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然天成 下+番外——小夜烛渊
小夜烛渊  发于:2012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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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现下找把菜刀往脖子上一抹了事!”

越想越有道理:“嗯,干净利索。”

某天早上,顾秦把喝醉的我送回家,顺便把我家刀刀叉叉什么的全部收了起来。看他四下翻找,我靠在门框上忍不住道:“书

房书桌从上往下数第二个抽屉里还有一把裁纸刀。我家没有结实的绳子,这个你不用担心。另外,电话在客厅,悉听尊便。”

顾秦不解:“电话能做什么?”

我笑了笑:“打电话叫人把窗户阳台都封住啊。我这里是十三楼,你懂的。”

“……”

“床头还有几瓶安眠药,一并拿去吧。”

他气急败坏,拎着我的衣领嚎叫:“你他妈从哪弄那么多安眠药?!”

我摇头苦笑:“我家宝贝都那么坚强,我怎能不如他呢?”拍了拍他僵在我领口的手,“手松开,衣服皱了。”

顾秦携一袋刀刀叉叉,风风火火走出了我家,房门砸得惊天响。我理了理衣领,无奈地看见茶几上落下的水果刀。顾秦啊顾秦

,呵呵……

素来忌酒忌辣。昨夜沾了少许,今早胃痛到痉挛。

躺下许久许久,门锁响起。定是顾秦那厮回来扰我安宁。

方才的怒气了无踪迹,剩下一脸肃冷。一向不喜欢在我卧床时站着同我说话的人,今天居然杵在床头说了好半晌。一向不喜欢

干涉我的私事的人,今天居然正儿八经同我争论那么多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一向难以动摇我的人,今天居然令我连连失态……

顾秦其实并不简单。

“行将就木”四字已然出口,收不回来,不知躲在哪处的小家伙兴许已经听得明明白白。顾秦满意地强调一遍:“你一个行将

就木的人,凭什么去伤害他?”

凭什么?凭他的信任和依赖,还是凭我说不出道不来的一颗真心?

拿到那四个脱口而出的字,顾秦心满意足地离去,那些话,安然听去了多少?

枉那千千万万的学生称我一声陈教授,然现今的教授,不比古时的圣贤,私心壮大起来,也是势不可挡。一边苦心隐瞒,一边

又愈加期望他的理解,期待他的关怀。我不苛求他伴我一直走到头,只想此时此刻再赐给我一点温暖。

顾秦前脚刚走,安然后脚就来了。洗手间外传来一声久违的“瑾”,险些幸福得晕过去。我的措手不及,从来不能给安然看到

。如顾秦所说,我就是这么个爱面子的伪君子。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我声音的颤抖:“不请自来可不是君子所为。”话音未落,就被扑得退了半步,一双手揉着我肩头的骨头

,像是要磨平了那些硌手的棱棱角角。我依然冷淡:“抱够了吗?抱够了请出去。”

顾秦曾问我究竟是如何对安然装出这种冷漠。我答他:“对别人,我不敢断言。但对安然,该怎么装,自然而言就装出来了。

他抱着我,求我,问我为什么。个头已经及我的鼻子,清秀的脸蛋脱了儿时的稚气,只有一双眼睛依然天真得很,活该被我骗

果然他一旦知道一切,便会是这副模样。事先早有防备,却还是对他的反应猝不及防。

我最爱的人,求我留他在身边……

“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我拉开纠缠着我脖子的双手,漠然道,“小时候可不会这么黏人呢。”白净的小脸委屈起来,惹

得人心也跟着皱成团,我听见我的声音依旧淡然,“当初是你甩了我,现在又来求我。我在你眼里是什么?”

他木然看着我半晌,两手又攀上我脖子。我俩身上的酒气混到了一起。我们是臭味相投的小人,始乱终弃,不负责任。我说过

,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你真要待在我身边?”他看着我点头。那双眼睛每每望过来,都仿佛一支探照灯,光线直直射进我心里,那些起伏不定的心

绪暴露无遗。我迎着他的目光,再次确认,“哪怕以最不堪的方式留在我身边吗?”他依然倔强地点头,“走到我这个地步,

已经不在乎感情了。没有感情,你知道还剩什么。”

没有感情,就只有肉欲——最不堪的方式,不过如此。

“爱情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的声音不急不缓,一字一句里的煎熬要比一剑封喉还痛,“怕就怕,那人连打都不愿意。

愿打的人是我,愿挨的人也是我,都是我一厢情愿,他只是无端受到波及。这话不就是讽刺我吗?

心下一恼,摔开了他,本就站不稳的身子倒在我脚边。我这辈子好歹也任性了一遭:“你当初狠心丢下我头也不回地走了,现

在还来有脸索取爱情吗?”覆水难收,我也有我的底线。

“你收下我吧,我什么都不要。”

什么都不要?安然你还是那么天真,你可知你哪怕不在我身边,我也已经把什么都给了你——我的身,我的心,我所拥有的一

切,倾家荡产,毫不保留地交予了你一人。

脚边的人颓然望着我的衣角,手也不敢碰,头也不敢抬。然而这只是表象。事实上,匍匐在地的人是我,他望着上方,找不见

我的真正所在。

“收了。”见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我在触及他上移的视线之前率先移开了眼,“去洗洗,”我膝盖顶了顶他的肩,像在踢一

只狗,“我不想和这么脏的东西上床。”

番外:驱逐

“去洗洗,我不想和这么脏的东西上床。”陈天瑾看了看手表,“快点!十点我要出门,你只有十分钟。”

安然得了圣旨,钻进浴室刚要关门,一只鞋抵在中间。陈天瑾闲闲靠在门边,周身散发着妖异的气息:“门关着多没有情调。

安然抿着嘴,衣衫也没脱便僵着身子走到花洒下面,打开开关,冷水铺天盖地地倾洒下来。镜子里瞥见陈天瑾津津有味的脸,

便把头埋得更低,闭上眼睛张口呼吸,灌进满嘴的冷水。

蓦然出现一只手按在开关上,水渐渐热了,抬起头,入眼一副沾满水珠和水汽的眼镜,后面那双眼睛看不真切,但必定是湿的

。他整个人都是湿的,价值不菲的衬衫,价值不菲的西裤,价值不菲的鞋,还有那无价的人……暖暖的水顺着发梢成股流下,

划过清俊的脸庞,双唇微微张开,似乎有水流进口中。

站在花洒下淋水,两个人傻子似的。狭窄的浴室里氤氲着雾气,全身被热水浸润,心中出奇地安宁,一时间,看痴了。不知不

觉被一根手指挑起了下巴,又不知不觉地,被吻了。

浅浅的湿淋淋的吻,盼望了多久。毫无疑问,陈天瑾是在报复他的残忍和无知,他想把的心带进土里,让他的下半生活得像具

空壳。

待安然回过神来,喉咙已经哽咽了。还想要索取更多,两片诱人的唇只是浅尝辄止堪堪向后退却,依依不舍地挨了上去,竟被

推了一把,呛进了满腔的水。咳嗽平息后,那个为他湿了一身的人已经默然走了出去。

做爱有两次,同床十数次,同床做爱却是初次。

安然哆嗦着替陈天瑾解衣扣。身体上方精致的人好似一尊完美无瑕的冰雕,一不小心就会碰碎了。碎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

么都没有了,剩下自己一人怎么办?

屏住呼吸,两手抖得更厉害,被陈天瑾冷声呵止住了:“不准哭!”

躺在下面的人深吸一口气,方才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被生生逼了回去。有人对这双隐忍的眼睛心生厌烦,扯断了床头白衬衫

的长袖蒙得严实,并低声命令道:“不准揭!”

就要触到衣袖的手顿住了,眼睛在衣袖后面一眨一眨,世界除了黑便是白。一个吻落在唇边,安然立刻侧头去迎合他,却被躲

避开了。

看不见他的眼睛才最是恐惧,安然伸出细长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任他喝令和拉扯都纹丝不动,倔强得叫人心疼。最后陈

天瑾轻轻劝一声“听话”,他便没骨气地妥协了。

陈天瑾拉开他渐渐松懈的双臂,俯身吻得身下的人忘乎所以。安然抬起脖子极力迎合,连两手被并在头顶上方也不曾发觉。还

没吻到尽兴,便结束了。安然不解地挣了挣,下一秒就被另一条衬衫长袖缚住了手腕。

陈天瑾打上死结,功德圆满,爬起了身。

安然恍然大悟:“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安然气得脸色发白,不好发作,缚在一起的双手伸过去要揭眼上蒙的白布。陈天瑾按住他的手,声音轻轻柔柔:“不准动它,

听到了吗?”

蒙着眼,封住口,绑上四肢,丢在隔音的密室,最好衣服也扒了——陈天瑾,你好狠的心。

陈天瑾心中波澜不惊:安然,我为了你,连这种事都做了……

能做到第几步?

眼睛是蒙住了,但一揭就功亏一篑。嘴没封住。四肢没有全绑上,只缚了双手。密室的隔音很好,可是锁了两个人。衣服倒是

扒得干净……能做到第几步?站在墙角看着床上挣扎的安然,陈天瑾心里也没谱:究竟能做到第几步?

眼睛蒙住,安然不敢乱动。周围没了声息,眼前只剩下空茫的白与黑。

“瑾,我错了。”安然不安而颤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是我太自私任性。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墙角的人含了支烟,没有点燃。

床中央的人更是不安:“我求你了,我真的离不开你。”离开了会怎样?陈天瑾就是一切,离了陈天瑾,就是失去了一切。像

是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能吃能睡却始终确实了一部分——丢了心。像个空心的球,针一戳,就瘪了,垃圾一样没了作用。安

然依旧苦声哀求:“瑾,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那么简单。”

在一起,谈何容易?陈天瑾丢了烟,开始后悔刚才一时头热,把自己也关在了房间里,听到这些扰乱人心令人动摇的诱惑。

那边安然的声音越来越低:“瑾,你还在吗?瑾……”太黑了,太静了,太空了……

不着丝缕的身子在空调风下瑟瑟发抖,手指用力揪着床单,指节全无血色。“瑾,我害怕……”至此,没了下文。

墙角的人顺着墙壁滑坐在地,捂住双眼,眼不见为净,但那句“我害怕”还在脑海回响,千遍万遍,尤是千篇一律的诱惑。曾

经捧在手心里的人,曾经塞满整颗心的人,曾经隔三差五让自己心疼的人……仅仅几步之遥,却遥不可及。

墙角的人沉在了矛盾里,床上的人沉在了空茫里。还等着被淹死吗?

安然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没有灵魂的一介草木,跌进了茫茫大海,失去了自我。沉寂冰冷的空气包围着,空调25度

的寒风下,入睡是天方夜谭,不敢动,不敢出声,连颤抖都要强制压抑。那个他爱的人在哪里?

分分秒秒都是个海枯石烂的轮回,一个轮回有一次漫无尽头的孽火。心绪亦是跌但起伏,千回万转。

似乎在沉进绝望的最后一刻,肩头覆上一个温热的手掌,整个人被柔柔地环住,这个久违的怀抱,熟悉而陌生。能够被呵护被

关怀的感觉多幸福,可惜太空茫了。

安然靠在他肩头,虚弱无力:“你放我走吧。”

短短一个半小时的苦海挣扎,他原先坚定不移的立场便坍塌了。回头是岸。陈天瑾该笑还是该哭?还是该亲手送他上岸?

察觉不到陈天瑾的动静,安然再次开口:“我再也不回来烦你了,再也不了。放我走吧……”

“上回,也是你让我放手。”每次只有我看见你的背影,而你不会看见我的伤口。人心经不起敲敲打打缝缝补补,次数多了会

废掉的。

陈天瑾难得温柔,安然却无意享受。鼻尖触着鼻尖,陈天瑾的气息近在咫尺:“我不会拒绝你的要求。让我最后拥有你一次。

安然刚要开口拒绝,就被堵住了双唇。细腻绵柔的吻下,安然再也迷失不了。已经被抽空的人,如何还能迷失?

“痛就叫出来。”陈天瑾咬着耳朵柔声劝慰。

安然没有反应,缚着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闭着眼睛承受一波接一波的浪潮。真真像是在浪头颠簸,没一点方向,只盼着早些

结束。

身下的人沉寂得很,陈天瑾不厌其烦地吻了一遍又一遍。急促的喘息融为一体,紧抿的唇边,偶尔溢出一声两声的呻吟,隐忍

的神情更是勾人。陈天瑾简直快要疯了。

床上想方设法地讨好便能留住他吗?自始至终,被动的人不止安然一个。陈天瑾也是神魂颠倒,迷失自我的一个。

两人瘫软在床上,陈天瑾为他解开了手腕,摩挲着上面交错的红色勒痕,仿佛被勒伤的是自己的心。

安然低低问道:“你爱我吗?”

“我……”陈天瑾张口结舌。果然,“爱”字还是说不出。拿什么爱你,才配得上你?

安然自嘲地冷笑一声:“你不爱我,你不爱我,你不爱我,你不爱我……”

你、不、爱、我!四个字像细小绵密的针,千千万万根,蘸着酸甜苦辣四种味道以各种方式全数扎在心头。陈天瑾有口难言,

只有紧紧抱着他。要多紧才能叫他明白?一旦太紧了,又会伤到彼此。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安然……”陈天瑾无以辩驳,安然的要求,怎么拒绝得了?“再陪我一会。”

“躺在这张床上陪你?你和乔老师在这张床上做过吧?”

“安然!”难道说方才他一个人蜷在床上,心中纠结着的,竟是这个?

“乔老师很温柔很漂亮吧?你们连孩子都有了。取名字了吗?”安然话题一转,幽幽问道,“你记不记得,爷爷去世的时候,

你对我说的话?”

我想要对你负责……等你长大了……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去丹麦,你嫁给我吧……还是说你想去法国?不如我们去荷兰吧。

安然当时在心里暗笑他疯。叔叔和侄子,能结婚吗?

陈天瑾默然。

“爷爷去世之前对我说,不管怎样,我得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可现在,我多余了。”

陈天瑾垂下眼:“是你先离开我。”

“是你先结了婚!”

“我是……”陈天瑾顿住,话锋一转,“你和谢棣亲热的时候,我有说过什么吗?”

“你女人连孩子都有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难不成你自己就是一清二白,纤尘不染吗?”

如果不暗暗跟着他一路回家,也不会看到他和谢棣吻得热火朝天。如果不在深更半夜打电话,也不会知道他和谢棣两人同床共

枕。如果不去上课,也不会看到那对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的“密友”。顾秦说得不错,人犯起贱来,就好比长江汇入了大海,什

么样的浪都掀得起来。

安然心虚了。虽然没有和谢棣做过那样的事,但有过那种想法,牵过他,吻过他。全身沾了陈天瑾以外的男人的气味,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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