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然天成 上+番外——小夜烛渊
小夜烛渊  发于:2012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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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他拉住脚踝生生拖了回来。被强行翻过身,极不情愿地面对那双爱恨不得的眼眸。

见他按住我双手,我急忙道:“不要!我头晕。”

他迟疑片刻,渐渐松开了手。我立刻扯了被子蒙住自己。

门铃再次响起。陈天瑾叹了句:“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而后没了声响。

这次是许久不见的顾秦。

顾秦一进门就在抱怨。陈天瑾家住13楼,到13楼的电梯坏了,顾秦只好先乘电梯到8楼,然后再爬五层楼。五层楼也就算了,他

还背了个累赘——貌似是个弦乐器。

只听他一个人滔滔不绝。陈天瑾靠在门边若有所思,心不在焉。我望着窗外打了个哈欠,也是心猿意马。

顾秦瞧了陈天瑾,又瞧了瞧我,会意一笑:“安然,这么热的天气,你怎么说病就病呢?我昨天明明给你打了电话,告诉你天

瑾还有四个小时才回来,让你先回家的。”

陈天瑾闻言一滞,随后冲我大声道:“下那么大雨,你竟然等四个小时?!”

他吼什么吼,四个小时算什么,我实际等了六个小时都不止呢。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对顾秦说:“顾老师,你背着的是什么?”

顾秦瞧了瞧背后的箱子,笑道:“给我小侄女的小提琴。”说着,打开了箱子,“天瑾拉得不错,让他给你演奏。”

陈天瑾那厮靠着门框装酷:“不会!”

我笑:“他害羞呢。”

陈天瑾靠着门框不为所动。顾秦道:“安然肯定想听,你就露一手吧。”

陈天瑾询问地看了看我。我点头。他妥协。走到床边,站直身子,端起了小提琴。乍一看去,倒是有模有样的。

我说:“你果真是个全才。”

陈天瑾拿琴弓敲了敲我脑袋,说:“大音乐家手把手教的。”

“教出这么个败类。爷爷在天有灵,数着你的劣行呢。”

陈天瑾扬着琴弓威胁道:“再说我抽死你。”

“不要冲动!”顾秦大惊失色,连忙拦住。

我怎么觉得顾秦今天这么帅气呢?

顾秦说,“这根琴弓八千块钱呢。”

果然人不可貌相。

顾秦继续说:“拿你爸那根四万的大提琴琴弓抽,见效快。”

面如桃李,心如蛇蝎。

我翻身趴在枕头上,叹道:“抽死我,小娘子就可以另寻新欢了。”

陈天瑾居然什么都没说。我回过头,看见陈天瑾黯然出门的背影,只听他口中还低声说着:“小家伙还没吃饭,我去把粥热一

热。”鼻子没由来地一酸。

顾秦望着陈天瑾的背影,摇头道:“俩别扭。”

“顾秦。”我朝顾秦勾了勾手指,小声说道,“他去国外干什么的?”

顾秦很不满地看了我一眼:“现在才想起来问?”

“现在迟了?”

“确实迟了点。”他凑过来神秘兮兮道,“我告诉你……你不要说是我说的。”

“嗯。”

顾秦这会儿却是有些犹豫,沉吟半晌。我方要开口催促,只听砰地一声,厨房不知什么东西碎了。顾秦猛然站起身,匆匆往外

赶:“他去拿文凭,之前回国只是实习。”

嘁,骗谁呢?有人拿文凭拿上一年吗?顾秦刚才绝对没准备这么说。

小娘子打电话给我爸,租了我三四天。我被喂了三四天的粥,最后一天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瑾,”我可怜兮兮扯了扯陈天瑾的衣角,这会儿我真的是气若游丝,“我要加餐。”

陈天瑾大义凛然:“少吃点,再长就比我高了!”

“瑾,”我娇喘吟吟扯了扯陈天瑾的衣领,这会儿我真的是媚眼如丝,“我要吃肉。”

陈天瑾大义凛然:“不行,河蟹期禁止吃肉。”

chapter 30

虽然做好了准备,我还是被大学闲到空虚的生活打败了。陈天瑾似乎忙得很,很多天见不到人,还要求我每天给他打个电话。

打电话要钱的!我这么跟他说,他也就没说什么了。第二天我账号里多了二百五加二百五的话费。

我们学校大门和小白学校的侧门遥遥相对。小白说,那是后门。我说,后门多难听啊。

未到秋高气爽的时候,M大侧门处的菊花开了不少。小白就站在花丛深处,回首对我嫣然一笑。

我和小白结伴潜入S大,去听我大学后的第一堂理论力学课。分明学的是物理,竟然到现在才有物理课。刚进教室,就看见济济

一堂的学生。我和小白坐在最后一排仅剩的一对相连的座位,前面一大片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刚一坐定,手机响了,陈天瑾。难得他打电话给我,我受宠若惊。

“师父,我们力学老师来历不小,竟然吸引了大江南北各系学生前来听课。”我看到我那投奔医药化学闺女坐在正前方第三排

“是吗?你们力学老师是谁?”

“不知道,比您当年排场还大。听说力学热学光学电学电磁学原子学都是他……阿嚏——”

“感冒了?”

“不是。被前排女生身上的香水熏的。”

小白在一边幽幽叹道:“前排坐的不是女生,是寂寞。”

是时,前门窜进来一男生,口中大喊道:“教授来了,教授来了。”

“师父,我要上课了。”

“嗯,我也得上课。”

怪不得来这么多外系的小女生,原来教授是个斯文儒雅的年轻人。戴着微微反光的细黑半框眼镜,发丝泛着柔光,随着步伐微

微颤动,温文的笑容随意而自然,一双清亮的眼睛煞是好看。

台下女生躁动不安。我虚着眼睛仔细瞧了很久:“白啊,那人长得好像陈天瑾。”

小白哼哼两声。只看教授拿笔在黑板上写下“陈”字。我张大嘴巴:“不会真是陈天瑾吧?”

“安帅,把你哈喇子擦一下,坐你旁边我都嫌丢人。”

小爷我果然料事如神,那丫的就是陈天瑾!我明明记得陈天瑾说他是副教授来的。

陈天瑾作完自我介绍,环顾四周,抽出了名册。

我记得《围城》里有一段话是说,名教授从不点名,从不报告学生缺课,那是大学者风度。

陈天瑾这堂课台下座无虚席——虽然对于物理课来说,女生稍微多了点——这绝对算得上是大教授的排场了,点上五分钟的名

岂不是太败坏气氛?

我台下正思忖,只见他看著名册,嘴角诡异地弯起。他在台上喊道:“一号,陈安然。”

我心头一跳:“到!”直觉告诉我,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请帮老师找一个话筒,谢谢。”又来这套!

怪就怪我爸让我姓陈,我要是不姓陈该多好。我要是不姓陈,他就不是我叔了。转念一想,我要是不姓陈,兴许遇不上他了。

我把话筒递给他时,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乖,我让你当班长。”

我大惊失色。这么累的差事,他竟然忍心派给我!

失魂落魄回到座位。小白跟我说:“请帮老师找一个话筒,谢谢。”

“滚开,你在跟小学生说话吗?”

小白无辜状:“陈天瑾用的就是这种语气啊。”

“……”

上课上到这个份上,可算是出神入化了。陈天瑾一下课就被一层一层围了三四圈。小白赶回M大上课。我在教室门口徘徊了三四

圈,最后放弃等待陈天瑾。谁知没走出多远,他就追了出来。

“你不是教数学的吗?”

“我是学核电子的。教你量子力学和原子学有什么不妥?”

“核电子?研究那个辐射很大吧?听说会断子绝孙的。”惨了,说太快说漏了嘴。

陈天瑾眼镜寒光一闪:“反正已经断了。”说罢,在我的小蛮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下手忒狠的!

“哎哟,我不是你亲生侄子吧?”

“如假包换。”

“那你怎么忍心要我当班长?”

“我……我只是……”他怎的突然扭捏起来了?“我只是怀念起你想骂人又不敢的憋屈表情了。”他远目。

什么毛病!

“下午有课吗?”

我摇头,又立马点头:“语文课算不算?”

“不算,跟我去逛街。”

就这样,我在我们系导师的怂恿下,开天辟地头一次翘课。

“我翘课了耶!”

“上大学怎么能不经历这道坎?”

“我第一次嘛。”

“叔叔我三天两头翘课,要是次次像你这样,恐怕得回家供个耶稣像,虔诚悔过。”

“……你究竟是怎么念完博士的?”难道是……潜规则?!

该博士今日穿了一件米白的休闲衫,一条泛白的牛仔裤,一双雪白的运动鞋,看上去比平时穿衬衫还要嫩了很多。那张招摇的

脸犹为出众,女孩子都看他去了,走在他身边的我简直成了无私的绿叶。抓墙挠门,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捉住陈天瑾的手,狠狠地掐。陈天瑾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袖,我一抬头见他朝我右边使眼色。扭头一看,一美丽少女手里拈着

一朵纯白的百合,怯生生朝我靠近。

扑鼻一阵百合香,我心跳加速,一阵眩晕,朝她露出一个自以为很阳光的笑容。

她犹豫不决,拈花的雪白柔胰缩在胸口,低垂着头,无限娇羞,许久才道:“先生买花吗?”

先生买花吗……先生买花吗……先生买花吗……

陈天瑾不顾形象地笑着。我白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他整顿衣衫稍敛容:“刚才那个女孩挺不错的。”

“好啊,那我回去求交往。”我作势真要回去。

“你回去我扣你学分。”他美目一瞪。

不行不行,招架不住,我骨头都酥了。“我哪舍得你呢?”身子一软,黏在他身上,我掐一把他手感极佳的脸蛋,“当然,我

更舍不得我那学分。”

陈天瑾眼中闪过一丝张乱,欲言又止,最后把我推开。

说翻脸就翻脸?他现在倒装矜持。我满心不大乐意,一扭头,看见一张洋娃娃一样甜美的小脸。

“Tina?”

“乔老师?”

chapter 31

为了一个女人把我推开,陈天瑾与那个女人必然关系匪浅。比如说,那个女人可以在街上肆无忌惮挽着他的手,那个女人可以

亲昵地靠在他肩头,那个女人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撒娇。

站在一个公平的角度,我还是认为Tina并不适合站在陈天瑾身边。

陈天瑾在外人面前时常透着贵族的优雅与高贵,理应配上一个端庄娴静的大家闺秀,被Tina这样娇气的大小姐缠住不放,就像

在演闹剧。说难听些,看Tina对陈天瑾撒娇,就像看一块口香糖黏在天价的烟灰缸里,虽然位置对了,价值却不对。

天价的烟灰缸只供欣赏,不能使用,好比陈天瑾身边不配站任何人。

然而我没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只允许我跟在后面。想要转移注意,眼睛却控制不住地移到前面两个如胶似

漆的身影上。

只见Tina笑得清甜,在陈天瑾耳边说着什么。陈天瑾点了点头,回头对我说道:“安然,你认识回去的路吗?”

我淡淡看着他双眼。他极不高明地躲开我的视线:“我下午有事,你一个人先回去好吗?”

“你忙吧。”

我为我语中的包容微微一怔。陈天瑾似乎也有片刻的怔忪。我摇摇头,回过神来,他们已经消失在人潮中。

往回走,见到之前卖花的少女。她又问了我“先生要花吗”,我摇头说她问过了。她便无声地走开,不带一丝失落。是被冷落

惯了吧?

我急忙追了上去:“这花多少钱?”

她对我微微一笑:“你身边那个人呢?”

难为她还记得。我叹气,“他重色轻友,跟人跑了。”

“这花送给你,不要钱。”她笑得更开,就像百合一样纯洁。

我笑了笑:“为什么?”

“别像刚才那样苦着脸,”她转身走远,余芳不尽,“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闻着花香,顿时神清气爽。漫步走在街上,直到太阳快要下山,我才不得不承认,我迷路了。站在这家粉红装饰的“一线千

里”婚纱摄影门口,我恍然发现这刚好是我和陈天瑾分手的地方。

无可奈何地掏出手机,翻开电话簿第一个名字就是陈天瑾。人潮如流,我站在路中央,僵硬得像是雕塑。许久,收起手机,再

次迈开脚步。

“你还要转多久?”身后响起熟悉的女声。

我回头见她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闺女?你来了?”

唐露露扶额:“这么美的都市之夜,你就不能有点情调?”

我闻言微微一笑,很绅士地朝她鞠了一躬,递出那支百合。她垂眼打量着我,缓缓伸出了手。说实话,唐露露比Tina大气了不

止一倍。

唐露露闻了闻花香:“我眼睁睁看你一个大男生拈着朵百合花在这里经过四次。”

“你就这样等在这里,数我经过多少次?”我笑,“还是说,你在等我找到你,带你进那里面?”我指了指身后的“千里一线

”婚纱摄影店。

唐露露瞥了眼灯光暧昧的大玻璃窗,面色不善:“等你进去就会后悔了。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陈天瑾带你来的?”

心中骤然刺痛,我强笑道:“他现在应该跟乔老师在一起呢。”

唐露露“哦”了一声,半晌才不大自然道:“不想笑就不要笑,比哭还难看。”语中透着不忍。

我心中咯噔一声巨响,继续笑:“今天下午还有个漂亮女孩说我笑得好看来着。”

“你当别人都是傻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笑不出来了:“你比较聪明。”

“是你太笨。”唐露露拉起我的手说,“别想太多,有我们陪着你。”

“好闺女,让我抱一下。”

“不行!”

唐露露说我是迷途的小羔羊,带着我去吃“小肥羊”,打电话召唤来了小白。小白来的时候,我正在挠墙。

小白问露露:“他又怎么了?”

我苦着脸道:“我要吃肉,哪有来‘小肥羊’光吃素的?”

露露往我碗里丢了一棵青菜说:“你要吃斋念佛,日行一善。”

我伏案痛哭:“养女不肖。”引来周围异样的目光。

饿了一天,居然什么都不想吃。我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和他俩说话。最后我也不说话了,只听他们说话。他们倒随性,当

我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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