是他头发上的雨水,浸润着窒息的五脏六腑,肿胀而难受。

摩挲着剪刀的形状,我脑中几近空白,一如那个似乎被遗弃的上午。在当日没被掐断的地方补上一刀,死相想必很难看……

“你做什么?!”

下身牵动,倏而分离开来,床灯被打歪了,剪刀扎入皮肉的声音十分诡异。鲜血顺着手背留下来,分外刺眼,脸上溅到了不止

三两滴。

“小白——”

chapter 58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惨白的小白。那一刀扎进颈窝里,没有伤及大动脉已经是万幸。

我垂头站在床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

他点点头:“没什么,那是我自找的。你还疼吗?”

我揪着他身上的薄被:“我没想过要伤你,你要相信我!”

他点头:“我相信你。”

和我当时的语气一样,和我一样口是心非。“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我疯了似的叫出声。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小声道,“别把护士引来。”拉着我的手,柔声细语,“你不用自责。我真的相信你。我和

你之间,没什么可见外的。”

我痴痴看着他微笑的脸:“我们是恋人。”

“不,我们是兄弟。”他笑得灿然。

我呆滞。

“等我的伤好了,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重回课堂,我发现在陈天瑾的课上,我再也做不到从前的淡然。那张温文清俊的脸,那副书卷气的眼镜,那双看似精明狡黠实

则落寞寂寥的眼,有谁读得出眼底深处的艰涩隐忍和良苦用心?我被他骗了又骗,乐此不疲。

我辗转不定,再三思量,方始着手收拾书包准备扬长而去。刚拿起第一本书,就听见身侧一个清脆的女声道:“走吧走吧,明

天校园网新闻版头条就会是‘陈天瑾教授首被逃课,对象曾为其绯闻男友’。”

我循声望去:“唐露露?你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

她把目光从黑板上移过来:“我先前就坐在这里,分明是你坐在我身边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我。”

“我……”我语结,“今……今天好多人。”

“这几天人一直很多。”

“为什么?”

她一副受不了我的表情:“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

“小白呢?他不是你的影子吗?”

“……”

“你啊,没心没肺的!不逼死一个誓不罢休。”她望着黑板面无表情,“上回在学校侧门斜对面的小公园里见到陈天瑾。他啊

,都白了两根头发。”

我傻了吧唧问一句:“他在那里干什么?”问完立刻后悔了。唐露露白了我一眼,我心虚了,坐直了身板正色道,“好好学习

,以后跟我一起当老师去。”

“当老师?你发烧了?是谁从高一到高三一直给我灌输‘老师无不虚伪’的思想?”

我怔怔看着黑板前写写画画的陈天瑾,有些失神:“我喜欢虚伪的。”

“你啊……”

“别说了!”

我伏在桌上,手指死死扣住桌角。陈天瑾温润的声音响在耳畔,一如从前多少个无忧无虑的高中课堂。

身边一声叹息。叹息声落,只听书本摔在讲台上的声音震得话筒轰鸣。叫我日夜魂牵梦萦的声音说:“请坐在倒数第四排左边

第一位的同学不要打瞌睡,今天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蓦然抬起头。四目相对,镜片后烦躁的眼神消逝,讶异之色取而代之。我心头一紧,急忙垂下了头。

函容上百人的教室内鸦雀无声。瞬间又像回到了那个目不可视,耳不能闻的空旷卧室,冷得出奇。

可怕的沉寂被铃声击碎,我也是全身一震。方从铃声的余悸中缓过来,就听议论声炸开了一片。

唐露露再次叹了口气:“冤家路窄。”

陈天瑾被团团围住,我呆坐在原位,半晌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人差不多走光,只剩十几个围在前门口的学生时,唐露露才一

边替我提着书包一边拉着我往前门口走。

班长那厮把后门给锁了。我朝着前门迈一步好似千斤重,穿过挨挨挤挤的女生,忽而被拉住手腕。人群静了下来,只听陈天瑾

一个人的声音期期艾艾:“我……我不知道是你。”

我不知道是你……我不知道是你……我不知道是你……

他是在跟我解释吗?

“你要是没时间,今天就不用来。”

这是在跟我赔礼吗?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目光点了点他的手示意他放开,那几根略嫌纤细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松了。许是我看错了,他收回手时似乎

有些许依依不舍。

我钻出教室,全身像是跑完一百米那般止不住地颤抖。唐露露愁容满面。我冲她咧了咧嘴:“里面好多可爱的小姑娘。最近我

们陈教授人气暴涨。”

她莫名地扫了我一眼:“人多是因为你的陈教授辞职了,下学期就不教我们了。”

我一个字都没听懂:“你说什么?”

陈天瑾辞职无非只有那么几种情况,第一是找到更好的工作,第二是他日后要回家带孩子,第三是他又要出国治疗什么的,第

四是他快要……

完全不敢多想。

我仿佛瞬间路痴了,找了好久才找到陈天瑾办公室,红褐色的门板紧闭,僵立许久,抬手敲门。

应着一声低沉的“请进”,我推开门,看见陈天瑾靠在椅背上满脸疲惫,双眼紧闭,两排细长睫毛盖下来,厚厚的镜片丝毫掩

不住其后的俊秀。他的一言一行甚至谎言恶行都那么完美!

面对那么完美的人,我不禁退却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他坐直身子,方才的疲惫之色一扫而尽,伸手取了一只茶杯。

“我是来认错的,陈教授。”

端杯子的手顿住了,他沉沉道:“你叫我什么?”

“陈教授。”

陈天瑾不说话,捧着杯子又是倒水又是泼水。我站在办公室中央,有些瑟缩,甚至想要夺门而出。正当我犹疑不定时,陈天瑾

朝我走近,我心头一跳,一连后退三步。

他顿了顿,把茶杯递了过来:“怕什么?我只是给你递水。”随后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涩涩的笑,“龙井,我办公室里正好有一

罐。小心烫。”

我回以一个恭敬的笑:“原来教授您喜欢喝龙井。”接下茶杯,果真烫手,如同一颗滚烫跳动的心,让我莫名地心慌。

“我喜欢很多年了。”语气似是无可奈何,似是意味深长。

我继续僵硬地微笑:“原来教授您喜欢一样东西可以维持很多年。”

“你——”他生硬地收敛了一切不满,淡淡微笑,“我喜欢的不多。”笑在脸上,笑不进眼里,“因为从小到大,我能得到的

并不多。”

我陈安然竟有幸从他口中听到“从小到大”四个字,大约他和别人提起自己的次数也不多吧,我多少有点受宠若惊,有点兴致

勃勃,还有分置身事外的漠然。

他继续说道:“包括你。”

手中茶杯应声落地,四分五裂,茶水洒了一地,上方氤氲着大片的雾气。我仓促蹲下身去捡。

“别捡!”

刚捡起一块碎片的手被陈天瑾握住。我抽手,抽不出来,越发焦燥,两指夹着碎片往他手心割。他竟无动于衷,两眼看着我,

眼中浮动着莫名的情绪,仿佛那只滴着血的手不是他的。

几根手指轻轻缠上我的脖子,和记忆里被扼住喉咙的触感完全吻合。不待他施加分毫压力,便觉得呼吸阻塞。

“疼吗?”

“你放开我!”

我的尖叫声盖过他的询问。一把推了过去,不顾身后惊天巨响,我一心冲向门口,踉踉跄跄险些栽了下去,被门边一双胳臂揽

住。

只听“嘶——”地吸气声,我抬起头,看见小白龇牙咧嘴捂着肩,两眼哀怨地看着我。不知是怨我弄疼了他,还是怨我背着他

找陈天瑾——呵,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小白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和陈天瑾见个面反倒是大逆不道罪无可恕。

小白宠溺地对我笑:“之前看见你绕着昭辉楼主楼一圈又一圈,又在走廊来回走了一遍又一遍,再停在这里二十多分钟,我就

跟着等在这里。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完全没有听明白他说什么,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朝他身前挪了挪,挨挨蹭蹭地将身子靠过去,被熟练地搂住,心绪方才平定

下来。

门内的人温声提醒:“你们快点离开,那边有摄像头。”

我回过头,只看见一只流着血的手提着一副破碎的眼镜消失在渐掩的门内。

门声刚落,小白便松开了我:“你有多痛苦,他绝对不会比你轻松。换做是我,死也不会放你走的。”

我退开,转而贴在门上,像是要靠他更近一些:“流血了。”

他冷声道:“钻心剜骨的程度都尝试过,还能在乎这点痛?”

“他会难过。”

一股大力扯住我的衣领,我被抵在门上,眼前是小白忿恨的脸:“你要是心疼他就敲门跟他和好!敲不开门我替你撞开!别给

我要死不活地躲在他背后哭!”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了……”我极力摇头,声音陡然低了下去,“你们别再逼我了,不要……”

眼前水蒙蒙一片,小白肩窝处的深红被雪白的纱布衬得触目惊心。

“我该拿你怎么办?”

chapter 59

小白脖子上缠着层层纱布,照旧每日陪我上课,一节不落。我纳闷他自己的课为什么不上,结果又被唐露露数落:“你真是什

么都不知道!”

我愣了:“知道什么?”

“小白他要——”

“我要改专业。”小白截住唐露露的话,面无表情道,“你知道这些也没用。”

我莫名其妙看着他俩,唐露露默不作声,小白也沉默得反常。还想再问什么,被唐露露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小白你脖子怎么

了?”

小白淡笑:“是我不小心——”

“是我用剪刀扎的!”我一口气打断小白。

唐露露语塞。

小白依然淡笑:“安然,你记错了。是我削苹果时不小心划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唐露露若有所悟地离去。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光,我俩坐在原位纹丝不动,大眼瞪小眼。

“为什么要这样说?对你不公平。”

“这个世界没有公平。我受伤后,你不断地让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如果换做是他,你会说什么?”

疼吗?

小白瞥了我一眼,一目了然:“即使当初是我把你从那三个小混混手里救出来,现在能让你神魂颠倒以至失魂落魄的人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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