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小城——观南竹
观南竹  发于:2012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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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哪儿黄沙满天,寸草不生,迎面吹来的风打在脸上也是刀割样疼痛。其实,哪个男孩没有上阵杀敌,保卫家国的雄心壮志?

便是为此卧倒沙场也无所畏惧。在遇见这人之前,护国大将军在宋九心中就是为神邸,是他无限敬慕之人。只是如今,要他去

西疆?以何种身份?兵士?将军夫人?或是随军小侍?通通都是笑话!

“九儿不愿意?”见他垂了头不说话,蒋雍铭抬脚踏进泥泞地里,朝他靠近。

宋九大力合上眼睑,嘴里如喝了母亲熬制的黄连般苦涩,“全听将军安排。”被风吹得破碎的话语,仿佛不是出自自己口中。

蒋雍铭在他一步之外停下步子,看着眼前人留给自己的发顶,抑制心里涌动的情绪,“还有半月出发,九儿需要什么就让总管

去操办。”

“是……将军,我……到时能回家看看吗?”看蒋雍铭不语,宋九着急上前,“我看一眼我娘就好,求您了。”

“……好。”那双湿漉漉圆溜溜的眼睛殷切地望向自己,蒋雍铭有些狼狈的别开眼,“离京前回去一趟。”翩跹转身,衣袂起

舞,发丝飞扬,从容不迫。只有自己清楚,气息已乱,战场上无往不利决不后退的将军在那人面前仓皇落逃。他蒋雍铭何时畏

惧过,当年宫中一杯鸩酒坦然下肚,战场上九死一生屡屡一脚踏进阎王殿,不还是乐此不彼,如今,心尖上的人仅是不言不语

就足以让自己落荒而逃。他想啊,他想把他按在底下狠狠疼爱,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可每次完了事,看着他满脸泪痕,胸口

那一块却是空落落的,那人的泪呀,比敌军手里的武器锋利了何止千倍,就像穿透石头的水,迟早把自己胸腔凿出个洞来。

夜,万籁寂静。将军府主院角落里传出突兀的拍打翅膀声,由近及远,直至消失。

“众卿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高坐堂上的皇帝看着底下骤然低头沉默的朝臣,扯出个冷笑。这群人呐,平日无事只会相互

排挤诋毁,真出了事,一个个就成了闷葫芦,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想当年自己虽为太子,却并不得父皇喜爱,日日看着那位

在父皇面前温良恭俭,天资绝顶的三皇弟对自己颐指气使,嚣张无比,只得忍气吞声。父皇说要废太子,那群平日里侃侃而谈

的大臣也是如此,缄口不言,竟无人为自己说话,若不是后来镇国公以“太子仁厚,并无过”为由拦下父皇,自己怕是就要与

座下这张龙椅失之交臂了。后来自己用仁厚换来这皇权,不悔。父皇临终前那追悔莫及的神情,每每想起,就似冬日里光着脚

踩在雪地上,凉到麻木,又透着痛快。那个十几年未将自己放在眼里的人,在生命尽头,瞪大了眼睛终究不能看清这个儿子。

“李爱卿可有想法?”威严的帝王之声自头顶传来,宛若催命之音。

列中一位花甲老人巍巍颤颤下跪,苍老嘶哑的嗓音仿佛随时便会一口气上不来:“臣……以为……此事该……谨慎对待……需

列位臣工……呃……好好商讨。”

“李爱卿去年过了六十大寿吧?”帝王突然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呃……是,陛下好记性。”

“李爱卿二十岁中高进士,为我大承勤苦操劳四十余年,如今年过花甲,早该好好在家休养了,是朕的疏忽,如此,明日起老

爱卿便无须早朝,安心在家颐养天年可好。”

“……臣……谢主隆恩。”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个结果了。当年三皇子一党被悉数铲除,余下中立之人也在这十余年间被皇帝流

放的流放,赐死的赐死,更多的就像自己这样三言两语打发回家,已是个善终了。堂上那位,早已不是那时柔弱可欺的太子了

,现在的他,有着帝王该有的气魄与铁血手腕,比起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偌大殿堂上,再次可闻落针之响。

第十九章

“雍铭,你看见了吗,那老家伙的脸色可真差啊,哼哼。”御座后的皇帝一改朝堂上威仪赫赫,笑得好不得意。只是堂下的人

丝毫不卖他面子,依旧一张冷脸毫无波澜。

“哎,你这人真是,毫无乐趣,一张臭脸罢了二十年一点不变,小心你那夫人受不了你的冷落跑了。”无人搭腔皇帝也不在意

,自顾说得兴起,“不过话说回来,朕至今未能一睹佳人芳颜,什么时候让朕瞧瞧?”

“九儿一贯不喜与外人接触,陛下可要失望了。”凉凉的语调出自薄唇,当真无情。

“哦,弟妹闺名九儿?确实可怜可伶啊。”毫无体统的皇帝挤眉弄眼。

“臣告退。”堂下之人转身就要走。

“哎!等等等等,言归正传,你何时出发?”收拾嘴脸,又成了高高在上掌握天下苍生命运的天之子,皇帝变脸速度即是民间

川剧艺人也自叹弗如。

“十日后。”蒋雍铭却视若无睹,仿若早已见怪不怪。

“大军准备得如何?”

“整装待发。”

“如此最好,若……跪安吧。”座上人欲言又止,突然现了疲态。

看着毫不留恋大步离去的人,落寞一点点啃噬了心头。身边的人总是这样毫不犹豫离他而去。凄迷痴缠的母妃,无情寡意的父

皇,总是躲自己身后怯懦可欺的小五,并肩作战的伙伴,甚至是憎厌可恶的老三……徒留他一人,无能为力,真成孤家寡人。

“陛下……”殿外内侍声音含着惶恐。

“何事?”脆弱只是一刹,瞬间便是无心无情的人间帝王。

“将军,一切事务已打理妥当,只待出发。”

“嗯。”林间微风拂过,卷下的叶子泛着点点枯黄。蒋雍铭透过漫天飞舞的落叶双眸锁住安静蹲在粉红色小花旁的人。被风吹

得纷飞的发,晒得通红的脸,专注的神情,以及侧对他圆润翘挺的臀部……蒋雍铭知道自己身体起了反应。近日一直苦苦憋着

,现在已经无法再忍。才要上前,却发现身旁之人还未离去。

发觉将军盯着自己那不善的眼光,纪中睿忙不迭收回视线,咽了咽口水,将军那眼神……“将军真要让夫人与我们一同去西疆

吗?属下的意思是,夫人自小便在谷雨城中长大,怕是不能适应边疆恶略条件,况且夫人单纯天真,属下担心他接受不了那腥

风血雨之事……自然,有将军在定是万事无惧。属下告退。”看着蒋雍铭越来越不耐的脸色,纪中睿越讲越快,最后一溜烟跑

了。再没眼色的人都知道,要是还留那煞风景,只怕他不跑也要被人踹了。

身后有人靠近,在宋九反应过来前他已经被人一把抱了起来。“啊!……将军。”

“在想什么?”蒋雍铭把脸埋入宋九颈部,声音穿过他身上的粗布衣裳传出,沉闷暗哑。

灼热气息吹起的发丝在皮肤上擦过,宋九瘙痒难耐,使了劲却发现身子完全动弹不得,“没……”

“九儿,你好香。”蒋雍铭好似不在意他的答案,径自解了他领口扣子,在他裸露的锁骨上狠狠吸上一口气。

虽已入秋,可宋九晒了大半日太阳,身上总有些汗渍,自己都能闻出味来,哪来的香气?无暇顾及这些,宋九慌乱地制住还在

拉扯他衣服的大手:“别……”

手被止住,蒋雍铭看着眼前随着呼吸起伏的麦黄肌肤,张嘴舔上,入口淡淡咸味,那人却说:“九儿,你好甜。”

“不……别这样。”声音里有了觉悟,更多的是恐慌。他以为,这人一个多月不碰自己是厌了,就该如此的啊,他一个男人,

无才无貌,哪里好了?可为什么,现在又要这样对他?还不完吗?这个人生了一副好相貌,又位高权重,处处受人尊敬,怎地

心这么狠?定要把人耍玩得体无完肤才肯罢休吗?

“九儿,给我。”吻沿着颈项来到半开的唇,辗转碾压,舌头滑进缝里,勾勾缠缠。“好不好?”

稍稍被放开一些,宋九猛烈喘息,“不……”

未完的话被吞进那人肚里,软舌被勾住反复吮吸品味,津液交融,啧啧有声。“好不好?”

定要他答应了。即是如此,又何必问他愿不愿意?宋九觉得累了,无力与他纠缠,“别在这里……”

蒋雍铭嘴角扯起,吐出个好字,尾音还在空中回旋,人已经跃出老远。

一阵秋风,树叶打着转儿掉进田间被遗忘的的水桶里,搅乱了一片安宁。

累积的精力一旦得到宣泄,便如出闸的洪水野兽又急又猛。

宋九湿汗淋淋,全身粘腻,力气早被抽空,只是身上之人依旧生龙活虎,股间硬挺持续在体内进出,后方原先火辣辣的羞耻部

位,已经麻木。

“呜……”硬物磨过一点,宋九颤抖着缩紧小口,自脊椎攀升而上的快感令他惶恐。

蒋雍铭一挺腰,滚烫的液体射进肠内。那样的热度,让宋九错觉那人在他体内放了一把火,由内而外将自己吞噬。

将未曾软下的凶器拔出,蒋雍铭俯身吻了吻宋九鼻尖,“难受吗?”

“别再来了。”硬物抵在宋九腿间,潮红的脸登时失了色,“呜……不要了,呜呜呜……”如耍赖的孩童般,打不过便哭,可

宋九却不能控制自己,真的受不了了,继续的话,可能要在床上躺好几天。

“好好,不来了。我抱你去沐浴,别哭了,嗯?”一见他流泪就失了方寸,蒋雍铭小心抱起心头至宝,手掌顺着他光裸的背来

回抚弄。

宋九只顾洒泪,他未曾发觉,只有在这人身边,他才会毫无顾及放肆哭泣,多丑多丢人都只是在这人面前。

第二十章

再次见到娘亲,两人已较之前平静许多,更有点点尴尬在静默中蔓延开来。上次事出突然,并没有过多时间让宋母仔细琢磨这

事,如今,和宋九面对面坐着,那些之前有意无意忽视的事显了出来。想到院里人与自家儿子的关系,心里说不出的怪异。这

算是把儿子嫁出去了?那她就是多了个女婿?怎么想怎么别扭。

沉默使宋九渐渐不安起来。娘亲不自然的神情让他意识到什么,难堪浮了上来。一张脸慢慢惨白,微厚的唇抖动,嗫嚅着想说

些什么,却开不了口。眼里已生了绝望。

宋母抬头便见了宋九这副样子,立刻知道他钻牛角尖了。这是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他脑袋里想什么自己怎会不清楚?

打小宋九就因没了父亲而较一般孩子安静内向许多,在外边受了委屈也只会趴在她膝上默声哭泣。后来交识了林家兄妹后才慢

慢现出小孩儿的活泼来,只是内向的性子是改不了了,出了什么事只会往自己一人闷声扛了,叫她这做娘的每每看得心疼不已

。忙出声劝道:“九儿,又在瞎想什么呢!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娘最宝贝的孩子,可不许胡思乱想!”

“嗯……我知道,娘,我没乱想。”宋九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眼里泛起泪花,冲开了其中凄楚绝望。

宋母看得好笑,又忍不住心酸,趁宋九没注意抹了把眼睛。“来,跟娘说说,京城好看吗?”

“嗯,好看。京城里都是漂亮的房子,酒楼茶馆也都很大。街道比我们小城宽多了,街上到处都是人和小贩,卖的东西多种多

样……”宋九絮絮叨叨为母亲讲了许多,他知道母亲没去过京城,因此恨不得把自己所看到的都说与她听。

宋母在一旁看他讲的起劲,嘴角带了淡淡的笑意。宋九讲得累了,停下来喝口水,一边皱着眉头想还有什么没说的。

“将军府……怎么样?”宋母突然发问,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宋九一时没听清。“将军府怎么样?他们欺负你了吗?还有他的

父母……怎么说?”就像是每个嫁了女儿的母亲,在女儿回门时细细询问夫家如何,公公婆婆好不好伺候,是不是受了委屈。

宋九原先兴奋的脸顿时黯淡许多,“都很好,将军府很壮观,府里人也很好,镇国公大人和老夫人都很喜欢我……”

宋母知道不该再问了,可心里还有个最关心的问题,“将军他——”

“将军也好,什么事都依着我。”宋九急急截断母亲的话,又无事般扯开话题,“娘您怎么样,最近身体如何?”

宋母也不再执着于那个问题,“我哪有甚么大毛病?当日你回来后就好多了,那两个姑娘都很勤快,嘴巴又甜,把我照顾得妥

妥帖帖,还经常陪我这老婆子谈天,我现在身体好着呐。”

“这样就好,您就在家好好养着,其他事都不用担心。”宋九脸上露出点欣慰之色,至少自己做的不是全白费。

“唉,我瞎忙了一辈子,一时要我闲下来哪里能习惯,不是享福的命啊。”宋母轻轻摇摇头,神情中透了些许恍惚。

宋九不知如何搭话,一时两人皆无语。

阳光穿过窗户照射进来,打在他脚边,屋里飞扬的灰尘在光里清晰可见。秋日的太阳晒得人发懒,晒得时光绵长。坐在宋九的

位置上看向窗外,正好是一片金黄金黄的田地,麦子已经熟了,田里隐约能见几人起起伏伏,那是人们在收割。里头或许有他

朝思暮想的人。“将军。”院里传来的声响使他猛然惊醒,一抬头,就见那人逆光站着望向自己,看不清他的脸,只是目似寒

星,幽深不见底。宋九急忙别过头,一颗心嘣嘣作响,似要跳出胸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娘,我就要去

西疆了。”

“什么?”宋母瞪大眼睛,一颗浑浊的泪还是落了下来。

宋九知道她听明白了,“明日一早就走。”

“……这样急……这样急……”宋母抖着唇瓣再说不出话来,站起来四处张望,一双手在衣摆上来回擦拭,又不知要做什么。

宋九按住她坐下,“娘,没事的,我一定很快回来,很快就能回的。”话中却带了哽咽。

不能久留,明日出发,今日就要赶回去。宋九站在田埂上回望,院门口的身影在萧瑟秋风中显得苍老伛偻,似乎再来一阵风便

要消失不见。心下发恸,一股酸气浮上,再也忍不住哭倒在身边人怀里:“带我走,快带我走!”

蒋雍铭心疼他又在落泪,将人抱好,脚下使力,几个点地便已飞出好远。

两人骑马离去,宋九看着老旧掉漆的城门越来越远,将自己过往一切抛在身后。此去不知多少年,若有命回来,若有命回来…

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出了巍峨都城门,皇帝亲自在城外设帐为大军践行。蒋雍铭一身戎装,铁甲金盔,胯下一匹赤红战马,手

中一杆银亮长枪,举枪朝天一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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